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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霁心中一紧，立刻收拢了怀抱，一只手臂锁在他腰间，一只手臂横在他肩头。 “宁儿若是想要，孤便派人去抓几只回来给你玩儿。” 洛宁没有回他，只是轻轻地重复着。 “小鸟要飞走了。” 长长的羽睫微微颤动，少年眼中满是迷茫。 周围侍奉的宫人不忍再看，纷纷低下了头。 这些日子因为洛宁的病情加重，沈霁又加派了人手侍候，养心殿也算多了点人气。 “我们是一样的。”少年轻轻地说道。 “宁儿怎能和他们相提并论，一群飞禽罢了。”沈霁皱眉，冷声反驳。 洛宁依旧没有理会沈霁，呆呆地看着窗外。 “咳咳……”洛宁突然咳嗽起来，弯腰捂住嘴，可还是有鲜血溢出，沈霁动作熟练又迅速地喂洛宁吃下药丸，然后打开窗户通风，又将宫女递来的披风裹在洛宁身上。 洛宁咳得难受，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了位一般，身上就没有一个不疼的地方。 眼前发黑，视野都模糊，洛宁靠在沈霁怀里心里暗骂：狗男人，这次不让你长长记性我就跟你姓！ 【宿主，要不我给你开痛觉屏蔽吧。】系统看着洛宁的样子也不忍心。 “不用，只有感受过疼痛才能有最真实的表演。”洛宁一口否决，虽然身体已经痛到直不起腰，但他还是选择咬牙撑下去。 过了好半晌洛宁身体里的疼痛才被缓解，他哑着嗓子道：“陛下，我想沐浴。”这一身血腥味太刺鼻了，他越闻越想吐。 沈霁眉头紧锁，眼神阴晴不定，目光一直在洛宁的脸上徘徊。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低低应了一声。 “好。” 沈霁带着洛宁去了浴池，可要进去时却被洛宁拦在了外面。 “陛下，我想自己来。” 这还是洛宁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拒绝沈霁，沈霁心中有些不安，但看着少年冷淡的目光还是点头同意了，不过同样的，他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孤会在外面等你。” “嗯。” 洛宁随口应了一声就关上了门，独自往浴池里面走去。 系统看着洛宁脱下外袍，然后从袖袋里拿出一块瓷片有些疑惑。 【宿主，你这是做什么？】 “让沈霁的记忆更深刻一些啊。” 整个浴池里只有洛宁一个人在，因此他也不需要再克制自己，看着手上的瓷片，洛宁笑了笑，然后动作迅速地将瓷片滑破身上的皮肤。 瓷片很锋利，一下子就将皮肤滑破，溢出的鲜血瞬间将衣服染红。 【宿主！不可以！】系统惊慌失措。 洛宁的反应却很平静：“不用担心，我不会死的。”他曾做过医官，对人体很清楚，所以伤口看上去杂乱无章实际上每一处都没有割到要害。 “系统，把痛觉提高到百分之百。” 【宿主，你是疯了吗？提升到百分之百你会痛死的！】
第248章 成为阴鸷帝王的病弱白月光之后30 “按我说的去做。” 系统无奈，只能将痛觉提高。 疼痛一瞬间被无限放大，洛宁狠狠摔在地上，身体蜷缩在一起，瓷片的边缘刺进掌心，他颤抖着手想将瓷片再次滑破身上的皮肤，沈霁却冲了进来一把夺过瓷片扔掉。 “洛宁！” 男人厉声斥责，洛宁却充耳不闻，哆嗦着手想去拿那瓷片。 “你疯了吗？！”沈霁双眼赤红，额头的青筋都爆出来。 洛宁强忍着疼痛把戏演下去，他颤抖着手抓住了沈霁的手臂，带着哭腔的嗓音轻声喊着。 “疼……” “我……好疼……” 话还没说完一大口鲜血便被呕了出来，洛宁忍不住蜷缩起身体，额头都冒出了一层冷汗，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眼睛都没了焦距。 铺天盖地的疼痛将洛宁包裹，很快他就失去了清醒的意识。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白天了。 身体的疼痛突然消失，可四肢都酸软无力。 【宿主！！！！你要担心死我吗呜呜呜呜呜呜】系统哭嚎着。 【你知不知你这一睡就是三天啊呜呜呜呜呜你要吓死我了！！！！】 洛宁愣住，已经过了三天了吗？ “抱歉，我没想到会昏迷这么久。”这次洛宁是真的没想到，看着哭嚎的系统低声道着歉。 系统被安抚住，可还是哭哭啼啼的。 “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 【那天狗男人把宿主抱回来之后差点就疯了，之后就一直陪在宿主身边，也没有去上朝，刚才不知道去哪儿了，不过世界剧情已经到了宿主要嘎掉的剧情点。】 洛宁点了点头，难怪他会觉得胸口闷闷的，像是被什么东西禁锢住一样。 【宿主，那天你晕倒之后我就把你的痛觉屏蔽掉了，不过现在世界剧情进展的太快，就算屏蔽了痛觉宿主还是会产生濒死的感觉，也许会产生错觉，幻觉又或者是昏迷不醒。】 “我知道了，别担心，只要等这个剧情点熬过去就好了。” 【宿主，因为我私自屏蔽了痛觉，所以现在可能会被关小黑屋，之后你也许没办法联系上我。】系统想起前几天看到的提示赶忙提醒洛宁。 “好。” 洛宁应了一声，意识又开始涣散，慢慢地又睡了过去，而在他睡着后，沈霁才匆匆赶了回来。 洛宁这一睡又是三天，三天里有短暂的清醒过，可时间实在太短，说了没两句话就又睡着了。 张太医为了方便治疗直接住在了偏殿，可不管他用什么手段都没能将少年医好。 沈霁日夜不敢离开，甚至不敢休息，生怕自己一闭眼，怀里的少年就像那个梦里的人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养心殿里的气氛怪异的很，内外都挂着红灯笼，囍字帖，梁上还用红布装饰，宫女太监们脸色个个挂着虚假的笑容，等没人时却又悄悄掩面哭泣。 他们服侍洛宁也有一段日子了，或多或少都受到过恩惠，在这样危机四伏的皇宫里，哪怕是一点点善意都能让他们记挂很久。 在看到病床上的人时总觉得难过想哭，可沈霁不允许他们哭，甚至让他们把养心殿好好装饰一下，弄的喜气一点，这样看上去就多一点生气，说不定洛宁也能早点醒过来了。 洛宁只觉得大脑昏昏沉沉的，身体也轻飘飘的，费了很大的功夫才睁开眼睛。 沈霁一直守在洛宁身边，第一时间就发现他的情况。 “宁儿。”沈霁嗓音沙哑，紧紧握着洛宁的手。 洛宁的意识有些涣散，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眼前的人是谁。 “陛下……”少年的声音很轻，轻到沈霁快要听不见。 他的反应也很迟钝，像是年久失修的机械娃娃，就连抬手的动作都很僵硬。 好像有什么必须要做的事情？ 洛宁看着沈霁出神。 是什么？想不起来了…… 想起来了…… 洛宁在沈霁的搀扶下吃力地坐起身，脑子里一点点回忆着自己的计划。 现在，也该是见最终章的时候了…… 洛宁轻声咳嗽着。 “陛下，我想见见我娘亲了。”少年抬头看着沈霁。 “好。” 听到他说好，洛宁突然笑了起来，眉眼弯弯，漂亮的桃花眼里不再是淡漠的情绪，而是释怀，轻松和怀念。 沈霁忍不住握紧了他的手，明明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可得到后他却又在害怕。 少年不再似前几日那般死气沉沉，瞧着多了一丝生气，可养心殿的宫人们心情却更加沉重，就连一直守在外面的张太医也低下了头。 小公子的病一直没好，昏迷了这么多天突然醒来，醒来后却比昏迷前要好上许多，除了回光返照，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呢？ 沈霁派了人去接洛家的人，但赶过来还需要一些时间，他就这样抱着洛宁陪他说着最近发生的事。 两人之间的气氛从未这般好过。 洛宁靠在沈霁怀里，看着窗外的飞雪，突然就想起了他们初见时的场面。 “我初见陛下时，也是这样的飞雪。”洛宁笑了笑，眼神有些怀念。 “那时我未曾想过，之后会和陛下有这般的牵扯。” 沈霁喉咙干涩，喉结滚了滚，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陛下，我不喜欢像鸟兽一样被囚禁在牢笼之中。” 或许是因为察觉到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少年也终于将埋藏在心底已久的心事全部讲了出来。 “这皇宫里的天不如我在别院里看到的，这里的天四四方方的，可别院里却大的很。” “陛下，我想家了，我想爹爹和娘亲，也想我大哥哥和二姐。” 洛宁絮絮叨叨地说着。 “若是我死了，陛下能不能不要将我埋在地下。” “地下虫子多，又冷又黑，我害怕。” “你不会死的，宁儿，你不会死。”似乎是被这一句话刺激到，沈霁突然开口反驳，语气激动，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重新降下声音。 “你不会死，孤会找人医好你的。” 洛宁听见这话只是笑了笑。 “陛下，你留不住我的。” “窗外的小鸟飞走了，我也该离开了。”洛宁的目光看向窗外，窗外的腊梅光秃秃的，早没了鸟雀的身影。 “陛下，你留不住我的。”
第249章 成为阴鸷帝王的病弱白月光之后31 “孤不会让你离开的。”男人声音森冷。 洛宁看他的样子难免有些心疼，可却不得不把这场戏继续唱下去。 他仰起头看着沈霁，眼中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等我死后，陛下便将我一把火烧了，然后撒在空中，让我看一看那些我不曾见过的山川秀丽。” 少年眼神温柔似水，可说出来的话却冰的刺骨，沈霁只觉得那寒意从骨头缝里钻进了身体，连血液都要凝固。 “我这一生都如那笼中之雀，不曾看过海，不曾看过山，更不曾感受过自由。” “我本以为熬过那一场病我就能自由了，我就能和寻常人一样在阳光下奔跑了……”洛宁说着就低下了头。 “终究是造化弄人罢了。”他苦笑了一声，眼中水雾弥漫，声音越发低了，似呢喃，又似慨叹。 “或许，是我做错了什么才会受到惩罚吧。” 沈霁看着他，喉咙干涩地说不出话来，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突然涌现在心头。 做错事的人分明是他，是他强行将宁儿抢了回来，也是他将人强硬的留在身边。 若当初他没有固执地将人强留在身边，宁儿现在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倘若上苍真的有报应一说，为何又不将这报应打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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