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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在面对他人真切担心，以及不过火的善意时，还是很难说出什么让人讨嫌的话的。 托兰德看向格雷的眼神也夹杂了一些别的什么东西，让格雷感觉好像哪里怪怪的。 像是关心，像是歉意，又像是深沉激荡的情谊。 同时，对方的身上似乎也发出了很浅淡的变化。 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具有诱惑力了？那眼神，就像是在恋慕自己一样。 但同时，格雷又很确定，托兰德压根就不喜欢自己。 即使他没有谈过恋爱，但是作为一个广受欢迎的‘万人迷’格雷还是清楚那种感情的。 爱情该是带着一点酸涩甜蜜，又在其中深深埋藏着苦涩的味道。 爱情该是一场伟大的冒险，带着不可预知的激情和危险共舞。 该是被裹挟在甜蜜糖果中的玻璃碎片，可能会将沉溺于爱情中的人给扎的体无完肤。 那是不可预料的东西，所以格雷一直都不曾去尝试。 当然，单纯的贴贴恋爱他还是愿意体会的，只可惜，他没有遇到合适的对象。 而在他的眼前，那作为‘欲/望’化身的托兰德看他的眼神之中却是带着一种化不开的占有欲，像是对他动了心一般。 小家伙还有两幅面孔？ 平日里的压抑，矜持，恪守成规都丢掉了？ 似乎是看出了格雷那潜藏在热情之下的凉薄，托兰德眼中的情绪很快的就消失不见。 他有些委屈的低着头，看着自己那在地上画着圈圈的脚尖。 “我能和格雷先生一起逛祭典吗？听说在祭祀结束之后还有烟火大会，我有些话想要和格雷先生你商量一下。” 那声音，带着几分很是微弱的颤音，像是在撒娇一样。 说完了之后更是带着点期待的仰头看向格雷，期待着对方能够给他一个肯定的答复。 格雷注意到，对方的眼睛似乎发生了些许的变化。 就和那次他闻到对方的身上散发出味道来时一样，对方的瞳孔颜色变了。 其中似乎有暗金色的碎屑漂浮。 格雷惯来吃软不吃硬，面对这人的请求，也难以说出什么拒绝的话来。 “为什么要找我。” 见格雷没有直接答应下来，托兰德的声音压低了些，那带着几分稚气的脸此刻看起来也更可怜了些。 “因为我想要和格雷先生一起，当然，如果格雷先生有约的话也没关系的，我只要可以能跟在旁边就好了。” 格雷总觉得对方这话很奇怪，就像是自己开启了左拥右抱白学家的前兆。 但格雷自己不管怎么想，都不觉得自己能够对号入座。 “托兰德，有事说事。” 这家伙今天的举动太奇怪了一点，就算是没有自己改变剧情，这家伙在原著里也不是一个只会委屈咬下唇要哭不哭的弱受。 这家伙是在肉/体和精神都坠入深渊的时候都还想要挣扎着，即使双手的骨头都被碾碎，也想要从漆黑无望的世界里攀爬出来的人。 正是这份脊骨，才让格雷多看了他一眼，并愿意伸出援助之手。 托兰德抬起头来，直直的对上了眼前人的双眼，对方的那双比红宝石还要更加剔透的眼眸之中，倒映着他的脸。 托兰德可以清晰的看到，对方眼中自己的模样。 带着几分胆怯，还有一种掩藏的很深的被看穿了的不安。 那双剔透的眼睛就像是照妖镜一样，映照出了自己所有的丑陋。 看着对方眼中的自己，托兰德感觉到了难堪和不安，他甚至清晰的认识到了，如果眼前的人因为自己的这种举动而有所不喜，那他将再无退路。 眼前的人，帮助了他多次。 他该相信对方的。 也不该想要绕弯子，想要通过别的方式来做试探。 或许格雷喜欢欣赏的，只有直球。 “我很抱歉，我只是……”托兰德低垂下头来，金色的发丝贴在少年人的脸上，让他看起来像是可怜兮兮的落水小狗。 格雷没有说话，眼前的人刚出还准备说些什么，但当他的视线对上格雷那双红眼睛的时候，又有些出神。 托兰德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人，看着对方眼中的自己。 即使知道自己的想法大概率只是妄想，但是当看到对方的时候，托兰德依旧有一种很奇怪的错觉。 就像是——对方的眼中只有自己一样。 托兰德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剧，他对眼前的人更是有着复杂的想法。 对方是个好人，是个对自己没有任何负面情绪的好人。 就像是…… 王后一样。 托兰德一直都表现的乖巧懂事，安静内敛，努力的去做其他人眼中完美的人。 因为从很小的时候起，他就能够察觉到其他人的情绪。 在家里的时候，他曾经感觉到继母对他的厌恶，对他的不喜，以及想要杀死他的心。 父亲只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如果自己不够好的话，那他就换下一个。有时候，他又觉得，父亲想要杀死自己的念头恐怕不比继母小，因为自己害的母亲难产而死。 年幼的，无知的孩子，只感觉自己所在的华丽宫殿看起来像是一个精致的笼子。 如同能够将人吞吃殆尽，不留下任何痕迹的怪物。 所以，在高高在上的使者来询问他，是否愿意成为冒牌的七王子照顾王后时，他迫不及待的答应了下来。 能够逃离这个家，简直太好了。 王后确实是一个温柔的女人，即使是在她发疯的时候，她也不曾做出任何过分的事情来。 她只是会偶尔的跑到人难以找到的地方，说些胡话。 即使那个时候的托兰德年纪很小，也就五六岁大，可对他来说照顾这样的王后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更别说迷糊的分不清人的王后还会很温柔的抱住他，拍打着他的后背，一副哄小孩的模样。 那样的温柔，叫人贪恋。 但是，很快的托兰德就发现，自己不过是去到了另外一个，更大的牢笼。 这里的所有人，都像是扭曲的怪物，在恍惚间，那些侍从们的脸似乎都变成了黑色的泥潭，在扭曲变形着，想要扑过来将他吃掉。 他们都带着各种的目的，或是恶意，或是奉承，又或者是贪婪。 在这样的环境中，托兰德逐渐长大，他越发贪恋王后的那一点温柔，即使对方只是抱着他拍拍后背，或者是揉着他的法定。 即便如此，他也觉得这一切都太美妙了些。 只有在王后的身上，他不曾感受到那些针对自己的恶意。 随着年龄的增长，那些原本只是潜藏着的捧高踩低，贪婪、嫉妒，很快的变成了另外的一些东西。 即使有些人不曾做些什么，但托兰德依旧能够感觉到，有许多人的目光如同一双看不见的手，在他的身上上下摸索。 他不懂那是什么，有的只有无尽的恐惧。 而他所能够做的，也只有逃避。 那些人的视线都如同能够凝成实质一样，在他的身上上下的移动着。 他能够清楚的感觉到那种让人作呕的触感，但是他不能够表现的过分，因为托兰德很清楚，自己一旦反应过度，其他人看向他的神情就会发生变化。 甚至，他有可能也会成为其他人眼中的疯子。
第43章 （三更） 很小的时候，家里的女仆因为继母的暗示对待他很是不好。 他也因此表现的过于慌乱了些，甚至还因此大喊大叫的说出对方的一些举动，但他得到了并非为他主持公道，而是伯爵那冷淡的一眼。 “这孩子的精神状态不太好，还喜欢说谎，看来不是个好的。” 在那之后，托兰德就清楚了一件事。 有些人真的能够凉薄的吓人，面对明明知道的事情，却能够装作无辜。 甚至冷漠的看着年幼的孩子歇斯底里，仿佛对方不过是一个小丑。 光是想到这些，托兰德就觉得一阵窒息。 他闭了闭眼，将思绪收拢，不再去想曾经的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视线重新落在了眼前人的身上，那双倒映着他模样的眼睛依旧是那么的明亮，不夹杂任何多余的情绪。 “格雷先生，你喜欢我吗？你能喜欢我吗？”托兰德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期盼。 “喜欢啊，我对乖巧懂事的孩子都很喜欢。” “我是说，爱情。”托兰德看着眼前的人，他眼中多了两分坚定。 “那你喜欢我吗？”格雷反问，他很好奇眼前的人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似乎是在破釜沉舟，下某一个决定。 虽然格雷自己并不怎么承认，可他到底还是一个很受欢迎的龙。 亲情友情爱情，这类情感他并不缺少。 自然能够辨认出对方的情绪。 甚至，在格雷的眼中，眼前的托兰德并没有多少的情绪波动。 连那见色起意的羞涩和志在必得都没有。 托兰德似乎被他的这个问题问到，思考了一会，“我喜欢你不喜欢我的样子。” “……” “我的意思是，像格雷你这样的，对我完全没有别的心思的人，我很喜欢。” 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刚说的话有那么点歧义，而且听起来很让人无语，托兰德连忙的解释。 少年人的眼眶有些泛红，格雷看着对方的这幅模样。 不得不说，这人眼眶泛红的模样很让人想要欺负他一下。 而且格雷注意到，对方瞳孔中沉浮着的光屑不见了。 对方身上那无意识散发而出的媚态也消失了，就像是从一个风流子又重新的变成了乖学生的模样。 “我是说——”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越是解释越乱，托兰德长长的叹息一声，从头开始讲述。 他现在在王宫中的身份很是尴尬，在过几个月的时间，确定了考试结果之后，他婚事大约也会定下来。 托兰德最近发觉了自己身上的一些另外的变化，他不能保证，自己如果去参与天赋受洗，教会方面查出了他的天赋之后，国王会对他有些什么别的安排。 “我最近听说，有不少的人想要…求娶我，想要联姻，但是那些人我都不喜欢。”这么说着的时候，托兰德又想起跟自己说这些事的国王，对方那个时候的眼神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像是什么动物，一寸寸的在他的身上摸索着。 那种感觉让托兰德觉得有些恐怖和恶心。 也是在这个时候，托兰德突然的想了起来，虽然说理论上他是王子，但实际上这一切都是国王给他的。 现在国王已经将他摆上了交易的台桌，那他是否会成为对方的猎物？ 光是想到这种可能，托兰德就觉得毛骨悚然，他甚至没办法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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