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很小。 醒来一会儿,但也不久。 他浑身湿漉漉的,长长的黑发还在滴水,金色的眼眸上是长长的睫毛,沾染了露珠一样的小水珠子,脸上和眼睛都是湿漉漉的,明明知道他在撒谎,又觉得他可怜死了。 魔尊冷冰冰的盯了他一眼,最终是将他一揽,抱在了怀里。 云宿抖了一下,心想真冷啊,噬魔镜中这是什么体质,自己的体质可不是这么怕冷,他喜水极了,恨不得整天在水里游来游去。 可是他的身体明明是自己的,却因为套了圣主的身份变成了废物。 又偷偷看了一眼顾无双,见他吐了两口大血,而后若无其事的爬了起来,看起来是能修养好的,而且他的弟弟还会医术,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 顾无双为什么还这么厉害? 这就是主角光环吗,能扛这么强的魔王这么一击? 魔尊见云宿还在偷偷看那顾无双,便冷哼一声,让人把顾家两兄弟拖出去。 刚想冷嘲热讽两句,就听见云宿“阿嚏”两声,抖了抖。 如此只能拿厚厚的毯子帮他擦干。 云宿说:“用净体术可以烘干水分。” 谁知道魔尊皱了皱眉,“这是人修的术法,过几日再去抓人修。” 云宿没想到魔界这么落后,不仅要洗澡,还无法烘干水分,如今他衣服还是湿的,冷得他发抖。 魔尊说:“别动,我帮你换。” 云宿死死捂住,“我自己来,不劳您大驾了!” 魔尊冷着脸看了他片刻,最终翻出一套衣服扔给他,便出门了。 云宿连忙换衣服,不到一盏茶,云宿裤子才提上来,魔尊又进来,“慢吞吞的,孤伺候你还不乐意,你要谁?要不叫顾无双来?” 呵呵。 阴阳怪气的样子倒是和崇烨很像。 云宿还马不住他的脾性,只能乖乖的说:“对不起啊,我好冷,便慢了些。” 他认错认得如此诚恳,乖乖的,竟然还对他说了“对不起”,自己冷得发抖,还得看到他脸色。漂亮的眼睛大大的,轻轻眨了一下,软得不行。 明明也不是他的错。 魔尊拿了一个软和的毯子给他包着,等他不抖了才问:“顾家两兄弟怎么来的?” 云宿懵懵的摇头,“我不知道。” 魔尊冷笑:“你怎会不知?可不是你把人勾来的?” 他心里却想,铁定是那俩贱人居心叵测。 “我、我没有。”云宿稍微有点困了,但是还是打起精神说话,“我醒来的时候就看见你们 ,我听见你拿着刀发怒,怕被你杀了,便不敢睁开眼睛。” 魔尊安静的看了他片刻,态度稍微软了些,“你怎会溺水?” 云宿说,“我在水里好久泡晕了,便是溺水了。” 魔尊一副你真笨的样子看着他,“谁让你泡那么久的?” 云宿愣了一下,“你没让我出来。” 魔尊的心抽了一下,一时半会说不出话。 好乖。 他没说出来便不敢出来。 怎么乖成这样? 废物体质的圣主殿下本来就养得娇滴滴的,水泡泡就晕,还乖,他不让出来就傻乎乎在水里。 他出去喝酒至少一个时辰了,在水里竟然泡了这么久? 他见云宿时不时眨眼睛,显然是疲惫到了极致,强撑着和他说话,终于轻轻抚了抚他眉心,“睡吧,你醒了再找你算账。” …… 没想到云宿这一睡,许久没有醒来。 他病了。 染了风寒。 在古代风寒是能要人命的,他自打穿成龙N代之后,就是一条体质棒棒的小龙,要是没有那次真身舍弃,说不定还更健康聪明点。虽然后来体质差了些,但也不至于染风寒。 凡人的病痛对于修士来说根本不值一提,是属于打个坐就好了的小毛病,甚至筑基之后不会再有凡人的病痛。 没想到传说中嗜血嗜杀的恐怖魔族竟然会生病? 本来吃点999感冒灵或者布洛芬就能好的病,在条件不好的魔界,成了能要命的病症。 魔族天生是残次品,还繁衍得很快,病死了一个废物又会有更的魔族出生,在资源不好的世界里,更倾向于物竞天择、强者为尊。 不讲什么文明,也没有什么细致的药物。 因为权贵大多数都是基因很好,不怎么会生病。 可偏偏云宿,就是个意外。 父亲的血统高贵,母亲却是能力最废的魔魅。 且魔魅生命短暂,在均三百岁的魔界,魔魅平均年龄是五十岁,几乎没有步入年老的可能大多数就因为各种病痛死亡。 圣主继承了半边魔魅血统,从小身体不怎么好,但好歹是个圣主。 如今圣主身份没了,宫里贴心的仆人死得死跑的跑,大多数当了叛徒,没人照顾他,而粗手粗脚的篡位者掳着他往水里扔,还各种恐吓他。 溺了水在生死边缘走了一番,还受了冷,不生病才怪。 魔界的医疗条件更不好,一般是体质过硬才能扛过去的。 “废物!一群废物!这点病都治不好吗?” 年轻俊美的银发魔尊坐在床边,源源不断的为旧日的圣主殿下输送魔力,却迟迟不见他醒来。 魔界的药物匮乏,且医师稀少,万魔宫圣主的医师全部被他杀了。 如今在堂下跪着的都是战场上来的军医,缝个手臂脑袋什么的可以,但是治疗风寒,从未碰过。 有魔医硬着头皮说:“魔界资源匮乏……恐怕灵界、或是人间才能有药。” 魔界与人间、灵界被噬魔镜封住,魔族连接近噬魔镜都会粉身碎骨,何况是过去? 若是能过去,早就抢占资源了,占领大片大片肥沃的土地,把异族杀光,将宝物和美人全部抢过来。 这是魔族残暴的天性。 因此上界仙人用一面噬魔镜,分隔了魔界,从此魔族无法轻易前往人间和灵界。 那噬魔镜,乃是一件仙品法器,仙人之下无人可破,偶尔有魔族被吸入裂缝中到达人间或者灵界,也只是少数。 魔族是没办法找到出去的路的。 魔尊沉默着,并没有出声。 又魔医又说:“顾将军之胞弟顾鑫乃是一名厉害的魔医,从前为贵族们治过不少,尊上可让他来为圣主治病。” 旧日的圣主乃是荒淫无度、残暴不堪,听闻今日的庆功宴中,魔尊收了他做小宠,且从几名魔将那儿传出来,圣主殿下是位难得一见的美人。 如今生死不明的躺在魔尊的床上,魔尊挡住了他的脸,没有人能看到,只是听说是个大美人,而且是这两天才传出来的。 北方的粗鲁的魔将们估计也没见过几个美人,口中的话做不到真。 只是,就算是颜色过人又如何,也不过是个玩物罢了,魔尊怎会为他冒险去灵界取药? 魔尊沉默片刻,只是挥手让人出去,让人把顾鑫从牢中提出来。 他坐在床边看着云宿。 见他着实漂亮的很,估计自己是被这张脸迷惑了,方才竟想去灵界为他寻药。 轻轻碰了碰他额头,还是很烫。 脸颊红红的,病起来也漂亮,只是有些可怜。 如果不是他,恐怕没有魔族能耗得起这么多魔力为他续命。 “你怎如此娇弱,若是离了孤你该怎么活?” 美丽的小魔魅实在是太娇弱了,他本该得了这美人,应该如享用玩物般享用的,没想到不过没到一天就出了这么多事。 他轻轻碰了碰云宿的头发,说出的话又有些残忍,“你若好起来,孤要在你身上成倍的找回本来。” 魔族本来便是生性残暴,无论是杀欲还是色.欲,都是十分直白。 他从前杀欲旺盛,心中也无七情六欲,如今突然得了这么个漂亮的小玩意,想好好玩玩。 可这漂亮的小魔魅娇得很,脆弱得一碰便碎了般。 “在孤玩腻之前,你不准死,明白吗?” 偌大的房间空荡荡的,只有他和云宿,云宿躺在床上昏睡中,只有他独独自说自话,也不管云宿能不能听见。 他俯身盯着云宿看,几乎连他根根睫毛都能看得清了,这么近能嗅到他身上的好闻的幽香。 灼热的温度几乎蒸腾上来,可是云宿居然还在细微的发抖。 他似乎很冷。 “好脆弱,你可是很冷?” 云宿没法回应他,他想了想,又说:“你是不是故意病的,好让孤抱你?你知道孤身上很热。” 他天生体热,乃是火焰般的魔体。 他伸手进去一摸,被子里竟然冰冷无比。 云宿的脚上还戴着没有解开的铁链! 魔尊连忙斩断他的脚上的撩开,没有犹豫,自接进被子里搂住他。 后背垫得高高的,半靠在床上,让云宿缩在他怀里,再将被子盖得严严实实。 他一进被窝里,便将冰冷的被窝烘得暖暖的,搂着贴了一会儿,云宿竟然不抖了。 他突然笑了,“你瞧,你真是离了孤不行。” 好轻。 今日在殿上抱着就觉得他轻极了,猫似的,轻轻一搂便入了怀。 腰细得双手都能握住,身体又软极了。 搂在怀里正好合适。 云宿无知无觉的窝在他怀里,只觉得暖和了些,正好舒服,但是脑袋沉沉的依旧醒不来。 他感觉有人在抚摸他的头发,絮絮叨叨的在说话,像是隔着雾蒙蒙的玻璃似的,看不清听不清,他像个梦中的小聋子。 这是谁? 他微微的张了张唇,想说些什么,想问他是谁,挣扎着从喉咙里发声,许久,又徒劳的歇了。 片刻后那人还在说话,搂着他帮他调整了个舒服的睡姿,他似乎不再那么冷了,张了张口,终于嘟囔着问出了声。 “你是……谁?” 他问得那么小声,男人却还是听见了,将耳朵贴在他唇边,似乎还想听他说话。 许久也没见云宿说出来,便是回了他,“我是你男人。” 云宿脑子懵懵的,听不清他说什么。 躺了片刻,又嘟囔着问:“……谁。” 眼睛也睁不开,呓语般的在问。 像梦游般的,实际上是不需要回答他的话,回了也是记不住。 恍惚间听见男人轻笑,“你是在问孤的名字吗?” 魔族的名字是很重要的东西,只能分享给亲密之人。 他们没有文化传承,能拥有名字必然是德高望重的长者赐予的,可以分享给自己的妻子和父母,也会是亲密的兄弟。 生病中的小美人回应不了他,只听见他叨叨絮絮说了些什么,最终是听见他郑重其事的告诉他。 “吾名玄昊,记住了。” 玄昊?这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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