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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人物画面是逐渐完整的，第一个小人只有头，第二个出现了头和身子，从小人被画得完整之后，后面三个都是那个小人，虽然姿势神态稍有不同，但是衣服还是同一件。 直到最后，在画纸边缘，出现了两个不同的小人。 夏瑜微微移开纸张，一个小男孩正仰着头直勾勾地看着他，夏瑜被吓了一跳，画纸脱手正好落在男孩手边。 等到夏瑜回头的时候却发现，温清和不见了。 男孩眼睛弯弯，笑意盈盈地盯着夏瑜，突然从地上捡起画笔，在纸上按照人物图形描边，“是这样吗？” “什么？”夏瑜张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都是抖的。 那张稚嫩的脸突然在夏瑜面前放大，房间内的灯光突然熄灭，一阵灼烧的热浪袭来，身后的门砰的一声关闭。 灼烧感越来越重，夏瑜嗓子干哑，他坐在地上，双手用力扣着自己的喉咙，“我好难受……院长。” 后两个字是自然而然吐出来的，夏瑜意识混沌，他自己也不知自己在叫谁。 夏瑜觉得有什么东西要冲出眼眶了，可是他不能。 “别怕，夏瑜一号，忘了它吧，都结束了，你可以重新开始了。” 声音低沉喑哑，有一种温柔亲切的蛊惑感。 “哈哈哈哈……”男孩的声音就像另一波热浪，搅扰着夏瑜的心绪，浑身上下爬满了麻痒感。 夏瑜现在脑子很混乱，他放弃挣扎一般垂下手，任凭那股难受的感觉将他吞没。 再次睁眼的时候，夏瑜发现自己依旧坐在那个屋子里，只是墙角还躺着他自己？ 夏瑜尝试着站起身，视线好像变低了不少，他看着自己的双手，果然，他已经不在那具身体了。 “夏瑜，夏瑜。”窗外好像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夏瑜走过去，分离踮起脚尖，将一颗小脑袋探出窗外，圆圆的脸蛋，睫毛绒绒的随着眼睛的弧度一闪一闪。 窗外那人呆愣在原地，手中的饼干险些掉了。 可是他不知道，夏瑜见到他，也是一种由衷的开心。 窗外的男孩费力地将一盒饼干递给夏瑜，“给你的，院长还是不让你出去吗？” 夏瑜嗯了一声，接过饼干放在口中，他已经能辨别出味道了，甜的。 “为什么？”窗外的男孩眼巴巴地看着夏瑜。 夏瑜认真思考了一会，“为什么？” 不知道…… 夏瑜吃完了饼干，男孩就不见了，身后的场景开始虚化，那个声音又出现了，“夏瑜二号，你长大了，可以出去走走了。” 夏瑜鬼使神差地回复，“好。” 他推开房门走出房间，他好像长高了，但是刚刚那个声音说，他是二号。 还是那个男孩，站在楼梯上，他想牵夏瑜的手，可是被夏瑜甩开了，男孩的表情很受伤，可是看着夏瑜的微弯的眉眼，男孩复又笑了。 夏瑜觉得自己从刚刚的天真懵懂，开始变得有些傲娇，难以接近。 不知道就这样站了多久，对面的男孩好像又长高了不少，十几岁的少年充满了青春洋溢的气息，肌肉线条清晰，他已经能用一只手抱起身形单薄的夏瑜了。 两人绕着旋转楼梯就像捉迷藏一样打转，两三分钟的时间，夏瑜的心绪已经翻飞了几圈，从最开始的悸动，到浓密的情意，虽然中间也有争执和冲突，但始终都是这一个人，最后定格画面是温清和的脸。 “嘭！”耳边传来尖锐的响声，夏瑜好像受到了惊吓，突然惊醒。
第132章 AI时代36 夏瑜已经不在楼梯上了，而是坐在一个狭小的房间内，室内阴暗潮湿，地上还有虫子在爬，他身上的衣服悉数散落在地，粘腻感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刚刚是一个酒瓶子砸在地上的声音，温清和坐在他身边，目光焦躁的看着一派平静的夏瑜。 夏瑜这才发现，自己手腕上系着领带。 这好像不是第一次了，但发生在他身上，又是第一次。 夏瑜想起来了，所有，都想起来了…… 他作为AI被制造出来之后，经历了一次又一次重铸，他不是能长大，而是曾经有过一个又一个的他，到现在，他已经是第三十二代了。 一代代夏瑜被一点点抹去了被生产制造的过程的记忆，直到他能画出完整的自己，他就被定义为一个拼拼凑凑完整的人了。 除了当时的研究员，没有人知道夏瑜的AI身份，甚至是实验室高层，直到最新载体也“忘了”自己只是一个AI。 温清和是意外闯入了他的世界，可是他的出现让研究员异常兴奋，原来AI真的是可以有感情，他们甚至发展出了超出正常规范的爱情。 夏瑜和温清和的感情发展迅猛且激烈，每一代夏瑜都有不同的人设性格，但是些微的不同只是让“那个夏瑜”更加立体，更加丰富。 而现在的他只是融汇了所有研究成果的最终产品，之前他们一直都以为温清和暴力，其实真正阴晴不定的是夏瑜。 第一次，是夏瑜以人类身份完成学业之后，他们已经约定好一起去市区医院工作，突发奇想考了一层的科研岗位，温清和尽力平和地问他，“你一定要去吗？” 夏瑜说，“是。” 当时一层入驻军队正在征召入伍，温清和再三纠结之后决定当兵入伍。 再次见到夏瑜，是在一次协助实验中，夏瑜被泼了一身的实验药剂，他浑身皮肤溃烂，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当时已经是队长的温清和终于找到了可以接近夏瑜的契机，结果夏瑜勾走了温清和三个下属用以实验。 温清和质问夏瑜的时候，他又是一副委委屈屈可怜巴巴的样子了。 可是温清和已经被夏瑜拉下了水，队员身故是他的责任，他无法推脱。 温清和开始帮夏瑜四处物色人选，帮他做实验，可夏瑜却从不肯告诉他自己在做些什么。 实际上，所有人都忽略了，那群因为不舍没有被院长销毁的AI，被院长贴心的安置在二层的各行各业，可没人知道，作为最终载体，夏瑜都能感知得到所有“自己”的存在。 夏瑜按照自己的模板，创造了更多拟人AI，钻实验室的空子，替换掉入驻的人类，从教师，医生，牧师，甚至是军人。 混迹在人群中的每一个夏瑜，都在配合着打掩护，因为只有人类生长是不能模拟的，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替换掉原来的那批AI。 替换人类的拟人AI被以各种理由送出实验室，二层的AI泄露，并不是拟人AI被发现之后才出现的。 之前夏瑜在看到年表的时候就想到了这可能是一种被人为操控的置换行为，可是他想不明白院长会这样做的目的，原来，不是院长，是他自己啊，为了实现同类覆盖…… 可是隐瞒的时间越长，信任和底线就会被不断消磨，温清和开始变得越来越暴力，越来越难以捉摸，但夏瑜被折磨的浑身是血依旧能笑眯眯的看着他，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穿上衣服，坐在床上乖乖的等自己放他回去。 后来军部有一个外放派遣的任务，温清和终于有机会脱离这种生活，可是他听到夏瑜同一个刚刚入伍的士兵说，他一直爱着自己。 夏瑜爱他？ 温清和很不确定，也许是的吧，也许曾经是的吧，为了这么一点可能，温清和还是被绊住了，他留在了一层。 一层终于有人发现了拟人AI的蛛丝马迹，可是院长想要的完美拟人AI，必须是自由的，是独立的，所以梁丘楠楠诞生了，她是人，又不像人，这种实验体存在于世上合情合理，就当是各替代品，也终于糊弄过去了。 后来实验室整改，温清和花了五年熬成了上校，可是夏瑜却咬着吸管风轻云淡的告诉他，“我要回二层。” 他走得决绝，不容挽留，温清和终于收起了自己可怜的自信，他知道自己留不住夏瑜。 夏瑜想起了在在楼梯上温清和问他的话，当时夏瑜要走，温清和也问了相同的问题。 “我能亲你吗？” 当时夏瑜是怎么回答的呢？他好像拒绝了，夏瑜说，不。 温清和是矛盾的，他爱惨了夏瑜，他想爱他，因为他善良，温和，柔弱，可怜。 他又不想爱他，因为夏瑜冷漠，无情，残忍，嗜血。 夏瑜的每一种情绪都是真的，可恰恰因为是真的，让温清和实在摸不清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在夏瑜走后不久，军部收到密报，孤儿院院长死了，他正在做的秘密实验已经大致完成，总部让温清和负责接洽，一边追查嫌疑人夏瑜的下落，一边准备将那批初级AI产品出手。 温清和已经无法抑制自己的狂暴和易怒了，他每时每刻都想抓住夏瑜，想把他藏起来，撕碎了揉进骨血，让他再也不能离开。 直到他发现了那个年轻士兵的异样，看到夏瑜又在故技重施了，他可怜娇弱，毫无抵抗的等死，他一次又一次避开巡逻军，只是为了趴在窗台上看自己一眼。 在看到夏瑜光脚踩在碎玻璃上，笑容明媚的送别那个年轻的士兵，第无数次告诉他，他忘不了自己的时候，温清和还是沦陷了。 温清和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心甘情愿地自投罗网，他觉得夏瑜逃不掉了，可是不知道，究竟是夏瑜还是他自己已经避无可避，逃无可逃。 从此之后，就算夏瑜引诱他杀人，他也会毫不犹豫地举枪。 看到这段回忆，夏瑜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现实中的温清和一直是温和的，可是夏瑜知道，他同样是热烈的，冲动的，如果换成是他，会不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而性格多变，随意又跳脱，大概也是夏瑜本人吧。 其实这些事件中，最有意思的，是夏瑜杀死院长的真实原因……
第133章 AI时代37 对于这些年夏瑜的所作所为，院长不能说完全不知情，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直到亲眼看到夏瑜对自己同类的残忍行径，他最终还是决定将真相告诉夏瑜。 之前就早有准备，在得知真相之后，夏瑜做出什么院长都不会觉得意外，可是当他开口的时候，他还是后悔了。 “夏瑜，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不，准确的说，我应该叫你，夏瑜三十二号。” 夏瑜坐在院长办公桌前喝茶，他今天过来，是告诉院长，他之后想在孤儿院做义工。 “你再说一遍？”夏瑜双手撑着桌子站起来，他分明还在笑，可眼神却像蓄着冰霜。 “我说，你只是一个人造的拟人AI……”院长只说了这一句，就被夏瑜的匕首刺穿了喉咙。 院长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人，夏瑜一根手指放在嘴边，“嘘，有些事情，我可以知道，但你不能亲口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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