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淮烟!” 可惜,仍然只有回声...... 姜衫站在原地不敢乱动,他几乎能听见自己快要从喉咙里蹦出来的心跳声,口鼻呼吸声,甚至血液流动声,这种情况很像是他所了解的知觉剥夺实验。 感官的剥夺很快会耗尽被实验者的全部身心,面对没有知觉且无边无尽的黑暗,被实验者甚至无法说服自己这个世界真实存在,这个世界还有其他人存在,怀疑自己是否还活着...... 姜衫刚想到这项灭绝人性的恐怖实验,来不及痛苦,他就又感到了一丝丝不对劲,被黑暗放大的触觉更加敏锐,他感到有好几只触手靠近,在他的衣衫上轻缓地摸索。 “你是谁?” “你是谁?” 回答他的仍然是回声。 姜衫伸直双臂,小心翼翼地转过身子,把身旁探索了一圈也没摸到实质性的东西,而那些触手似乎越来越多,动作虽然轻柔,但不妨让姜衫毛骨悚然。 更过分的是,那些触手居然还探进了他的衣衫,触感冰凉滑腻......艹,姜衫不想再坐以待毙被调戏揩油,不管想象中这些触手有多么恶心,他鼓起勇气先伸手去拽摸到裤裆里的那条......可就当他要抓住时,身上所有的触手都消失了,他身上也没有任何不适。 “难道是幻觉?” “难道是幻觉?” 姜衫不由地自我怀疑。 这时,许淮烟清朗温润的声音响起:“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姜衫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紧绷的神经放松了少许:“喂,你在哪儿啊?”“喂,你在哪儿啊?” 许淮烟:“我在你旁边啊。”“我在你旁边啊。” “怎么可能?我怎么抓不到你?”“怎么可能?我怎么抓不到你?”姜衫又朝黑暗中挥舞抓去,依然什么都没有。 “别害怕,这只是小把戏。”“别害怕,这只是小把戏。”许淮烟安慰道。 姜衫急道:“我特么怎么可能不怕?你倒是解除这个小把戏啊!”“我特么怎么可能不怕?你倒是解除这个小把戏啊!” 不过有一说一,听见许淮烟的声音后,他没有那么害怕了。 许淮烟淡定要求:“那你先叫我一声夫君来听听。”“那你先叫我一声夫君来听听。” 姜衫紧抿唇瓣,心高气傲不愿折腰:“许淮烟,你不能趁人之危!”“许淮烟,你不能趁人之危!” “......” 许淮烟没理他,他身上汗毛竖起,神经一下子又紧绷起来:“许淮烟?你不是说在我身边吗?”“许淮烟?你不是说在我身边吗?” “......” 许淮烟还是没有回复,姜衫紧张得又朝虚空摸索了一周,暗黑虚无中唯有他的心跳怦怦和血液潺潺流动的声音。 紧接着,他又觉察道柔软的触手贴近他的衣衫,姜衫一个激灵,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夫君。”“夫君。” “哈哈哈哈哈!” 四周不同方向传来乱七八糟的笑声,声音尖锐刺耳,混杂着男女老少,就像是吃瓜群众们看戏嘲讽。 “......” 许淮烟居然得寸进尺,轻飘飘道:“说仔细点,「夫君,救我!」。”“说仔细点,「夫君,救我!」。” 尼玛! 姜衫硬着头皮:“夫君,救我!”“夫君,救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 四面八方的嘲笑声更欢快了...... 下一瞬,方才所处的漆黑虚空瞬间褪去,他站在祠堂进门处,身旁是动动手指就能抓住的许淮烟,面前不远的地方依次是三块蒲团、摆放供品香烛的长条案几、琳琅满目的大小牌位呈上下阶梯布置。 “刚刚怎么回事?”姜衫回过神来后怕地吞了下口水。 “雕虫小技而已。”许淮烟说着转身拉开祠堂大门走出,外面天光明媚,镇长带着无烟镇各位长老乡绅代表忧虑地站在天井下,互相讨论着什么。 他们见许淮烟领着姜衫平安无事地走出祠堂,众人先面露惊讶,随即赶紧上前,在他们面前跪下大片。 最前面最中间的自然就是把他俩带进祠堂的镇长——李去疾。 李去疾长相周正狡猾,鹰钩鼻薄唇瓣,年过半百,头上戴着黑色儒巾,身穿藤黄长衫,外套栗色锦褂,掌宽的深褐色衣缘处绣着连棉的万福纹。 “李某带众人向二位仙长赔罪,还请二位仙长海涵。” 李去疾带领大家磕头道。 “就你们用的那些下三滥招数还能吓到我们?”姜衫不屑道,毕竟他被揩油被嘲笑了,这会儿不爽得很,“屋子里的情况是什么东西?” 许淮烟扭头看向他,吊着高低眉,眼神似乎在说:喲,这会儿硬气了哦? 姜衫故意不去在乎他的眼神,只居高临下看向下跪的镇民。 “回仙长,”李去疾保持着磕头的姿势,讨好答道,“祠堂里发生的事是我们无烟镇的列祖列宗对二位的试探,我们多次上当受骗才不得已请祖宗帮忙,事实证明二位确实是得道高人,这回我们没有请错人,二位一定可以帮我们除掉镇上的邪祟。” 许淮烟扭头看向祠堂里整齐排列的灵位,轻声嗤笑:“是影。” “你说什么?”姜衫耳尖听见,忙追问。 许淮烟却只冲他甜甜微笑,桃花眸好似在鄙视:说了你也不懂。 姜衫:“......” “本君在祠堂里没有感受到所谓的邪祟恶意,就猜到这是你们的试探,否则你那位祖先可能已经魂飞魄散了。”许淮烟对李去疾笑道。 李去疾的身子登时哆嗦了两下:“多谢许仙长手下留情。” “行了,都起来吧......”许淮烟目光落在众人身上溜了一圈,随即落在起身的李去疾脸上,抖了抖衣袖道,“你是镇长,那我们现在找个地方好好谈谈这笔生意吧。” 他的笑靥如花让李去疾面颊情不自禁发紧。
第7章 我们各叫各的(我叫你夫君,你叫我师尊) 李去疾乖顺地领着姜衫和许淮烟前往李宅,其他乡绅代表友好打过招呼后纷纷撤走。 一路上,李去疾强颜欢笑地找话聊道:“二位仙长是师徒关系吧?许仙长您年纪轻轻就法力高强,李某真是佩服,您与姜仙长更像是师兄弟。” 被当作徒弟的姜衫不太爽,低眸几不可查地打量了下身上的普通青色道袍,人家许淮烟的穿着配饰确实更高大上,也难怪镇长会这么以为。 许淮烟摇着折扇,听闻李去疾的话后,刻意慢了半步,用折扇挡住下半张脸,在姜衫耳畔小声道:“以后,我叫你夫君,你叫我师尊,我们各叫各的。” 姜衫挑眉:“师尊?” “夫君。”许淮烟高调地撤下折扇。 姜衫脸颊略麻:“......” 听见他们如此有悖人伦的称呼,李去疾忙抬袖擦汗,脸上笑容复杂。 但许淮烟对他的表情视而不见,姜衫唇瓣颤了颤,正道的光发作:“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明明他骂的是许淮烟,却害得李去疾绊了一跤差点摔倒。 姜衫见许淮烟脸色不好,立即抬手捂嘴,害怕脑子里那正道的光会继续大放厥词激怒他。 “嘿嘿,二位仙长真会开玩笑。”李去疾忙开口干笑,打破此刻窒息紧致的氛围。 许淮烟白了他一眼:“本君没开玩笑。” 李去疾瞬间闭嘴,许淮烟又看向姜衫,抬起左手屈指给了他脑门一个大爆栗,半眯着眼:“原来你的问题出在这儿啊。” “卧槽。” 姜衫捂嘴的手赶紧向上捂住了额头,额头的疼痛让他眼神里多了几分怒意,但转瞬又疑惑道:“不对,你知道我脑子里有东西?” 许淮烟又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扭过头目视前方。 姜衫急切问道:“你能帮我把脑子里的东西取出来吗?” 许淮烟竟深情款款道:“为夫舍不得呀。” “......” 姜衫越发觉得他在这个世界很被动,原本以为许淮烟和他关系不大,但现在看来,以许淮烟对他的了解程度,他来到这个诡异世界恐怕和许淮烟脱不了干系。 不仅如此,他还发现自从到了这里,他身上被窥视的感觉好像就消失了...... * 李宅敞轩大堂。 三人围坐在榉木方桌旁,面前各搁着一盏竹叶青茶,许淮烟只喝了两口茶,就重新戴上了他的金丝边单片镜,白皙纤长的右手有意无意地拨弄着白瓷茶盖。 “其实我们镇上还好,真正被邪祟困扰的是我们镇西北边的无烟村,我们镇上大多数都是村上的人,大概是半年以前,无烟村就跟着了魔似的,只能进不能出,只要是去过那个村子的人,就没有回来过...... 我们当时不了解情况,还以为是村里的什么诱惑吸引了那些人,但随着去找的人越来越多,且无一人返回,我们才意识到不对劲,那个村有问题!” 姜衫意会地点点头:“所以你就找上了我们?” 许淮烟斜睨向他,唇角笑意微末:我们? 李去疾舔了舔唇瓣接着讲道:“其实,这半年来我们一直有向外界求助,府县大人都有派高人来驱邪,但他们进去后也没再出来,除了官府以外,我们也写信或者出去找来民间高手,但他们要么是招摇撞骗拿了钱就偷摸离开,要么是能力有限,被困在村里。” 姜衫端杯喝着茶,悠悠道:“原来你们是广撒渔网啊,我还以为是专程写信找我们玉间教帮忙呢?” “二位仙长来自玉间教?”李去疾惊呼,忙起身跪拜。 姜衫不明白他为何行此大礼,却听李去疾接着道:“邻国玉间教距离我们这儿有三千多公里,连我们本国的风流观的高人都不曾理会,没想到会等来二位仙长,实乃本镇百姓的福气啊,无烟村有救了。” “等等,你刚说......三千多公里?”姜衫目瞪口呆,他原以为许淮烟的马车只是带他们下山,没想到还出了国。 “是啊。”李去疾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神犹如看智障,不过这种眼神转瞬即逝,他可不敢贸然得罪他俩。 所以......御剑飞行和许淮烟的马,到底谁更快?姜衫想起,许淮烟的马送他们到无烟镇后好像就不见了? “我夫君脑子有些问题,你稍后给他一张详细的上渊大陆地图,”许淮烟随口吩咐,翘着二郎腿叩着桌面,正经道,“本君可以为你们驱邪,但不免费,你们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李去疾咽喉发紧,恳求道:“许仙长,只要你能帮我们,要多少钱我们都会尽力筹备。” “本君不要钱,本君要从十人里各抽取一缕命魂当报酬。”许淮烟收拢折扇,折扇前端指向李去疾的眉心轻笑道。 李去疾浑身抖得厉害:“这......这、这我需要和其他乡绅长老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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