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醇香楼照常开业。 今日没出什么大动静来,只是爱热闹的食客们总好奇地问柳家的事,硬生生把跑堂们熬掉了好些头发,话术想了一个又一个,可还是有刁钻的问题让他们防不胜防。 “招待柳家麻不麻烦?” 阿明微笑:“自然是不麻烦!” “阿明,他们是不是身上都穿着金子?” 阿明额头渗出汗来:“这,这倒也没有。” “有没有年轻没成婚的柳家人,我好让我……” 阿明心里重重叹了口气,好声好气劝着眼前的中年人:“客官,我就是个伙计,真不清楚那些少爷有没有成婚。” 这位的算盘珠子都要崩他脸上了。 那客人只是略微失望了下,也没伤心太久,很快寻到了新目标。 他贼溜溜看向和小账房交待事的问荇,压低声音:“不问柳家,那那个小哥成婚了没?” 他之前没见过问荇,很少见着长得这么好,仪态也不错的小伙计。 虽说给家里闺女找好郎君得看财力,但他拗不过姑娘吵着要个长得好看的。 这个应该够好看了,而且他家里有几十亩地,穷伙计应当不会拒绝。 阿明依言望去,问荇察觉到有两道目光看着他,和善地冲着阿明的方向笑了笑。 他一笑,那客人更满意了。 “他……”阿明顿了顿,汗流浃背。 “不瞒客官,我这兄弟媳妇没了刚刚半年。” 他眼瞅着问荇没瞧过来,才敢小声道。 “他肯定是不行,您看看别的呗。” 作者有话要说: 小问:懂了,往后我还是连前厅都别来了。 — 发现大家比较关心鹊鹊什么时候活过来,统一回复下,应该这个更新频率就是这个月,不出意外的话x 包括柳携鹰什么时候彻底不蹦哒啥的,也是这个月。
第185章 咱们中了 “啊……” 客人露出失望模样,立马对问荇没了兴趣:“年纪轻轻就当了鳏夫,倒也是苦命人。” 阿明赶忙顺着他的话唏嘘:“那可不,我们醇香楼里头上上下下,都觉着他命苦!” 客人同情地看了问荇一眼,还觉得意犹未尽,又扒着他聊了几句,这才肯把阿明放走。 阿明走出去十来步还没松口气,又被察觉到异样的问荇给拦住了路。 “方才他同你说什么?” 阿明冷汗直冒,不敢正眼看问荇:“就,就问了些柳家的事。” “……” 问荇心知肚明他在心虚,可见他实在窘迫,也压下想盘问的心思,岔开话题道:“今天来问柳家的食客,的确是有些多。” “今天光我都遇到七个了,问小哥你放心,我没和他们多透露,就说我都不清楚。” 阿明庆幸问荇没有刨根问底:“食客多问两句也就算了,至少不是那位祖宗来找麻烦。” 他说得是柳携鹰。 醇香楼上上下下都见识到了柳携鹰那没规矩的举动,所以阿明提起他,免不了语调带些阴阳怪气。 “要大户人家少爷都是这般模样,那我还是穷些好。” “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问荇轻声道。 “我倒是希望他真不会来了。” 他看向喧闹的厅堂,虽然没听见阿明同食客说的话,但也能从有些食客的只言片语里寻到些的消息。 譬如柳家人已经去了别的镇子,但似乎还有人看到柳家留了人江安镇。 只可惜食客们嘴里的话真真假假分不清,尤其是酒过三巡的中年男子,信誉还没街头巷尾摆算命摊的好,讲出的话最多两分可信。 随着时间推移,来套话的食客渐渐变少,这份热闹后难得的安逸让醇香楼里的所有人都喘了口气,连好几日没睡好的问丁都安稳睡了一觉。 可平静只持续到日落的时候。 现在正是醇香楼最忙的一个时辰,所有伙计各司其职,埋头闷声做自己的事。 “问小哥,掌柜的在寻你。”一个小伙计找到在陪账房对账目的问荇,“他说有要紧事,让你快些去。” “好。” 问荇放下账本,跟着小伙计在后门处找到了许曲江。 许曲江脸色凝重:“你是否今日见过柳家人?” “我整日都待在醇香楼里,没见着过。” 问荇规规矩矩答。 许掌柜这才松了口气:“那就是他们没找上你。” “他们没找上我?”问荇好奇,“掌柜的是遇着柳家人了?” “正是。” “方才有个柳家小厮通过跑堂寻上我,非要给我五十两银子。” “他们是想要买醇香楼?五十两可不够。” 问荇笑道。 “自然不是,他们是求我办事。” 许掌柜又好气又好笑。 “求办事?那就是柳携鹰身边的人。” 问荇了然。 “他没直说,但我猜想应当是。” 许曲江点头赞同:“他说想让醇香楼弃了这次迎春宴,五十两银子算是给醇香楼的报偿。” “我是没答应他,可那小厮非要把银子塞给我,态度极其坚决,怎么劝都无用。” “我只能同他说考虑一晚,明早给个答复,他才肯罢休离去。”许掌柜叹了口气。 “明早也只是权宜之计,他的银子于情于理我都收不得。” “若是收了柳携鹰的银子,他大可以同家里人检举醇香楼心不实,不光迎春宴落了空,往后醇香楼想要往高处走,柳家就会成道拦路的坎。” 问荇思忖片刻,还有些事想不通:“可柳携鹰花钱向来大手大脚,应当知道五十两银的贿赂不够重,若真是想劝退醇香楼,似是有不对劲的地方……” 为什么偏偏是今日,而且非常固执地要许掌柜收下? “掌柜的,柳家小厮从哪里过来?” 他心中突然有个不妙的猜测。 许掌柜指向前方的门:“就是从后门来,一刻钟前才刚走。” “掌柜的,可能要劳烦你随我去巷子里。” 许曲江眼睁睁看着问荇越过他,一头扎进偏僻的小巷里。 这条连接醇香楼后门的小巷不长且狭隘,现在天色也没暗得彻底,排查起来不费吹灰之力。 问荇先看了圈,确认没什么躲在暗处的人,随后开始在墙根树荫下排查。 “莫非是出了什么问题?” 许曲江跟在他身后,还没反应过来。 问荇边扫视着四周的环境,边同许曲江解释:“掌柜可能还不清楚,柳携鹰虽然不太机灵,可最爱用倒打一耙的招数。” “他这五十两银子,可能只是个饵,来方便他倒打一耙。” “不达成目的,依照他的性子理应不会好说话,那小厮给您塞银子未遂又离开,我担心是……” 问荇的声音戛然而止。 “找到了。” 他眼尖地发现棵树下泥地过于松软,哪怕是刚下过雨也不该是这副模样。 倒像是刚刨过土坑,这才填上。 问荇折跑回去拿来铲子,利落地铲开刚填平的土壤。 许曲江瞧着他熟练的模样略有些心疼。 也不知问荇种地的时候经历过什么,挖土堆都挖得如此娴熟。 里头的东西埋得不深,没铲几下,铲子已经铲不下去了,露出来袋子的一角。 许曲江面露讶异。 他记得很清楚,这正是两刻钟前,那小厮给他拿来装银子的袋子。 居然在此处。 问荇将系在布袋上的细绳解开,里头露出来白花花的银子,直晃到了两人的眼。 “果真如此。” 问荇将袋子挖出来,重新扎好绳:“他们人离开了,但把银子留在了原处。” 巷子里眼下没人,为谨慎起见,两人还是先回到了醇香楼里。 “若是掌柜的方才收了银子,对于柳携鹰来说是最好,方便他们做文章。” “若是没收,他们也大可以说是同掌柜的约定了藏银的地方,往后让柳家人来挖,再找些人证来栽赃醇香楼。” “他们这么做,不怕惹火上身?” 许曲江有些后怕。 “不怕,因为柳夫人身边能帮柳携鹰的人实在太多,他们大可以串通起来说是其他柳家人授意。” “到时候不光能随便拖个不服柳携鹰的人下水,还能把醇香楼踩在泥里。” 这方子倒不像是柳携鹰想的,估计是他身边那群鲁家人在献计,刚好献到柳携鹰心坎上。 只是柳携鹰弄巧成拙了,若是沉住气偷摸把银子埋在树下,再找些做伪证的直接诬告醇香楼,怕是难以让问荇抓到把柄。 “真是歹毒的法子。” 许掌柜接过钱袋子,略微掂了掂:“里头装的应当不到五十两,最多四十余两。” “那估计是中间有人偷摸顺了些银子,这就同我们无干了。” “也是,眼下得尽快把银子还回去,免得落人口舌。” 这么多银子,加上此处还有个填平后依旧会留下痕迹的空洞,想要藏都是难上加难。 许曲江当即开始想办法:“江安镇有些商铺是归属柳家的,可以从商铺下手。” 只是这样找到的柳家人,未必能靠得住。 “说起商铺,我倒是想到个能托付的人。” 问荇微微一笑:“掌柜的,你还记得那位开酒楼的柳老爷么?” “他临走前告诉过我们,江安镇有间粮铺,正是他手下的人在管着。” 许掌柜恍然大悟。 那位柳老爷显然对醇香楼有好感,而且明显站在柳培聪一边,到时候把银子给他,佯装是被人强迫塞的。 柳培聪若是知道了这消息,定然不会轻易让柳携鹰得逞。到时候有柳培聪和醇香楼唱双簧,说柳携鹰手下人有歪心思,柳携鹰想要反咬都寻不到机会,到时候又只能断尾求生,把手下的人丢出去。 活人不是筹码,不停地让拥护者心寒,对他以后百害无一利。 粮铺离醇香楼不远,许掌柜亲自带上钱袋,片刻不敢拖沓往粮铺去。 问荇还没彻底暴露他不是普通小厮的事实,自然要接着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回到酒楼里头帮忙打下手。 柳携鹰身边的人,或者说是柳夫人身边的人已经悄然开始动手。 今日只是他们遇着的第一重麻烦,像是无声的警告,若是醇香楼真敢接迎春宴,他们势必要死死压住醇香楼的动作,让他们不好过。 知难而退?这必不可能。 几日的等待变得格外漫长,原本约定好的日子来临,柳家并没出现。 “咱们能被柳家选上尝菜都不错了。” “罢了罢了,这不是还有五十两银子的生意过来,柳家也不是没给尝菜的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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