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开医务室内的隔帘,正巧看见倚着门框面无表情望来的夏霁,一时间我忽然觉得十分割裂,羊咩那头被众攻簇拥受到校内众人的喜爱,而他却屡遭白眼,就连他所喜欢的祁旸哥哥都对他冷冰冰的。 当然,或许作为夏家少爷,这些事情他根本就不在意。 “跟我出来一趟吧。”走到他身边,我端着惯常的笑意,如是对他讲道。 夏霁只瞥了我一眼,并不搭腔,仿佛不认识我似的。 我正疑惑他的眼神怎么有点飘忽不定,转过头,下一秒却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道狠狠按在了墙上,傅祁旸面色狰狞,扬起拳头就要打在我的脸上,还好我身手敏捷,力气也不算小,生生截住了他的天马流星锤,我勾起唇角:“什么意思啊,傅少?我记得我没惹你吧?” “少在我面前装好人,之前是不是你叫咩咩受着伤走路到学校的?” 什么?他怎么知道这件事的?难不成羊咩还跑到他面前告状去了?可以啊羊咩,之前是我小看你了,还以为你只会告恶毒男配,没想到连我这个居心叵测的攻三也要告。 “呵……”我笑了,虽然并不感到心虚,但事情的真相也不算对我有益,“这件事和今天的事情有关系吗?和你有关系吗?傅少爷?” “是你,害得咩咩落下了病根。”傅祁旸生起气来可谓毫不讲理,一时间我很想劝他没事多读点书。 夏霁显然也被眼前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略微睁大双眼,不知道是为自己未婚夫的智商而感动,还是因这个智障剧情跌破了眼镜。 “傅祁旸……”羊咩那如羊羔一般的颤声落入我的耳中,转过脸,我便看见羊咩惨白着脸,赤着脚,宛如八十老妪一般颤颤巍巍地揭开帘子向这边走来,“你们不要吵架……” “只见美人那白皙的裸足微微泛着红,踩踏在冰凉的地板上,那细腻的双腿犹如世间罕有的优质美玉,一点点困难地前行着,他无助地想要平息这因他而起的争端,然而就在下一刻—— 啪嗒,羊咩的身躯摔落到地面上,就如同水晶制成的昂贵易碎品忽然倒下,令在场的每个人都心中一颤。” 羊咩摔倒了,我用简单的五个字概括了上面的所有描写,一时间,在场所有后攻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傅祁旸和宋子明一个箭步冲了上去,那架势,仿佛晚一秒羊咩就会被另一头野兽吃掉似的。 一时间,只有我和夏霁石化一般呆愣在原地,毫无疑问,此情此景,显然相当程度上地震憾了我们的心。 “你才刚醒,怎么就贸然跑下来了?”宋子明一边说着,一边和傅祁旸一起以抬轿子的架势,将羊咩从地上架回到了床上。 这场景,不说是绝世罕见,也能算是绝无仅有了。 而看着羊咩的脚,也终于算是解答了一直困扰我内心的一个问题。 答案就是,他的脚根本就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肤色稍微白了些、形状不算难看罢了。 既然羊咩醒了,我也自然得假惺惺地重新拾起攻三的剧本来好好巩固一下我的人设,于是我走上前,正准备关心羊咩几句,却忽然发现夏霁也跟了上来。 怎么?现在不算我,羊咩身边可是有俩攻在场,难道他这时就要针对羊咩了?不会吧…… 显然,我多虑了。 夏霁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没有集中在羊咩的身上,或许多看他一眼,他都觉得是对自己眼睛的不尊重,他的目光只是集中在校医男宋子明的脸上,“你……” “夏霁,你来做什么,出去,不要添乱。”还没等夏霁开头,傅祁旸就毫不留情地抢白,那语气,就好像是封建时期那种宠妾灭妻的大官老爷似的。 夏霁面色微凝,最终却无视了傅祁旸的话语,他盯了一眼宋子明外衣上的工牌,问:“你认识我哥吗?我是说,夏犹清。我好像曾见过你……的照片。”
第10章 10.我猥琐发育 我没有料到,夏霁竟然会忽然问出这样的问题,看来宋子明和夏犹清之间会有一定的关联,并且这关联对于剧情而言还十分关键,因为就在他问出这番话的后一秒,我脑海中的红色字体便越变越大,并警告一般,开始拼命闪动起来。 那一刻,时间仿佛被无限期拉长了,在夏霁的注视下,原本表情鲜活、动作无异的宋子明竟忽然失去了一切神采,他的嘴角垂了下去,就像是忽然被一个机器人魂穿了那般,直勾勾地盯向夏霁,而后机械且面无表情地对他说:“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如此明显的异常,傅祁旸和羊咩竟丝毫没有觉得不对,他们的时间仿佛被静止来,两个人都维持着原先的神态与动作,只有站在我身边的夏霁蹙起眉头,还像是一个鲜活的生命:“你那是什么表情?还需要我再重复一遍……” 没有再任由夏霁继续说下去,我攥住了他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将他朝门外拉去。 “你做什……松开!松开!”我突如其来的暴行显然令夏霁感到莫名其妙,一出门他便狠狠甩开我的手,望着自己被抓红的手腕,他嫌弃地用手背擦了擦那红痕以示愤恨,“有病是不是?谁叫你拉我了?” 顷刻间,脑海中的红字仿佛被清水冲洗过的血迹那般,迅速淡去了,脑海中,修正了剧情的白字抹去了夏霁这个意外因素的存在,我抬手拦住了仍欲冲进医务室的他,寒声道:“你先看看里面的情况再决定要不要进去。” 夏霁没有说话,只是冷静下来,同我一起观察起了屋内众人的反应。 屋内,羊咩傅祁旸和宋子明三人神色如常,就好像方才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再度开启了两攻争一受的俗套戏码。 我的猜想也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证实。 看来,当剧情受到了相当程度上的干涉,到了足以改变剧情走向的时候,“书”便会发动自己的力量,不计一切代价地将世界推回到原先的轨道中去。 我难以想象,如果不对刚刚的情况加以制止又会发生怎样的事情,“书”是会让我们集体失忆,还是会让夏霁直接滚回到他原本该到的剧情中去呢?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其实常理而言,这场在医务室的内的戏原本我也应该参与,但或许是因为其他俩攻的存在感大大地将我盖过,以即使我不在现场,也没有对剧情产生任何实质性的影响。 “……”看见门内境况的夏霁一反常态地安静了下来,沉吟片刻,他问我:“所以,你想表达什么呢?” “难道你不觉得这不正常吗?”凝视着他的眼睛,我无法不感到匪夷所思,我不确定夏霁是否跟我有相同的情况,或许……他只是一个稍微特别一点的书中角色而已。 “我们似乎打扰到他们了,我们走了,他们才能聊得热火朝天。”夏霁摊手,他的目光中有几分我所看不懂的讽刺,“很可惜,你似乎跟我的处境一样,就算被英雄救美,你的那位也丝毫没有将你记起。” “我说。”蹙起眉头,我扣住夏霁的肩膀,大力将他地按到了冰冷的墙面上:“你难道没有眼睛,看不出这一切都很不正常?我们的声音这么大,他们就跟屏蔽了一样,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夏霁的嘴角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意,“学校的建材用的向来不错,十级隔音。” 这就是他得出的结论?“我们在一本书的世界里。”死死按住他的肩膀,我低声告诉他,“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走剧情而已。” “……”夏霁似乎并不对此感到意外,没有出言嘲讽,也没有骂我是神经病,他反问:“所以呢?” “所以?” “即使意识到这一点,你又能做什么呢?还不是只能在这个世界里面徘徊而已,”他勾起唇角,摊手,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在有限的时间内尽量过得舒服一些,这就是我们应该要做的事。” 缓缓地,我松开了禁锢住他的力道,他堪称轻蔑地瞥了我一眼,而后抬手,嫌弃被灰尘沾染了一般,掸了掸自己的肩膀后,便转身打算离去了。 “喂。”终究还是没能忍住,我叫住了他,“你知道多少,有关这个世界,这本书?” 我想,如果他知道这本书后面的剧情,那么或许我可以跟他联手,达成我们共同的目标。 过得舒服一些?这就是他的目的吗?这是不是有些太简单也太单薄了一点? 夏霁闻言,停下了脚步:“老实说,不多,甚至都没你知道的多,我是在跟你接触之后才开始逐渐有奇怪的感觉的,但别误会,这并不代表我会跟你达成什么所谓的合作,我对你的印象很不好,一看到你就觉得恶心,这好像是某种生理本能,所以我只希望你能离我远点儿。” “嗒——嗒——嗒——”夏霁的脚步声回响在走廊内,距离我愈发地远了,我怔愣在原地,许久许久,才想起自己应该回到医务室,继续我的“剧情”。 一见我进屋,羊咩立马从病床上坐起身来,尽职尽责地开始表演了,“啊……商玦,今天真的,太谢谢你了。” 要说书中最敬业的演员,那可真是非羊咩莫属了,扮弱扮惨扮可怜,还要时不时出卖自己的色相,想来也是挺不容易的。 “吃过药并且恢复了精神的羊咩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容光焕发的状态,他的眼睛是晶亮的,他的声音是柔软的,当他细嫩的小手轻轻放在商玦的手上时,商玦忽然感觉自己身上的暑热都在无声中被化解了,当即,他生出了一种将眼前这人抱进怀里狠狠蹂躏的冲动。” 还好,这次的描写不算太雷人,其实要不是思虑着方才夏霁的事情,在羊咩握住我之前,我本可以躲开这波仇恨值的。 此刻宋子明和傅祁旸的视线都化作了利剑,毫不留情地将我扎了个对穿,而我只能顶着压力尽职尽责地冲羊咩微笑,那一刻我觉得这俩攻精神真好,一天到晚竟然能花这么多精力在争风吃醋上,也不嫌累得慌。 经历了刚刚的那一出,我只觉得身心疲惫,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走完剧情后一个人找个地方好好静静,我理了理思路,想为接自己下来的行动好好做个打算。 十分钟后,终于,我尽职尽责地走完了该场景下商玦这个角色的全部剧情,脚底抹油,我得以开溜。 通过方才的事情我确定了两件事——第一,这个世界严格维护着“书”的存在,而主线剧情则如同奠定这个世界的基石的基石,是不可撼动的主心骨,不容更改。 所以,夏霁方才的那那番话语究竟是什么意思呢?它透出的信息量太大,我试图以“书”为蓝本做出猜想以达成“翻书”的目的,可不知是不是因为这部分内容过于超前,就算成功翻书,我得到的也只是一些极为碎片化的信息,“孤儿院”、“照片”、“领养”、“情敌”什么的,都是一些极为零散的对话、和一些残缺不全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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