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们倾向于让现有的官员自愿参加各部门的考试,如果已经有进士功名的,对目前职位不太满意,想去其他部门发展的,尽可以去试试。 要是有本事的,想同时担任两个职位,领两份俸禄,也不是不可以。 物尽其用,人也是一样的。 还有些本就是等着派官调配的,和一些没多大用处也没多少前途的闲职,他们也能自己去考,为自己博一个前程。 如此一来,原来被左相党打压的,才华无处施展的,该提拔就提拔,达不到升官标准的,去参加考试,总能多一分出路。 当然了,以上这些都是针对进士的,没有考上进士的,像瞿书棠这种只有举人功名的,每届会试前五十的举子都能直接参加考试,考试通过,直接进各部门任职。 不过为了公平起见,举人考的官位,有一年的实习期,如果实习期无所建树,碌碌无为,甚至是犯了明显的错误,那就只能说再见了,下届重考吧,要么再重新去参加科举。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凌秋桑和施懿就是要让这些人卷起来,只靠他们两个人,想要完成任务,不知道得花多少时间了。 暂且补上一部分职位,明年春闱之后,再行补足,也不至于这几个月各个部门的政事无人打理。 只是可惜,这古代信息传播不方便,出行交通车马慢,这次考试也只能在京城以及周边选拔人才了,对外地的学子不是特别公平。 但是也不急,凌秋桑和施懿商量过了,春闱之后,再举办一场选官考试,还是跟这次一样,到时候大家都多一次机会。 那些才华或许不算出众,但某个方面特别厉害的学子,也能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瞿书棠震惊于帝后二人的大胆,这无异于一场革新了。 凌秋桑无所畏惧,“记住,朕要的是会干实事的官员,而不是吟诗作赋的大才子。” 瞿书棠犹如当头棒喝,“谢陛下和王爷给草民这个机会,草民定当竭尽全力。” 凌秋桑满意点头,“都要做官了,家里的生意怕是只能交给旁支亲戚了或者自家夫人了。” 这也是提点他两句。 就算凌秋桑不说,瞿书棠这个聪明人也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但他还是承了帝后二人的好意。 临走了,凌秋桑又叫住他。 “对了,老师他老人家这些年可好?” 右相虽然只教过凌秋桑原主两年,但这一声老师,还是担得起的。 瞿书棠眼眶子有些发热,原来陛下还记得他父亲,“他老人家一切尚好。” 凌秋桑看他这表情,就知道右相或许不太好,看来,得找时间亲自去看看这位先生了。 商部选拔官员的考试消息,在拍卖会的第二天就闹得沸沸扬扬,民间众说纷纭。 朝堂上倒是没人反对考试,都知道现在缺人缺得厉害。 商部本就是新成立的,标新立异一点,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 问题就在于,考试通知上的报考条件中有一条——年满十八周岁,男女不限。 嘶~! 女子也能当官?这不符合常理。 而且女子原本就没有功名,与前面条件中的要求至少是举人功名前五十名似乎相悖了。 凌秋桑给出的解释很简单,“之前没有女子当官,不代表以后不能有,并且,以前原本就没有女子科举,如何来女举人?不若给她们一次机会,某些岗位,女子比男子更合适。” 比如香皂作坊,日后做工的都是女子,在这个男女大防严苛的时代,显然是女管事更合适。 其实他们可以想到,这次报名的女子估计微乎其微,甚至有可能一个人都没有。 但是没办法。 凌秋桑实在是不喜欢这种把女子拘在后宅相夫教子,依附男子生存的时代。 他是搞不明白,明明人都是从女性肚子里爬出来的,为什么还要让女性的社会地位低男人一等? 那些瞧不起女性的男子,难不成他们是亲爹生出来的吗? 他只是这个时代的过客,能做的不多,想要直接挑战男权时代,这是一件长久的战争,他能做的,只是在此刻撕开一个口子,让女性们看到希望,自己站起来。 而这个时代的女性,也不乏有优秀能干的,待在后宅,太浪费人才了。 凌秋桑给出了解释,不管朝臣们是否信服,不管百姓是否信服,反正通知是发出去了。 就看女孩子们这次能不能支棱起来,走出后宅。 十天之后就要考试,京城周边都热闹起来了,无数学子小官都蠢蠢欲动。 又有消息传出,其他六部之后也有考试,所以来商部报名的人不算多,如凌秋桑想的那样,报名的女子是一个都没有。 凌秋桑也不急,还有好几天呢,他和施懿带着厚礼去拜访前右相了。 就他们俩单独去的,连个伺候的太监小厮都没带。 右相瞿墨,辞官之后不喜欢被打扰,儿子有本事赚钱,就在京郊给他建了一座大宅,不像左相府那么繁华,多了几分雅致。 宅子外面还连着湖泊,风景也好,凌秋桑去的时候,瞿墨正在湖边钓鱼。 见皇帝和摄政王来了,瞿墨也没起身,权当做不认识,“两位小友,这片湖泊已经被我家承包了,小友要是想钓鱼,去另外一边吧。” 凌秋桑笑嘻嘻,今天准备齐全,转身就从笼厢里掏出与当代完全不符的一条鱼竿和饵料。 瞿墨的眼睛亮了亮,这是什么鱼竿?他儿子瞿书棠知道他喜欢钓鱼打发时间,给他搜罗了不少好鱼竿。 但是从没见过这样的。 不过他稳住了,转头继续盯着自己的鱼漂。 不动声色。 “老师,学生来陪您钓鱼。” 瞿墨也没搭理,更是没应下老师这个称呼,只是也没撵两人离开,凌秋桑和施懿也不急,自顾自地在一旁坐下了。 两人在养老世界的时候,就时常约着一起去钓鱼,河钓海钓都有经验,而且他们还有自带的鱼竿。 钓鱼的饵料是施懿特意调制的,刚撒下去,周边的鱼儿都争先恐后游过来抢食。 凌秋桑顺势下竿,须臾之间,那鱼竿尾端的鱼漂就急速下坠,他迅速收杆,一条四五斤重的鲤鱼上岸,在草地上活蹦乱跳。 “嘻~哥哥,你看,今天运气不错诶。”凌秋桑招呼施懿,“你快把笼箱拿出来吊岸边水里,别让鱼死了。” 施懿任劳任怨,帮他取下鲤鱼,放进笼厢,又给他重新挂上饵料。 瞿墨看着自己一下午了依旧空空如也的鱼篓,张了张嘴,然后又闭上了。 凌秋桑和施懿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又旁若无人地聊起了钓鱼经验,旁边的瞿墨时而点头,时而沉思。 但凌秋桑这个促狭鬼却只说一半,然后又专心致志地钓鱼了。 一连几杆,没有一杆落空,只看是落杆的时间长短和渔获的大小了。 这才不到半个时辰,笼厢都快满了。 瞿墨脸都绿了,这片湖泊,他几乎日日都在这里钓鱼,三五天能钓上来一两条就不错了。 凌秋桑适可而止,“老师,今晚能不能你去你家吃鱼呀?我想尝尝您府上厨子的手艺。” 瞿墨叹息一声,终是放下了鱼竿,“陛下来找草民,仅是为了钓鱼吃鱼?” 凌秋桑正色,“今天不是陛下找您,是学生探望老师。” 这称谓不同,意义也就不同了。 瞿墨的脸色软和了不少,他虽远离了朝堂,但朝堂上近日以来的风云他也早就知晓了。 心中也难免感慨,当年烂泥扶不上墙的小皇帝,终于长大了。 这段时间他也在想,当年的小皇帝或许并不是烂泥扶不上墙,他是在藏拙,避其锋芒,韬光养晦。 如今才算是找到时机,一举反杀,夺回政权。 他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甚至也大笑三声,称赞了一声干得漂亮。 而最近,商部考试的事情,他自然也知晓了,毕竟瞿书棠是他亲儿子,父子俩感情好,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儿子都是愿意回家跟他交流一番的。 他是支持儿子的。 当年他怒而挂印辞官,儿子也跟着弃文从商,到底是他性子太倔强,不懂得圆滑,从而耽误了儿子的前程啊。 如今儿子有这个机会,直任商部侍郎一职。 只是,这小皇帝还来找他这个老头子,意欲何为? 他猜到几分,如今朝堂缺人,前几天有好几个已经致仕的老头儿都被请了回去,但是他却没这份想法了。 如今在这山清水秀的地方,钓鱼养老,多潇洒,何故还去蹚朝堂上这一摊浑水? 一行三人回了府邸,凌秋桑从始至终也没说请瞿墨出山的话,反而像个真正的后辈,陪师娘逗乐,一点皇帝的架子都没有。 施懿在一旁,话不多,细节处却也周到。 师娘十多年前见过几次小皇帝,但他都长大了,师娘现在只瞧他眼熟,只当是自家夫君以前的学生过来拜访,起初客客气气,却也被凌秋桑逗得笑得合不拢嘴。 瞿墨的脸色再次柔和几分。 凌秋桑和施懿吃过鱼,陪师娘逗乐了一会儿,然后就离开了。 这些瞿墨反而摸不准他们的想法了。 但是凌秋桑第二天又来了,还是故技重施。 不只是如此,第三天,第四天,他每天下午都和施懿准时到湖边报道,偶尔能碰到瞿书棠,也没聊关于考试的问题,反而问了问生意经,以及各地的民俗风情。 瞿墨一头雾水,这两人该不会真的只是来钓鱼的吧? 凌秋桑心中乐得不行。 这天,凌秋桑没再说什么钓鱼经,反而跟施懿讨论起了内阁的组建问题。 撤掉丞相的职位,把丞相手中的决策权,议政权,行政权分散开来,决策权抓在他们自己手里,议政权分给内阁,行政权交给六部,不,现在是七部了。 此后,内阁和七部各司其职,也不会造成从前左相一家独大的现象了。 凌秋桑和施懿有来有往,分析各种利弊,以及首批内阁官员的选拔,首辅,次辅由谁担任才镇得住场子,还有各种细节问题。 丝毫没避着瞿墨老头儿。 瞿墨老头儿听着听着,总算是明白了两人的意思,既是叹息,又是无奈和好笑。 一个没忍住,在凌秋桑脑袋上敲了个脑瓜嘣儿,“拐弯抹角的。” 尽显亲昵。 显然是凌秋桑和施懿这几天的怀柔政策起效了。 凌秋桑脸皮厚,“我这不是怕老师不愿意出山嘛,只能三顾四顾五顾茅庐,诶,不对,是五顾老师您的豪宅。” 瞿墨老脸微红,豪宅什么的,都是儿子的心意。 至于出山的问题,瞿墨原本想着皇帝或许是请他回去继续担任丞相的职位,他是不愿考虑的,丞相的责任太大太广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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