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叹息了一声,林静深凝视着怀里沉沉入睡,因为感知到熟悉的安心的气息,而彻底放松心神,睡得呼噜呼噜的人,林静深漆黑的眼眸慢慢的涂抹上了深深的温柔疼爱和隐藏于黑色底下翻涌的惊涛骇浪似的情愫。 “你呀……”林静深不由低声呢喃,慢慢的靠近,忍不住轻轻的亲了亲怀里人儿的额头。 或者一开始就知道了,怀里的这个人是不一样的,而在三年前,他差点就失去他的那三天三夜,他终于知道,这个人是比他的命还要重要。是上天恩赐于他的。 他是他的大哥哥,他是他的鱼儿。 ——他唯一承认的最重要的人,他的,鱼儿。 即便他们之间并没有任何血脉相连。 ****** 而与此同时的上京,夜色的降临,让上京更加繁华热闹。上京并无宵禁的规定,只是入夜之时,府衙巡逻和上京的巡防营会加重巡查。 此时,流水馆中的最高阁楼,娇媚的女子有着让世人都失神的美貌,身姿曼妙,偏偏明明是青楼女子,却有着脱俗的气息,以及魅惑的浅笑。女子斜靠于卧榻上,手中一杯酒水轻轻的晃荡。 “这么说来,主子已经归来?哎呀呀,主子归来,紫韵怎可不去拜见?寿一,你安排一下可好,紫韵想亲自拜见主子。”娇媚的女子浅笑说着,声音轻柔蛊惑。 但此刻站在她跟前的却是同为禁地出身的影卫,岂会中了她的蛊惑? 寿一面无表情的盯着紫韵,“你以为你拜见主子,就可以见到小公子了?” 紫韵撇嘴,“哼,我只拜见了一次小公子,你们却可天天与小公子相伴!” 寿一抽了抽嘴角,紫韵是他们这批人中,最厉害的一个,不论是身手不论心机谋算,恐怕,也就只有主子能够压制她,而紫韵素来冷心冷情,他们杀人面无表情,紫韵是能够浅笑吟吟的掏出对方的心脏,然后依然悠哉的吃茶聊天。但这样的紫韵,却不知道为何,在只见了小主子一面,就总是缠着要去小主子身边伺候,但主子岂会答应?这几年来,他一直都默默的看着,看久了,也隐约看出来了,小主子身边能够出现的只有雄性!雌性想都别想! “你知道的,主子不喜你靠近。”寿一冷冷说着。 紫韵瞬间萎靡,漂亮的眼眸楚楚可怜的含着泪水,“可是,可是小主子答应过我,只要我好好办事,就许我伺候的。”
第19章 一条鱼的进化史7 寿一又抽了一次脸皮,“你要是想被主子剥皮,你就可以任性妄为!” 紫韵想到主子平日里那看似温和却实则淡漠的神色,如同高高在上的神,俯视人间的蝼蚁,紫韵抖了抖,默默的收起了故作可怜的表情,恢复了平常的冷静神色,“废世子诏令出来后,那裕亲王府就派人来流水馆严厉警告过了,不许我再和那二公子见面。另外,宋家的,卢家的都有在流水馆的几位姑娘面前透露过对主子的鄙夷,同时,他们也在约定了要办一场马会,邀请即将到达上京的白术和越策……” 寿一听着,点头,随即低声道,“小主子最近在查这十年来渭河河堤一事,你可在这方面留意一下。” 紫韵点头,随即又忍不住可怜兮兮的开口,“有机会……帮我多多美言嘛。” 寿一脸色僵了僵,随即面无表情的点头,美言?主子会剥皮的! ***** 同一时间的中宫甘露殿,老妇人站在大窗户前,望着黑色的夜空,老妇人背脊挺直,神色却很沉凝,跪在她身后的老嬷嬷低声禀报着,“神武殿那边并没有异议,明日世子殿下继睿亲王嗣子的诏令就可以发出去了。但是……说开祖祠就没有必要了。” 老妇人却问了一个突兀的问题,“军部的奏报上……北境的奏报怎么说的?” 老嬷嬷一愣,随即低声道,“说是北境大捷,蛮族后退一百里。是英国公宋荣命白术和越策将军带兵逐出……” “然后呢,四郎呢?” 老嬷嬷有些发蒙,“……奏报里没有提及……” 老妇人沉默了一会儿,深思的喃喃低声,“四郎定然是做了什么……不可能什么都没有做……北境,北境的奏报……不对不对。” 老妇人忽然转身对着老嬷嬷语气凝重的说道,”待英国公归来,你找个机会请他来见我。” 老嬷嬷恭敬应下。 ***** 同一时间的长坤宫,美丽端庄的妇人靠坐在榻上,半垂眼帘,由着身后的侍女小心翼翼的捏着肩膀,榻前,跪着一侍从。 “所以……今晚,贵妃娘娘是赢了,陛下又去了她那里?”妇人淡淡的说着,带着几分惋惜,“辰妃进宫之时,可是有着中宫第一美人之称的,人也乖顺听话,琴也弹得好,不过,如今看来,还是当初的崔家女技高一筹,对咱们陛下的心捏的真准。” 跪着的侍从细声禀报着,“娘娘,听闻,是诚王进献了一些小玩意,陛下才会去贵妃娘娘那里。” “小玩意?”妇人嗤笑一声,带着几分嘲讽,“你错了,再多的小玩意也比不了贵妃娘娘的手段,那张脸还有那些手段啊,即便当年的白家女,那也是比不上的。陛下尚未成为副帝之时,可就一直捏着陛下的心。就算慈心宫那边再多送几个美人那也是没用的!” 侍从垂着头不敢说话。 “罢了。”妇人懒懒的挥手,示意身后的侍女退下,随后慢慢开口问道,“七绝郎君过继给已故睿亲王的诏令已经定好了,章也盖了?” “是的。”侍从恭敬应着。 妇人半眯了眯眼,低声喃喃道,“如此也好……到底是白家女之子……甘露殿也想必甚为满意了……如此……吾儿也不怕黑甲军不受掌控了……” ******* 商静鱼醒来的时候,以为在做梦。他梦境里解锁剧情的主人公怎么的就出现在眼前了??但眼前这张俊美的天妒人怨的完美无瑕的脸,又的的确确是他的大哥哥。现在大哥哥闭着眼沉沉睡着,眉眼间隐约可见疲惫,脸色也不是很好,有些苍白,而且,似乎有些血腥味的味道? 难道大哥哥是结束了北境的战事,连夜赶回来了? 商静鱼小心翼翼的抬手,轻轻的捏了一下自己的脸颊,疼!不是梦!商静鱼不由咧嘴一笑,太好了!大哥哥平安归来了!不过……商静鱼凑近嗅了嗅,皱起了眉头,是血腥味,大哥哥是带伤回来的!真是! 不过,平安回来了,好好修养,大哥哥应该就没事,大哥哥的武技可是一等一的好!寿一说过的,禁地所有影卫包括大哥哥一手带出来的黑甲军和神策军,都没有人是大哥哥的对手!连紫韵也不是对手! 商静鱼瞅着沉睡的林静深傻傻的咧嘴笑了笑,就小心翼翼的慢慢的想要从那紧拥着他的怀抱里挪出来,但刚一动,立马就被扣住了,林静深猛地睁开眼睛,漆黑幽深的眼眸锐利如锋,冰冷深寒,只一眼,无声无息的威压就铺天盖地的压了下来,商静鱼瞬间一僵,感觉自己似乎已经被某种危险给盯住了,不敢动弹,心底发寒。 但很快,似乎看清了是谁人后,林静深的漆黑的眼眸瞬间就柔和了下来,带着几分睡醒的惬意和满足,将商静鱼又抱紧了几分,才用刚刚睡醒的低哑声音开口,“鱼儿怎么不多睡会?” 没有了威压,没有了那种索命的危机,商静鱼心头松了好大一口气,也才迟钝的想起了,大哥哥睡觉的时候就安安静静的纯天然无公害,但若是半途他要是有任何脱离大哥哥怀抱的动作,大哥哥就会秒变暴走。 “大哥哥,你受伤了是不是?”回过神的商静鱼也没有去多想为什么他要是脱离大哥哥怀抱,大哥哥就暴走的事。这五年来,他都已经习惯了和大哥哥同榻而睡了。而大哥哥是个身世复杂,又是在特殊的生长环境里成长起来的强者,睡觉的时候警惕性高也是正常呀。 “唔,一点小伤,不碍事。”林静深依然抱着商静鱼,半垂着眼,带着几分含糊不清。 “大哥哥,时候不早了,我要起来。”商静鱼皱眉,抬手轻轻的推了推林静深的臂膀。 林静深无奈,睁开眼睛看着商静鱼,但见商静鱼眉眼间的担忧和对他的不赞同,便微微扬了扬嘴角笑了笑,揉了揉商静鱼的头,“好吧。”说罢,林静深就想坐起,但商静鱼却按住林静深,一脸严肃,“大哥哥,你多躺一下。你受伤了。” 林静深看着商静鱼严肃认真的脸,弯了弯嘴角,“好。”他喜欢被鱼儿担忧关切,一般这种时候,他总会顺着鱼儿,不过……他还是要帮鱼儿换衣服。 于是,商静鱼一脸无语的看着笑得温柔的大哥哥给他换衣,又给他梳了发,扎了发带,即便身边被大哥哥强制性的安排了寿字号的四个仆从,但他的洗漱换衣也总是自己做,可,如果大哥哥和他同榻而睡的话,那么必定是大哥哥给他洗漱换衣束发。 “……鱼儿早上想吃什么?”林静深披着外袍,靠在床柱上,虽然背脊挺直的,但气息却是温和的,透着点散漫,他轻声问着,还有些低哑的声音,很好听,温润中透着磁性。 “大哥哥,你的伤是不是该上药?”商静鱼不答反问,坐在床榻边上,皱起眉头,不赞同的瞪着林静深。 林静深一笑,微微扯开自己的里衣,好让商静鱼看清楚,“鱼儿让我穿着软甲呢,只是被划破了一道,没事,沈大夫的药,你不是让我带着吗?已经涂了,我的体质特殊,明后天就可以好了,你不信的话,可以等明后天看看。” 商静鱼确定那伤口好好的有绑着布带,并没有崩裂开,他才放下心来,而也许是伤口还没有愈合好,所以他闻到了血腥味。 “我让小厨房那边做些饭菜。”商静鱼笑眯眯的抬眼说着,声音透着点雀跃,“厨神伯伯已经研制了好几道菜,我让他今天做几道,大哥哥也尝尝鲜。” 林静深站在厢房门口,漆黑色的眼眸点着细碎的光芒带着笑意,柔和的看着商静鱼走在回廊上,转了弯,直至看不见商静鱼了,他才慢慢的收回柔和笑意,漆黑色的眼眸瞬间暗沉冰冷了,他垂眼看着跪伏在厢房门口的寿一寿二,福大福二,平静开口,“小主子要的渭河历年河道记录拿到了吗?” 寿一恭敬磕头,低声回禀,“回殿下的话,已经拿到了,但有非常重要的五年水文记录遍寻不得。” 林静深微微扬眉,他从知道鱼儿在查渭河一事后,本以为是鱼儿关切彭州越州最近的河工闹事,鱼儿素来心软热忱,办赚不到钱的公益堂,每年好几次的赈灾布施,鱼儿赚了的钱明明比他多得多,但鱼儿的小金库却还不如裕亲王府的一个妾室。但如今看来,渭河一事没有那么简单? “查。工部那边拿不到的话,可从彭州越州一带去查,可是十年前的水文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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