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只的身影越来越清晰,姬暮云瞥了他一眼,“别玩了,速战速决,该归家了。” 一句该归家了,当即就点燃了许多人的斗志。杀意更加凛然,雪粒也飞扬得更加的多,世界一片白芒模糊。 姬暮云抬腿踢开前方的边军,提着剑朝河边走去。 硕大简朴的船只渐渐靠了岸,从船首上出现许多人来,有少林寺的和尚,也有江湖之中的人。 领头的是个粗狂的男人,他双手作揖,笑哈哈道:“姬公子,在下早已听闻了你的名声,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姬暮云见他们从船首放置木板下来,方便人上去。 点了点头打招呼,转身带路领着他们去宅院当中。 男人愣了一下,随后就了然一笑。 果然如同星竹所说,姬公子是个真性情的人。 —— 一群人被人护送着上了船,淌过血流成河的雪地,踏过残尸断臂,来到了那艘能送他们回家的船边。 方姿在上船之际,转身回望了一眼这个让她们失去清白、饱受折磨、奔波半年之久的地方。 她的眼里饱含着一抹坚决之色,无论如何。回去后,定要报了那欺骗之仇。 “姬公子,在下孔玄羽,星竹让我转告公子一句话。”孔玄羽直视船下一身血色的姬暮云,凝重道:“江湖之中,流传出了许多对你不利的谣言,已经有人锲而不舍地攻去了阎罗殿。” 姬暮云眼底的冰冷一闪而过,“都有些什么人参与其中?” “七杀楼,新建势力三祭,排名第十陆家。”孔玄羽说道。 “姬公子,这件事已了。上船来,我们该回去了。” 方姿他们已经上了船,被人安顿进了船舱里。孔玄羽同另外一身黑衣的男人,一起站在船板上等姬暮云。 姬暮云转身看向身后,萧青烈还在和那个边军首领缠斗,王听寒他们和加入战场的水中城百姓打得不可开交。 姬暮云手指蜷缩了几下,还是出手替他们解决掉了那些难缠的敌人。 萤针呈现出雾蓝的色彩,在黑夜里看不太真切。但正在打斗的人,却瞧得清清楚楚。 那些萤针如同万千箭矢,顷刻之间就没入了敌人的眉心,敌人僵着身体,硬挺地倒了下去。 他们保持着姿势转头看去,只看到一个冷硬笔直的背影。 萧青烈招了招手,招呼着属下们,“别愣着了,赶紧上船回家!” 船上的人收了木板,船只正摇摇晃晃地往大夏方向驶去。阎罗殿的人,收了剑,飞身往船上而去。 萧青烈提起王听寒的后领,打击道:“你回去还是多练练轻功吧,再有下次,就把你扔下。” 王听寒不敢反驳,他欲哭无泪,“老,老大,可我学不会呀。” 萧青烈懒得理会他,上了船后就把他扔在了甲板上,其他人也紧随而至。 才上了船没多久,岸边就聚集了许多的人,他们手上拿着弓和箭,已经对准了他们的方向。 萧青烈一脸黑沉,拿上剑招呼众人,“大家都来挡着点,别让他们伤到了自己人。” 该死的,这日照国看着挺小,人还挺多的。 杀了那么久都没杀完,还有余力来放冷箭。 嗖嗖嗖地声音不断传来,直往船上射来。 不光是阎罗殿的人挥剑挡着,就连孔玄羽带的人,也站在甲板上一起挥剑挡箭。 等船开远了距离,那些箭够不到他们的位置,众人才松了口气。 两方人马很快就打成了一片,大家围坐在一起,喝酒吃肉,高谈阔论。 萧青烈脸色微红,如今一脚踏进自己的领土,才觉得提起的一颗心,彻底落回了肚子里。 姬暮云则是和孔玄羽待在一处,孔玄羽说着大夏的近况。 “武朝王带领的兵还没打到宁州,就被一支神秘的人给打败了。短短几月的时间,一路南下打过去,收复了南夷境地。” “自称南宴王,手握五十万精兵,往上京的地方收复而来。” 姬暮云眉头下意识轻拧了一下,“南宴王?” 听到南字,下意识就想起了一道浅蓝色的身影,浑身气质温润,有些时候却又可怜楚楚的模样。 “从南边流传出了一句话,南宴王气势高涨,他打来上京,逼迫皇上让位,是迟早的事情。”孔玄羽忧心忡忡道。 天下风云涌动,大战一旦开启,那死伤又是遍地狼烟。 烽烟起,残尸败蜕,改朝换代,江湖之中,人人自危。 “什么话?”姬暮云倒是有些好奇这位南宴王,情不自禁问道。 孔玄羽叹了口气,说:“唯愿风平浪静,海晏河清。”
第83章 “杀人不过头点地” 船刚靠了岸,姬暮云就站起身与孔玄羽分别。 “姬公子不与我们一道吗?”孔玄羽眉头一皱,这些人都是姬暮云耗时耗力救出来的,如今倒是丝毫都不在乎美名? 姬暮云闻言,往前走的脚步停下,转身看向他,“可是还有什么事情没与我说?” 七杀楼和三祭趁着他没在,妄图想打击掉他的根基,这件事情,无法容忍。 七杀楼本就和他有恩怨,他都还没去找七杀楼的麻烦,没想到七杀楼倒是先动了手。 孔玄羽欲言又止,深呼吸了一口气,“姬公子手段太过于狠辣血腥,倘若姬公子灭掉七杀楼。那么,江湖之中,对姬公子更是无法容忍了。” 姬暮云神色冷淡,“倘若他们有那个本事,尽管来便是。倘若没有,强者为王,没什么好不服气的。” 在意的从来不是手段,而是利益。 姬暮云再也没有停留,朝外走去,招呼上自己的人马,往紫山赶去。 冷风拂来,刺骨的寒意钻进衣服里,萧青烈刚一张嘴,就猛然灌了口冷凛的寒气。 他嘶了一声,一手拉住缰绳,一手拉衣襟挡住嘴巴说话,“主子,我们要回去紫山吗?为何不在半道上先捣毁了七杀楼的分舵?” 姬暮云没回话,陆宵也没传回关于蓝絮衣的消息来。 而他们的预约定,在十月时就已经到了时间,现在是十一月份。 姬暮云突然拉紧了缰绳,马蹄高高扬起又落下,雪色飞溅。 萧青烈和王听寒对视了一眼,萧青烈小心翼翼问道:“主子,可是有什么事情落下?” 姬暮云抿了抿唇,洁白的雪映照出一张凌厉的脸来,“昌城有七杀楼的分舵吗?” “昌城没有,过了昌城和余州。从槐城开始,各个地方才有他们的分舵。”萧青烈打量了一眼他的神色,怎么感觉好像很纠结一样? “主子,要去槐城吗?”萧青烈询问着他的意见。 姬暮云仰头看了一眼天际,天空飘零着雪花,落在脸上融化掉,冷气舔抵着肌肤。 良久后,姬暮云冷声道:“改道,去槐城,从槐城一路杀去七杀楼总舵。” “驾……”姬暮云双腿一夹马肚,往左拉缰绳,朝槐城的方向走去。 萧青烈跟在他的身后,直直盯着他的背影。所以,刚刚主子到底在纠结什么呢? 不过这样也好,七杀楼去了阎罗殿。而他们在后方捣毁他们的分舵,礼尚往来嘛,一点也不过分。 一路上快马加鞭,很快进了昌城,往昌城和余州的那条道路走去。 夜色将近,姬暮云随便找了家客栈落脚,把马交给店家去打理,一行人进了客栈的大门。 “主子,顾怀来信了。”王听寒取了信来,小跑上楼来到了姬暮云的房间。 姬暮云接过他的信,打开一目十行看了起来。 看完后,姬暮云头也不抬,“你给他回信,让他们拖住前围攻阎罗殿的人。” 七杀楼去阎罗殿还能说的过去,新起的势力三祭,又是怎么回事? 王听寒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听到姬暮云这么说,转身就欲想往自己的房间跑去回信。 “等等。”姬暮云叫住他,不等王听寒幻想,姬暮云继续道:“你让顾怀留意一下,三祭的势力从何而来。” 犹如一盆冷水从头而淋下,王听寒一个激灵,“是,主子。” 他刚刚还以为,主子叫住他,是想叫他留下用饭来着。 没想到,主子只是叫他让顾怀查三祭的势力呢。 王听寒叹了口气,把门带上,往自己住的地方走去。 他其实,就是想和主子多待待而已。 —— 第二日,天还没亮。 姬暮云就带着人走进了寒冷的清晨里,萧青烈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 一路上奔波劳累,一时之间放松下来,就有些贪懒不想起床。 一群人匆匆吃了点东西填饱肚子,等来到余州的时候,已然到了日中之时。 一路上行人熙熙攘攘,穿着厚实的衣服,在街上吆喝着叫卖东西。 同一时间,大家也在交谈着朝廷最近新下的命令。 “朝廷要招兵买马,不去也得去,我儿才十四岁,去了不是送死吗?”妇人忧愁吐露着,言语间带着浓浓的担忧。 另外一个妇人接过话,“你家中还有一个十岁的孩子,就算有个三长两短,也有人孝敬你们。不像我家,我家就我一个儿子,都还没娶妻呢,如今就遭了这么一个大难。” “那也没办法,朝廷要人去守城打叛贼,那是为了守护黎民百姓,不得不做啊。” “可,可是我听说,南边的南宴王,他就不会这么对百姓。” “南边那边真好,南宴王仁善,不叫手无寸铁的人去冲锋陷阵。” “疯了,说这种话,小心官府把你当做叛贼抓起来去砍头。” 姬暮云放慢脚步,听了一耳朵。 萧青烈感叹道:“所谓得人心者得天下,这个南宴王的名声,倒是好得很。” 王听寒也符合,“可不是,而且……” 王听寒四处看了一下,面不改色压低了嗓音,“而且,都说明君要心怀一个仁字。我看啊,这位南宴王,迟早的事。” 迟早什么呢?迟早当皇帝,万人之上,掌握万千人的生杀大权。 他们心里门清,说了几句就没再说了。 “话说,这位南宴王可真是了不得呀。一人率领一千人,就把那反贼武朝王打败,打败不说,这南宴王一路南下,军队越来越大,彻底掌握了南边的那块地方。” “如今对皇上来说,南宴王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对上京虎视眈眈,用不了多久,肯定会率领大军进攻上京城。” “妖言惑众,把他给我抓起来,关进大牢。”这番话,正巧被府衙的官差给听到,当即就叫人去抓那个男人。 男人慌忙逃窜,瞬间一阵鸡飞狗跳。 萧青烈唇角一弯,“这人不会是南宴王的人吧?要不然这种时候,哪里还有人敢说这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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