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烟镇活着的老百姓全都慌不择路地找地方躲了起来,街上清静多了,就跟遭了土匪似的,一派兵荒马乱后的脏乱萧条。 许淮烟和姜衫走进了李宅,护院和家丁们一边包围一边害怕地后退—— “你你你你你们别过来,再过来我们就不客气了。” 护院大哥右手握着把亮锃锃的长刀递上前,右腿却老实地后退了两步,其他手握兵器的护院壮丁和各拿趁手农具防身的家丁也纷纷效仿。 “二位仙长,你们终于回来了,无烟村的邪祟清除了吗?”镇长儿子李络气喘吁吁地单手提着束腰长衫的衣摆匆匆跑近,目光仅在恐怖的许淮烟身上停留了一下,就匆忙落在了归来仍是常人模样的姜衫脸上,“姜仙长,许仙长这是怎么了?不会是被邪祟附身了吧?” 旋即,许淮烟美貌诡异的脸逼近,右手狠狠掐在了他的咽喉,把李络整个人提了起来,李络双足不再有着力点,脸颊憋得通红,双手使劲扒拉着他的右手。 护院和家丁们登时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上场救主。 正道的光忙握住许淮烟的右臂:“师尊,手下留情。” 许淮烟的桃花血眸似乎瞄了他一眼,可惜浸满血雾的眸里让人看不清眼神,许淮烟非但没有松开,反而加大了力道,弯曲指节突兀泛白。 “师尊,平安符是李去疾给的,我们直接去找李去疾吧,何必在他身上费功夫。”姜衫继正道的光后忙道。 许淮烟这才松开了李络,李络重重摔倒在地上,一面抚平气息一面爬行上前抱住许淮烟的小腿道:“许仙长,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平安符怎么了?” “呵。” 许淮烟冷哼一声,大概是嫌弃李络扒拉他的腿,脚踝微动就将李络踢开,李络打横飞出去撞在门廊柱上,又掉落从石阶上滚回了他的脚边,“哇”的一声吐出大口鲜血。 “......”姜衫舔了舔唇瓣,紧走两步拨开许淮烟和李络,站在李络面前道,“师尊,你先给他个解释的机会......李络,你说是误会,但那平安符分明对我和师尊不利,你爹果真不是邪祟的同党?” 李络抬头,视线小心翼翼地瞥过许淮烟,脸色有些委屈:也不知道现在谁更像是邪祟。 “姜仙长,我们都是普普通通的人家,怎么可能会是邪祟的同党?”身受重伤的李络诚意拳拳道,“如果我们真有心设计二位,现在早就搬家离开了,又怎么会在这里等二位前来寻仇?” 姜衫抬手抚着下颌:“可能是你们还没来得及逃?” 李络恳求道:“当然不是这样,姜仙长,你一定要相信我!” 姜衫:“那李镇长现在在哪里?” 李络叹息道:“我爹昨晚染上了风寒,现在正卧病在床,我可以带二位去见他,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他回答时故意向姜衫使了个颜色,暗示他许淮烟才是被邪祟上身的人,让他小心。 “......” 其实,姜衫不是没想过这点,但正道的光太耀眼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第17章 噬魂剑(他是个骗子) 许淮烟转身向李络的卧房去,负在身后的右手顺便捏了个诀,李络当场七窍流血,随即整颗头都爆炸了,吓得姜衫连连后退,但白皙皮肤和青色道袍上难免沾上污浊的鲜血。 “......” 姜衫瞠目欲裂咽了口唾沫,腿软了小会儿,在正道的光驱使下忙追上许淮烟。 “啊!” 亲眼目睹李络的头爆炸,护院和家丁们被吓得屁滚尿流,纷纷朝大门外跑去,哪里还敢拦着许淮烟。 “师尊,你作孽太多,死后定会万劫不复。”正道的光孜孜不倦地劝解,“现在收手多做善事,兴许还能弥补。” “夫君,死后的那些事,本君比你清楚。”许淮烟轻飘飘回应。 正道的光无可奈何:“师尊,你简直疯得不能再疯了!” 姜衫自言自语:“我早就说过他是疯子,我可以不用管了吧?” 正道的光:“不行。” 许淮烟习惯了他脑子有病,来到李去疾住的小院儿时如入无人之境,他一脚踹开李去疾的卧房门,径直走向北面的床边。 李络没有撒谎,李去疾确实生病了,他面色苍白,看起来十分虚弱,正躺在床上休息。 “许仙长、姜仙长,你们回来了?老夫身体抱恙,无法起身迎接还望恕罪,”他唇色泛白,咳了两声道,“许仙长为何是这副打扮?挺、挺邪异的。” 姜衫看他这表现,好像还不清楚外边发生的事,比如他宝贝儿子的头已经爆炸成乱七八糟了...... 李去疾慢慢撑起身子,拿过一旁的引枕靠在身后,忧虑道:“二位仙长,你们既然回来了,那无烟村的邪祟应该已经没了吧?” 许淮烟站在床边,冷眼俯视着他:这厮竟还装模作样。 “瞧我病得都老糊涂了,”李去疾抬手拍了下额头,“老夫还没让下人上茶呢,怠慢贵客实在不该。” “李镇长,不用这么麻烦。”姜衫聊胜于无地偷看了眼许淮烟的侧脸,虽然啥也没看出来,他对李络的话有几分相信,便直接问道,“你不如快点告诉我们,那平安符的来历。” “平安符?”李去疾纳闷道,“平安符怎么了?有问题吗?两位仙长出发的前一晚,有一名得道高僧路过鄙宅,老夫当时哪能想到二位如此神通广大,便问高僧要了两枚平安符,为二位祈求平安。” 姜衫腆着脸贴近,手肘推了推许淮烟的胳膊:“师尊,其实这也有可能对吧?” 许淮烟微微侧头:“高僧只是路过这里,就意味着已没有人证,随他怎么杜撰都行,夫君竟然连这种谎话都行,未免太单纯了吧?” “......” 姜衫无语凝噎,他当然知道李去疾撒谎的可能性也很大,但他不就是想无差别给李去疾求一条生路吗?免得被正道的光骚扰......反正许淮烟这么厉害,不能等他不知情的时候再悄悄解决掉李去疾吗?干嘛要当着他的面干坏事? “许仙长,老夫发誓,绝没有半句虚言!”李去疾赶紧竖起三指,正义凛然到忍不住又一阵猛咳。 许淮烟撩了下血红道袍的裙衫,坐在床沿冷笑道:“李去疾,都死到临头了,你还敢撒谎戏弄本君?事已至此,那本君就和你说道说道。” 李去疾轻咽了下唾沫,恐惧道:“老夫不太明白许仙长说的话......” “当初你给我的承诺是,除掉无烟村的邪祟后,便可以取走十缕命魂,其中一缕来自你,现在你该兑现承诺了吧?”许淮烟挑眉歪了下头。 “......”李去疾的身体登时抖的厉害,结巴道,“姜、姜仙长,邪、邪祟......真、真的已经、已经被清除了吗?” 姜衫明白他的言外之意是——救我! 然而,姜衫手无缚鸡之力,也不是那些不自量力舍己为人的英雄......他也很为难啊...... “当然。” 许淮烟邪魅一笑,右手屈指伸向李去疾头顶的百会穴,欲将他的一缕命魂活生生抽出。 这时,意外发生,先是正道的光拽住了他的右臂,重复地纠结道:“师尊,手下留情。” 趁着许淮烟动作停顿的瞬息,李去疾第一时间掀开棉被,一把三尺长的利剑直直戳向许淮烟的心口。 李去疾的这柄剑像是水雾凝成,剑身透明偶有波纹,且边缘冷气浮动。 许淮烟抬起左手,食指中指轻易夹住了剑刃,不忘偏头对姜衫道:“你看,本君就说了,他是个骗子。” 姜衫本能地松开手,后退了两步,他怕疯子和骗子打起来会误伤了自己。 李去疾错失良机,此刻想把长剑收回也办不到,再加上之前因姜衫撕碎「美好祝愿符」害他受伤,这会儿更是力不从心。 “李去疾,你以为你找半神真君给你们一家三口收束了灵性,本君就看不出来你们的道行吗?你和你儿子不过都是影途径低端下期的货色,”许淮烟勾笑道,右手扶了扶右眼的金边单片镜,“本君之所以进门后没有立即动手,就是在给你一个坦白的机会,你应该很清楚,噬魂剑出鞘必将吃掉一个灵魂,你要是实话实说,本君就不把这剑用在你身上。” 他刚说完,李去疾右手抓着的剑柄就无了......噬魂剑落在了许淮烟手中,而这把剑正架在他的肩膀上。 “......”李去疾既害怕又犹豫。 姜衫倒是着急替他抓住生机,站在床尾劝道:“李镇长,你就实话实说吧,活着不好吗?” 李去疾抬眸看了他一眼,下定决心娓娓道来:“我说,我叫李去疾,李络不是我的儿子,他叫凌络,是洛三娘最宠爱的姘头,我与洛三娘也不是夫妻关系,我们都是影途径的修真者。 洛三娘是影途径中端中期的修为,是她把我和凌络组织在一起,瞒天过海策划了这起长达二十年的阴谋。” 姜衫懵懂地靠在床架:“二十年?你开玩笑吧?还有,洛三娘真的有五十多岁了吗?” 李去疾认真地看着他:“实际上,洛三娘已经八十多岁了。”
第18章 骗子也被骗了(许淮烟出尔反尔) 姜衫震惊,求知眼神下意识地转向许淮烟:“她也是半神?” 在他看小说电视剧的知识框架里,只有半神及以上才会可能长生不老,比如许淮烟,姜衫推测他年纪肯定也不小了...... 许淮烟顺口解释道:“只有修为抵达高端期才能称为半神,高端下期和中期是真君,高端上期是神君,神君距离真神就只差一步。” “那你努力。”姜衫随便鼓励。 他明知许淮烟不忙着成神是因为贪念人间繁华红尘因缘。这会儿还让许淮烟「努力」,免不了被许淮烟的桃花血眸锁定了几个呼吸。 虽然看不清他的眼神,但从许淮烟抹平的唇角不难猜出他应该很不爽,姜衫舌尖抱歉地舔了下后槽牙,接着追问:“洛三娘既然不是半神,为什么还这么年轻?” “可能是用了什么秘术神器。”许淮烟的目光回到了李去疾脸上。 李去疾慌忙点头:“淮烟神君猜的没错,洛三娘的确是用了驻颜有术的回春秘药,但那秘药的副作用是让她的欲望增强,几十年来死在她床上的男子我都数不过来,而凌络最受宠爱的原因,想必二位也能猜到了吧?” 许淮烟不屑地“呵”了一声。 正道的光偏过头:“非礼勿听。” “......”李去疾顿了顿接着道,“给洛三娘秘药和帮助我们仨收束灵性的是同一人。” 许淮烟警惕道:“谁?” 李去疾却摇了摇头:“我们都没见过他的脸,只听见过他的声音,应该是一名男子......如神君所言,那人有半神的道行,但我等修为低微,不清楚他到底是高端中期还是下期,不过他和我们一样是影途径,我们称呼他影子真君,神君你应该能很容易把他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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