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朕搀扶到拓洛宫。”辛洛冷静嘱咐,“差人去请锗御医到寝宫,莫要惊动他人,只需通知锗御医即可。” 安清也被吓的脸色苍白,“是…” “还有,立即差人通知舅舅朕歇下了,莫要让舅舅知晓今晚之事。” 辛洛完全可以想象如果秦斯泽知晓刺客之事,他定会把整个京城翻了个底朝天,决心要把刺客生擒活抓,为他外甥报仇。 左肩的疼引得辛洛倒吸一口凉气,背脊额头沁出一层薄汗,“走吧。” 寻觅无果的尹衍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瞧见辛洛冒血的肩膀脸色更加难堪,“寡人来。” 一凑近辛洛,清甜的檀香味迅速钻入尹衍鼻子,令他心神晃了一下,体内的信息素也不受控制的躁动起来。 尹衍深深吸了口气强压信息素躁动,把人小心翼翼抱了起来,“寡人送陛下回去。” 骤然失去重力的辛洛下意识环住尹衍的脖子,却不经意扯到了左肩的伤口,眉头紧锁,又是倒吸一口冷气,连带空气中弥漫的檀香味浓郁几分。 “抱歉。”尹衍环抱的手紧了紧,让辛洛能更加贴近胸口,低声道。 辛洛疼的阖眼,没受伤的右手环住尹衍的脖子,脑袋靠着对方的胸口,摇了摇头,“无碍。” 随后尹衍抱着辛洛踩着轻功迅速回到寝宫去,独留下安清一人在皓墨亭。
第六三章 安全感 熟悉的烈酒味萦绕在辛洛周围,辛洛鼻子动了动,散发的酒香似乎比先前还要更加醇厚幽郁,让辛洛不自觉蹭了蹭尹衍的胸口。 尹衍身子僵了一下。 垂下来的发丝随风无情来回扫刮辛洛的脸颊,刚舒展开来的眉头又紧皱,而尹衍时不时低首注意辛洛的情况,自然也注意到了发丝的问题。 但他也无能为力。 他双手都抱着辛洛,根本帮不了辛洛撩开发丝。 无力感宛如惊涛骇浪顿时涌上心口,尹衍忍不住暗骂自己,如若不是他没察觉到身后的刺客,小傀儡也不会受伤。 皓墨亭与拓洛宫有些距离,尽管尹衍已全力往拓洛宫赶去,但还是得花上一刻钟才能到达。 一刻钟的时间,安清已然让锗御医悄无声息的先到了拓洛宫。 辛洛也是沾了自己母后的光,他母后自小身子弱受不了风寒,在秦家时家里人特意安排了一位大夫在他旁的院子住着,以防需要大夫时就近就能寻来。长大后被辛洛的皇帝爹,天辛帝只要听说他的皇后咳嗽或出去晒了会儿太阳导致脸庞绯红,立即安排太医院的所有御医前来看病。 到后来秦皇后自个儿调侃,“要不把整个太医院都搬到臣妾寝宫旁吧,省的陛下差人还需花些时辰。” 这么一说可谓是令天辛帝醍醐灌顶,马上差人在他天子寝宫,也就是辛洛现在的寝宫旁建造了太医院,从前的太医院已然是闲置了。 而为什么会在天子的寝宫旁而不是皇后的,原因是天辛帝根本不让秦皇后回自己的寝宫,所以到后来皇后的寝宫也闲置下来,一直到瞿榆入住之时那一处才有了生气。 “锗御医。”尹衍谨小慎微地把辛洛放在龙床上,沉声道:“陛下左肩中箭,箭上也不知是否抹了毒。” 锗御医顿了顿,“尹殿下,您让老夫看看陛下。” 尹衍忙退到一旁,把位置让给锗御医,掩饰的轻咳一声。 “陛下,恕老臣无礼。”锗御医拿剪刀直接把左肩的衣裳剪开,轻轻拉开,他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伤口,又看了几眼辛洛,粗糙的右手搭上辛洛的脉搏,随后语气颇有些如负释重道:“此箭无毒。” 方才尹衍怕箭有毒,便在皓墨亭那把箭拔了出来,扔在皓墨亭那。 尹衍松了口气。 锗御医清理伤口,辛洛疼的’嘶’了声,额头的汗浸湿了额前与脸庞两侧的发丝,脸色苍白微微颤颤道:“锗御医,看看朕的崽…” 锗御医医术老道且高超,包扎伤口的速度虽跟随队出征的军医相比,但也是比一般的大夫快了不少。 “方才老臣号了陛下的脉,肚里的皇嗣无碍。” “那为什么朕有些腹痛?” “陛下受惊,老臣待会儿开副安胎药,便无事了。” “崽无事便好…” 辛洛脑袋昏昏沉沉的,看着锗御医和尹衍已然是模糊不清,呓语了几句后眼皮子仿佛灌了铅般慢慢盖下。 锗御医拿起药箱子先退出内殿。 尹衍却缓缓蹲下身凑近辛洛,把被汗水浸湿的发丝撩到辛洛的耳后,掖好被子才离开内殿。 锗御医这会儿跟安清嘱咐,“待会儿你随老夫到太医院拿药。” 刺客一事封锁的很好,也许是喝了酒的众人脑袋迷糊,寿宴上的大臣们未对安清派其他太监说的借口起疑。 除了秦斯泽和瞿榆。 “陛下歇息去了?”秦斯泽皱了皱眉问道。 “是的,秦将军。”派去的太监面上是多么的平静,心底就有多么的慌张,他深怕秦斯泽看出什么,又添了句,“陛下说方才的风吹的陛下头疼,便歇息去了。” “御医前去看了吗?” “回将军,锗御医说是一般头疼,陛下多歇息便可。” 秦斯泽沉默了一会儿,半响后算是认可了太监的说辞,“陛下不在,那本将军也回府了。” “秦将军慢走。”太监暗暗松了口气,却见秦斯泽冲他招手,示意他过来。 太监的一颗心瞬间被提起来,走了过去,“秦将军可有吩咐?” “陛下醒来之时告知陛下。”秦斯泽道:“小包子告假歇息一日。” “…是。” 寿宴上也不见小包子的身影。 待秦斯泽离开后,另一道身影闯入太监的视线当中,是瞿榆。 “陛下已睡下?”瞿榆心底有些自责,一晚上都与辛洛在一起,怎会没发现对方不适呢。 “回皇后,是的。” “那本宫也一同回拓洛宫照看陛下。” 太监有些迟疑。 因为安清只说不让秦斯泽知晓此事,却没说皇后娘娘是否能知晓刺客之事,他一个小太监又不好拿捏主意。 瞿榆拧着眉头,“怎么?” 太监陪笑道:“这…奴不好做主。” “陛下不让本宫去照看陛下?” “没有没有。”太监连忙摇头,额头上沁出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过,磕磕巴巴道:“只是…” “本宫身为陛下明媒正娶的皇后,照看陛下乃是本分。”瞿榆神色淡淡,言辞中却饱含浓浓震慑力,“陛下没不让本宫前去照看一二,在既没有陛下口谕之下,你岂能阻止本宫。” 太监被说的一愣一愣的。 瞿榆瞥了眼愣怔的太监,摆驾回宫。 他没耐心继续和太监耗,还有通过太监这遮遮掩掩的答复,心底自有几分判断。 辛洛可能真病了。 心思都在辛洛身上的瞿榆赶着回到拓洛宫,却再次被站在外头当差的两名护卫阻止入内。 看着其中一名护卫进去通报,瞿榆头一次有想骂人的欲望,今天一个两个都在拦着他这个皇后,是怎么了? 先前他是要进入便进入,没有护卫太监会拦着他。 这样的反差令瞿榆感到不快,还有些烦躁,先前被辛洛一点点填满的安全感似乎在这一瞬间支离破碎。 进去通报的护卫与另一位护卫小声说了几句后,两人皆是退到一旁,“皇后恕罪。” 瞿榆冷着脸直径推开大门,直奔内殿而去,正巧煎好安胎药的安清端着汤药也进来了。 瞧见瞿榆的安清吓了一跳,“皇后。”
第六四章 喂药 瞿榆的目光落在那一碗刚出炉还冒着热气的汤药,鼻子动了动,是熟悉的安胎药。 安清端着的汤药藏也不是,不藏也不是,欲要开口掩盖时却被瞿榆抢先开口,“陛下怎么了?不是身子不舒坦,受风寒,怎会需要安胎药?” 瞿榆夺命连环追问把安清吓得与方才派出去的小太监一样,被瞿榆唬的一愣一愣的。 内殿的尹衍循声出来,瞥了眼瞿榆,而后冲安清招手,“把安胎药给寡人。” 瞿榆在这,尹衍是知晓的,毕竟方才护卫进来通报,是他同意把人放进来的。 安清忙把安胎药交给尹衍,“殿下,锗御医嘱咐得趁热喝,不能煎好放凉后又热过。” 尹衍点头,欲要往里走时,瞿榆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上前拦住尹衍,带有审视警惕的目光在尹衍与他手上的那碗安胎药之间流转。 瞿榆语气不善,眼神更有几分不耐与怀疑流露,“皇叔怎会在陛下寝宫?” “寡人会出现在哪,还需要和瞿皇后一一告知?”尹衍冷笑了声,“倒是瞿皇后,在无陛下口谕下前来陛下寝宫,这可不合规矩。” 瞿榆说:“本宫听闻陛下身子不适,作为皇后,本宫必然需前来照看陛下一二。” 尹衍闻言,愣了愣。 是啊,瞿榆才是小傀儡明媒正娶的皇后,寡人在这与皇后较真是何必呢。 寡人于小傀儡,除了皇叔的身份,寡人什么也不是。 迟来的醒悟让尹衍蓦然被一股胸闷感压的喘不过气。 脑袋也不由自主浮现方才小傀儡奋力推开他,眼睁睁看着那记本来应当刺伤他的冷箭却直直插入小傀儡的左肩,怀有四个月身孕的身影踉跄后退几步,血液滴滴答答掉在地上。 血液滴落的声音宛如有回声般在尹衍的耳边重复播放。 挥之不去… 瞿榆忽地嘴角勾起,以为尹衍把他的话听了进去,“皇叔,您把手中的药给本宫,本宫…” 瞿榆伸手要碰到药碗时,尹衍却往后缩了一下。 小傀儡因寡人受伤,寡人喂药也是想不拖欠小傀儡人情。 对,是这样没错! “皇后,这药还是寡人亲自拿给陛下吧,方才安太监也说了,这药必须让陛下趁热喝下。”尹衍唇角弯了弯,目光讽刺扫过瞿榆,“皇后在此胡搅蛮缠,耽误了陛下喝药可就不好了。” 看似在微笑的尹衍,那漆黑如墨的眼眸却迸射出刺骨凛冽的冷意,那一抹微笑宛如淬了剧毒般,让人看了不禁一颤。 瞿榆嘴角的笑意一僵,眼底甚少的笑意也被寒意取代,他没想到尹衍竟能不要脸到这地步。 藏在袖子下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面前的尹衍却好似没事般挺直腰板直勾勾地看着他,随后瞿榆阖眼深深吸了口气,阴测测道:“本宫求见陛下!” 尹衍冷眼相待,“陛下在内殿歇息,皇后万不能在此大声喧哗扰了陛下歇息。” “陛下歇息?那方才是何人尊许本宫进入?”瞿榆咬牙切齿道。 “是寡人。”尹衍说:“护卫通报,寡人于心不忍皇后在外头吹冷风,遂让皇后进入,却没想到皇后在此耽误陛下喝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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