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眠.......” 周眠听到了一阵近乎喃喃自语的微抖声线。 “我知道是你.......别走、别走.......” 身后的青年似乎正承受着无法忍耐的痛苦,他的呼吸潮湿而压抑,在某一个瞬间,彻底无法忍受的时候,他控制不住渴望与颤抖,将自己的头颅颤颤巍巍地埋进了青年浓密的长发之中。 鼻息与唇齿间尽是爱人的气息,还不够。 他恨不得将自己闷死在对方冷香的肌肤之中,用对方长而柔韧的乌发割断自己的咽喉。 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安抚自己那颗烂透了的心脏,得到真正的安详与平静。 可郑云并没有得到回应,只有近乎令人绝望的沉默。 他感受到周眠慢慢掰开他的手指,对方平静的声线将慢慢勃发的暧昧与火焰彻底浇灭。 青年并没有回头,他只是淡淡道:“郑云,你早该明白的,我们之间从来都只有利用关系。” “你应该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你不该来的。” 感受到手臂上的力道逐渐松缓下来,周眠慢慢垂眼,他的动作停顿下来,或许某一瞬,青年也有过几分迟疑。 郑云是一个十分热爱生活的普通人,或许他平凡、普通、过于理想化,甚至他最初接近自己的目的都指向于最浅薄的勾引与监视。 但不可否认的是,周眠在他的身上曾感受到过热烈青涩的爱意、莽撞,以及最接近普通人的生活。 这是周眠永远无法做到的、也未曾在周越彬身上感受到的一段特殊经历。 但如今,即便对方不说,周眠也能看得出来,青年是这场战争中最饱受折磨的普通人,或许他会在混乱中与父母失散,或许他会听闻研究院的覆灭,深陷爱人死亡的恐惧。 周眠并不想多想,但他曾很长一段时间都清晰的明白,郑云最期待的事情,就是与他结婚。 毫不夸张的说,是周眠摧毁了他一切的渴望、爱情。 如今,青年还要告诉他,他们曾经一切的美好,都只是郑云自己的一厢情愿,自己对他,从来都只有利用。 不可否认,周眠会为此感到浅薄的歉疚,毕竟从人类的角度来看,他实在是杀人诛心。 可青年又会觉得自己没有错。 明明一开始是郑云自己主动送上门来的。 对方监视他、勾引他,是自己棋高一招,而对方则是成为了深陷其中失败者。 郑云是个十足的理想主义者,他被自己梦想中的爱情冲昏了头脑,从未认真的想过周眠这样的人为什麽会为了他而‘破例’,他对自己的能力与定义并不清晰,对周眠更是盲从的信任。 为了他的爱情,郑云忽视了周眠身上发生的种种异常,甚至,当沉没成本累计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他选择背叛他的组织。 而背叛,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周眠收回监控视角,不再看青年僵硬落寞的背影。 这样就够了,郑云不是个会轻易放弃的人,他从未真正得到过青年与他的爱情,再加上这段时间在人类群体中受到的忽视、侮辱与利用,周眠相信,在关键时刻,他会明白自己该怎麽做的。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打开、合上,彻底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周眠彻底解开了领带,西装外衣也随意解开,露出里面微微绷紧的白色衬衫。 黑色的长发如水一般流淌在肩侧与胸前,有些淩乱,青年却并不在意,只是走近办公桌前的男人,那双盯着地面破碎水杯的眼眸中隐隐带了几分深邃的意味。 “父亲这是怎麽了?” 青年这样问,仿佛他确实什麽都不清楚。 周越彬没有说话,他只是沉默地批改着手中的文档,男人握笔的姿势十分标准好看,挺直的脊背令人忍不住想到在某些时刻,男人垂头、脊背弯折时微微颤抖的模样。 周眠从来都没有和周越彬做到最后。 青年是不抗拒这些的。实际上,作为男人最完美的造物,周越彬清楚周眠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敏.感点。所以,在大部分时候,周眠能够理解人类为什麽喜爱纵情声色。 但周越彬却明显与一般人有所不同。 男人的骨子里似乎天生带有某种克制的枷锁。 这让他总会在最后关头控制住自己的暴涨的欲.望。 当然,这或许也和周眠总是忍不住喊‘父亲’有关。 周越彬对他的孩子抱有一种怜爱与珍惜的天性反应,与青年青涩的身体.交融固然美好,可他总会揣揣难安。 他担心他的孩子会感到不舒服、怪异甚至是恶心。 他耻于在自己的孩子面前露出狰狞的兽.性。 他更怕年轻的孩子终有一日会后悔。 一旦发生肉.体上的关系,很多事情就再难以回头了。 “父亲?”周眠的声音带上几分疑惑。 周越彬终于回过神来,第一眼便看到了近在咫尺的青年。 青年黑色的长发如瀑一般流淌书桌上密密麻麻的白色纸张上,淡色的唇下缀着一颗小痣,有些偏粉,随着主人张合的嘴唇微微起伏。 男人微微滚动喉结,黑沉的视线怎麽也无法从其上挪移开来。 周眠却已经微微后退、拉开距离了。 青年眉眼含笑,像是某种旷野上即盛的荆棘花束。 周越彬能够清晰地听到胸腔中的鼓动,越是靠近那个年轻的孩子,这样的躁动便越是明显,倒显得他像个毛头小子一般的热烈。 成熟稳重的长者忍耐性地闭了闭眼,他轻轻呼气,长而密的睫毛轻轻扇动,他第一次如此直白地看向青年,哑声道:“.......眠眠为什麽要留下他?” 玻璃的碎片在地面透过办公室内的光线折射出迷离的光晕。 周越彬低声道:“还是说,眠眠其实很喜欢那孩子?” 男人的语气有些莫名,听不出情绪,却又明明白白、昭告天下一般地表示出自己的忧郁与徘徊。 周眠却忍不住弯了弯眼,青年冷淡疏远的面容仿佛一瞬间显出另外一种昳丽蛊人的意味。 黑色的机械蛇从他的袖口微微探出,慢慢覆盖上指尖,微扁的舌头直勾勾地凝望着创造它的男人。 周眠慢条斯理道:“父亲应当明白我留下他的原因。” 周越彬的下颌微微绷紧,他看上去似乎相当在意那个远远不如他的郑云被青年留下这回事。 男人知道自己应当理智一些,他和眠眠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他们已经耗费了太久的时间,郑云是一步快棋。他们只需要通过郑云挖出背叛者,找到帝国秘密掩藏的爆.炸设备,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他们是如此默契的战友、父子、爱人,周越彬告诉自己,不应该因为浅薄的嫉妒和青年对郑云的虚情假意而这样稳不住气。 可他实在需要一个安抚的信号。 只要周眠告诉他,一切都只是利用,他从未喜欢过郑云就好。 可就是这样一句话,他们都明白该如何说的一句话,青年却迟迟没有说出口。 周越彬垂了垂眼,下颌绷紧,身体也慢慢变得僵硬,就连唇齿中似乎都生出了某种苦涩的意味。 寂静让一切的感官都放至最大,就在男人勉强弯唇,想要解释、找个台阶下的时候。 一条微微发凉的蛇类触感慢慢由他的小腿肚慢慢往上攀援。 周越彬眉眼微动,只来得及看到一条黑色的蛇尾慢慢缩进他的裤腿之后。 机械蛇是完全听令于周眠的,甚至,如果需要的话,周眠完全可以与机械蛇共感。 于是,周越彬无法自控地感受到蛇尾慢慢摸索过旗顶的触感。 冰凉出格的令人忍不住打颤。 这种荒唐诡谲的调情简直地令男人后脊骨都微微发软起来。 可他偏偏没法拒绝。 周越彬额头逐渐冒出细密的汗水来,男人牙关咬紧,挺直的脊骨宛如玉山崩塌,他骨感分明的手指徒劳地捏住书桌的边缘,面色也慢慢变得酡红起来。 男人狼狈的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的一般,而他的孩子却只是在一旁含笑观望。 在周越彬终于忍耐不住肩膀的痉挛、连带着黑沉稳重的眼眸都变得潮湿的时候,周眠才低低地垂头,用指尖轻轻撩起男人汗湿的耳边鬓发。 青年淡色漂亮的唇微微覆在男人的耳垂,气音顺着耳蜗慢慢往耳道内部攀爬。 他说:“爸爸,我只喜欢你,他只是一件趁手的工具,所以,不要多想了。” 太纵容孩子的下场(bushi 非常感谢姐姐的支持!!
第151章 现实世界12 周越彬是个极好哄的男人。 即便青年说的模棱两可,甚至故意避开话题,可一旦触碰到年轻孩子潮湿的眼眸,男人便又开始心软了起来。 他总也忍不住心口的澎湃与酸涩感,选择相信他的孩子。 周越彬想,既然他不舍得掌控他的孩子,那麽,他就只能对那些上赶着、试图破坏他家庭和谐的青年加以约束了。 成熟男人潮红脸上的细汗吸黏住了青年的几缕长发,他颤抖着手,一边忍受身体内极端的冷与热,一边曲起的手指轻轻按开了办公桌边的按钮。 防窥设备在一层层褪去厚密的磨砂色泽,直到外面的人能够清晰的透过那层玻璃看到办公室内的香.艳的场景。 周越彬微微眯起眸,叹息一般地侧过脸将自己湿热的脸颊靠在青年凉而顺滑的长发上,他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青年的脊骨,眼眸却看向门外站着的黑沉人影。 郑云就站在玻璃门前,周越彬甚至能看到对方额头微微暴起的青筋、猩红睁大的眼睛和粗重的呼吸声。 他们只对视了一瞬,男人便面色不变地转眸。 年轻人总是沉不住气的,他嘴唇微微弯起几分弧度,这样想。 郑云确实沉不住气。 如周越彬所想的,他还太年轻,即便经历了变故,也没有真正学会耐心和隐忍。 就像他永远都在一味地追逐他的爱情,郑云大约永远不会明白,周眠即便拥有了自主意识,本质上也是最精于算计的机械人。他不会允许一个对自己没有利用价值的定时炸弹留在身边太久。 青年有野心、有能力,他擅长蛰伏隐忍,在曾经多到数不清的手术与解剖手术中,周眠都能如此冷静从容,他从来都明白自己想要什麽,也明白自己需要什麽。 周眠对于人类算不上厌恶,但他却拥有人类最惯性的思维,他不会将与自己种类不同的人类放在真正亲密的位置。 如果有一日,他拥有爱人、拥有荒唐的爱情,那麽他的‘爱人’一定是最值得他利用的人类。 郑云显然并不符合青年的标准。 那日见到办公室内荒唐的一幕后,郑云确实不可避免的感到愤恨、不甘,但更多的,其实是真切的被爱人抛下的恐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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