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知道树大招风,所以行事向来小心谨慎,绝不让人抓到一丝把柄。 但他一直对各方的拉拢不为所动,总有人会生出得不到就干脆毁掉的想法。 有人买通了云深的手下,在原主的一批货中掺进了一箱鸦片,在货物运送出城的时候,故意露出破绽,表现得很慌张,此举果然引起了守城士兵的注意。 守城士兵仔细检查了货物,果然翻出了一箱鸦片,当即就把货物和商队的人一起扣押了,并且上报给海城少城主顾承之。 顾少城主顾承之算是子承父业,早年地方混战,顾城主顾北安抢占先机,抢先攻占了北边最富庶的海城,成功跻身北方三大城主之一。 顾城主早年征战,仇家众多,有人趁顾城主在打仗抽不开身,绑架了顾夫人和顾承之,那年顾承之还是个五岁孩童。 顾城主听闻消息目眦欲裂,他和顾夫人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婚后更是感情甚笃,顾城主也早就立誓此生唯有一人。 此番独自去前线也是因为怕顾夫人吃苦,才将妻儿留在海城,没想到竟有人趁他不在,绑架他的妻儿要挟他。 顾城主为了妻儿安全就得退兵,可是他不能,他不单单是一个父亲和丈夫,他还是海城城主,他身后还肩负着整个海城人民和整个城主府的安危,因此,顾城主错过了营救妻儿的最佳时期。 最后,顾夫人为了保护顾承之被敌人开枪射杀,顾承之逃过一劫,被顾城主救回。 顾大帅经此一役,整个人瞬间老了10岁,失去了爱妻,他把唯一的儿子当做眼珠子似的护着,自小顾承之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般人早就被养成了纨绔子弟,但顾承之自小就是同辈人的楷模,为人清正雅直。 云深虽然一直没有明确表明和谁为伍,但北方三个城主他最看好的就是顾承之的海城,顾承之为人光明磊落,是个不可多得的合作伙伴,但云深其实只想做好他的商会,并不想参与这些政治斗争,他只想明哲保身。 所以云深一直不曾和哪个城主合作,但若真有一日走到了不得不依靠谁的地步,他一定会选择顾承之。 顾城主在爱妻死后,本就消沉,见儿子如此出息,更是放心的在顾承之刚成年,自己不过半百之年就把一切交给了他,自己退居幕后,每日喝喝茶遛遛鸟,怀念怀念爱妻。 顾承之没有让顾城主失望,接手顾城主的海城不过两年,就让海城成为北方三城之首。 顾承之收到手底下的报告,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虽然他和云深没见过,但他有所听闻,云深作为海城首富云家的大少爷,和他一样,自小就是同辈楷模,做了商会会长后更是洁身自好,外界的评价也都是极好的,他第一反应就是其中有误会。 顾承之亲自提审了商会被关押的人,被买通的就是这次负责运送的一个小头头,此时被提审的也是他,他一口咬定是云深放的鸦片,他只是一个负责跑腿的。 小头头名叫何三,很是圆滑的一个人,平时算是能说会道,正是因此原主才提拔了他,让他负责运送这批货物,何三没什么别的爱好,就是爱赌,设局的人利用这点,设计他欠下巨额赌债,不还钱就要砍了他。 何三走投无路之时遇见了一个人,这个人告诉他只要何三帮他做一件事就帮他还了赌债,为表诚意直接先帮何三还了一半赌债。 何三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可是事到如今,已经由不得他选择了,云深平时对手底下的人管的也很严,若是被云深知道他不光赌博,还欠了那么多赌债,多半也会开除他,既然如此,他就先下手为强。 何三就这么被买通,那个人要他做的事就是在云深的货物里放一箱鸦片,然后一口咬定是云深做的。 之所以要污蔑云深贩卖鸦片,是因为顾承之早就下了死令,海城所有商户绝对不能贩卖鸦片,违令者死。 顾承之之所以下此命令,是因为他有一个副手就死于鸦片,吸食过度上瘾了,结果在战场上毒瘾发作,没握住枪,就这么被敌人一枪爆了头,从那儿以后,顾承之就再也不允许海城有鸦片出现。 何三此时看着顾承之,努力克服心头的惶恐,反正不管顾承之说什么,他只要把罪名摁死在云深头上就行。 顾承之见问不出来什么,就先行离开了。 云深这才收到消息,急急忙忙赶到大牢,买通了守卫,来见了何三一面,何三只模模糊糊说是货物出了问题,具体是什么问题也说不出来,原主也只能离开。 哪里想到就在云深走后,何三就死在了牢里,是被毒死的,在此之前,只有云深见过他,而且云深确实是带了一盒饭菜来看他的,毒就下在酒里,原主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了。 顾承之觉得事情并不像表面看到的这么简单,疑点颇多,一切都太过刻意了但种种证据确实指向云深,顾承之也依法办事。 但云深是海城商会会长,掌握了海城经济命脉,牵一发动全身,云家到处找人走关系,顾承之出于私心,毕竟是从小就和自己齐名的人,也算是仰慕已久,他还是愿意相信云深一次,也就借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这件事带过了。 云深虽然没事,但云家为了这件事动用了不少关系,花了不少钱,也算元气大伤,要不是云深这两年对商会尽心尽力也算劳苦功高,就连商会会长的位置都保不住。
第67章 少城主vs商会会长(2) 云深稀里糊涂就被扣上了一顶黑帽子,只能说是无妄之灾。 因着此事,也让本就不相识的云深和顾承之有了隔阂,顾承之觉得云深或许并不如他听说的一般清风明月,云深觉得顾承之不如他听说的一般明察秋毫,两个人都对对方有了看法。 云深也算是一直顺风顺水,这次可谓是栽了个大跟头,处理完鸦片案的烂摊子,云深满心抑郁,去了一家戏院喝茶看戏,他以前洁身自好,商会也忙,春秋戏院是海城有名的戏院,但云深一次都没来过。 云深第一次进春秋戏院就被吸引了,说是戏院,但布置的清静高雅,更像是过去文人墨客相会的诗会而不是戏院。 云深走进去,正巧赶上了戏院头牌杜昀然的戏,杜昀然虽是男子但一出霸王别姬唱的余音绕梁,不绝于耳,他扮演的虞姬更是既有女子的柔婉又有男子的坚毅,最后自刎那一场戏,看哭了无数戏客。 云深直接要了二楼雅座,坐在最好的位置看着这一出霸王别姬,戏散场,云深第一次不顾礼仪,站起来拍掌叫好,在座位上留下一大笔赏钱就起身离开了。 走至戏院门口,却突然起了些别的心思,他想去看看那个在台上能将虞姬扮演的惟妙惟肖的男子下了台究竟是何种模样。 云深有个不能宣之于人的秘密,他喜欢男子,他以前是不曾意识到的,直到有个丫环给他下了药,他却只觉得对方恶心,被她碰一下都想吐,他甩开丫环,跑出去,遇到了闻声而来的家丁,他竟然开始有反应。 云深被惊的甚至连药效似乎都消退了一些,他自小循规蹈矩从未有半分行差踏错,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会喜欢男子。 云深最后被大夫及时救治,身体没什么大碍,可他心里有了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这些年活得太累了,许是这次鸦片案真的对他打击太大,许是春秋戏院真的让他有了一片安宁,许是这霸王别姬真的太过遗憾,总之,他想去看看这幕后的人。 云深一路撒钱,总算是到了后台,瞧见了那传说中折服了无数男男女女的杜昀然。 云深初见杜昀然就明白了话本里的一见倾心是何意,那时的杜昀然刚卸了妆,还未褪下戏服,转身抬眸看向云深,云深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好像要突破心腔。 杜昀然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早有耳闻云会长年纪轻轻便庄重持稳,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听人说你要见我,我还当是底下人说笑,不曾想是真的。” 云深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哪里,杜先生才是闻名海城。” 杜昀然:“我与云会长也算一见如故,不如就以字相称,不过我出生贫寒,家里未曾起字,云会长便叫我昀然吧。” 云深:“杜……昀然,我的字是远之。” 杜昀然:“我记住了,远之。” 自这日之后云深日日往春秋戏院跑,闲暇之时就要约上杜昀然喝喝茶,赏赏花,日子过得算是逍遥。 这等风花雪月的八卦流传的最是迅速,几乎整个海城的人都知晓了商会会长云家大少爷云深最近和一个戏子打得火热。 顾承之听闻此事更是对云深不屑,他最是看不起这等沉迷风花雪月的纨绔,看来以前是他想错了,云深不是最佳的合作伙伴,顾承之也彻底打消了拉拢云深的想法。 云深和杜昀然虽说每日都见面,但云深从未把喜欢说出口,只是以朋友的身份陪在杜昀然身边。 先不说杜昀然喜不喜欢他,他们之间定然是是没有可能的,云家不会同意他娶一个男人进门,既然没有未来,这段感情他自己埋在心中便好。 云深一直以为后半辈子就要这么平静的度过,却没想到有一天杜昀然满身伤痕衣着凌乱的跑来找他。 杜昀然:“远之,我……” 云深看到杜昀然这副样子隐隐猜到了他发生了什么,却不敢深想。 云深为杜昀然准备好热水,“昀然,先洗个澡,好好休息,我等你。” 杜昀然感激的看向云深,“远之,谢谢你。” 云深微笑着摇摇头,“我们之间不必说这些。” 杜昀然离开后,云深开始仔细思考,自从知晓自己喜欢男人,他也去了解了很多这方面的事情,自然知道男人和男人也是可以……况且其实如今青楼里便是男女都有,只不过他从未去过,就算喜欢男人,他骨子里的教养也不能丢。 如今杜昀然这样子显然是被人欺负了,而且欺负他的是个男人,云深揉了揉额头,怎么会这样,昀然该怎么办。 杜昀然收拾妥当,直接开门见山,“远之,我心悦你。” 云深似是不敢置信,“昀然,你……” 杜昀然自嘲的笑了笑,“我本以为,永远不会在你面前讲出来,却没想到是在如今这么难堪的情况下下说出来。” 云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问:“是谁……是谁欺负的你?” 杜昀然:“是……少城主。” 云深彻底惊了:“怎么会是他?” 杜昀然:“远之,我不知道,少城主今日设宴,让我去唱一出戏,我没想到他竟然……” 云深抱住杜昀然:“昀然,我也心悦你,一见倾心,往后我来照顾你。” 杜昀然:“远之,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没有别的意思,现在的我已经配不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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