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伶是最后一个上车的,他找段群问了五百年前关于自己的事,虽然现如今的段群已经不认识自己了,但他还是从段群嘴里得到了一些关于当年的信息。 嗯…原来在他们的记忆里,自己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叫松林公子,而他所说的一些话他们也都记不清了,只记得松林公子似乎是个很不错的人。 得到了这个信息后,宋伶难免有些恍惚,原来回到五百年前的他的痕迹已经被天道所模糊了,难怪他明明对凤揽亭说了真实的信息,凤揽亭也没能来找到他,原来不是他不想,而是他忘了。 当年信誓旦旦要一起成为道侣的人,转眼间就变成了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宋伶有些难以接受。 他突然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还有去荒北的必要。 他刚上车,凤揽亭就敏感地察觉到了宋伶心情上的低落,他先邀请宋伶到自己身边坐下才缓缓开口:“小哥这是怎么了呀?怎么满脸不开心?” 宋伶苦笑着摇了摇头,凤揽亭就越发觉得不对劲了,先前他和这小宫主相处时可从未见过他如此消沉的模样,原本像一只生机勃勃的小孔雀,怎么如今变得像斗败公鸡一样? 于是他语气不再轻佻,带着几分严肃地问道:“是出了什么事吗?” 宋伶还是摇头,但又觉得自己一直这样避而不谈有些不礼貌,于是对凤揽亭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突然得知了我想找的那个人真把我给忘了,有些难受罢了。” “他既然都能把你给忘了,你还想着他作甚?”凤揽亭摇了摇手里的团扇,一副过来人道:“说不定人家也不是真心喜欢你呢?” “不会…他不会的。” “哪有什么不会,你都说他把你给忘了,要是他真爱你,过几百年都是忘不掉的。”凤揽亭头头是道地分析着。 于是宋伶又不说话了,他扭头看了一眼车窗外的景色,随后又像是想通了一般重新振作起来:“罢了,忘了就忘了吧,我还嫌以前的样子太丑,给他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呢,如今我回到了本来模样,本该有个崭新的开始的。” 凤揽亭听他这么说忍不住眯起眼看他:“你真那么喜欢那个人?就算他把你忘了你还要凑上去,不怕伤的更深?” “当然怕啊,但是不试试怎么知道。”宋伶笑了笑,他本就长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笑起来那双眼便更明媚了,像阳春三月的春光。 凤揽亭看呆了一瞬,随后在心里思索再三,忍不住旁敲侧击道:“你和那人认识的久吗?你们相处到什么地步了?他可有给你留下什么信物?” 宋伶没想到这位夫人这么关心自己的感情经历,虽有些诧异,但还是从善如流的一一回答了:“相处的不久…大半年的时间吧,其中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在路上。相处到了什么地步…嗯…这个我不好说,信物自是没有的。” 闻言宋伶就见这位夫人一脸义愤填膺的模样,愤愤道:“渣男,绝对是渣男,他肯定只是和你玩玩,不然怎么可能那么短的时间内就说要你当他的道侣,还一个定情信物都没有!他显然是想让你没名没分地待在他身边。” “不不不…他有说过要让我当他的道侣,只是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我离开了他。”宋伶赶紧解释道。 “口说无凭啊,得拿点实际行动出来吧,他有钱吗?”凤揽亭问。 “嗯…大概…有一点?”宋伶想着凤揽亭在荒北的武心殿,但听凤揽亭描述,那是个相当贫瘠的荒地,想来是不怎么富裕的。 “他平日里照顾你吗?”凤揽亭又问。 “大概,我照顾他更多一些。”宋伶斟酌道。 “他身边还有别的关系好的人吗?” “有吧,有好几个。”宋伶想的是凤揽亭身边的下属,他们的关系亲近的就像一家人一样,特别是江安对凤揽亭那股照顾的劲,亲娘都没有他那么贴心的。 听完宋伶的回答,美妇人沉默了讲究,才一副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向宋伶:“那人是修了什么福气,能让你这样的大傻子看上他啊。” 宋伶:? 似乎有什么误会,但宋伶见美妇人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也不知该从何解释,索性也就不解释了。 马车平稳的在山路上行驶,距离他们从山上下去,到城镇里还有一段距离,宋伶索性继续这个话题和美妇人聊下去,他因为从小身边除了白眉爷爷就没了别的亲近的同性,导致在女人堆里长大的他,对女子都有一种格外的信任。 特别是在感情这一方面上,他觉得女子心思细腻,七窍玲珑,肯定比他们男子要懂得多,于是他忍不住问起惋林夫人,她前夫是个什么样的人,值得她为他守寡这么多年? 凤揽亭听宋伶提起这个问题,神色便变得有些迟疑起来:“我前夫…是个很有趣的人,他足智多谋,善于经营,还格外照顾我…只是后来我为了引出我的仇家,让他和我一起去了一个秘境,然后计划出了差错,他被仇家埋伏的人陷害,死在我怀里。” 宋伶脑海里脑补出了一个温和风趣的男子形象,他为了自己的夫人甚至可以牺牲自己,实在值得敬佩,可歌可泣。 “他肯定很爱你。”宋伶笃定地说道。 “是吗?我也不确定了,已经过去太久了,而且这么多年,除了你已经很久没人和我提起他了。”凤揽亭用扇子遮住自己眼底的一片苦涩:“我只记得他为我做了很多很多事,甚至最后用自己的性命治好了我的心疾…可是我却连他最后和我说的话都记不清了…” “夫人节哀吧,斯人已矣。”宋伶忍不住替美妇人递去一张手绢:“他最后关头用性命也要治好你的心疾,肯定是希望你能平安快乐的生活下去的。” 只是凤揽亭却没哭,他接过手绢又忍不住抬起头,看到宋伶无比真诚的,关心的神色,他到底还是没忍住道:“我真觉得你就挺像他的,要不你就放弃那个渣男吧,我俩试试。” 【作者有话说】 后来确认了彼此身份的凤揽亭:瞧我这张嘴哟【打嘴】
第72章 逛街 宋伶再次听到美妇人这毫不掩饰的直白示爱也没生气, 只是有些好笑地看着她:“你的评判依据是什么呢?长相?性格?” 美妇人摇了摇头,然后一脸坚定地看向他:“是直觉。” “直觉?”宋伶愣了一下,然后神色就变得有些一言难尽:“夫人难道是什么厉害的卦师?” 美妇人依旧摇头, 但她的神色却毫不动摇:“我找了他五百年,一直都是凭借着这种直觉, 但以前从未有人让我觉得有就是他了的这种感觉, 你是目前唯一一个。” 这就有些玄乎了?但能活五百上千岁的大能有些玄乎的技能好像也挺正常的,宋伶忍不住用扇子在胸口扇了扇, 心想这位夫人如此笃定自己的猜测,他要只是简单的拒绝肯定也打消不了她的念头, 可是过于强势的拒绝又会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于是他想了又想, 想到了一个自认为比较完美的理由:“夫人,我只喜欢男人。” “所以就算你说我与你的前夫相似, 那也可能是你的错觉罢了。”宋伶委婉道。 但美妇人则是一脸惊喜:“我前夫也喜欢男人!” 宋伶:“?” 美妇人意识到自己好像暴露了什么以后, 赶紧给自己找补:“我的意思是他比较博爱, 男女都喜欢…” 宋伶也赶紧补充道:“我只喜欢男人, 所以对于夫人的告白, 恕我不能回应。” “没关系, 喜欢男人更好。”美妇人大气道。 宋伶:“?” 就在他欲言又止,想要问问这位夫人的眼光是不是出了点问题时, 他们的马车突然停下了。 马车外传来花豆的声音:“主子外面好像倒了个人。” 宋伶听他这么说也顾不得和美妇人闲聊, 起身向马车外走去。 此时除了花豆, 姬咎也跟着出了马车,此时正蹲在地上探那人鼻息。 花豆从小生活在合欢宫里还没见过死人, 如今突然看见有人一动不动地挡在自家马车前面更是吓得六神无主:“他…他是不是死了?” 姬咎探了那人鼻息后, 摇了摇头:“没死, 还有气, 不过受伤很重。” 宋伶此时也从马车里走了出来,看到眼前情景皱了皱眉,这倒在他们马车前的人穿着一身白衣却浑身上下都被鲜血浸透,所以看上去就像是穿了一件红的发黑的衣裳再加上他好像是重伤后爬了一段距离才倒在了现在的位置,在他身后还压倒了一片草木。 在宋伶背后出来的凤揽亭给了姬咎一个眼神,让他去这人一路爬过来的方向查看情况,姬咎领命进了林子,而这伤者自然是交给了宋伶。 在不知这人具体身份的情况下,宋伶也不敢贸然让他进他们的马车,只是为了保下他的性命,给他吃了一些止血补气的丹丸。 这人艰难地将丹丸咽下去以后就睁开了眼睛,随后也没看清眼前人是谁,就紧紧地抓住了他垂下的衣袖发出嘶哑的声音:“蓬莱…有难。” “蓬莱?”宋伶愣了一下,确定他没听错以后,他看向凤揽亭,而凤揽亭也是在这人说出蓬莱二字后脸色就变得严肃了许多:“他是蓬莱阁的弟子?” 宋伶在这人腰间发现了一块玉佩,玉佩上的确雕刻着一棵蓬莱桃树的模样,当初宋伶为了给自己的温泉池子栽这样一棵四季长春的桃树,也和蓬莱弟子打过交道,他们为了表明身份,腰间玉佩的款式几乎都是一样的,所以他几乎是一眼就能看出这人就是蓬莱阁弟子。 蓬莱阁地处临仙海,是九重天一大中立宗门,他们距离神庭很远,也少参与进世家的争斗之中,除了会偶尔一起打伙做生意,他们阁中弟子都相当的孤僻,除非必要很少和外人打交道。 这样一个与世无争的宗门,又是怎么会被人注意到,甚至将他们的弟子伤到这种程度? 在宋伶和花豆给这位蓬莱弟子治伤包扎之时,姬咎也回来了,他看向自家主上说道:“林中一共死了十余人,都是一剑封喉,在他们不远处发现了他们乘坐的飞舟,还有被撕碎的邀请函。” “他们难道是受邀来参加掌印大典的?”宋伶有些惊讶道,苘山派的面子竟然有这么大,连蓬莱阁都派弟子前来了? 但很可惜,这些蓬莱阁弟子还没来得及进山门都被暗害了,唯一一名幸存者如今也是身受重伤昏迷不醒。 “事情怎会如此凑巧。”宋伶有些疑惑,惋林夫人此行的目的地就是蓬莱阁,结果还没到临仙海,就看到了出事的蓬莱阁弟子,难道说临仙海那边也发生的什么事吗? 魔神灭世的阴影笼罩在宋伶心里经久不散,这让他每次发现出事时,都会下意识想到是不是灭世的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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