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 巫星庭兴奋的朝他招手,“你快过来!” 管事不明所以,还是顺着楼梯走了上来,“少爷可是有什么需要的?” 巫星庭点头,眼眸亮晶晶:“昨天你们救上来的那个人,醒了吗?” “这个......”管事负责的是整个船的事务,平常忙得很,哪儿顾得上一个被救上船的人。但是面对巫星庭的询问,也不能说不知道,“大概是醒了,少爷要去看看吗?” 巫星庭皱着眉头想了想,“可是夫郎说不让我乱跑......不如,你陪我去吧?” 管事点头,“是,少爷。” “他在哪儿啊?” “在一层的船舱。” “你带我去。” 早间船上的人开始忙活于一天的事情的时候,动静就吵醒了同在第一层船舱的穆云瑾。 穆云瑾迷迷糊糊醒来反应了许久,才明白他这是大难不死,被人救上了船。而且他身上深可见骨的伤口也被人悉心处理过,这会儿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他本是大陵的皇子,京中在年节前后发生了一件牵扯甚多的贪污案,他奉了密旨前来调查,却没想到动向被人泄露出去,在梅州遭遇了刺杀,在被人重伤后跳了江。本以为会死路一条,却没想到另有生机。 令他觉得无奈的是,虽然他被救了,但是救他的人似乎并不把他当回事。 他现在身上伤口仍然疼的动不了,又饥又渴的,却连半口水都喝不上。 躺了半上午也没人管他,他也不再强求,干脆闭目养神。 刚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还有轻微的说话声。 穆云瑾睁开眼,不自觉的开始防备起来。 按理来说,就算有人来看望他,也该是光明正大的,外面的人似乎刻意轻手轻脚的,让他不得不怀疑。 然而身上的伤使他半点也动弹不得,只能目露警惕的看向门的方向。 巫星庭见管事停住,瞪大眼睛指了指紧闭的房门,极小声的问道:“是这儿吗?” 明明他们不是偷渡上这艘船的,为什么要这样像做贼一样呢?管事想不通,但是为了配合像是在秘密执行极其重要的任务的巫星庭,还是点点头,也用同样的音量说:“对,就是这儿。” 巫星庭压抑着兴奋,猫着腰走到门前,伸手开始推门。 手用力了,门却丝毫未动,巫星庭疑惑的看向管事,“为什么推不开?” 管事小声道:“要用力推。” “哦。”巫星庭了然的点头,开始蓄力推门。 既想打开门,又不想发出声响被人发现,哪有这么好做的事? 穆云瑾自幼习武,耳力过人,将门外两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情绪也从最开始的防备变成了现在的无语。 他觉得大概是船上的好奇的孩子在玩闹,想来看看他这个被救上来的人。 巫星庭推不开门,只好让管事来推。 管事的手按上门的时候,还被巫星庭拉住反复叮嘱:“你要轻点,不能被人发现了,就开一条缝,我偷偷看。” 说完还用手比了一个小小的距离,让管事看着办。 穆云瑾:“......” 果然是个孩子吧,要不就是傻的可爱。 管事用尽了生平最小心翼翼的劲儿,终于将门推开了一条巫星庭所要求的那么大的缝。 “少爷,好了。” 巫星庭捂着嘴偷笑,向管事招手,然后自己弓着腰凑到门缝上往里看。 然而入眼都是屋内的桌子和摆设,根本就看不到人。 巫星庭看了半天,转头看向管事,委屈巴巴:“看不见。” 管事为难,小声建议:“再开点,把头伸进去看?” “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啊?”巫星庭忐忑。 穆云瑾:“......” 他已经发现很久了。 管事道:“不会的,咱们站这儿这么久都没有被发现,再开一点门更不会被发现。” 巫星庭深以为然:“对,你快点帮我再推一点。” 于是管事上场开始第二次推门,做贼一般的将门退开一大条缝,足以让巫星庭把头伸进去看。 巫星庭比了比,宽度事宜,于是带着小激动的把头伸进门缝里往里看。 从摆放的桌椅到房中间的帘框,帘子没有放下来,再往里一点就可以看见睡在床榻上的人。 巫星庭伸进去一只脚,扒着门缝往里看。终于,看见了床头的木栏,看见了枕头上的墨色的长发,看见了......一双浅色的温和淡漠的眼眸! 一瞬间,巫星庭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圆,浑身的毛都要炸起来了。 “你......” 穆云瑾原以为来的是个孩子,却没想到会是一个与他大约同岁的男子。 只是那双突然瞪得溜圆的的眼眸却出乎他的意料,纯洁无瑕,像是一个刚开始摸索这个新奇的世界的稚子的眼眸,懵懂而天真。 尤其是在看见自己的时候突然瞪大,像是一只鼓起勇气初踏入陌生领地的兔子,在被别的动物发现又受惊到极点一般。 穆云瑾自小在深宫长大,见多了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干净清澈的眼眸,更何况是出现在一个与他似乎同龄的男子身上,就像是久遭干旱的人恍然遇见了甘霖,让他心里止不住的柔软。 向仍然瞪着眼睛看着他的男子招了招手,却没想到对方会真的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跳起来,仓皇的逃走了。 穆云瑾听到被关的震天响的门,茫然的摸了摸脸,难道他的脸毁了,所以现在这么吓人?
第33章 第一发保护傻子人人有责33 巫星庭偷看的行径被当事者发现后,就吓得连忙退后将门关上,拉着不明所以的管事就跑。 年过半百的管事被他拉得跑不及,累得气喘吁吁,“少爷,您看见了什么啊?” “他看见我了!”巫星庭说道,一直拉着管事跑到二楼的楼梯口才停下,瞪着眼睛重复,“他看见我了!” 管事顺利口气,疑惑的问道:“看见了又怎么了?” 这不是巫家的船吗?而且那人可是他们给救上来的。 巫星庭觉得管事真的很不懂事,耐心给他解释:“那是他的房间,我们进去要先敲门的。我们没有经过他的同意跑去偷偷的开他的房门看他,是不对的。” 从来没有听见过这样的道理的管事愣愣的,“所以被发现了我们要赶紧跑?” “对的。”巫星庭道,“这是坏事,做了坏事要赶紧跑。” 管事疑惑,“跑了有什么用呢?” 人家看都看见了。 巫星庭陷入沉思,“对,你说得对,他都发现了,跑了也不行。等我有空给他道歉吧?” 管事点点头:“按照少爷这个思维,是应该这样做没错的。” 巫星庭纠结,“可是我觉得好丢人啊。” “认错有什么丢人的?”管事道,“少爷能这样想,就很厉害了。” 巫星庭皱眉,“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两人说话间,就见苏沽的贴身丫鬟过来了,丫鬟道:“少夫人醒了,正在找少爷呢。” 巫星庭回神,对管事说:“那我先走了。刚才那个人受伤醒了,没有人照顾他,你去找个人照顾他吧,顺便跟他说我不是故意偷看他的。” 巫星庭回到房间的时候,苏沽正坐在梳妆台前梳头发。 苏沽对自己的长发很爱护,从来不让丫鬟们触碰,束发这种事都是自己来做。 巫星庭接过苏沽手上的木梳,一下一下给他梳着长发,“刚才我去看了昨天救的那个人了。” 苏沽挑发簪的动作一顿,“看见他了吗?” “看见了。”巫星庭点头,“我偷偷开了条门缝看他,被他看见了,吓到我了。” 苏沽轻笑出声,“他长什么模样,吓到你了?谁陪你去看的?” “管事。”巫星庭想了想,委屈巴巴道:“他长得不丑,但是他醒了又不出声,一下子就看我。” 苏沽并不想跟巫星庭说除了他俩以外的人,便转移话题:“一会儿夫君给我捏捏腰吧,腰酸。” 说到这个巫星庭便从身后抱住苏沽,脸埋在苏沽的颈窝里,“昨天晚上你非要那样,又腰疼了,本来有宝宝就很辛苦。” “没有。”苏沽摸了摸他的脸,如画一般的眉眼露出笑意,“我很喜欢和夫君做昨天晚上那样的事,不做的话还会觉得忍得很难受。” “真的吗?” 苏沽点头:“当然是啊,夫君要多多跟我做那样的事。” 巫星庭懵里懵懂的答应下来。 穆云瑾在短暂的沉思后就被人敲响了房门,来人正是管事拨下来服侍他的丫鬟。 因为管事的特别嘱咐,丫鬟便将巫星庭的道歉转告给了穆云瑾,听完的穆云瑾愣了片刻,却不自觉的笑出来。 “你们少爷,很好。”穆云瑾没头没尾的夸赞了一句。 正在收拾房间的丫鬟闻言点头道:“那是当然,少爷虽然心智不全,但确是实打实的好。” 心智不全?穆云瑾皱眉,然后将巫星庭偷偷过来看他的事串起来想了一遍,却又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你是你们少爷发话指派过来的?” 丫鬟道:“是,少爷见你一人身有重伤多有不便,便让管事派人来照顾你。你可真是好命,少爷向来心善呢。” 穆云瑾不置可否,心里却对那个眼眸干净的少爷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 因为身体底子好,在商船即将到达梅州的时候,他就已经能够下地走路了。 这时候巫星庭正拿着苏沽专门派人去寻的简易的故事书,磕磕绊绊的给苏沽肚子里的宝宝的读书听。 苏沽闭着眼靠在软塌上,听着巫星庭磕磕绊绊的声音突然停了。 “嗯?”苏沽睁眼,“怎么了?” 巫星庭皱着眉,将手里的书拿到苏沽的面前,“这个......这个字是什么?” 苏沽看了眼巫星庭指的字,“梼杌。” 巫星庭迷茫:“啊?” 苏沽笑了笑,拿了一旁搁置的笔将字写下来,“梼杌,古代传说中的一种猛兽谓之梼杌。你把这两个字要记下来,以后学习写这两个字。” “可是好难啊。” 苏沽摸了摸他的脑袋,“没关系,我教你。教了你你就教宝宝好不好?以后宝宝出生,你就教他说话,教他写字,宝宝就会好高兴,然后夸你说:哇,爹爹真厉害啊!你说这样好不好?” 巫星庭将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一样欢快,“好!我一会儿就学习写这个字!” “嗯。”苏沽点头,“夫君果然最厉害了。” 于是巫星庭兴致大起的接着给苏沽和他肚子里的宝宝读书听。 穆云瑾就是这个时候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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