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看,他倒是顿在那女娃娃的身上,神情显出几分惊讶。 桓慕琛注意到,悄声问:“七哥,那女娃娃有什么问题吗?” 简初柒点头:“有,那老太太和这个算命的也有点问题。” 桓慕琛:“这个我也能看出来,符纸兑水哪是能随便喝的,那女娃娃一看就是发烧了,不去医院看病,居然来看算命的,别再喝符水喝严重了。” 不行,他得去阻止。 不过,不等桓慕琛上前,在符纸被烧兑进水里后,老太太一手端起就要喂给她孙女时,有两个模样年轻的男女从远处冲来,那女人一把打掉老太太手里的碗,“啪啦”一声,碗碎掉,符水洒了一地。 女人随即抢过老太太怀里的女儿,抱紧怀里喊道:“妈,你干什么,我都说这是迷信了,不要给翘翘喝符水,那会让她的病情加重的!” 女人拍着女儿的背部,后怕不已。 中午的时候,女儿吃完饭午睡休息,她才得空去做点自己的事情。 她让丈夫看着点女儿,谁知就在丈夫上厕所的功夫,女儿就从病床上不见了。 女人马上去打听,在从护士口中得知是丈夫的母亲、也就是眼前这老太太抱走女儿后,女人和丈夫赶忙追了出来,幸好来得及时,要不然这碗符水就被她喂进女儿嘴里了。 一想到这里,女人眼底愤恨,即便她是丈夫的母亲,女人也想要骂人了。 男人也是无法理解,他无奈道:“妈,我们都同你说了多少回了,翘翘是发烧了,生病,喂符水那是迷信,好不了的,你要相信医院的医生和护士。” 老太太不满道:“这都生病多久了,怎么都不见好,发烧反反复复,还总是昏睡,你说的那个医生和护士,他们都检查不出来病因,就让住院,买药,价格还不便宜。” “这前前后后都花多少钱了,娘是心疼你工作不容易,那么多的钱全花在这小丫头片子身上,浪不浪费。” 这话一说,女人立马/炸/开锅,她捂住女儿的耳朵大喊道:“这都什么年代了,您还在这儿搞重男轻女呢,你也是女人,怎么就看不得生女孩儿,女儿哪里比儿子差了?!” “还有,那钱不光是你儿子挣得,还有我卖首饰的钱,就算需要再多的钱,我也要我女儿的病治好。” “你、你还卖了首饰,败家子,真是败家子。”老太太手指颤抖地指着女人骂道。 “东西是我的,你无权管,难不成败你家了?” “你嫁给我儿子,就是败我们家了,你嫁进来,你和你的东西都是我儿子的!” “那既然这样讲,你嫁进来,你和你的东西还都是公公的呢,现在公公死了,你怎么也不跟着陪葬!” “你、你!”老太太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男人左右为难,劝道:“行了行了,都别说了,先回去吧。” “晓雅,你也别怪妈,她也是想翘翘痊愈。” 男人去拽女人的胳膊,却被女人一把挥开,女人脸色难看道:“陶帆,我告诉你,马上让你娘回乡下去,这里不用她来照顾翘翘,我一个人能行,就算照顾不开,我也宁愿去请护工。” “不行,请护工难道不花钱么。”老太太胡搅蛮缠道:“你们就听我的,把这符水一喝,立马药到病除,把翘翘给我。” “你给我走开。”女人躲避着老太太伸来的手,嗓音尖利,喊着丈夫的名字。 男人上前拉住老太太,满脸纠结无奈,他叹道:“妈,您、要不然您回去吧,在这里毕竟辛苦,回家享享清福,等翘翘病好了以后,我们就带她回去看您。” 男人这话一出,女人满意了,老太太则是不可置信。 她道:“儿啊,你可是我一把屎一把尿给拉扯大的,你怎么就向着那个女人,竟然要赶我走?!” “不是赶您……” 男人话还未说完,老太太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嚎。 “没天理啊,有媳妇儿忘了娘,现在还要赶老娘离开。” 男人目瞪口呆,女人也皱起眉,捂住女儿的耳朵后退。 周围吸引了不少路人,站在一旁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男人深深吸口气,刚想上前去搀扶去老太太,就听一旁有人说话。 “真是一出好戏,老太太假装相信算命的,给孙女喝符水,她不想走正常,毕竟走了以后,怎么还找机会谋害孙女呢。” 老太太雷声大雨点小的哭嚎戛然而止。 男人和女人也倏地看向说话的人。 那人正是简初柒。 他说完,桓慕琛配合道:“什么?这老太太要害死自己的亲孙女儿?!不是吧,她是不是有病?” 陈四也道:“就算再怎么重男轻女,也没必要要害死一条人命吧,何况人还这么小。” 霍逍哼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老太太立马从地上爬起来,厉声说道:“你们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可能会害自己的亲孙女!” 男人也皱眉道:“是啊,你们不要乱说,符水也没有严重到会喝死人的地步。” 那毕竟是纸做的,吃进肚子里顶多会不舒服。 女人没说话,但表情也不认为老太太会心狠到这地步。 简初柒:“你女儿的背后,靠近肩胛骨的位置,是不是有一个小小的,大概拇指大的胎记?很像是一条青蛇,对吗?” 老太太瞪大眼睛。 男人和女人则是惊疑不定。 男人道:“妈,你掀开翘翘衣服了?” “我没有!”老太太否定道:“你看她衣服还那么严实,我怎么可能掀开。” “那他是怎么……”男人疑惑。 简初柒先让陈二赶走周围看热闹的人,随即道:“先别管我是怎么知晓的,你母亲从前是不是经常喂养一条青蛇?” 这下子男人和女人则更惊疑了,老太太也是满脸不敢置信。 “你怎么知道?!” 男人道:“我妈她从前是养过一条蛇,青色的鳞片,有胳膊粗,但自从翘翘出生后,它就不见了。” 他记得那蛇是老太太在他从小就养的,好像一直都那么大。 他小时候都不敢靠近,每每母亲去喂蛇时,他都会躲进屋里,幸好那蛇也从来不去靠近他。 老太太脸色难看,不言不语。 简初柒:“那蛇是你母亲养的柳仙,乃出马仙之一,胡黄白柳灰,其中柳仙最是难请。” “你母亲既然能够养一个柳仙在家里,可见是懂得玄门手段的,既然如此,她不会不了解这算命的是个神棍,又怎么会相信符水真的能救下你们的女儿呢。” 一番话让男人和女人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而那算命的神棍本来站在一旁看热闹,这会儿被简初柒点破,表情便显出心虚,还有对那老太太的惊讶,不会吧,这老太太比他还厉害? “妈,这是怎么回事?”男人转头问道。 女人:“那蛇真是、真是什么柳仙?” 自从和男人结婚后,女人也在乡下的家里经常看到那条胳膊粗的青蛇。 她也害怕蛇,就没敢靠近,还曾私底下和男人嘀咕过,说什么老太太没事养蛇干嘛,真是古怪。 要是蛇咬人怎么办,不如让老太太把蛇卖掉。 不过那蛇对老太太很重要,女人试探性提过一次,老太太当场发飙,脾气可怕。 之后,女人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而此刻,女儿背后的蛇形胎记,还有老太太曾经养过蛇全被眼前这个少年说中了。 女人可以确信,这少年一行人一看就是外地的,口音就不同,不可能提前知道什么。 那如果少年说得是对的,难不成老太太真要害她的女儿? 一想到这里,女人后怕地抱紧女儿,对老太太怒视。 老太太则是一改之前的撒泼打滚,变得沉默,半晌她看向简初柒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你还知道什么?” 简初柒道:“老太太何必纠结我是什么人呢。” “我看出你的目的,但你做错了。” 老太太嘴唇紧抿,眉眼耸嗒。 她这一副沉默的模样,可见是被说中了。 男人顿时不敢置信:“妈,你难道真的要害翘翘?!她可是你的亲孙女!” “你从前虽然不怎么亲近翘翘,可也是关心她的啊,她还说有糖要留给奶奶吃,怎么……” 女人则是震惊过后大怒,就要冲过去与老太太撕扯。 翘翘是她的命根子,她不允许有人害她的女儿,即便那人是丈夫的母亲。 但她却被简初柒拦了下来,简初柒道:“先别急,有些事情要捋捋清楚的。” “还有什么事情,她、她居然要害翘翘,那是她的孙女!”女人咬牙切齿道。 简初柒:“你们难道就不疑惑老太太为什么要害翘翘吗?” “就像你们说的,即便重男轻女,可也到不了害人性命的地步。” “那是为什么?” 简初柒看向老太太:“应该是那条青蛇的缘故吧,我说得对么。” “在你的儿子和儿媳妇结婚后,婚后尽管夫妻生活不错,但却一直没有孩子,去医院检查,也说身体没问题,你想要孙子,于是就向柳仙祈求。” 老太太依旧沉默。 男人嗓音沙哑,神态疲惫地问道:“妈,是这样吗?” 老太太这才开口:“没错,你们一直没有孩子,我着急,于是就向柳仙祈求,无论是孙子还是孙女,只要晓雅能够怀孕。” “柳仙回应了我,果然没多久,晓雅就怀了孩子,然后生下翘翘。” “但是……” “但是柳仙也随即不见了。”简初柒道:“你找不到它了。” “是,我再也找不到柳仙了。”老太太神情难过晦涩:“我不懂,是不是我的请求太过,柳仙回应我一次,之后就走了,我找了许久,它都不现身。” 那是她儿时就救下的一条蛇,后来,蛇找她报恩,问她有什么愿望。 老太太没什么想要的,但是她很孤独,没有玩伴,所以,她请求蛇留在她的身边。 蛇同意了。 这么多年,她们相互陪伴,她从未向柳仙求过什么东西,哪怕贫穷的时候,她也靠着自己挣来了银子,她怕她这一求,柳仙就走了。 但或许是人老了,总希望膝下儿孙环绕,于是她没有忍住,向柳仙求了孩子。 柳仙实现了她的愿望,却也不见了踪迹。 她格外后悔,可孩子已经生了下来,她再后悔也于事无补。 老太太不是那么重男轻女,可看着翘翘,她就会想到消失的柳仙,想要疼爱,就像是有一层隔阂,让她无论如何都疼爱不起来,只得推远一些,让这个孙女离自己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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