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不是他能肖想的。 穆闻泽随手拿起了一旁的饮料抿了一口。 饮料被倒得很满,放回去的时候晃出来了一些,顺着杯壁滑落,最后“啪嗒”一下砸在他未被短裤覆盖的大腿上。 纸巾距离有点儿远,颜祝之下意识用手抹去。 “咔嚓!” 照片定格。 服务员连忙离开去洗照片。 最后出来的成品,是相当……过于奇怪的场景。 照片中左边的男人本来应该是在勾位于中心的漂亮男人脖颈间发丝的动作,但手指却是牢牢贴在颈侧的那片皮肤上。 从拍摄的角度重合看上去看,很像是在亲吻他的侧脸,另一条手臂环在漂亮的男人身后的藤椅上,似乎把人牢牢划分在自己的地盘里。 右侧的青年掌心放在漂亮男人的冷白细腻的大腿上,另一只手握住了男人的手指,抬头朝着漂亮男人微笑。 最中间姝丽漂亮的男人坐在正中间着看向镜头,眼神中带了几分兴味,抿过饮料的唇绯红水润,像是被人一遍遍地亲吻吮吸过的,宽松的无袖T恤下是精致的锁骨。 单看这张照片,在外人眼里——漂亮昳丽的男人被两个人欺负了好久,亲到唇都发红水润了也不在乎,反而任由被人对他为所欲为,还带着几分兴致地朝着别人看。 实在是…… 过于混乱了。 —— 这顿饭应该是只有穆闻泽吃的尽兴。 服务员来告知情侣游戏时,两个剥虾蟹的男人摩拳擦掌地准备发挥,穆闻泽却觉得没意思准备离开了。 颜祝之看了看那个汤姆猫。 “闻泽不是很喜欢吗,我对赢回来还是有信心的。” 穆闻泽兴致缺缺道:“还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干什么,我只是当时喜欢而已。” 颜祝之一怔,随后无奈地笑了,“还真是……”喜新厌旧,三分钟热度。 穆闻泽现在是住在颜祝之那里的,盛贺鸣虽然不满也没有办法。 等到两人走的时候,盛贺鸣突然抱着那个汤姆猫追了上来。 他弯着眼睛看车窗里的人,弯着腰的动作让他看上去很像一只摇尾巴的大狼狗。 “就算是闻泽没多少兴趣了,但一开始还是喜欢的吧,有可能在哪一天还会想起来这只猫,所以现在就拿着吧。” 穆闻泽撑脸看着他,眼尾倏然展开笑意,他打开车门把玩偶拿了进来。 “你还挺会来事儿。”
第23章 豪门路人甲(23) 他们回来的时候才一点多出头,太阳的热度还没降下,颜祝之给他把需要用到的东西都摆到他的房间去了。 天气干且燥热,穆闻泽走进浴室,两手交叉着捏起T恤的下摆准备冲个澡。 他敲了敲开着的玻璃门,“好了吗?” 颜祝之把毛巾挂在架子上点头,“浴衣在柜子里,洗发露都放在浴缸旁的架子上了。” 他边说边退了出去,轻轻扣上了浴室门。 那个大型汤姆猫玩偶被主人放到了床脚边的小地毯上,他侧眼看过去的时候那笑嘻嘻的表情正对着他。 颜祝之唇线拉平,盯它看了半晌,抬步出了房门。 整个大平层里画室占了很大的空间。 落地窗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纱帘,洒进画室的光线柔和而朦胧,各色各样的画板整整齐齐地排列在一侧,相当大一部分用黑色的布料遮盖了。 落地窗旁边有一架样式老旧的钢琴,颜祝之的手指慢慢划过黑白琴键,音符从指尖流倾。 画室用的是隔音较强的装修,几个乐声划过后,悠扬轻快的钢琴声在画室回荡。 ——《致爱丽丝》。 也是他第一次见到穆闻泽时所弹奏的。 —— 小时候颜祝之出过车祸,修养了一段时间后虽然人没有出大问题,但左手几乎不能使用,在情况好转一些时他去了姥姥家修养。 是姥姥养老的小镇子,风景秀丽,小房子坐落的整洁漂亮。 但他没心情欣赏这些。 人永远是是不会满足的生物,无论内心如何推脱,还是个孩子的他在对并无伤亡的庆幸感激之后又不可避免地生出了对车祸的怨恨。 右手遭受了不可逆转的伤害,以现在的医疗水平是不能彻底医治的。 自他从小学琴以来,“少年天才”“天才钢琴家”等等一系列名头都安在了他身上,小颜祝之也以此为荣。 而一场车祸改变了所有,失去了那些光环后他能做什么呢? 小颜祝之在姥姥的小花园里一遍又一遍地弹奏着曲子,而往往在弹奏了几分钟后就开始颤抖。 他低着头,不愿意让人看到自己脸上难过的表情。 夏风温柔拂过,姥姥不知道什么时候牵着一个小男孩的手从小石子路那边走过来,很轻地拍了拍他的肩,声音温和又慈爱:“之之休息一会儿吧,你谈累了。” “有一个比你大几个月的哥哥过来玩了,帮姥姥招待一下客人吧。” 小颜祝之家教良好,还记得不能怠慢了客人,偷偷擦掉眼泪,努力礼貌微笑着仰头。 站着的男孩“噗嗤”一声笑出来了:“你好像只兔子,哭傻了么?” 钢琴前的男孩眼睛干涩发红,被人这么说应该是觉得委屈的,可他见了男孩后呆呆傻傻地坐了半天。 姥姥的花园中各色花朵都有,康乃馨、月季、夹竹桃……争相辉映,香气氤氲了整个花园。 但它们半分比不上那个漂亮的男孩。 男孩弯着眉眼,齐肩的卷发扎了一半在脑后绑成了一个小丸子,花影和日光在他身上交汇,比之前颜祝之去过的那个画展上最为珍贵的复古油画还要漂亮。 再后来的事就像一场梦,那个漂亮的男孩偶尔会来找他玩,每当那个时候他总是会很开心,一心一意的钢琴在那段时间几乎被抛弃到了脑后。 有一天的午后,他们躺在花棚下睡觉,颜祝之睡不着,偏头看着男孩的侧脸出神。 “你真好看。” 小闻泽伸手拨了拨一旁伸过来的月季,不甚在意道:“这个我当然知道。” 月季的黑红色花朵看上去非常接近丝绒质地,也称为路易十四玫瑰。 男孩的手柔而白嫩,拨弄暗色的花朵时丝绒花瓣却被衬得粗粝,一片花瓣颤了下来,飘飘晃晃地落到了男孩的唇角,小闻泽探了探舌尖,没尝出味道后便鼓着脸吹到一边了。 阳光穿过花棚间的缝 隙,星星点点地落在他身上,那片花瓣被照的殷红。 颜祝之呆愣愣地看着,觉得这一幕应该是要定格下来的。 不能用照片,颜色和线条太过冷硬,是衬不上他的,文字的叙述窥不见他的半分光彩。 他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在回到房间内,看着墙壁上的画框出神了一会儿,然后突然跑到姥姥身前,眼神坚定而明亮。 “姥姥,我想学画画。” …… 再然后,他便从那个梦一般的小镇离开了,也曾调查过那个念念不忘的人,却无迹可寻。 时隔多年,在A大再次见到了那个长大了的漂亮男孩。 他还是少时的那样,漂亮、矜贵、骄傲而散漫。 颜祝之按下了钢琴的最后一个琴键,起身走到被遮挡的画板前,掀开了所有的防尘布。 他的风格一直被评为“颓艳华贵,梦幻浓艳,美而纯粹”。 一排排的画像里,画的最多的是那个人,或坐或卧,或笑或淡,不过这些从未在外展出过。 他被画像围绕着,将印刻在脑海中的昨天那张身着红色浴袍的美人像倾注于笔下。 —— 穆闻泽洗完澡出来就扑倒了大床上,虽然夏天温度实在是不友好,但如果是在空调房里被太阳照着却是刚刚好。 他随便在头上披了快毛巾,拿着手机正要开局游戏,盛贺鸣的消息弹了出来。 [盛贺鸣:闻泽,晚上一起出来赛车吗?] [盛贺鸣:(狗狗星星眼.jpg)] 穆闻泽翘着小腿晃来晃去,最后足底踩到了软绵绵的触感,他转头看了眼。 是那只汤姆猫。 他想了想,也确实好久没有出去玩了。 [穆闻泽:晚上九点,老地方。] 对面跟一直盯着聊天界面似的秒回了消息。 [盛贺鸣:好,顺便我最近搞来辆新车,闻泽可以帮我试试好不好用。] —— 今天周六,顾墨白在谈完合作后回来的要早一些。 依旧是刘婶迎了上去,她低头询问着安排,又悄悄往少爷身后看了一眼。 顾墨白淡声道:“看什么?” 刘婶犹豫了一下:“穆先生……今天也不在吗?” 昨天晚上那位穆先生就没回家,虽然说穆先生只在顾宅住了两夜,但从送来的那些服装配饰来看应该不止一两夜那么简单。 “他这几天不回来。”顾墨白径直走上楼梯,“不用准备我的晚饭了。” 他踩了两节台阶后突然回头,吩咐刘婶道:“那个房间每天都要打扫,他是要回来的。” 顾墨白又重复了一遍:“他是要回来的。”这一遍他说的很轻,似乎是在告诉自己。 刘婶没有听到。 随后男人抬步继续回了楼上。 刘婶在原地侯着,等他彻底上去后才退了下去,回厨房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大小姐林筱。 林莜温和地笑了笑:“是墨白回来了?需要我帮忙倒杯咖啡上去吗?” 她其实早就知道顾墨白回来了,特意在他上去后出来的。 刘婶低垂着眉眼,恭顺道:“这个就不用大小姐了,少爷现在不需要咖啡。” 林莜笑的温柔:“那还是辛苦刘婶吧,我就先走了。” 她离开了几步后面色骤然一沉。 大小姐大小姐,嘴上叫着的大小姐而已,听着名头好听,在顾家连个屁都不是。 前两天带回来的那个男人都比她这个大小姐要受尊重。 有顾墨白在,她干什么都要寄人篱下战战兢兢。 林莜踩着高跟鞋蹬蹬蹬地回了自己房间,检查了一遍后躲到浴室里偷偷打了个电话。 “你们到底什么时候动手?” 电话那边道:“就在这周动手,放心,只要你准备好东西,顾家的主事人只能是你,你儿子也能被放出来。” 林莜始终放不下心:“动手越快越好,要是被他发现了我们都得玩完,我们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 —— 晚上八点多钟的时候,穆闻泽吃了晚饭,又换了件今天买的衣服就准备出发了。 依旧是短裤和无袖T恤,这次是运动款,没有花里胡哨的配饰。 颜祝之收拾了碗筷,看了眼他扎起的长发,忽略掉心底的遗憾道:“闻泽准备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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