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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台的是艺术气息浓厚的长发青年带着自己的舞蹈团队，听主持人介绍，说是这个叫林宇帆的年轻人是古乐器传承人，家里还有秘传技法，琵琶技巧十分高超，绝对能够带来一种令人无比享受的视听盛宴。 事实上他们的表演也确实抓牢了大部分观众的眼球，因为是古风编舞，所有的舞者都是穿着广袖的汉服，在台上变换的灯光之下，展现优美的舞姿。 当然，这个节目舞蹈只是配角，真正的主角是那个弹琵琶的青年，他穿着繁复的青色长袍，神情投入，手指翻飞之下，和舞步极其贴切又无比流畅的音符从琴弦下跃动出来。 不得不说，这对大部分普通观众来说，都是一场极为满意的视听盛宴。 除了赵黎。 赵黎自然还是有理智的，不至于当场戳穿。 他只是单纯用一种纯粹技法和曲调上的眼光去看待。 那人的曲调当然有很多问题，弹奏形式也有不少需要纠正的地方。 尤其是曲子，这曲子是比赵黎朝代更早的古曲，所以他自然也是耳熟能详的，因此听到这个现代人弹奏出来之后，赵黎就听出来不少漏洞。 这人几乎把整首曲子所要表达的精神内涵丢掉了一大半，只剩下浮于表面的华丽。 他听得不满，但还没有无聊到凑过去指出人家的错误。这和他又没什么关系。 毕竟来之前，方雍和也交代过，这里有不少摄像机，万一不小心拍到他的照片会泄露身份，到时候给赵黎原身的父母找到就麻烦了。 赵黎想到那对父母就觉得烦恼，于是自然满口答应方雍和的要求。 由于这曲子对他来说并不算满意，到表演结束，专家点评的时候，他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身边那几个显然出现了不对劲情况的方雍和粉丝身上。 没想到他一回头，就看到那几人集体双目放光地盯着他，手里的手机齐刷刷亮着，昏暗的场馆下，照着她们的脸上满满都是兴奋的表情，看着十分渗人。 赵黎被她们几个人绿油油的眼神吓得不轻，下意识就想看看身后有没有地方可以躲开。但是这里他除了认识离自己不太远的方雍和之外，并不认识任何人，一时间，在那几个女人如狼似虎的眼神下，赵黎有一种浑身发冷，孤立无援的感觉。 “你们，有什么事？”赵黎咽了咽口水，小声地问道。 “刚刚那条围脖，是你是发的吧？”有一个圆脸女生，斩钉截铁，十分肯定地说。 “什么，围脖？”赵黎一脸茫然。 “这个……”圆脸女生举起手机，“你自己看，这里，拍照的角度，就是你拍的，帽子也和你一模一样，虽然没看见脸，但这个百分之百是你吧。” 赵黎凑过去看了眼上面的照片，看出来那张照片，熟悉得很，确实是他自己刚刚拍出来，然后顺手发在围脖上的。 “你怎么会看到这个。”赵黎皱眉。 他的表情验证了那几个女粉丝的猜测，等他拿出手机，刚一点开，就发现自手机里的红点已经夺到不计数了，直接变成了三个点。 赵黎再点开那个围脖，一条条消息炸裂开，发现底下全是羡慕，问话，调侃，各类各样的，太多了，转发直接逼到上万。 他从来没收到过这么多的评论和点赞，再看自己的关注栏甚至一路飙升，直接就达到了四位数字。 赵黎这辈子也没见过这种满页飘红的场面，整个人都傻眼了。 这边手机里的消息给他的震撼还没结束，外面那几张刚才还热情熟悉的脸，已经凑到近在咫尺的位置了。 “快告诉我们，你跟方哥是不是认识，这个位置，是他给你留的对不对？你为什么直呼他的名字？你是他什么人？亲戚？朋友，还是，别的？” 赵黎还没搞清状况，于是胡乱摇头，“不是亲人。我不知道，你们在搞什么，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我的手机里这么多红点？” “你别管手机了，你快说呀，你是不是认识方哥，我就说呢，刚才方哥就一直往这边瞅，之前我们就在想是不是这边有他认识的人，没想到是你，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他之前做节目时候，急着回家，是不是因为你在等他？你没什么关系，你成年了吗？？” 一连串机关枪一样的问题噼里啪啦被问出来，赵黎被这几个刚才还和颜悦色，此时却突然变得有些咄咄逼人的女生吓得往后一仰，他动作不小，霎时间动静颇大地摔到后面，好在地板不是坚硬的石头，不过他依然给摔地皱起眉头。 这个动静不小，由于此时四周正在都安安静静听着专家点评，于是场馆里安静到只能听到咚的一声，所有人顿时都把目光放在了这边。 赵黎被人一看，瞬间更是紧张了起来，尤其是他发现方雍和也听见动静看过来，甚至因为看到他摔倒，而立刻站了起来，看样子似乎要立刻冲过来时。瞬间想到这几个女生刚刚的目的就是方雍和，还有他们扑过来的画面，一想到方雍和被她们抓住，黏上去的画面。 赵黎一下子炸起毛来，一时不知道是对着这群女人，还是对着方雍和，总之就是一副抗拒否认的态度，大声叫道：“不行！不是！我不认——” 赵黎一句话还没有说完，话筒里响彻这个场馆的声音就突然出现在所有人的耳廓中： “你什么意思？说评委老师点评的不对吗？还是说我演奏的有问题？”
第21章 这下，真的是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一片区域了。 其中包括狼狈的赵黎、他旁边几个姿势诡异眼冒绿光的女观众，连带着已经站起身的方雍和成为一个诡异的场面。 这一幕就这样在摄像机镜头和全场观众的目光中停留下来了，而且几乎是同一时刻被投放到大屏幕之上。 赵黎在那摄像机调转过来之前慌乱地拿起口罩，胡乱套在脸上，他还记得之前方雍和说的话。口罩一戴上，赵黎就觉得安心了许多。 但方雍和被他刚才的话语制止住了走过来的步伐，于是方雍和站在不远处，虽然没有过来，可是皱眉看着他，眼神里有着些许的不认可。似乎不明白为什么赵黎不让他过去。 “你刚刚说，说评委老师点评的不对吗，还是，我弹得不对。”林宇帆重复了一遍。 赵黎没听见评委怎么说的，可现在林宇帆的模样有些咄咄逼人，让他不大舒服。 他不喜欢这种态度，以前他做皇帝时，可不敢有人在他面前这样放肆。毕竟哪怕是批评皇帝，别人也是毕恭毕敬地批评，而不是这种态度。 表面上没人敢对皇帝不敬。而来这里之后，所见到的人除了那对父母，基本也都是态度和善。如果态度和善的不敬，赵黎就感觉不到冒犯，但是态度不和善。 那赵黎就有些不大开心了，你一个琵琶弹成这样的家伙，有什么资格对朕这种态度。 赵黎就这么冷着脸去看着林宇帆。林宇帆虽然看不清赵黎的脸，但是他确实从对方眼里看出那种带着些傲慢的神色。心情更差了。 毕竟他知道，那个位置是方雍和专门找人留出来的。当时他正在这里调试现场音效和灯光，就听到方雍和在旁边和现场管理商量着留一个位置给他。 那会林宇帆还没有对方雍和有什么意见，只是觉得这个大明星开个小后门倒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 但是等他今天到了表演现场，观众居然一半都是晃着牌子来看方雍和的，这就让林宇帆彻底不爽快了起来。 作为一个音乐世家熏陶出来的人，他觉得看他表演的人是有要求的，最底线就是喜欢音乐，但是这会现场其实并不是如此，几乎都是晃着牌子来看方雍和的。 根本不是冲着他，当然，不是冲着他也很正常，毕竟他的名气也只是在小圈子里出名，并不是什么大众化的音乐家。 可不是冲着音乐本身来的，就让他有些不大能接受。只是那些还不至于让他因此发难。 可他之前的忍耐却没有意义，现在正是评委点评结束打分的时候，这种对他来说很是关键的时刻就被打断了。这让他如何能忍，谁能想到，方雍和走后门带进来的家伙，居然还敢捣蛋。可不就是往他的枪口上撞吗？ 林宇帆有着他家世和才华带来的傲慢，哪怕知道这是直播现场，也没有收敛，见赵黎不说话，反而皱眉直言： “如果你不说话，像你这种不守规矩的观众，我建议不要来这种真正属于音乐人的地方。你应该把这个位置留给真正懂音乐的人。” 这句话已经不仅仅是针对赵黎一个人了，而是把这里半数以上的观众全部影射了，现场开始有些躁动的窃窃私语。 赵黎这个位置离方雍和原本就很近，现在两人都站着，更是视野清楚了，赵黎几乎看得清方雍和的脸孔顿时黑了下来，似乎已经按捺不住。要几步走过来时，赵黎再次冲他摇了摇头。 他其实心里还是蛮喜欢方雍和那种护着自己的模样的，但是换个思路想想，方雍和毕竟有那么多粉丝，赵黎深知在这种公开场合尤其要注意自己的言行。 就像他每次在外，都会被耳提面命绝对不能有失身份，否则人言可畏，哪怕他是皇帝，那就更要注意别被人因为外在形象揪住小辫子。 所以现在，方雍和绝对不能站出来帮他出头，否则他肯定会连累到方雍和的。 这件事是他自己的过错导致的，就得由他自己亲自来解决，他不能永远躲在方雍和的羽翼之下。 所以赵黎昂起头，直视着林宇帆，他后背挺得笔直，周身也显示出一种和刚才那种怯生生完全不同的感觉来了：“我说不对，说得就是你弹得不对。你有些地方漏掉了点东西。” 赵黎这句话语气冷冽，眼神坚定傲慢，他站得比林宇帆还要低位，看他时却给人一种俯视对方的感觉。 而且他此时浑身上下透出一种雍容华贵的气度，明明戴着口罩和帽子，却也完全掩盖不住那身钟鼓馔玉养出来的贵气。 方雍和隔着不近的距离，自然清楚地看见了赵黎突如其来的变化，他的心里猛人一跳，似乎完全没有想到会见到这幅模样的赵黎。 他突然意识到，赵黎在自己面前展示出来的模样，和他面对这个林宇帆以及其他外人时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状态。 是了，赵黎从一开始出现在他面前就是一副对世界完全无知柔弱的模样，所以那时方雍和就此对他起了保护欲。 后续赵黎也一直在他面前流露出自己最为真实柔软的一面。 以至于方雍和甚至想不起来赵黎以前是个皇帝。 皇帝再软弱又能软弱到哪里去，若是真如他一直展示给方雍和看到的模样，只怕早就被其他人拆吃入腹了，骨头都不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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