宴书澈没作声。 果然,云逐渊说林序秋未必吃离景这一套,还真的是对的。 “离国唯一的亲王,当今陛下的二皇子,甚至可能是未来储君,这样的一个人,真的会有真挚的爱吗?” 林序秋的语气低落了下去,“何况他并非良人。” 宴书澈滞了滞,还是不知如何开口。 离景究竟是不是良人,他说了也不算。 “何况我对情爱从无兴趣,若再有下次,希望宴少主能将我此番话,原原本本告知他。” “我与他,没有可能。” 说完,林序秋就转身走了。 宴书澈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 林序秋话说的这么绝,看来他是真的不想跟离景有牵扯。 那便罢了。 或许两人就是有缘无分罢。 宴书澈将缎被扯到脖颈上,阖上眼睡了过去。 ...... 与此同时,离京皇宫之内。 离弘烦躁地将奏折摔在地上。 李常在一旁一张一张的捡。 “陛下息怒......” 离弘阴鸷地瞟了他一眼,“将皇后唤来。” 李常一愣,“是...” 连映荷很快就到了御书房,“参见陛下。” “皇后来了,”离弘竟然收敛了周身的怒气,语调平缓。 连映荷迈步上前,自然而然地抬手抚上了他的太阳穴,轻轻揉搓着。 “陛下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的火?” “你看这些奏折,全部都是上奏请朕派阿湛接见的。” 连映荷只淡淡地瞥了一眼,“阿湛是太子,上奏也是合理,陛下又为何烦躁?” “舒贵妃昨夜连哭带闹,非要朕许阿仟接见。” 连映荷:“三皇子接见,不合规矩。” 离弘拨开她的手,“但那毕竟是天驰。若不派阿仟接见,天驰那边必定有怨言。” “陛下,您不止有阿湛和阿仟两个儿子。” 离弘忽地顿住动作,转头看她,“皇后的意思,莫不是想让阿景去?” “臣妾并非此意。” 连映荷的神情十分平静。 “臣妾只是不忍看陛下这般烦躁罢了。” 离弘怔了怔,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下去吧。” 连映荷:“是。” 待她走后,李常才走进来。 他安安静静站在离弘身边,等着他开口。 过了很久,离弘才轻声说:“你知道为何朕要唤皇后来吗?” “奴才不知。” “因为只有皇后,才能真正为朕排难解忧。”说着,离弘甚至有了些感慨,“她是个合格的皇后。” 李常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口。 既然心里都清楚,又为何... 他不懂。 离弘反倒提笔,在纸上开始书写了起来。 “传朕旨意,此次接见天驰使臣,由西厂督主云逐渊出面,宣王离景从旁协助。” 李常瞪大眼睛,满脸都是不敢相信,“陛下!云督主并非皇子,怎可接见外国使臣!?” 离弘微微勾起唇角,眸中尽是轻蔑。 当年之所以成立东厂西厂,就是为了制衡文官和武将。 现在朝中因为两位皇子,已经开始了各种明争暗斗。 他自然要置身事外,将这个争斗,全盘转移到云逐渊身上。 谁让他云逐渊,不将他放在眼里,且权力日渐壮大呢? “传朕旨意,封云逐渊为主使,宣王离景为副使,由他两人负责接见天驰使臣。” 李常呆呆地接过奏折,“陛下三思啊...若派云督主接见,天驰那边该如何...” 离弘看了他一眼,眼神冰冷。 李常立刻垂下头,不敢再作声。 他心内简直叫苦不迭。 完全不知道这个消息该如何递给宣王殿下。 宣王殿下一番谋划,到头来却为他人做了嫁衣。 这可怎么办...... 李常带着新鲜的奏折,出了御书房宣布。 离弘则靠近龙椅,揉了揉太阳穴。 接下来的争斗,便与他无关了。 云逐渊敢灭东厂,就要做好被千夫所指的准备。 既然他这般自负,那就让他知道,被舒贵妃、离湛、离景三方不满,会是什么样的局面。 真期待云逐渊会如何应对啊...... 离弘忍不住笑出了声。 ...... 宫中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来。 云府自然是第一个收到消息的。 云逐渊盯着手中的圣旨,眉头拧的死紧。 他飞快回到房间,寻到宴书澈。 宴书澈也盯着圣旨沉默了很久。 后来他一咬牙,“好一个离弘!” 云逐渊烦躁不已,“阿宴,这下我们可当真要被所有人针对了。” 宴书澈飞快地转动脑子,不停思索。 离弘此举,摆明了是挑事儿。 他就是对云逐渊有意见,不想要云逐渊好过! “阿渊,事不宜迟,你立刻传信给叶乾将军和花愁!” 云逐渊:“好。” 宴书澈咬牙切齿。 既然离弘这般光明正大出招,那就别怪他孤注一掷了!
第80章 王牌在手 短短三日,这个消息就彻底在离京传开了。 宴书澈坐在桌案前,不停翻看着桌上的信件。 自从前几日要云逐渊给叶乾和花愁递消息后,他们两人回的消息就开始多了起来。 百姓之间的传言,现在已经被无双坊的人硬生生扭转了一个方向。 之前的传言,是说云逐渊竟敢抢皇子的功劳,当真是无法无天。 经过无双坊的努力,传言变成了——云逐渊的身世之谜。 现在百姓间都在说,当今陛下对云逐渊明显不一样,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宴书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人都是会往更好奇的方向去凑近的。 云逐渊的身世,可比他接见外臣让人好奇多了。 这也是他的第一步。 ——让人群的注意力转移。 云逐渊的身世在皇家之中不算秘密,但在平民百姓之间,可是件天大的事。 若云逐渊身世暴露,离弘必定焦头烂额。 “哎......” 宴书澈刚叹了口气,云逐渊就推开门走了进来。 他将托盘摆在桌上,习惯性地将小娇气包抱进怀里。 “事情进展如何了?” 宴书澈靠在他肩上,嘟囔着说:“阿渊,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么做不好?” “哪里不好?”云逐渊罕见地轻笑了一声,“离弘想将所有人的注意力移到我身上,他好高枕无忧。” “你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宴书澈扁了扁嘴。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现在最快的办法,就是这个。 “只是这样一来,叶将军的身份恐怕保不住了。” 宴书澈指了指桌案上的信件,“离弘当初给叶将军的密信中,要他除掉林序秋和无双坊。叶将军没有动手,反倒是江上青先对林序秋下了手。” “我们当初顺其自然地将这件事推到了江上青身上,将叶将军摘了出去。” “不过这次,叶将军很难独善其身了。” 云逐渊低声道:“若叶乾暴露立场,叶盈盈可能会有危险。” “是。”宴书澈再次幽幽地叹了口气。 若被离弘发现叶氏兄妹站在云逐渊这边,离弘定会杀了他们。 他必须想个办法,先让叶盈盈和她的两个皇子活下来。 毕竟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一个出了事,其他人也不见得能毫发无伤。 “我给皇后递了消息,”云逐渊轻轻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吻,“叶盈盈那边,皇后会帮她。”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脸上传来的触感痒痒的。 宴书澈缩了缩身子,“这三日,离景一次都没来过云府,我有些担心。” “担心他会因为这件事对我们起了嫌隙?” 宴书澈“嗯......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云逐渊没有答话。 宴书澈的担忧,其实很正常。 皇家争斗,尔虞我诈,你死我活。 古往今来,多少人为了皇位残害亲人手足。 离景当真对两人起疑心,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过...... “阿宴,别忘了,我们手里还有一张牌。” 宴书澈倏地抬起头,“你说的是...林序秋?” 云逐渊:“嗯。” 宴书澈反倒垂下了头。 林序秋上次的话,说的那么绝,他还会再为两人做事吗? 虽然他那些话,宴书澈还没来得及告诉离景...... 等下。 林序秋是云逐渊的故交,也是两人的第一位合作伙伴。 他是个清醒的人,应该清楚该如何为自身谋算。 若宴书澈和云逐渊被离弘双双拉下来,那他也不见得能安安稳稳度日。 “阿渊,我们去见他。” 云逐渊点了下头,“可......” “嗯?” 云逐渊轻咳一声,别开脸,“我刚...做了一碗莲子羹...你你要尝尝吗?” “噗...当然要尝,”宴书澈挣开他的胳膊,想端起瓷碗。 云逐渊的动作比他快多了,“我来。” 自从两人上次坦诚相见之后,云逐渊就什么都不准宴书澈亲自动手。 不但不准,有的时候还会很有胆量的管他。 最开始宴书澈还很懵。 他没想到云逐渊宠他能宠到这个地步。 这些时日两人在府中,云逐渊每天都亲自去小厨房做饭,然后再乖乖端回房间,再喂他吃。 就因为他上次说了一句“喜欢吃的东西还很多。” 云逐渊就开始认认真真的研究菜谱,每天换着花样做饭。 宴书澈只觉得自己好像完全沉溺在了云逐渊的温柔乡里。 他的温柔和细心,当真是世间难得。 很快,宴书澈就喝了大半碗。 他舔了舔嘴唇,“饱了。” 云逐渊放下瓷碗,转而拿起软帕给他拭了拭唇边。 还有—— 云逐渊还吩咐余风出府置办了很多柔软漂亮的巾帕。 现在,再也不会有粗糙到让他皱眉的巾帕了。 宴书澈实在忍不住满足地喟叹了一声。 早些发现云逐渊的好,也不至于前世落得那般下场啊... 云逐渊先站起身,“走吧。” 宴书澈抓着他的手,“嗯。” 他们两人居住的东院,和林序秋居住的南院,不算远。 林序秋像是知道两人要来一般,正安安静静地坐在房间内等着。 “来了。” “嗯,”宴书澈撩开衣摆,坐到他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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