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阑面对着君不离的冷脸也没生气,他过头去看向清和帝,面露关切,“昨日在宴上,我看着父皇喝了不少酒,您昨晚睡得可还安好?” 清和帝摆了摆手,“无事。” “那便好。我今早便想来跟父皇请安的,但因着母妃说想给您做些八珍糕,我便想着也跟母妃学学,所以才一直耽搁到了现在。”君阑道。 清和帝闻言看了他一眼,“这里面的糕点也有你做的?” “是有几个儿臣做的,就是色相差了些。”君阑面色微红,看着清和帝的眼里满是孺慕。 清和帝点了点头,面上带了点儿淡淡的笑意,“你有心了。” 君阑闻言脸上更红了些,一双眸子亮晶晶的,开口的声音里都带了些被夸的喜意,“这都是儿臣该做的,父皇能喜欢便好。” 余风令看着眼前这“父子情深”的一幕,不禁转头看了眼一旁的君不离。 察觉到他的目光,君不离侧头看他,眸子间带了些疑惑。 余风令伸出手抓住了君不离的手,在他掌心轻轻挠了挠。 君不离手心微痒指尖本能的蜷缩了几下,一瞬间他的眸子都深了几分。 “昨晚在殿上,并未看见小皇叔和余公子的身影,你们可是一起在宫外找地方过节去了?”君阑目光放在他们身上,眼底真诚又无辜,仿佛只是单纯的玩笑打趣。 “关你何事?难我不成我们两个人过节还影响到你了?”君不离看也未看他,语气淡淡道。 君阑立时面上带了些慌乱,他看了眼余风令,又看了眼清和帝,然后把目光落回君不离面上,声音里带着几分被冤枉了的委屈,“我不是这个意思,小皇叔。” “我只是看到你们脖子上都有些红,昨日又都未在宴上看见你们,所以才想着,你们想必是昨夜一同在外面,所以才会都被蚊子咬了而已。” 他话音刚落,清和帝的目光就在他们两人的脖子上看了几眼。 余风令顿时面上表情一僵,整个人直接无语了。 这是什么妖魔鬼怪啊,虽然出门前他也没打算在清和帝面前遮掩这脖子上的吻痕,但他也没想到今天除了见皇上还能见到旁的人,更没能想到竟会有人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他都快要被气笑了,谁家被蚊子咬,能咬出这么斑驳又奇形怪状的痕迹啊。 不同于余风令还要顾忌着,君不离直接笑了出来,眼尾都是晕开的笑意,“也是,是我高看了你,毕竟以你这小脑袋瓜,能想出什么来呢?” “看看我可爱的皇侄,当真是如稚子一般令人怜爱啊,这么乖巧懂事的孩子能有谁不喜欢呢?”说着他抬眸看向清和帝,“您说,我说的对吗?” 清和帝收回目光垂眼用着膳,未曾回答他,只是淡声道,“这么些时候了,碗里的东西都没动筷子,怪不得你身子难受呢。” 君不离见他没回自己的话,颇有些没意思的耸了耸肩,他侧头笑着对君阑说道,“皇侄啊,你也是,还是少说话吧,多吃菜,不然我光听你说话,都无心去用膳了。” 看着君阑面上的笑意明显一滞,眼角都垂下来了几分,君不离面上的笑意更大了些。 他眉眼间盈着笑意看向余风令,然后抬手指了指其中一道红烧牛腩,“我要吃那个,你给我夹。” 余风令无奈的看了他一眼,面上带了些纵容,起身夹了一块放到了他碗里,“这个你只能吃一点儿,不能贪多。” “好吧。”君不离刻意声音里带了些委屈,和君阑刚才说话时的语调一模一样。 然后他夹起那块牛腩放入了口中,侧头眼底带了几分挑衅的看向君阑,这番张扬的模样,显得那昳丽的眉眼越发夺目了几分。 君阑看着清和帝竟然半句都未曾询问,君不离还如此明目张胆和余风令亲昵的样子,桌子下的手猛然握紧,眼底闪过了一抹暗色。 他今早上亲眼看见余风令抱着君不离从船上下来,如今又这幅作态,他可不信他们两个之间没有奸情。 君阑眼睫颤了颤,没有说话,但眼圈都红了,还时不时看一眼清和帝,面上明显一副被欺负受了委屈却不敢说的样子。 清和帝视若无睹,完全没有要说什么的意思。 君阑指尖狠狠掐住了手心,低垂的睫毛在眼下落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出情绪。 这一顿饭后面直接吃的沉默了,君阑也不说话了,君不离更是懒得开口,余风令也没有说话的兴致了,清和帝更是专心用膳,一言不发。 余风令一吃完,君不离就拉着他起了身。 走前他看向一旁的君阑,面上一脸真诚的建议,“皇侄以后该多去看几场戏学学才是,那戏台子上的伶人演的可是精彩多了,人家那词说的都自然又不生硬,可是句句都能带动人的情绪呢。” 说着他面上带了些笑意,语气里也期盼十足,“希望下次跟皇侄见面,皇侄能给我带来更多的惊喜哦。” 一直到坐上马车出了宫门,君不离面上的笑意还未下去。 夜色正浓,街道之上一片寂静,突兀的打更声从远处传来,伴随着马车车辙在地上滚动声,以及哒哒的马蹄声,显得夜里更清寂了些。 余风令揪了揪怀里人的脸,声音里也带了点儿笑,“就这么好笑啊。” “你不觉得好笑吗?那拙劣的做作模样可真是有意思啊。估计他也没料到吧,自己这唯一的皇子竟然能蠢笨成这样。”君不离声音里带着几分讽意。 余风令低头看向君不离,他本以为皇帝对君不离是疼宠的,然而事实好像并不如他所想的那般,君不离对这清和帝也大部分都是呛声的语气,他脑海中又响起顾随说过的话。 君不离这些年来没少遭遇刺杀。 那那些刺杀的人都是谁派来的呢?清和帝又怎会这些接连不断的刺杀不知呢? 余风令心中不禁起了阴谋论来,莫非君不离是清和帝立得靶子,而君阑才是那个他真正想要护着的人? 但是好像也不太对,因为他没记得原书中君不离登基好像没起什么大风波啊,他这位置也是名正言顺的,并不是当乱臣贼子抢来的啊。 余风令想不通,索性直接就朝着君不离开口问了,“你觉得……皇上待你好吗?” 君不离抬眸看他 ,眼里带了抹诧异,他挑了挑眉,“怎么才算好,怎样才算不好呢?” 这个问题把余风令给问住了,他想了想却也不知该怎么定义才算对一个人好。 “其实我也不知道。”君不离忽然开口,面上带了一丝茫然,继而他像是想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笑声朝着余风令说道,“不如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余风令面露疑惑,“什么?” 君不离凑近了余风令耳边,“其实,我是他和我母妃苟合生下的。” 余风令瞳孔微缩,面上带了些讶然,讶然的是没想到他竟然真的知道这件事,而且还就这样跟他说了出来。 然而那“苟合”两个字还是让余风令皱了皱眉,他实在是不喜欢君不离这种自厌又带着些贬低自己的语气。 “你会因为这个讨厌我吗?”君不离伸手落在他眉间,声音里带了几分恍惚。 余风令惩罚般的掐了下怀里人的腰,“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因为这个讨厌你,真是莫名其妙的。” 君不离目光深深的看着他,看到他眼底确实并无抵触,面上这才重新带了些笑意,脑袋重新枕在他肩上,然后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个的?”余风令理了理他鬓角的发。 “好像是四五岁的时候吧。”君不离想了想说道,“那时候我被养在皇后身边,一日我跟着皇后去给他送汤,他们说话的时候,我无意中进了书房的密室,就在那里面看到了一些画像。” “然后我就被他发现了,他并未瞒我,告诉了我画上的是他所爱之人,也就是我的母妃。” 余风令没想到君不离这直接告知的性子,倒是跟清和帝一脉相承了。 听到他提起皇后,余风令想到他之前跟萧清说的,那皇后之前应该也待他挺好。 “那为何你后来就没在皇后身边了?”他记得自己当伴读的时候君不离就已经是自己住一宫了。 “估计,是怕我会把这件事跟皇后说漏嘴吧。”君不离说着嗤笑了声,“也或许可能是怕我重蹈他的覆辙吧。” “你知道之前刺杀你的人都是谁派来的吗?”余风令突兀的问道。 君不离懒懒的嗯了声,“左右不过就是那么几个人,跟他有仇的,跟我有怨的。” 余风令听到还涉及清和帝的仇家,他皱了皱眉,“那皇上知道这些,就没做些什么吗?” 君不离意味不明的笑了声,开口道:“他一心想着把那位置传给我,认为这些刺杀都是对我的磨炼,是我登上皇位必须经历的,因此对这样的事,他可是乐见的很呢。” 余风令没有想到竟然会得到这样的答案。 若是清和帝果真是这样想的,那之前的君不离,与孤身一人在这世上又有何异? 唯一的父亲看似疼他心却冷硬,他甚至连个能吐露心事的知心人都没有。 这种无人可依的处境,突然就让余风令想起了上辈子的自己,明明两人情况不同然而莫名却又何其相似。 他眉头蹙紧了几分,看着君不离的眼里也带了几分心疼和怜意。 余风令抬手温柔的摸了摸他的脸,“你想坐上那个位置吗?” 君不离语气未变,仿佛谈论的不是皇位,而是个普通的物件儿一般,“我可没兴趣,日日跟个坐牢的驴子一样。” 余风令听着这话面上失笑,“你什么时候还觉醒搞笑天分了,这是什么比喻啊。” “我说的可没错。”君不离在他怀里蹭了蹭,仿佛怎么都不舒服的样儿。 余风令被君不离来回蹭的心里冒火,他抬手拍了拍怀里人的屁股,“老实点儿,乱动什么。” “难受……腰疼,屁股也疼……”君不离抬手搂住余风令的脖子,小声哼哼。 余风令听了心头一软,想到昨夜君不离被折腾了一夜,醒了没多久还一直在坐着,他柔声问道,“要躺下吗?枕在我腿上。” “不要。”君不离在他耳边咕哝,“你抱我。” 余风令一愣,“这不抱着呢吗?” “这坐板太硬了,我要坐你腿上。”君不离说着屁股动了动。 “真是娇气又矜贵的,自己还坐不上来?非得让我抱。”余风令口上说着,双手却是毫不犹豫的人捞到了自己怀里。 君不离把他的两只手都放在自己腰上,垂眸看他,眼里闪着星子般的笑意,“你不喜欢我这个样子?我不是你的猫儿吗?” “是,你是,你是我的猫主子。”余风令也跟着笑了起来,说着抬起手挠他的下巴,“来让我听听猫儿舒服的小呼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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