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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之间的小小拉扯，被走廊另一头站着抽烟的两位客人围观了全程，探究的眼神肆无忌惮。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知道酒店顶楼有个空中酒廊，这个时间没人。”邢磊话里有话地补充，“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很有耐心。” 夏遇安无声地应了。 电梯高速而平稳地直升上42层。出了电梯，迎面是一道全透明的玻璃门，整个没入夜色中而又灯光萤萤的空中酒廊一览无余。 邢磊用酒店黑卡刷开门，这里只对少数高端客户开放，并且需要提前预约，难怪他会笃定这个时间没人。 等候了一晚上的侍应生迎上来，“晚上好，先生们。” 邢磊语速很快地交代：“一杯温蜂蜜水。” 选了最里侧靠窗的位置。蜂蜜水很快送上来，只一杯，侍应生不确定是哪位的，迟疑中，邢磊抬了抬下巴，“对面这位先生的。还有，请把背景音乐调小声点。” 侍应生离开前躬了躬身子，“好的，先生。” 夏遇安丝毫不被他的贴心触动，只是问：“现在可以说了吗？” “你的经纪人章心说......你很好追，广告代言或者珠宝奢侈品。”邢磊低头似是自嘲地笑了笑，“显然我被她骗了。” 果然如他所料，这样的情况夏遇安不是第一次面对，有意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或许我只是对你不感兴趣。” “你是这样的人就不会推掉V视所有的工作了。”桌上香薰蜡烛烛火摇曳，淡淡檀香，仿佛把一切龌龊勾当照亮，邢磊犹豫了会儿才继续说：“对不起，那晚之后我对你实在太好奇，所以找人查了你。” 夏遇安微蹙眉，说着反话：“那更应该知道，我确实就是这样的人才对。” 邢磊小心观察着，看他的表情由淡然到变得抗拒，于是换了更低姿态的语气：“别生气，只是想开诚布公地重新讨个认识你的机会，不然大可不必告诉你。我有一百种方式得到你的号码，但是我只想在你同意时自己给我。” 窗外是静默无声的城市夜景动图，耳边嗡嗡铮铮，夏遇安只想快些结束这场谈话，含蓄地拒绝：“那恐怕不只需要一点耐心。” 邢磊玩世不恭地抬了抬眉：“我说过的，耐心我有的是。宝藏往往不易得，你说是不是，小夏老师？” “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所谓的耐心了，邢总。”夏遇安只得把话直接挑明，“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等一下，先别走。刚才庄导说过，关于综艺冠名广告的事......”邢磊换上公事公办的态度，“我先声明，不是出于私心。一个文娱app的推广广告，我的本意是让你和季老拍，觉得你们这样的组合很有新意，受众也广。当然，舆论方面我接手以后会妥善处理。” 夏遇安完全不为所动，淡淡道：“这些事你跟导演商量就好，如果是合约范围内的，我都会配合。” “与合约无关，是额外的。先别忙着拒绝，可以回去慢慢考虑，最晚明天下午答复我。” 邢磊将蜂蜜水推至他手边，“你再休息会。” 邢磊看着夏遇安再次拧起的眉头，心想，有情绪到底好过面无表情，很为他着想地建议：“我先下去，你晚些再下来。” 夏遇安喝了水，又多坐了会儿，酒气散了大半，感觉好些了才离开。 推开包厢门，只有易凯一个人趴在桌面上，一抬头脸颊绯红，“你终于舍得回来了。我可是等了你好久。” “他们人呢？”夏遇安看着易凯跟自己极度相似的穿着，有一瞬的恍惚，不得不承认只要不开口是有几分神似。 易凯眼神有些醉酒后的迷离，大概真是喝多了，竟老实回答：“回家的回家，其余的换到楼上套房继续喝了，我特意留下来告诉你一声。” “好，谢谢。”夏遇安神色平静地道了谢，就要走。 “谢谢？”仿佛被这两个字刺痛，易凯前一秒的体面荡然无存，指着夏遇安面容阴沉，“你为什么对我说谢谢？你应该说对不起！” 夏遇安转过身：“我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眼中瞳孔被嫉妒和不甘染红，他越是不动声色就越反衬出自己的狼狈，易凯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鸿宇跟我分手了，这下你满意了？” 夏遇安不胜其烦，耐着性子：“何来满意不满意一说，你们恩爱也好，分手也罢，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恶心！虚伪！都是装的！”易凯冷冷笑了声，脸色一变，“我倒要看看过了今晚，你在他心里还能高贵到几时！” 夏遇安没由来的心头一晃，直到保姆车开出很远，还是有些不舒服，“小果，今晚是不是节目最后一集录播播出？” 自从那次被跟车，便给康达放了一周假，今天开车的是赵俊。小果坐在前排，回过头一脸惊讶：“小夏哥，你居然还知道今天节目播出！” 他向来不关心这些，更没看过最终剪辑成片。若是平常他不会如此，多少还是受了易凯影响，又或者喝了酒的缘故。 “算了，没事了。”夏遇安脸转向窗外。 ‘叮叮......’接连不断收到新信息的提示音。 郑小果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微博上各种关于夏遇安的正向言论截图，她攒了好久，这下终于派上用场。 夏遇安匆匆扫了两眼，哪怕只是简单的一句长得不错，也被截下来仔细拼接在一起。心被温暖的同时也狠狠揪了一下，“做我的助理很辛苦吧？” “怎么会，不辛苦，不辛苦，又能撸猫还加了薪。”郑小果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有时候我就是很想，让别人也知道其实你......” 她鼓起勇气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手机铃声打断，屏幕上‘章心姐’三个字在昏暗的车厢里闪动。这是郑小果入职助理以来，章心第一次给她打电话。 夏遇安提醒她：“接电话。” 郑小果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哦，哦，好的。” 她有意按下免提键，手机扬声器传出章心异于寻常的低分贝声线：“小果，你小夏哥跟你在一起么？” 这个问题太奇怪了，如果章心找夏遇安大可以直接打给他。 郑小果吞了下口水，无声地向夏遇安做了个口型，‘怎么回答’？ 夏遇安点了下头。 郑小果眼睛看着夏遇安，冲着手机回了句：“昂，在啊，我们在车上呢。” 电话那头章心问：“今晚你们参加综艺节目聚餐了是吗？” 郑小果如实回答：“是啊，刚结束，正送小夏哥回家。” “好的。你们现在直接掉头来公司，我在办公室等你们。” 郑小果跟夏遇安互换一个眼神，还没应，那头章心已经改变了主意，“算了，别来公司，还是我过去吧。你们照原计划回家，我们在你小夏哥家里碰面。” 电话挂断，郑小果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紧张得说不出话来。不过十多分钟车程，觉得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小区门口，接上章心，往地下室放向继续开。 保姆车电动门刚关上，章心降下驾驶室的车挡板，劈头盖脸就问夏遇安：“你跟庄晓峰什么时候的事？你们被拍了知道吗！”
第16章 替代品 ◎你主动给我打电话我很高兴◎ 夏遇安被这问题着实搞懵了，“什么意思，心姐？” “你自己看。”章心点开晚上匿名邮箱收到的一段视频，又气又急，“怎么这么不小心，都被人拍了。一个垫底综艺的导演，哪里比得过。” 夏遇安接过手机，视频中画面像素有些糊，面对镜头被挡了一半脸的人能看出来是导演庄晓峰，另一个背对镜头的人穿着黑色飞行夹克，跨坐在庄晓峰身上，两个人吻得忘情。 “视频里的人不是我，是易凯。”联想到晚上他那些似是而非的话，夏遇安终于明白过来。 “这个背影不是你？”章心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目光不停在自家艺人身上来回扫，明明连衣服都对上了，“我怎么可能连你都认不出......” 章心像是想起什么，一把拿回手机，点进微博。一小时前，节目组官博发了今晚的聚餐合照，她还特意转发过。心急地点开一张大合照，穿着黑色飞行夹克的就只有夏遇安。再点开一张，还是没看到易凯。直至把所有照片重新仔细检查一遍，仍然一无所获。 夏遇安冷静地告诉她：“易凯故意的，今晚穿了跟我差不多的外套，合照时借口离开了。” 保姆车在门厅处停好，赵俊下车敲了敲侧窗玻璃，示意到了。 “这个司机新来的？先回去再说。”章心看了眼车外的赵俊，谨慎地收声，又交代郑小果：“不该说的不要说。” 郑小果连忙点头保证：“我当自己不知道。”她没下车，直接跟着赵俊又走了。 夏遇安按开电子锁，感应灯应声而亮。 “喵~~”是撒娇的一声，lucky冲出来，看到主人身后还跟着个陌生人，顿时刹住车，换成一副戒备的样子，急促地冲章心低吼两声，但无奈长得太可爱，凶起来也只是奶凶奶凶的。 夏遇按弯腰径直将它捞起来抱在怀里，回过头问章心：“喝什么？” “不用了，聊几句就走。”章心换好拖鞋走进来。夏遇安家她来过好几次，整体布局没变却感觉天翻地覆，连着客厅的起居室一排黑胶唱片是原先没有的，装样子的艺术摆件和赝品潮玩都撤掉了，但因为心里装着要紧的事便也没继续往下细想。 “你说视频里的是易凯，那他发给我是什么用意？” 夏遇安抱着lucky，在章心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来，“你觉得他把这段视频公布出来，舆论会是怎样的走向？” 章心马上反应过来他的言外之意，心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即使事实上视频里的人不是夏遇安，而他们也及时回应澄清，可那张照片怎么解释，在黑粉心里就是他了。 哪怕AI换头只要有人有心黑他，找些水军引导都能得逞。就像上次菠萝台门口发生的事一样，黑粉们缺的不过是一个狂欢的理由，至于真不真没人在乎。要怪只能怪自家艺人平日里口碑不佳，路人缘也差。 章心问：“晚上有没有单独离开过？” 夏遇安答：“离开过。” 心里更加拔凉，像是每一步都在走向别人的舆论陷阱，章心抱着一丝希望又问：“跟谁一起还是一个人？” 夏遇安垂首一下一下抚着lucky的背,沉默两秒，然后回答：“一个人。” 到底是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了十几年的老经纪人，章心冷静下来，反而安慰起夏遇安：“也许情况没那么糟，他发给我而不是直接发到网上，说明还是有所顾忌，毕竟视频里的人是他自己。综艺直播在即，他也犯不着，目前你们是共同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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