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暮云当即就是眉头一蹙,但他没说话,扫了一眼蓝絮衣,往自己住的地方走去。 蓝絮衣鼻子何其灵敏,在他来到自己身边时,他就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蓝絮衣伸手拦住他,抬起眸子打量着他的面容,“你去哪儿了?身上有血腥味,可有受伤?” 蓝絮衣虽心里有一股怒气,生气姬暮云出去不告诉他一声。 但他闻到血腥味的第一时间,却是担心他有没有受伤。 姬暮云摇了摇头,“没有受伤,去杀人了。” “不是不让你去吗?你这人还真是不听话!”蓝絮衣带着一股无可奈何,目光落在他的腰后。 “你身后藏了什么?给我看看。”这话他说的理直气壮,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当。 姬暮云稍微思量了一下,把布袋递给他,语不惊人死不休,“送你的礼物。” 蓝絮衣尾音微扬,接过布袋,“什么礼物?” 怎么感觉有些重?和那天提沐清羽脑袋时的分量,有些相同。 而且,浓稠的血腥味从布袋里传出来,把空气里的花香味都给掩盖住了。 蓝絮衣心中有一个不太好的预感,这礼物,可能、或许、应该。 非常,非常,非常的特别。 姬暮云把布袋交给蓝絮衣时,他就迈动着脚步往厢房走去。 蓝絮衣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连连跟上他,动了动手中的布袋,“这?就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 “有问题吗?”姬暮云头也没回。 蓝絮衣皮笑肉不笑,嘴角抽搐了几下,“没问题,你开心就好。” —— 蓝洗衣让云娇把布袋拿去蓝夫人那边,自己却开开心心地和姬暮云待在一起。 “阿云,我会抚琴,你要不要听?”蓝絮衣双手托腮,双眸柔情似水地看着他。 姬暮云饿了一夜加一上午,肚子早就饿得饥肠辘辘。 蓝絮衣让他去洗漱一番,叫人端了吃的来。 姬暮云偏头看他,有些疑惑,“我听不懂音律,听与不听都没太大的区别。” 姬暮云只知道杀人,他没有享受过礼仪这些教育。对他来说,听琴还不如练剑。 蓝絮衣唇瓣含笑,“不管懂不懂,琴音能抚平人心中的烦躁,不若听听?” 姬暮云放下筷子,站起身拿起自己的剑,“不听,做你该做的事情去,别来烦我。” 蓝絮衣有些惋惜,脸色带着一丝挫败,“你去哪儿?” “练剑。”他的剑没有个章法,也没有像别人那样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剑法。 他想杀谁,提剑就乱杀了上去。 想要不受伤,他得创造出一套完美的剑法出来,如同密集的网,让人无空子可钻。 舞剑的声音传入耳中,蓝絮衣坐在石阶前的藤椅上,眉目舒展。 一身粉色衣裙的丫鬟轻轻放下茶壶和杯子,再上了一盘糕点正准备退下。 蓝絮衣招了招手,压低了嗓音,“你去书房把我的琴抱来。” “是。”丫鬟委身退下,转身之际看了一眼姬暮云。 蓝絮衣眉头轻蹙,得让云娇去敲打敲打一下,免得这些人肖想不该肖想的人。 蓝絮衣也没大注意,反正按照他家阿云的性子,他完全不用担心。 就是那些人看他的眼神,如狼似虎的,有些不爽。 一把青玄琴很快就被丫鬟抱了来,蓝絮衣斜身接过,“下去吧,没事别让人来扰了我们的清净。” 一阵清扬婉兮的琴音响起,姬暮云练剑的动作微顿,转身面向蓝絮衣。 蓝絮衣勾唇轻轻一笑,纤细的十指抚着琴弦,“阿云,停下来作甚?你练你的剑,我抚我的琴,并不冲突。” 姬暮云握剑的手紧了紧,懒得理会蓝絮衣,按照自己的方法继续练剑。 无声无息间,一人练剑,一人抚琴。 清风徐来,阳光明媚,剑与琴音渐渐融洽在一起,竟有了几分岁月静好,风雅无比的画面。 蓝夫人和云娇站在左边的回廊处,回廊下方就是一方湖水。 湖面之上有个凉亭,木板延续,风景宜人。 “我许久未曾见他如此真心实意的笑容了。”蓝夫人直直站着,望着前方的两人,眼前似乎出现了当年她和蓝玄华在一起的情形。 蓝夫人爱琴,爱武,不爱医。 她老爹棍棒加身,说医术是救死扶伤的本能,能救许多人的命。 都说神医谷神秘异常,无人敢得罪。 可神医谷里的人也是凡人,神医谷也有被人暗杀死去的人。 蓝夫人想起神医谷,神色落寞一片,“回去吧。” 至于沐相旬的首级,等改日再找那个兔崽子的算账。
第47章 “二公子,不知所踪” 沐家一倒,成州风平浪静。 本就是件很轻易就能解决的事情,蓝夫人非得让蓝絮衣回来。 蓝絮衣唉声叹气,坐在凉亭的石凳上,悠哉悠哉地喝着酒。 姬暮云笔直地靠着柱子而站,一目十行地扫过信纸上的内容。 当他看到萧青烈写道:“主子,属下无能,二公子不知所踪时。” 姬暮云眉头轻蹙了一下,翻过另外一封信纸。 他来成州过去了半月,姬岁聿消失了三天,上京接连传出有朝廷命官死去的消息。 皇上惊怒不已,这一次派出了锦衣卫指挥使出动,还派出了东厂的人。找到姬家兄弟二人,问罪处斩。 另外一封信纸是蓝絮衣潜藏在锦衣卫里的探子给的信息。 蓝洗衣灌了口气,嘶了一声,直言道:“阿云,你对此有何看法?” 姬暮云把信折起来,嗓音沉稳,“没什么看法,他想做就去做。有一些人,总要吃些苦头,才会知道知难而退。” 对他来说,那些锦衣卫他可以直接就杀掉,很是轻松。 但对姬岁聿这个才学了没多久武功的人来说,他完全不是锦衣卫的对手。 “倘若姬岁聿被抓,朝廷拿他当诱饵引你出现呢?”蓝絮衣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 两人毕竟是亲兄弟,姬暮云会做到袖手旁观吗? 倘若朝廷拿姬岁聿当诱饵引姬暮云出现,那他的阿云可就危险重重了。 “与我何干?”姬暮云来到蓝絮衣身前坐下,端起杯子抿了一口酒,眉头紧锁。 “事不过三,我能救他一次,两次。可我不会救他第三次,即使是有约定也不行。”喉咙和口腔里有些辛辣,姬暮云继续喝了口气,一口就咽了下去。 蓝絮衣忍着笑意,“酒好喝吗?” 酒进了肚子没多久,姬暮云就觉得脑袋有些眩晕,且肚子里有一股火辣辣的感觉。 “不好喝。”姬暮云冷着脸,看起来有些黑沉。 蓝絮衣笑出声,眼里仿佛有星星,“阿云,你也太可爱了吧。” 姬暮云此时的状态,有些像是小孩装大人的模样,还竭力的保持着。 有些滑稽,让看的人忍俊不禁。 听到这话,姬暮云抬起眼直勾勾盯着蓝絮衣,忽地敛鳄笑了。 他的笑不再僵硬,嘴角微弯,眉眼里不再冷冰冰,似浩瀚星河。 蓝絮衣瞧着他出神,眼里有些醉意朦胧之态,连他自己都没发觉。 这副模样让旁人看见,真是做鬼也想奋力的往他身边凑。 蓝絮衣神色认真,抓住他放在桌上的手,眼神缠绻,“阿云,你应该多笑笑,很惊艳。” 是的,很惊艳。 如同寂静不见天日里的古河里,红莲花开。 既耀眼,更妖艳。 姬暮云垂眸看他,笑意早就收敛了起来。 蓝絮衣无奈,摩擦着他手上的肌肤,“阿云,我从未了解过你,我想知道。你为何停不下来呢?你停下来,看看沿途上的风景,和人。” 姬暮云抽回手,“我走过一段寂静恒古的岁月长河,路上没有风景,也没有人。” 他在阿莫尔废星存活了许久,或许在阿莫尔成型的时候,他就在了。 也或许,他比阿莫尔的寿命,更加漫长。 蓝絮衣上半身前倾,对他招了招手,“阿云,凑过来些,我有话对你说。” “有什么话非得凑那么近?”姬暮云话虽如此说,但他还是朝蓝絮衣凑了过去。 蓝絮衣眼眸下垂,落在他水润的唇上,微微歪头,错开鼻尖亲吻了上去。 “这一段沿途,不但有人,而且风景也很漂亮,我很期待和你一起观景。” —— 锦衣卫探子传来消息,姬岁聿中了锦衣卫的七日散,不知逃到了何处,没有踪迹可寻。 蓝絮衣眉头一皱,不知该不该把信给姬暮云。 姬岁聿太想复仇了,所以他急功近利,不顾自身安危,也不替姬暮云着想。 只是,姬岁聿到底是怎么知道那些仇人的? 难道是阿云给他的? 姬家满门抄斩,姬岁聿成了太监,他地位一落千丈。人人都可踩上一脚,无人能给他那些信息。 那唯一能给姬岁聿名单的人,就是姬暮云。 姬暮云不是姬暮云,他不知道对方来自哪里?也不知道对方身上到底身怀多少能力。 自姬暮云来了以后,风云变化,上京人心惶惶。 蓝絮衣不是没有好奇过姬暮云的身份,但在他看来,无论姬暮云是什么身份。 他都是他喜欢的人。 江天阔抬起眉眼打量他的神色,“少爷,你在纠结什么?” 关于姬岁聿的动向,不是少爷叫他们留意的吗? 可既然是为了姬公子,如今又为何犹豫不决? 蓝絮衣叹了口气,“你下去吧,继续派人暗中寻找姬岁聿。叫人带上七日散的解药,别真叫人死了。” 如果姬岁聿真的死了,他家阿云肯定会杀去上京。 现在上京就如同铁笼子,阿云一去,就算是有翅膀他也飞不出来。 江天阔行了个礼,退出了书房。 “姬公子。”江天阔弯腰抱拳,“少爷在书房。” 姬暮云点头,神色淡然,“三月快到了,我们该启程去云巅了。” 云巅之约,想到天香堂接了金嵘的单子,派人来劫杀他。 姬暮云神色一冷,有些事情,并不是赔礼道歉就能解决的。 做人,应该要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江天阔直起身子,“少爷叫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江天阔说完,就退下准备去云巅的事宜。 姬暮云抬起步子,跨过石阶,来到了蓝絮衣的房中。 蓝絮衣听到动作,早就站在书房门口等着了,“阿云,有姬岁聿的消息,要听听吗?” “不用了。”姬暮云冷言拒绝道:“我来找你,是为去云巅的事情。” “我知道,我已经跟我娘说过了。江天阔正在准备呢,这是探子来的信。”蓝絮衣还是把信递给了姬暮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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