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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罗尘不假思索，几乎是脱口而出。 坐在惊岁身侧的陈秋倒是偏头仔细瞧他，敛眸沉思，似乎是有了什么想法。 “如果我说了，三殿下，会信吗？”惊岁眼睛水汪汪的瞧着罗尘，问了这么一句。 “咳。” 一旁的陈秋不知怎么的，突然握拳抵在唇边咳了几声，然后往惊岁这个方向蹭了一段距离，两个人贴得更紧密了些。 这么大的沙发，惊岁不知道他挤个什么劲儿。面不改色的往旁边又移了移，给两个人空出了一段还算舒适的距离空间。 “信。”罗尘言简意赅，他朝惊岁点头，目光坚定。对方动了鹤，便是触碰了他的底线。总要给点儿教训。 “我从那里离开，距今已经四年了。我不知道曾经的据点是否还在使用。就算在用，我……也没有办法定位具体的位置。”惊岁说着，见罗尘变了脸色，又不急不缓的补充道，“但是他们做得，不仅仅是绑架买卖Omega这么简单。在他们口中所谓的总基地，有一个巨大的实验室。未分化的Omega，将作为实验品存在。而已经分化过的Omega，在每一月的发热期会被从腺体里提取大量的信息素。” “这些信息素经过实验室的加工，会被当作商品卖出。它们会流入帝星的各个角落，而这些东西，我们可以称之为腺体提取物。它们可以刺激Alpha的大脑皮层，让人陷入短暂的兴奋和刺激。” “在一开始接触的时候，只会觉得这样的味道神清气爽，沁人心脾。它留香持久，深受喜爱。” 陈秋倒吸了一口冷气：“听起来，好像不太对劲啊。” “是。”惊岁闻言侧首看他，眼睛明明在笑，里面却都是水润的悲哀，是怜悯，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愁绪。 他接着说道：“听起来似乎很不错。但是它有成瘾性，长期使用，会激发对Omega的需求和渴望，长期使用有极大的概率造成信息素失衡，对心肺以及生殖系统造成负担，增加猝死风险。最直接的，一旦停止摄入这种味道，会陷入一种狂躁不安，阴郁易怒的状态，完全丧失理智，失去工作能力。” “这不可能。” 惊岁方才说完，罗尘直接拍案而起，他极其笃定的说道：“这简直一派胡言！在帝星如果真的有这种东西，怎么可能不被发现！绝无此等可能。” 他说得义正言辞，但是从那紧蹙的眉峰来看，这位三皇子殿下的内心似乎也并没有那样的坚定。 惊岁被呵斥了，也只是微微怔住，随后低垂了眉眼，眼尾红了一片。他沉默不言，并不辩驳。有没有这种可能，时间会向嘴硬的人证明。 陈秋最见不得他这样，想要握上惊岁垂放在膝头手安慰一番，却犹犹豫豫最后只是虚虚握拳转头朝这罗尘说道：“别那么武断，你要都懂你还找他做什么。” 罗尘脸上的表情越发严肃，但终究没再一口否认。 陈秋的回护反倒是让惊岁有些意外。他满以为自己76号身份暴露之后，他们这份联姻关系就要岌岌可危了，现在看来倒也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 在陈秋这里办事，比在古庭公爵那里方便得多，他现在暂时还不舍得走。 “是否是真的，我想三皇子您很快就能有一个验证的机会。”惊岁见罗尘略略冷静下来一些，便轻声道，“届时，您就知道这到是不是一派胡言了。”
第三十一章 可恶，受不了一点儿 即便如此，罗尘对于他的话仍旧是半信半疑。 惊岁坐在那里，倒没有因此有什么恼怒的情绪。他坦坦荡荡，所说之事不似作伪。此时此刻，罗尘内心正天人交战，他试探着问道：“如何证明？” “若是三殿下信我，明日我会将验证之法交给您。”惊岁答着，颇有些无奈道，“事出突然，我没什么准备。” 罗尘眯了眯眼，不动声色打量着惊岁，转头忽然去问陈秋：“你信吗？” “昂。”陈秋眨眨眼睛，满脸疑惑，他转头看看惊岁然后回头非常真挚的问罗尘：“我们，你，你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他记得一见面的时候就和罗尘介绍过啊，距离现在连两个小时都没过去。 陈秋问得太诚恳了，罗尘一噎，瞪了他一眼，陷入了沉默。 就连惊岁也没想到他这样的信任自己。虽然这份信任的真实性有待考量，但是此时此刻陈秋的态度无疑是一种摆在明面上的支持。明明他们其实也没认识多少天，也并不了解彼此，惊岁觉得陈秋这份脱口而出的信任有些没来由。 所以，惊岁保持观望，他不确定眼下的情况是否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故意演给他看。 Omega只是朝陈秋腼腆的笑了笑，投去的目光里参杂了些绵绵的感激。 陈秋被惊岁看了一眼，脖子都红了，故作镇定的咳了咳，嘴角抑制不住的傻笑。 一边儿的罗尘根本没眼看他，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才能够抑制住对陈秋的无语，继续心平气和的谈下去。 “殿下可以好好考虑一下再给我答复。”惊岁体贴的出声，缓解了气氛。 “今晚。”罗尘点头，说道，“今晚我会给你答复。” 惊岁笑着点了点头，他心里其实并没有多少期盼。他不确定这位三皇子殿下，是否会是第二个古庭公爵。 此时此刻，在惊岁的刻意隐瞒下，他还不知道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人。或许他以为那只是星际海盗的手伸得太长。 只要将人都拉入这池浑水就好。 只要这样就好。 到时候，在局势和舆论的作用下，会有人推着他们往前走的。 惊岁所求不多，就目前而言他的计划成功的可能性很高。 谈过之后，陈秋提着饭盒送惊岁离开。惊岁本以为他只是将自己送到门口，未曾想陈秋直接打开了悬浮车的门，长腿一抬率先钻了进去。 “秋先生？” 陈秋听见惊岁喊他，回头看见Omega愣在原地，便朝他伸手：“走啊，回家。” 惊岁犹豫着慢慢将指尖搭在了他的掌心，在陈秋的带动下，他轻盈的像是一只翩然起舞的蝴蝶。 “您的工作……” “啊，我请假了。”上车之后陈秋便松开了他的手，悬浮车的门缓缓关闭，自动开启无人驾驶模式后，平稳的行驶起来。 陈秋搓弄着手心说道：“之前忙了那么多天，没少加班，今天下午放个假，不算过分吧。” “而且……”陈秋说着，停了下来，目光落在惊岁身上，语气带了些小心翼翼的询问，“你的情绪似乎不是很好。是他让你想起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了，对吗？” 惊岁看向陈秋的目光有些怔然。 这场谈话之后，他预设了很多种陈秋的反应，嫌弃，愤怒，质问，抛弃……都有可能。 这个Alpha不太一样。从他拉着他非要吃完午饭的那一刻，他就应该知道，不能用寻常的刻板印象去推测陈秋。 他不确定这是不是Alpha的伪装。如果是，他要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呢？惊岁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他的人生早在七年前的那一天起，变成了一片再也开不出花的废墟。 惊岁并不认为自己目前展露出来的，有什么是值得眼前这个前途一片大好的Alpha可图谋。 不知道为什么，在陈秋那样柔软的注视之下，惊岁莫名鼻头一酸，觉着有些委屈。他说不清，这是因为什么。 惊岁弯了弯嘴角，朝着陈秋笑了一下，想说自己没什么问题。 但是，陈秋却愕然地看着他，然后特别特别轻地屈起手指在他的眼下抹了一下。指关节蹭过温软的脸颊，带走了一点儿湿润。 “别，别哭啊。” 胡说八道。惊岁心想，他明明没有想哭。这是一种，欺骗Alpha的手段罢了。 对，一种手段。 这个Alpha似乎对他有那么一点点的喜爱。 至少此时此刻，是这样的。 “好了好了，你别哭，我，我不问了。”陈秋的表情非常慌乱，他知道这个看起来香香软软的柔弱Omega应该藏了很多秘密。 他应该问一问的。 可是，惊岁就那么看着他，嘴角噙着笑，眼泪却从眼眶里滚出来一大颗，一句话都还没有说。陈秋的心就软的一塌糊涂。 “我在那里，被关了三年……”惊岁一开口，声音就在颤，他水汪汪的看着陈秋，哽咽着再说不下去了。 陈秋也听不下去了。 “不想了不想了，你要是不想说，咱就先不说。”陈秋手忙脚乱却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一秒钟做了八百个假动作，“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我再听。” 罢了罢了，秘密什么的，谁都有，他自己也有很多。 陈秋这么想着，忽然那个香香软软的Omega就扑进了他的怀里，小小的一个，脸埋在他的颈窝。 陈秋一瞬间瞪大眼睛石化在原地，心跳如擂鼓，扑通扑通好像要得心脏病了。 惊岁真的瘦得过分，腰肢一只胳膊就能揽住。但是陈秋僵在原地，胳膊来回摆动着迟迟没敢落下。 恍惚之间，陈秋觉得自己脸烫得能够摊鸡蛋了。 颈窝里忽然传来了一点点湿润。 Omega还在掉眼泪。 真是的……他怎么这么会往人心窝窝上戳啊。 陈秋的理智和心脏被眼泪腐蚀成了柔软的一滩，什么都顾不上了。 手臂缓缓收拢，极为小心的揽住了那截纤细的腰。倒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纤弱，惊岁的腰线流畅，比陈秋所以为的多了一份柔韧的力量感。 手臂用了点力气，将人往怀里揽了揽，方便他埋脖子。陈秋抬手一下一下拍着惊岁的背，像是在哄小朋友一样：“乖，乖，没事啦，不哭不哭。” 一听就不会哄人，笨拙的有些傻气。惊岁的嘴角抖动了一下，差点儿没绷住笑出声来。 陈秋果然吃这一套。惊岁趴在人怀里，被他一下一下拍得有些昏昏欲睡。 “你喜欢吃什么？”陈秋忽然没头没脑的问道。 “嗯？”惊岁的脑子还没能拐过弯来，从他怀里抬起头，刚刚哭过的眼眶有些充血发红，泪蒙蒙的有些茫然。 好可爱。 陈秋一低头，不经意间受到了一万吨的暴击。他怎么…… 啧。 陈秋有些懊恼的撇过脸，内心谴责着自己色欲熏心。 “我，我说，你喜欢吃什么？”陈秋又重复了一边问题。 惊岁真的太瘦了。 Omega本来就身体娇小，身上再没点儿肉，感觉就是一副行走的骨架子，一不小心就能撅折了。 当然陈秋并不是嫌弃或是什么其他的意思。他只是觉得，这样瘦弱的Omega，好像，好像……并没有被养好。 他应该，看起来再健康，再快乐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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