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这一身绫罗绸缎,是她都未曾见过的华贵之物。抚着手腕的翠玉镯,前两天刚得的宝贝又突然不喜欢。跟这贱人发冠那两个蓝宝石比,这破镯子算什么。 嫁给宰辅大人居然过得那么好!你配吗? 你除了那张脸还有什么?那一身贱皮子真的是随了亲娘,一样的只会勾引男人。 “勾栏院里的娼i妓都没你会装模作样。” “大胆!”居然敢说我家小夫人是勾栏院里的,反了天了还。 醒花这才知道小夫人在江府的日子有多难,心中对小夫人又多几分怜惜,都快装不下了。 “小夫人,一切交给我。”醒花打定主意帮小夫人教训这几个玩意儿。 “小夫人请上座。” 江之晏迷迷瞪瞪被醒花半扶半拽的拉进堂上,按坐在主位的右边椅子上。 “醒花。”江之晏悄声唤一句,那双湿漉漉的凤眸可怜又可爱。 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应对这样复杂的场面。从前他的生活中不会超过四个人,现在不仅人多还复杂,脑袋乱糟糟,不知如何是好。 江之晏的人际关系处理经验为0。 六岁那年他第一天上学就在被学校那个清洁工抢走,找了两天才找回来。至此江之晏不再见生人,上学有人接送,见最多的就是家人。毕业后在哥哥的工作室里画漫画,喜欢一个人画画偶尔钓鱼料理花草。 从不见人以至于江之晏对人情往来认知单薄,只能解读寻常情绪,七岁到二十三,十五年时间他被家里养废。 江之晏虽对人警惕,但若真的撬开那个蚌壳窥得里头藏着的柔软,那得到的就是全身心的依赖。 小笨蛋会举着全部信任和依赖迎接那个撬开蚌壳的特殊之人。 要说特殊之处,容晨得天独厚。 “三位虽说是夫人的家人,但尔等一无诰命在身二也不曾得封,如此越举也不怕大人责罚。”醒花冷哼一声,对着小夫人行完跪拜大礼,才起身道,“这才是见一品诰命该有的规矩。” 江之晏空有倾国容色,和那身冰肌玉骨,半点脑子都没有。耳朵竖起听到醒花这一番话,没回过味来是在暗喻这三人连奴才都不如。 小笨蛋乍一听没懂,坐着愣许久也没嚼透这话里的意思。 只觉得醒花声音很大!厉害! “我可是他嫡母!是长辈,回门之日是他该和宰辅大人对我行礼奉茶才是!”江夫人倒是听懂了,也明白这丫鬟是在故意羞辱。 恨得目眦欲裂,一嫁出去还叫你踩在头顶上不成? “凭你也配?”醒花打量面前这位所谓的江夫人,那双老鼠眼实在不好看,掩嘴轻笑道,“你们这几钱轻的骨头,只怕当不得我家夫人这一礼。”
第十五章 三言两语就把三人气得头上冒烟。 江之晏实在讨厌这几个人,见醒花教训她们心里也欢喜,拘谨坐在交椅上,看戏。 “你!你!” 李江氏在家里那是正室夫人,拿捏教训那些贱妾丫头作威作福惯了。没想到会被宰辅府里的丫鬟这样折辱,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你算什么东西,一个下人敢说我的骨头轻?我看你和这个贱骨头玩意,都是欠收拾!”说罢,李江氏抬手就要甩巴掌,动作熟练得很。 见巴掌要下来,江之晏第一反应居然是护住醒花。毕竟他是个男人,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女孩子因他被打。 只可惜没有这个机会。 醒花可不是普通奴婢,她是自小伺候宰辅大人的,耳濡目染也学有两分聪慧,身上有功夫傍身,哪里能让李江氏张狂。 “放肆!” 左臂挡住甩过来的巴掌,右手反给一个过去把李江氏抽蒙,再一脚把人踹飞。 动作行云流水,江之晏都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啪然后砰的声音。再看那个所谓嫡母已经被踹飞,就摔在方才砸碎的茶盏上面。 “醒花你真的是太厉害了!”江之晏眼里冒星星。 对于他不敢但别人敢的事情,江之晏都会觉得那人厉害。 醒花听到夫人夸赞,转头正要行礼就对上小夫人那张皎若明月的小脸。那张蛊惑人心的脸有了表情后越发美丽,她呆在原地,几个呼吸才从惊艳中脱身。 暗自感慨:小夫人一笑艳压人间春色,宰辅大人真有福气。 一见夫人误终身,不见夫人终身误。 “醒花,你把她踹飞好远。”因笑凤眸微眯,江之晏满脸喜色。看从前欺负的自己的人被打,肯定是高兴的。 他没胆子上去补一脚,不过摔成这样也很解气了。 此时醒花在小笨蛋心中排第二厉害,第一厉害的是容晨。 “嗯。”醒花控制不住红脸。心中暗叹:被小夫人美貌单纯的人夸奖,是谁都会骄傲脸红。 “母亲!” “母亲你没事吧!” 江家两个小姐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亲眼看见母亲被踹飞赶紧去搀扶,“母亲你没事吧?” 李江氏哪里受过这样的毒打,被踹飞在地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好久都爬不起来。哪里有什么嫡母风范,委实狼狈。 “来人呐,这三人竟敢对夫人不敬,掌嘴!”醒花可比这些人动作快,拍拍手叫外头的人进来,“我家夫人的手要是伤半分都是罪过,你们互相扇巴掌。若是不想,就叫奴才帮忙!” “喏!” 江之晏听到外头齐齐整整的应答,好像有不少人。可来时却没带那么多奴才,这哪里冒出来的。 江之晏不知道的是,在容晨决定娶他时,整个江府就在他的股掌之中。连奴才大半也都是容晨安排的人。 “你们敢,这里是江府,你们不能如此啊!” “你们是江府的奴才,怎么敢对主子动手,你们不要命了!” “救命!你们干什么!” 三人被一拥而上的奴才丫鬟和老妈子按跪在地上。 “夫人,你想怎么处置这几个人?”
第十六章 “处置?”这个问题江之晏从未想过。 “无妨。” 醒花看夫人懵懂想必也不知什么意思,干脆擅作主张指挥下人道,“你们互相扇,叫我家夫人好好观赏,也出出气。” 想起从前小夫人在江府受的委屈,真恨不得将这些贱人凌迟。但小夫人胆子小见不得那么血腥的场面。 “你可知我是谁?我可是正三品刑部侍郎的正妻。你一个宰辅家的下人,再来一个贱人生出的贱人,凭什么要我跪!凭什么要我们扇巴掌!” “你们敢!我告诉你们,我爹是侍郎!” “就是!” 三人的叫嚣把江之晏的胆子都叫小了。这正三品听起来官很大,要是连累容晨和醒花可怎么好。 容晨那么好的一个人,说不定也要被这几人陷害欺负。 “夫人莫怕。”醒花看出小夫人的担忧踌躇。也理解小夫人常年被这些人欺负会害怕,安抚一句,“夫人,你有宰辅大人撑腰,不必怕这些玩意。” 说罢,醒花转身走向那个李江氏,附耳喃喃到,“李江氏,您知顾国公否?” 只是这一句,就让还在叫嚣的李江氏脸上刷一下变白。颤着唇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下人,老鼠眼瞪的老大。 “顾…顾。” “我家夫人胆子小,听不得这种事情。”醒花直起身子,眼中泛着冷意。 李江氏突然抬手朝最宠爱的大女儿脸上扇过去。 重重的啪一声,让江之晏缩起肩膀,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们突然开始互扇巴掌。 后院扇得起劲,前院江侍郎也被捏住把柄。 “江侍郎,你身为刑部侍郎,主理叶太医满门被害的案子,怎么到现在还没头绪?”容晨端坐在上手,悠然自得的用右手捻起茶碗盖,撇去面上的浮沫和热气。 瓷器碰撞的锵锵声,压的人心头重。 “宰辅大人,臣下失职。天子脚下竟发生灭门惨案,还是太医院的太医。”江侍郎跪下磕头,“臣下无用。” 这怎么查?主使之人就在堂上端坐,兴师问罪。这怎么可能查得到。 容晨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摇头道,“瞧着你和叶太医是熟识,才特命你主理,没成想你还是不上心。” “又或许,江侍郎另有所谋才查不到?”暗指刺杀之事。 容晨轻飘飘一句话,就让江侍郎心惊胆战。 “臣下不敢!”江侍郎忙磕头求饶,一个个磕着都不敢停下。 容晨没有叫停,嘴角蹙笑,温雅端方。 在叫人清掉叶太医这个隐患后,容晨转头就命江侍郎主理这个案子。知道查不出什么,就算查出什么也毫无意义。 朝堂都在容晨掌控之中,这点小事掀不出什么风浪。但却可以将此事当做拿捏江侍郎的把柄。 “臣下不敢!” 容晨端坐在交椅上,神情和煦面带微笑,当得起温润君子四字。微微垂眸平静看着跟前磕头的江侍郎,左手食指轻轻敲击桌面。似乎在数,又也许只是乱敲。 江侍郎磕得头破血流,却不敢停。 半阖着眼睛的容晨心里摇头:不够,比起小夫人所受之苦,这远远不够。
第十七章 后院啪啪啪扇巴掌声此起彼伏,听着就让人觉得脸疼。 江之晏刚开始还害怕,但随着她们巴掌一个个落下,脸越打越肿,到现在肿得跟猪头似的。心里那点让人不适的郁结之气满满消散。 随着啪啪声落下,江之晏的心也越来越静。可能是身体残留的意识,在看到她们被责罚之后解气。 小笨蛋想不明白这是为何,但是变得更好就是好事,冲冲冲! 扇到最后李江氏先晕倒在地上,但其他两人也不遑多让。已经没有力气支撑瘫倒在地上。 虽然解气,但也血肉模糊。 江之晏别开眼睛有些害怕。 “不中用的玩意儿。”醒花恨不得在昏死的李江氏身上啐口唾沫。但碍于小夫人在此,做不得那么粗鄙的动作。 “都,都晕了吗?”江之晏探头去看。李江氏是已经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但另外两个小姐却没有,那恶毒的眼神比刚进来时更深更浓。 小笨蛋好像被毒蛇盯上,浑身不自在。私心想着:什么时候可以回去啊。 前厅的江侍郎都不知自己磕了多久,磕了多少个。只觉得耳鸣气短,眼前一片漆黑。是因有血顺着额头流下,沾到眼睛故而什么都看不到。 “罢了。” 容晨最知道来日方长这个词的意思,故作无奈叹气。仿佛饶恕江侍郎是历经多么久的纠结才有的决断。 背着手站起来,摇摇头道,“看在夫人的面上再给你一次机会,三日之内还是查不出,可就不是磕头能过去的了。” 容晨施施然迈步出去,得有两刻钟未见夫人,甚是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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