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荣在一旁提醒道 “这位就是我们所长大人,沐不言,沐大人。” 顾景和拱手施礼道 “沐大人。” 沐大人和善一笑 “不用如此多礼。” 这时有一个应该是师爷的人,递上了一张纸,沐大人看了几眼,随后微微点点头。 师爷高声喊了句 “提犯人!” 衙役们纷纷拱手称是,之后很快,郑荷花就被带了上来。 她还穿着昨日的那身衣服,只是已经没有了昨日的光鲜,目光呆滞的坐在地上,不仅安静了许多,人也不似昨日那般癫狂。 沐大人的惊堂木一拍,郑荷花被吓的一哆嗦。 “堂下何人” “草民顾景和。” 郑荷花没什么反应,只是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一切。 见她不吱声,沐大人又重重的拍了一下惊堂木。 “犯妇郑荷花可在!” 一旁的衙役按着她的脑袋重重的磕了个头,说了句“郑荷花在!” 沐大人沉声又问道 “犯妇郑荷花于昨日在正阳街上,当街刺伤顾景和的夫郎唐宁,事发之时正值辰时,被街上的人亲眼目睹,后扭送至置治所,本官说的可对?” 郑荷花此时终于有了些反应 “我不是···我没有···是他们···是他们害我在先!大人,大人,我也是被逼的啊!” 沐大人听到她的哭诉,神色未变 “本官于昨日派人前往你和顾景和的村子调查,前因后果,本官俱已知晓,到了此刻,你仍然推卸责任,企图掩盖真相,竟然丝毫无悔过之心。 郑荷花刺伤人的案子已经是板上钉钉,不容他狡辩的,可是她究竟缘何如此,沐不言总是要查上一查的,这一查,才查出了郑家和顾家的旧怨。 就是他,也不得不说一句,这顾家可真是受了无妄之灾。 他抬了抬手,魏荣便上前一步,将昨日查到的事情大声说了出来 “犯妇郑氏的父亲郑大有,为了替儿子还债,找了媒人去顾家提亲,希望顾仁孝的长子顾景山带着瓦罐饭的手艺,入赘郑家。 顾家拒绝后,郑大有便打算将犯妇郑氏卖到王员外那里。 于是犯妇郑氏便找到了瓦罐饭的摊位前,声称自己怀了顾景山的孩子,想要做实和顾家的亲事,被顾景和揭穿,二人以此起了争执。 几日后,犯妇郑氏便被抬到了王员外府上。” 魏荣说完后,对着沐言拱手作揖 “大人,这便是他们二人之间的全部交集。” 沐言看着郑荷花又问道 “犯妇郑荷花,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郑荷花像发了疯似的哭喊起来 “如果不是他,我就能嫁给顾景山!都怪他!我为自己打算有什么错!我只是不想嫁给王仲远那个变态,我有什么错! 我只是想活着,过分吗!” 顾景和拱手道 “大人,草民有几句话想说。” 沐不言微微颔首 “准。” 顾景和居高临下大看着郑荷花沉声说道 “常言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不想死,是人之常情,可是景山有什么错! 他不欠你们郑家的,凭什么他要因为你父兄的错误,娶你过门? 说的难听些,你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就凭你也配? 更不要说他本就有心上人。” 不是顾景和自夸,顾家只要有他,发展起来是早晚的事儿,家里条件好了,就凭他这些弟弟妹妹的长相,日后什么样的亲事找不得? 再说顾家想要为小辈说亲,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必须要小辈自己喜欢才可以。 不管是当年的爹娘,还是二叔他们几个,都是如此。 所以郑家上门提亲这事儿,一开始就不可能。 郑荷花听到顾景和如此贬低自己,怒不可遏,上前就要厮打他,却被身后的魏荣眼疾手快的拦了下来。 顾景和想到了受伤的唐宁,也失去了往日的绅士风度,什么难听说什么。 他冷眼看着郑荷花厮打哭闹,不疾不徐的又开口说道 “郑荷花,其实你最应该恨的不应该是你的爹娘吗? 从始至终,王员外都并未使任何手段逼迫你们家,要怪只能的怪你的爹娘,是他们抛弃了你。 他们宁可卖掉你,都不舍得卖家中的宅子田地,可想而知,你在你爹娘的眼里,还不如那点地重要。” 王员外虐待妻妾的行为确实被人所不齿,可是据他所知,他的每一任妾室,都是通过银钱买来的,还有自愿委身于他的。 他所有的妾室都是签了卖身契的,在大梁,只要有这一纸卖身契,那么他买来的这些人就是任凭他处置的, 不论生死。 所以,这么多年下来,不管王员外的府上死了多少妾室,却从来没有人喊冤报官的。 其实,那些卖掉女儿的人又何尝不知这个结果呢? 可是卖掉了女儿,一大家子人都能活,不卖女儿,这一家子人都要一起去死,在现实面前,他们也不得不妥协。 一个大活人,竟然不如一亩地,一斗米重要。 这是封建社会所有挣扎求存的底层人的悲哀,顾景和深感无奈,却也无力改变。 郑荷花听到了顾景和的话,怔愣了片刻,随即崩溃的哭喊出声。
第67章 判刑 沐不言拍了拍惊堂木,魏荣他们便找了一块布将郑荷花的嘴堵上了。 “犯妇郑氏,当街行凶,致使顾景和的夫郎唐氏重伤,至今昏迷不醒属实,并且其丝毫没有悔改之心,按我朝律法,犯妇郑氏需受杖刑十五,待伤好后流放千里,即刻执行!” “是,大人。” “是,大人。” 郑荷花被衙役们拖了出去,不一会儿就隐约听到了外面传来有规律的击打声音。 顾景和对着沐言拱手作揖 “多谢大人为我们主持公道。” 沐不言笑了笑 “这都是本官的份内之事,只是如今不管是郑氏的婆家还是娘家,都无人来管他,这赔偿一事怕是要不行了。” 顾景和笑着说道 “这倒是无妨。” 顾景和和沐不言并不熟悉,也没有多说什么,案子既然已经告一段落,他早打算要准备离开。 只是这时却听沐不言说了一句 “顾老板日后若是有事儿,可以来置治所找我。” 找他? 为何? 沐不言见他面露疑惑,轻声说道 “顾老板几次三番救了沐辰,沐笙走之前特意叮嘱过,若是顾老板在九原镇遇到了困难了,让我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帮上一帮。” 沐家? 原来如此。 顾景和拱手低声说道 “多谢大人” 沐不言抬了抬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顾景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此时方才的那个师爷走上前说道 “大人,我还以为他方才会绞尽脑汁留下来,和您就着这个机会攀攀关系。” 沐不言抬眼看他笑了笑 “你为何会如此想?” 师爷言语中多有不屑 “商人逐利,但凡对他们有好处的事情都不会轻易放过,方才大人已经露出了一丝好意,他会就此放过,下官确实有意外。” 沐不言合上了手里的文书 “你啊,还是这么愿意一棒子打死所有人,顾景和虽从商,可是和旁的商人不一样,沐笙对他评价很高。” 师爷没有说话,看这样子,似乎还是不信。 沐不言没有与他争论 “以后日子还长,你且慢慢看着吧。” “希望他不会让大人失望。” 沐不言摇头笑了笑,接着继续批改公文。 顾景和走到院子时,正好赶上了郑荷花受完刑,被人拖着往大牢里走。 看到了顾景和,郑荷花恶狠狠的瞪着他 “顾景和,你不得好死,你们全家都不得好死!你们顾家早晚会断子绝孙!我若不死,必会回来找你!顾景和!你不得好死…” 魏荣见她依然不依不饶的怒骂,将方才掉在地上的堵嘴的布拿起来,也不管干不干净的,又塞到了郑荷花的嘴里。 顾景和只是冷眼看着她,并未说话。 待押送的走远后,他又拿出了五两银子 “哥几个辛苦了,这点钱先拿去喝酒,待到我铺子开业,我请大家伙去店里喝。” 说着便将银钱放在了魏荣手里。 “顾老板,这可使不得了,昨日刚请我们吃完酒,这可不好再请了。” “我这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平时也接触不到各位,就当是我想和各位打好关系了好了。” 顾景和将市侩的话说的如此真诚,几个衙役都笑了,魏荣还开起了玩笑 “顾老板还是莫要经常见到我们的好。” “魏哥这话说的对。” “哈哈…哈哈…” “有道理。” 置治所的衙役也就这七八个人,除了魏荣和另一位比较年长外,其他的几个也都和顾景和差不多大小。 说起话来也随意的多,许是许久都未见过像顾景和这样出手阔绰的人,所以衙役们对顾景和的观感还都不错。 又说了几句话,几个衙役便各自散去了。 顾景和叫住了魏荣说道 “魏衙役。” 魏荣笑着说道 “我痴长你不少岁,你若不嫌弃,便叫我一声魏叔。” 这哪会有不愿意的,顾景和叫了魏叔,随后便将人带到了一旁 “魏叔,你也知晓和郑家的恩怨,本就是我们家受了无妄之灾,可是看郑荷花那个样子,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势。 她一女子,我本不愿与她一般见识,只是一再的纵容,才差点酿成大祸,如今…” “你的意思是…” 顾景和又拿出了五两银子,放到了他手里 “魏叔,这个麻烦您打点一下跟着流放的兄弟,她受了重伤,又要走那么远的路,想来途中遇到点意外也是人之常情。” 魏荣了然的点了点头 “好,我明白了。” 顾景和沉着脸,低声说道 “魏叔,不是我心狠,我是真的怕了,我夫郎这次,差点就撇下我和孩子走了,如今他还虚弱的躺在床上,我…” 这样的事情,顾景和不想再经历一次了,只要能保护家人,他可以不惜任何手段。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对于郑荷花这种潜在的威胁,必须斩草除根。 不然这次是阿宁,下一次又不知道是他们家的谁了。 魏荣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若是你,大抵也会如此选择。” 随后他把刚才的五两银子还给了顾景和 “这事儿就交给我了,你且放心,这银子就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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