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风下来寻找舒白的时候,曾注意到这棵突兀的树,却未想太多。 看到这棵树后,他立刻就明白舒白为何会被鬣狗们抓住。 但紧接着的问题也来了。 这个悬崖很深,这棵树离悬崖顶的距离约摸有五六米左右,可是崖底里这有十多米深。 且下方是一个多年来受泉洞水流往下砸而形成的一个大水池,从这高处掉到下方的水池,就算当即不死,也极有可能会淹死。 默风他们一直都觉得舒白已死,大部分是因为那个水池的缘故,这次,银子和烈越实实地落入下方水池,他觉得奇迹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舒白难以接受银子就这么在自己的眼前坠下悬崖,那么小的孩子,为何有勇气做出这样的举动? 他无力地双膝跪在地上,茫然悲切问:“王,怎么办?银子掉下去了,他掉下去了……” “我们先和其他的族人汇合,一会我就安排族人去找他们。”默风安慰道。 他试图拉舒白离开。 可是,舒白跌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默风伸出双手将他打横抱起,与族人会合。 他们走后,银乐拍了拍捂嘴哭泣的向玉的肩膀,“我们也回去吧。” “银乐哥,银子是个很乖的崽,他……他应该还活着吧?” “不知道,只是我也希望他活着。”银乐说,“我们都以为舒白和他早就死了,但他们还活着,或许这次银子也还活着。” “银子这么好,兽神一定会眷顾他的。” “嗯,走吧。” 回到与族人分开的地方。 这个山洞已经被血腥味弥漫,地上倒着的都是鬣狗族的兽人们。 夜狼族的兽人们见默风抱着舒白过来,高兴围了过来。 “白子,你是怎么活下来的?那么高的悬崖你和银子居然掉到一半,银子呢?”夜秋问。 听得他的问话,舒白眼眶一热,顿时间泪腺失去控制,眼泪哗哗地直流,他咬唇扭头避开众人的视线,埋头痛哭,一语不发。 兽人们立刻意识到不对劲,急忙看向默风。 默风道:“银子为了救白白与烈越一起掉下了悬崖,你们去崖底的河边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他们的踪迹。” 夜秋惊讶地张大嘴巴,一时间失语。 这悬崖到底有什么魅力,能掉下去两次? 但眼前不是开这种玩笑的时候,夜秋正色道:“是,我们现在就去找。” “我先带白白回村子。” “回去吧,王你也需要好好休息,这几天你也没休息好……” “别在这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快去找银子!”默风冷声打断夜秋的话,催促他们快些去找银子。 夜秋也知道时间不等人,没再说什么,带着几个族人连忙去找银子。 默风抱着舒白回到村子。 在村子大门口,稍微恢复过来点的舒白,温声道:“王,把我放下来吧,我自己能走。” “好。” 舒白这会心情不好,默风变得比之前更加听他的话。 舒白落地后,每一步踏得慢且沉重。 他的脚步似在害怕什么,又似在悲伤什么,不太愿意继续往前走。 此时,远处传来两个软软的稚音。 “大锅——!” 舒白抬头,看向不顾大雨以最快的速度朝他跑来的金子和黑子。 舒白蹲下身,张开双臂迎接着两个弟弟的到来。 两小只结实地落进舒白怀来,舒白静静地将他们抱住,听着他们哇哇的哭泣声,舒白眼眶再度一热,紧闭着双眼。 流过脸颊的雨水,又再度热了起来。 “大锅,你终于回来了,银子呢?”哭得缓过来的金子问。 舒白喉咙哽得生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默风将他们仨一并抱起,“有什么话进屋说,现在还下着雨。” 默风将他们抱进屋里,让族人们拿来干净的兽衣让他们仨换上。 金子黑子看着失魂落魄的舒白,转身齐齐走到默风面前,小声问:“王,银子回不来了吗?” 默风微微一笑,捧着金子的小脸,“会回来的,我会去将他找回来,就像将你们大哥找回来一样。” “嗯!”金子重重点头,“王你能将大锅找回来,就能把银子找回来。” “大锅~~”黑子小脑袋凑到舒白面前,“王嗦,灰把银子找回来~~不要哭哭~~” 说着,黑子往舒白怀里凑了凑,撒娇道:“抱抱~~” 舒白张开双手将他抱住,一句话也不说。 “我能进来吗?”银乐端着一碗药站在门口,道:“向玉说,舒白的身体还病着,你们刚淋了雨,身体这会凉,我煮了碗姜汤给你们暖身体。” “谢了。” 默风借过药,第一次真诚地给银乐道谢。 他将姜汤端到舒白面前,道:“白白,喝吧,身体好起来才有力气找银子。” “谢谢。”舒白端过药再次向银乐道谢。 “我能在你们的房间里烧点药草吗?”银乐问,“这个药草对你们的身体好。” “烧吧。”默风说。 银乐将一些碾碎的药草放在碗里,拿火点燃。 焚烧的药草燃起淡淡轻烟,有着一股很好闻的味道。 银乐看向舒白,又说:“舒白,你身上还有伤,躺下歇会比较好。” “大锅快躺下!” 银乐的话一说完,两只小的立刻让舒白躺下。 舒白心里现在又乱又空,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只能听着两只小的躺下。 他房间里的床已经换上竹床,很是舒服,一躺下去没多久,他就感觉到困意,双眼不受控制地闭上。 默风本在一旁坐着,闻着药草的香味不知不觉地一头歪到一边,呼呼大睡。 银乐看向身边的夜腾,道:“这些药草焚烧出来的烟有让兽人安神入眠的功效,越是没怎么睡好的兽人药效越强。” “他们这几天都没睡好,让他们先好好睡一觉吧。” 夜腾闻言,轻轻地点了点头。 跟银乐一起将默风搬到竹床上,再将两个已经睡着的小家伙放在他们中间。
第60章 心事重重,心不在焉 见他们睡得正香,银乐等兽人悄悄地退出房子,将门关上。 雨还在哗哗下着。 房间里飘着的药草香让疲惫不堪的人们难得进入了梦乡。 而梦中,舒白紧闭着的双眸一道清流滑落,他喃喃道:“对不起……没保护好你的弟弟……对不起……” 夜色,随着大雨而来。 睡够了的金子从睡梦中醒来,下意识地用爪子摸了摸一边,摸到一块结实的肌肉,他立刻睁大眼睛。 确定睡在一旁的人是默风,他失落道:“不是银子。” “不要哭哭~~” 黑子软糯糯的童音传过来。 金子扭头看去,黑子正半趴在舒白的手臂上看着他。 “大锅会难过。” “黑子,我想银子了。” “窝也想……” “银子……” 金子越想越难过,最后还是没忍住掉小珍珠。 黑子起身伸出小爪子抱住他,跟着一起无声掉小珍珠。 ***** 随时间流逝,夜色被晨光冲散。 舒白在嘈杂的鸟鸣声中醒来。 他缓缓坐起身,微微皱了下眉。 这不皱还好,一皱眉心疼得抽抽。 他伸出手摸了摸额头,明显能感觉到额头突出一大块,轻轻一碰都疼得厉害。 舒白想:这额头不会被银子踹肿了吧? 按照手感而言,应该是。 舒白无奈地笑了笑,银子那具小小的身体,怎会有如此大的力量?面对危机,竟能想也不想就将他踢开,这个小家伙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看了看身边睡着的一大两小,舒白蹑手蹑脚地起身来到河边。 今天难得晴天了,虽也有乌云,却不见一点雨滴。 不似前几天,雨一直下个不停。 舒白捧了一把水洗了个脸,冰冷的河水将脸上的困意驱散走,他感觉自己精神了不少。 起身离开河边,一转身瞧见十多个兽人站在身后,一脸担心,与舒白视线对上又有几分窘迫。 “白,白子你还好吗?哎呀,你的额头怎么肿了?肿得跟拳头一样大!”夜秋打破安静先说话。 舒白摸了摸额头的肿块,说:“是银子踢的,我本想和他交换,结果他见我走到跟前措手不及地一脚将我踹快,劲还真大,是不?” 他微微笑着,笑容苦涩地一看就是强硬装出来的。 夜秋哪壶不开提哪壶,成功地收获了族人们的白眼。 “白白,你怎么醒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默风从屋里出来,脚步焦急地朝他们走来。 看见夜秋,他问:“你们回来了,情况如何?” “王……”夜秋欲言又止,担心地看向舒白。 舒白道:“说吧,我承受得起。” “我们去到崖底时,在湖的附近都找了一圈,也随着河流去找了,没有发现银子的踪迹……”夜秋越说越小声。 这样的结局,舒白其实也预料到。 这几天一直在下雨,河水突然上涨,肯定会比平时急上不少。 他虽不知夜秋是如何到悬崖底下的,可在洞口往下看时,就知道即便当时从洞口跳下去,也未必能追上烈越与银子他们。 夜秋他们是另外找路下悬崖的,下去更是找不到。 “白子,你不用太难过!”熊叁安慰道,“我和熊肆也是在很年轻的时候被大水冲走,那会我们也觉得自己死定,但你看我和熊肆现在还活得好好的,掉进水里不代表一定是死,我和熊肆那会遇见的水还更急呢!” 熊肆赞同点头,“对啊,我现在还记得那时候的水有多急,但幸好我们一起抱住了块浮木,所以才在那样的大水中幸存。” “烈越是流浪在外多年的流浪兽人,他肯定也面对过许多难题,他虽然打不过我,但我不认为他会这么容易就死去。”默风温声道。 “夜秋他们都没发现银子和烈越的尸体,这是件好事,只要没发现尸体就有可能还活着,而且也许不用我们去找,烈越对我有恨,说不定他那天会带着银子亲自上门要我命。” 默风与烈越打过很多次交道,烈越对他的讨厌和恨,不要太强烈。 舒白没有立刻回答,他看着夜秋他们此时的狼狈模样与眼底的黑青,道:“谢谢你们这么辛苦地找银子,应该很累了吧,去休息一下吧。” “不累不累,就这点有什么好累的。”夜秋说。 其他的兽人也跟着说不累。 舒白说:“不管累不累都去休息吧。” “白子,你……应该不会偷偷自己去找银子吧?”夜秋斟酌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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