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这位阎王过往都一副对情爱过敏的冷血模样,周箴训往日毫不怀疑拉低结婚率必有自己BOSS的一份力。 员工们的讨论他也都看了,对于老板婚姻没有感情基础的观点,周箴训原本便嗤之以鼻,看过顾休与这条消息后更明确了自己的想法。 任何人都有可能以婚姻为交易,但顾休与?天上下红雨都比这靠谱。 与此同时,顾休与正开车载云晚汀去往宣大。 “御清都离宣大还是有点远,”他目视前方道,“我在临天榭那有套公寓,不过不怎么过去,最近抽空收拾了一下,等你放学我来接你,过去试试喜不喜欢?” 半晌无人回答。 云晚汀盖着毯子,椅背压得很低,脸朝向车门,半阖着眼睛,眼尾还染着未褪的湿红。 被臭脸小猫无视,顾休与也不恼,给他掖了掖毯子边角,手背又被云晚汀一把拍开。 顾休与低三下四道:“都是我的错,别生气了?” 云晚汀将毯子往头顶一蒙,抗议道:“那下次我说停你会停吗?” 顾休与登即语塞:“我……” 起床后顾休与跟疯了一样折腾一场,居然还不够,上了车之后又关门堵窗开始发疯。 云晚汀委实想问他这么多年是否憋出病来了……心理上的! 云晚汀声讨他时说的话可怜极了,愈发显得顾休与罪大恶极:“我都真的没有了,你还要碰。” ……其实还是有的,顾休与碰碰唇角,闷咳一声。 云晚汀立即将小毯子裹得更紧,命令道:“你不准乱想!” 眼前便是宣大南门,顾休与停下车道:“到了。” 他正要去为云晚汀解安全带,云晚汀却马上道:“我自己解。” 然而小猫过往二十年都是别人给系给解的,他对安全带所有的了解仅有系上解开时会有带子摩擦声和卡扣“咔哒”声。 他指尖从肩头开始摸索,半晌都不得其法。 云晚汀似乎完全忘记刚才是他自己说要自己解开的,又理直气壮地朝顾休与发脾气道:“你怎么还没有给我解开?” 小猫倒打一耙,顾休与倒是一句回嘴都没有,老老实实按了下按键,安全带卡梢弹出。 在云晚汀下车之前,他双臂迅速按住毯子两侧,讨好道:“晚上有场拍卖,有张古琴是北城吴老忍痛割爱的,我问过大哥,他说你会喜欢,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白皙尖俏的下巴仍紧绷着,云晚汀傲娇道:“你想取悦我呀?” “是,”顾休与忍俊不禁道,“谢谢你和我结婚,成为我的爱人。” “那还不够,”云晚汀抱过自己的杏黄色小双肩包,摸索出一支荧光笔,命令道,“脸伸过来,我要画一只小猫。” 宣大校内琴房众多,云晚汀的原则便是挑光照最好的那间。 他正在思索顾休与说的那张琴大概是什么模样,身侧便传来渐行渐近的足音。 “汀汀!” 来人大抵是疾奔过来的,气儿都没喘匀便道:“你和顾休与结婚是因为……喜欢他吗?” 云晚汀如实道:“不是呀,是因为他会做好吃的。” 顾回风万万不料是为这个,他顿时心急如焚道:“我做得不如他吗?那我也可以学!如果我能做得比他强,你就跟他离婚,行吗?” 身后是一整面落地窗,云晚汀在和煦日光下舒适地伸了个懒腰,方道:“……我也不知道。” “顾休与,”他重复着这个名字,指腹随意拨了几下琴弦,措辞道,“总觉得他好熟悉。” 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令他自然而然地依赖顾休与,并且更加娇纵。 分明相处还不到一个星期,他便笃定无论他如何骑到顾休与脖子上称王称霸,顾休与都会无条件惯着。 顾回风失意道:“我就不熟悉了?” 云晚汀摇摇头,道:“而且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不吃回头草的。” 顾回风好似丢了魂一般,喃喃道:“他都那么大年纪了,迟早有一天留不住你。” 云晚汀:“……” “对了,”他将脚后跟支着地面,翘起足尖轻轻晃动,问顾回风,“你知道顾休与喜欢什么吗,他要送礼物,我可以回他一件。” “……”顾回风冷笑,咬牙道,“你给他一巴掌,他喜欢得要命!” 半年后。 晚上九点二十分,宣大最后一节晚课结束。 一见云晚汀走出教学楼,司机老夏便迎上来招呼一声:“汀汀。” 他笑容淳朴,打开后座车门道:“学习累了吧,快上车。” 云晚汀却顿住脚步,立在原地不动。 老夏笑脸僵了僵,窘迫道:“汀汀……” 云晚汀听着老夏小心翼翼的语气,握着盲杖的五指收紧,最终还是不忍,提步要上车。 他眼睛不方便,险些撞到头。 头顶适时挡上来一只粗粝大掌,云晚汀的脑袋便撞到对方掌心。 他躬身上车的动作一停,只犹豫一瞬,腰后便被顾休与一揽,直接抢进了车里。 五指软腻的空隙里插进来男人锋棱坚硬的手指,顾休与紧紧扣住他的手,浑然不顾司机老夏还坐在前头。 倘或是他开车来,云晚汀根本不会上来。 顾休与就是看准小猫心软,不会让无辜的人夹在他俩中间左右为难。 云晚汀挣扎两下没能挣脱,越挣扎,男人反而扣得越紧,五指跟钢筋笼子一样死死桎梏着他。 他只得将脸紧贴着车窗,能离顾休与多远便离多远。 老夏自觉升起挡板,云晚汀发脾气道:“不是说了今晚不要来接我了吗?” 顾休与沉声道:“不来接你,你是不是就不回家了?” 云晚汀气鼓鼓道:“我回我自己的家。” 最近新专录制排得紧,云晚汀昨夜睡不安稳。 即便睡着了也很浅。 顾休与在他或睡或醒时有些这样那样的举动,云晚汀尚且不觉得有什么,毕竟他们是合法有效的婚姻关系。 可顾休与这样那样着,居然在某个时刻叼住了他的嘴唇不放,而后囚住他舌头,抿着舌根极力克制着吸了一下。 所有的你情我愿里,可不包括接吻……甚至是深吻! 于是在越界五秒钟后,顾休与便被小猫一记飞踢,与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 待遇也退步到新婚之夜的前半夜,睡地铺。 而且这次小猫不会再心软让他回到床上睡了! 云晚汀质问顾休与:“你当时提结婚的时候,真的只是为了什么形象……” 顾休与可以继续回答不是,假称是这半年里日久生情。 可他缄默片刻,最终承认道:“不是,是因为我喜欢你,或者说,痴迷。” 他一坦诚,云晚汀反而被噎得一时无言。 半晌才磕磕绊绊道:“那、那结婚就不算数了,我要重新审视我们的关系。” “怎么不算数?”顾休与视线登时牢牢盯住他。 云晚汀当下心如乱麻的,只想自己捋一捋,脱口而出道:“我要搬出去住。” 顾休与不假思索便否定道:“不行。” “为什么不行。”云晚汀才不会听他同不同意,不满地一蹬腿。 结果下一秒便“唔”一声,眉尖蹙起。 见他右腿抖了一下,顾休与立刻握住他足踝问道:“怎么了?” 云晚汀试着动了动,眉心又是一缩。 顾休与迅速固定住道:“还动。” 云晚汀迟疑道:“有一点点疼。” 若有似无的,估计轻得很,以致他现在才察觉。 顾休与却如临大敌,当即拨了个电话出去。 “聂医生,”接通后他言简意赅道,“汀……” 云晚汀想捂他手机,可没能找准位置,干脆先捂住他的嘴,再摸索着去捂手机。 小猫降低音量严肃道:“连伤都算不上,做什么打扰聂医生,都这么晚了。” 顾休与沉声道:“夜间诊金十倍,合同上写得明明白白,又不是摆设。” 聂晴窗在电话另一端“喂喂”好几声,又问道:“顾总,汀汀怎么了?” 顾休与反手裹住云晚汀手,回答道:“脚可能扭了一下。” 聂晴窗一听也紧张起来,当下道:“我现在在医院,刚下了台紧急手术,你们直接过来吧,严重的话得拍片。” 于是幻影方向一转,朝着聂家医院而去。 “……”检查过后,聂晴窗啼笑皆非道,“我当怎么了呢,喷点药不用一晚上就好全了。” 云晚汀愧疚地耷拉着脑袋道:“对不起聂医生,占用你时间。” “没事没事宝贝,”聂晴窗赶紧安慰道,“我要不是医生,我也紧张坏了。” 她本来就心疼小猫身体孱弱,还笨笨地让顾休与叼回窝里了,哪里能看他局促道歉。 顾休与又确认道:“不用拍片子,没伤着骨头?” 聂晴窗:“……” 她举起双手作投降状道:“真不用,没有!” 出了医院,云晚汀仍然坚持要搬出去住。 顾休与圈着他手腕问道:“你东西都在临天榭,一时半会儿能去哪住?” 云晚汀理所当然道:“还有酒店呀,明天再找搬家公司就可以。” 顾休与注视他半晌,最终退步道:“……那我送你过去。” 套间内,云晚汀盘腿坐在藤椅上,将他的小猫玩偶抱在身前,面无表情道:“我说要搬出来,是要自己住的意思哦。” 顾休与一面撤下原本的床单,一面道:“知道,给你铺好床我就走。” “送你到酒店我就走”,“送你进电梯我就走”,“送你上楼我就走”,“送你到房间我就走”…… 被罩拉链“滋”一声拉上,云晚汀果然听到顾休与道:“等你睡着我就走。” 云晚汀:“……” 他无情拒绝道:“现在就走哦。” 他身上的奶白色珊瑚绒睡衣并不十分宽大,可奶牛斑纹睡裤仍有富余。 纤细足踝在里头悠来荡去,冷光灯下显得分外柔白细腻,犹如牛乳倾泻而下。 顾休与盯着他踝骨撑起的杏粉色皮肉,良久后才道:“好,我出去。” 床铺间都是洗衣液的清香与阳光晒透后的温和香味,同家里不同的也就是床稍微硬一点。 可云晚汀翻来覆去一个多小时,仍然睡意全无。 被窝里探出一只指尖粉润的小猫爪爪,捉住手机后给顾休与打了个电话。 几乎一拨出对方便接起,熟悉的低沉声线透过听筒传过来:“睡不着?” 云晚汀“嗯”了声,埋在被子里瓮声瓮气道:“要听故事。” 顾休与面临着被小猫抛弃的危机,还要给小娇气包讲故事哄睡。 月华如同薄纱,轻轻覆住停在树影里的库里南,柔和清光照亮车内男人的半边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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