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胆,你是何人?”那年轻人穿着一身彰显身份尊贵大气的衣服,但姿态上却一点没有身为帝王的威仪,他哆哆嗦嗦地看着凤揽亭,像极了一只套着虎皮的猴子。 “我到要问问你呢。”凤揽亭像是没看见身边人的惊恐一般,提着剑向内走去,里面的仙女纷纷发出惊恐的叫声,却都还没来得及跑出这间屋子,就被凤揽亭手中的剑斩杀倒在地上。 血腥的味道很快蔓延开来,逐渐覆盖掉原本殿中淫-靡的气息,凤揽亭走的并不快,但每一步却像是走在殿中人的心头上。 “恶鬼!恶鬼杀人了!来人,来人护驾!!”那年轻人尖叫着四处乱窜,而门外的守卫却谁也没有动弹。 其实他们也并非没有看出端倪,但这位天帝的确是天道指任的,难道天道也有错吗? 他们眼睁睁看着自家圣君被人追着满屋子跑,心里都有些茫然无措。 凤揽亭皱起眉头,他看着眼前吓得涕泗横流的年轻人却总是忍不住想起那个老头,那个老头嘴里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整个人还染发着让人不适的暮气沉沉的气息,但他的目光是冷静的,睿智的,好像没有人能逃过他的眼睛,没有人不该臣服于他。 虽然年迈,但那也是帝王。 不像现在这个,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 凤揽亭一剑挑飞了他的发冠,剑尖直指他的咽喉:“说吧,你为何要受百里弘济的指使冒充天帝?” 年轻人疯狂地摇着头,眼里满是恐惧和惊惶,他一直喊人救他,并不正面回答凤揽亭的问题。 凤揽亭皱起眉,他没有多少耐心和他耗下去,他得在花金瑶和她男人压制不住百里弘济之前,将神庭里这些脏东西给除了。 他抬起剑划破年轻人的脖子,却在这时这假天帝的嘴里却突然冒出一声不像人声的尖啸声,一道刺眼的紫色光芒从他身体里迸溅而出,连同着刚刚倒在地上的其他仙女一起。 凤揽亭看着从他们七窍处迸溅的光芒越来越炽烈,突然意识到什么,拔身向外撤离:“立刻离开这间屋子,展开防护结界!” 他身后的守卫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正懵懵懂懂地展开结界时,眼前富丽堂皇的宫殿便瞬间炸开了。 轰隆一声,带着可怕的紫色光芒,爆炸的震荡几乎波及了大半个神庭。 这是…自爆?修士将全部修为集中在内丹在引爆的玉石俱焚的招数。 但这紫色的光芒冲天而起,带着令人不详的气息,仿佛是一种开战的信号。 凤揽亭用袖子拂了拂周围的烟尘,神色算不得好看,没想到又被百里弘济摆了一道,竟然以活人为引… “等等…这是什么?!啊!” “是魔卵!这里为什么有这么多魔卵?!” 随着爆炸声过去,承载着神庭的浮岛之中袒露出了几个巨大的坑洞,而坑洞里密密麻麻的都是已经孵化成形的魔物。 这些魔物长相如蝗虫一般却有人头那么大,展开翅膀更是有身子好几倍那么长,它们睁着血红色的眼睛,展开满是倒刺的翅膀,扑棱棱地成群结队,如同一道血红色的狼烟浩浩荡荡地飞向天空。 “啊!!它们有毒!我的眼睛…” “来人来人…它们数量太多了…太多了!” 凤揽亭抬头看着那遮天蔽日的魔虫,随后姬远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杀了吗?” “杀了,但…恐怕这才是他的目的。”凤揽亭看着被魔虫追上瞬间被吸吮至只有一张人皮的天兵,额角的青筋忍不住跳了跳:“惯会用些恶心人的手段,这些虫子,怕是他送给我的第一份大礼。” “嗯?第一份?还有别的?”姬远有些不解,但在他抬头看向天空中不知何时阴云密布,原本的金乌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轮血腥的红月。 “嘶,看来这九重天确实是要遭难了。”血月在白天也出现了,这下那些本就疯狂的魔兽岂不是更加亢奋,也不知道远离神庭庇佑之外的小族群该怎么活…不对,现在神庭都这个鸟样了,被神庭庇佑也不见得能有多好。 他心里正琢磨着,凤揽亭却又抛下他转身就走了,他赶紧跟了上去。 “你去哪啊?这些魔虫可不长眼,小心把你道侣的身体吸成人干。”姬选幸灾乐祸地说道,但刚说完就有只虫子迎面向他飞来,他赶紧闪开。 “不该说的话别乱说。”凤揽亭声音低沉,见姬远乖觉了,便又去找到天兵统领说了两句,见人跑远了,才让姬远跟上。 “也不知道这群天兵是干什么吃的,神庭都被蛀成这样了才好像第一次发现似的,现在想要挽回恐怕没那么容易。”姬远双手环胸,脸上露出凉薄的神色。 “我有事需要回荒北一趟,你跟我一起。” “啊?你们把我当什么了?一会这一会那的?我又不是你们的坐骑…”姬远看着凤揽亭的眼神渐渐没声了,奇了怪了,明明这模样还是那个小孩,但是里面换了个芯子,给人的感觉就不同了。 凤揽亭看人的感觉挺渗人的,明明都缺了一半了。 两人离开神庭以后,天兵首领找到了原本和他们是敌人的荒北军以及反叛军请求联合,不然等待他们的只有整个神庭被啃穿的下场。 而随着天边的血月越来越大,浓重的阴云压在每个人的心头之上,远在临仙海的宋伶也看到了那一轮无法忽视的诡异血色,整个人原本观光的好心情也荡然无存。 浩劫,真的降临了。 【作者有话说】 最多还有几章就完结了…大凤这算是亲手点了个加速炮。
第136章 难题 荒北, 武心殿。 江安看着来去匆匆的士兵,脸色凝重,燕儿站在他旁边神色也有些担忧:“血月的影响又扩大了, 主上迟迟未归,我们要不要…” 江安的目光闪了闪, 没有正面回复燕儿的问题, 只说再等等。 柳文应坐在武心殿最高的屋顶上,手上把玩着一根编织成网的枝条, 一有魔物胆敢靠近武心殿就会被这些隐藏在地底强而有力的枝条给拍飞出去碎成几块。 他仰起头看着那个硕大的,仿佛要垂下来的巨大月亮, 心里的不安越发躁动起来, 也不知主上他们有没有找到最后一件四象信物,姬咎他… 他坐在屋顶上忧心着, 而殿中的院落里, 拓拔青扶着叶澄走了出来拦住一名士兵询问情况。 那士兵也不知说了什么, 两人的神色都变得不太好看。 叶澄看向拓拔青, 他看出他眼中对于外面战场的向往, 自打从魔渊里出来的魔物越来越多, 拓拔青每天的魂都没留在武心殿里,都跟着那些士兵一块飞了出去。 其实从外表上可以看出, 他是一个相当崇尚暴力的人, 他能耐下性子照顾人也是把几辈子的定力都拿了出来。 叶澄明白他的压抑, 对他说到:“拓拔大哥,你要是真想出去就去吧, 不用顾忌我, 我已经大好了, 每天吃药我自己就能做到。” “真的?”拓拔青不太信, 他总觉得这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脆弱的跟个琉璃人似的,走两步路都像是被抽了骨头一样,他一走这人可不就瘫再床上了? 他是喜欢打架,最近也被外面的厮杀声刺激的浑身发热,但他同时也是一个很讲信用的人,他答应过宋伶照顾人,就不能把叶澄一个人扔在屋子里。 他看向叶澄,叶澄的目光真诚,他有些意动,但又忍了忍:“我答应过宋伶的事,我不能放着你不管。” 叶澄听他这么说笑了笑,他从衣服里掏出一枚小小的海螺吊坠对拓拔青道:“这是我父亲给我的护身符,有它在我总能逢凶化吉,这次也是因为它的缘故我才能恢复的这么快,所以…你不用担心,我真的大好了。” 拓拔青看了一眼他手里的坠子又看了看叶澄确实像是恢复了一些血色的脸颊,他松开了搀扶着他的手,挠了挠后脑勺:“好吧,我信你,但你要是还有什么不舒服记得叫我。” “好。”叶澄点了点头,他看着拓拔青脚下生风地跑了出去,脸上带了几分羡慕,他的父亲从小就不许他搅和进任何危险的事情之中,连他和同龄人一起玩闹他都不许,他在海岛上被拘了那么久好不容易说服了他有了这次机会,没想到遇到这种事… 他抬头看向天空,如果他能平安回去的话,估计这辈子都离不开那海岛了。 “蓬莱阁弟子的寿命只有一百年,这是真的吗?”柳文应看向他。 叶澄愣了一下才看见屋顶上有个人,他点了点头:“其实不止一百年…但也差不多。” “那不就和凡人一样吗?据我所知,大多数修士都追求长生,若是无法长生对于他们而言修道就没有了意义。”柳文应说着,或许觉得一个在上一个在下不好聊天,伸出一根柳枝将他勾到了屋顶上。 叶澄吓了一跳,但坐在屋顶上以后,他满脸都是新奇的神色,他左右看了一圈后问向柳文应:“柳大哥,你不是人类吧?你是魔族吗?” “我原本是长在魔渊里的一棵柳树,主上见我在魔渊都能长得枝繁叶茂,所以将我带回了武心殿,想让我装饰装饰这遍地不见绿的荒北。”柳文应觉得自己应该是太过无聊了吧,竟然闲的没事找人聊天:“我不清楚我称不称的上魔族,毕竟在魔渊中,种族数量多才能称的上魔族,我充其量只能算魔物。” “哦…”叶澄听的一脸惊奇,他没见过魔渊,从来都是从别人话语里窥见一些碎片,但现在他竟然亲眼看见了从魔渊里出来的人了诶。 “我被主上带出魔渊后就发誓效忠于主上,他让我打谁我就打谁,我和这些玩意可没有什么种族情谊。”柳文应说着又用柳条甩飞了一只魔物。 “柳大哥你活了那么长年月一定见识过很多东西了吧,真好啊,我们蓬莱阁弟子世世代代都呆在那一块海岛之上,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我最大的梦想就是能来这片大陆上看一看,结果…还被我搞砸了。” 柳文应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低落,但他并不会安慰人,只能沉默以对之:“长生有长生的不好,活的太长,就会明白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永恒的。” “你们创立宗门的老祖或许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吧,长生固然令人向往,但是一个人的长生就是漫长的孤独,孤独总是难熬的。” 柳文应想起自己还是一棵树的时候,他扎根在一片悬崖之上,风吹日晒,雨淋霜打,日复一日过着一成不变的日子,没有人和他说话,他就静静的…漫长的…活着。 回忆起从前记忆里大多数片段都已经模糊了,能让他觉得记忆深刻的,都是在来到武心殿以后,他遇见了各式各样的人,不善言辞的主上,为人稳重的江叔,喊打喊杀的莺儿,还有一条一受委屈就来他树下哭哭唧唧的小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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