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直直盯着木纹,嘴唇都气得发抖,“卑贱下作的东西,不过仗着与南辕寄风有几分相似,你怎么敢?” 握在容诺腕间的手骤然收紧,与此同时还燃起赤焰。 烈焰灼烧的剧痛传来,容诺吃痛,想挣脱却又挣脱不开,只觉火焰快要将他这只胳膊烧断。 他聚起灵力袭向朱雀,企图胁迫对方松开手。 yst 但他和来自上等世界的力量之间,像是有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是他无论怎么努力也弥补不了的差距。 朱雀抬手之间,他的身体就向后极速倒飞出去,没有一丝反抗的余地,直直撞在坚硬冰凉的院墙上。 一声闷哼,疼痛从背脊蔓延到全身,他整个人瘫软下去。 一股血腥冲上喉头,容诺随即吐出口鲜血,他抖着手召出斩仙,以剑做支撑起了身,跪伏在地。 可不等他有下一步动作,浑身就被股无形的力量束缚,半点也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朱雀踱步走来,越来越近。 作为太古时期的神兽,朱雀与生俱来的实力就是普通人穷极一生都达不到的高度。 大概天生就站在顶端,很多东西都能唾手可得,朱雀以往就连杀人都是满不在乎的态度,他从未在朱雀身上见到过如此浓烈的杀气。 朱雀想杀了他,这点毋庸置疑。 实力悬殊太大,绝望包裹在容诺周身,压得他透不过气,他的力量终究还是太过弱小。
第089章 心思各异 “就这点儿能耐?除了拖累, 你还能做什么?吾绝不允许,有任何可能会威胁到他的存在。”朱雀立在他跟前,居高临下望着他。 一团火苗离容诺眉心越来越近, 面对绝对实力的碾压, 他没有一丝一毫生还的机会, 他闭上双目,静待死亡降临。 从他只身前来冥界, 他就知道自己必定只有“死”这一个结局, 只是没想到这天来得这么快。 昨晚的一帧一幕浮现在容诺脑海, 他心中不禁涌现许多遗憾, 他等了一年,昨日才哄好人, 还有好多话没来得及说。 猛然间,他的喉咙被一把掐住。 他抬眸, 跟前的朱雀怒火外溢,那张面孔近乎扭曲, 几乎抵上了他的脸。 “你真的该死。”朱雀从牙缝中挤出字眼, 掐在他脖子上的力度越收越紧。 yst 窒息感越来越强烈, 临近窒息边缘, 朱雀又突然松开他。 他张口还未来得及呼吸到空气,胸口便遭到狠狠一击,后背紧接着再次撞上冰冷坚硬的墙面。 身体摔落在墙下的茵茵草地, 他止不住大口往外吐血,缓了缓,他抬头望向前方, 朱雀所在的位置已然不见其身影。 容诺无暇顾及朱雀究竟是何种想法,他的伤若再得不到医治, 就算朱雀不动手,他也活不了。 他支起身体便抖出把丹药服下,胸口与脖颈的疼痛迅即得到缓解。 yst 但这些丹药对手腕处的黑印没有任何效果,那里仿佛还留存着烈焰,在不断炙烤着他的血肉骨髓。 院中朱雀自消失后就未曾再出现过,朱雀神火却名不虚传。 容诺穷极毕生所学,尝试了各种办法,也没令手腕处的疼痛减轻半分。 烈火灼烧的痛直达灵魂和每一丝血肉,越来越烈。 长久下来,他已经有些承受不住,接近崩溃。 屋内。 容诺坐在桌前,掏出把短刃,想将手腕这一圈的血肉切除,以达到根治的目的。 他划开手腕处的皮肤,剜出一块又一块鲜血淋漓的白肉,可那团无形火焰却像是有生命一般,他每切掉一块儿,火焰便会钻进更深的肉里,最终钻进了骨髓。 苏子沐回到小院,见到满院狼藉魂都差点儿吓掉。 他从院里匆忙奔到房间,一进门就看见容诺满手是血地,在那里胡乱挖自己的肉。 这下他的魂直接没了,慌乱脱口道:“你在做什么?!” 他扑上去夺过刀丢远,调出灵力覆在人鲜血直涌的手腕,随即感知到此处残留着一丝非比寻常,岩浆般灼热的气息。 木炎。他胸口怒火翻腾,他分明警告过这人,不要再靠近容诺。 他将朱雀留下的灵力悉数拔除,又调整好情绪,为容诺止了血,垂眸视向这人,“为何不去冥王府找我?”yst “我以为我能解决。”容诺声音无力,语调颓丧,还带着几分自嘲。 长时间的疼痛令容诺冷汗不断,血色全无,苏子沐替人理了理散乱在面颊的湿发,弯腰搂住坐在身前的人,低头亲吻着人头顶。 “对不起。”苏子沐鼻头一酸,“自从遇见我,你便灾祸不断。” 从被拐到合欢宗内强制搜魂,神魂被生剥出肉身,鬼河中被啃食成白骨,桩桩件件都和他脱不开关系。 “你为何会这般想?”容诺有些呆怔,“该是你所遭受的难都是因为我才对。” 他的难?苏子沐也不由一怔,他把人抱紧了些,“我的难怎么会和你有关?那些祸端全都是因为我生于这个特殊的身份,这个身份不仅会给我带来灾祸,而且还会祸及到身边的人。” “可若没有我,你的灾祸会少很多。”容诺仰头看着他的眼睛,满是挫败,“我不想成为你的拖累,可我似乎又只会是拖累。” 苏子沐捧住容诺的脸,郑重道:“我从未觉得你是拖累,我只是害怕自己没办法保护好你。” “别妄自菲薄,你才二十五,能有此等修为已经让同龄人望尘莫及,如今只是被牵扯到不属于你的事情里。你本不会碰到这些事或人,大可不必在意,何况,你和他们之间差的只是时间。” 他忍住心中酸楚,朝容诺扬起个笑,在这人听不到的地方,继续道:往后你还有很多时间,会遇到很多人,你的修为也会与日俱增,你会前途无量,而我不过是你所遇之人中的一个。 离小院不远有一个湖泊,平日里水面静得如一面镜子,岸边橙黄渐变的垂柳倒映其中,会让人一时间分不清真假。 而此刻,湖中半滴水也没有,蓝色的湖床也由于急剧失水而皱缩龟裂,裂纹足以塞下去一个成年男人。 在一片蓝色里,有一团金色夹杂其中,想不注意到都不行。 湖很宽很大,朝中间走去,那团金色的轮廓逐渐清晰。 金衣少年跪倒在地,双手支撑着身体,正大口喘着粗气,可能为了压下那肉眼可见的怒火,这人的手背青筋鼓起,指尖嵌进土里,掌心狠狠地拽着把泥土,显然把湖床当成了泄愤对象。 被人打搅到,金衣少年猛地抬头看来,眸中杀气如利剑般袭来,却又在转瞬间化成了一汪春水,缱绻绵绵,欢悦道:“子沐……你来找我?” 苏子沐大概是个不懂风情的人,对上这样的眼神,心中也没有半点儿动容,“木炎,我警告过你,别动他。” 朱雀闻言嘴角的笑瞬间凝住,悲戚地望着他久久没有动作,犹如被施了定身咒。 半晌后,随着眼角的一颗泪珠滑下,朱雀自嘲苦笑着说:“是了,若不是为了他,你又怎么会来找我?” “我不止一次说过,我对你从没有过那方面的意思,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更不会有。” “为什么?”朱雀整个人摇摇欲坠,颓丧道:“分明是我先遇到你的,比其他任何人都先,为什么你就不能喜欢我一点,我真的就只需要一点……” “这种事情与时间没有任何关系。”苏子沐顿了顿,“更何况你于我不过是雏鸟情节,本就不是你以为的那般,你自去人间游历一番便会懂了。” 朱雀诘问:“在你眼里,我的感情就是如此吗?” “这是事实。” “吾生来就有朱雀一族的传承,又活了数百年,怎会连此事也分不清楚?” 苏子沐默了半晌,不愿再与其争辩,“就算如此,十几年来,在得不到回应后,你应该做的是及时止损,而不是继续纠缠不休。” 说完,他下达逐客令,“离开这里,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别纠缠,更别再做其他多余的事,就算没有他,我也不会喜欢你。” 朱雀无措地呆怔片刻,而后站起身,失魂恍惚地说:“是因为我伤了他吗?我道歉,我去给他道歉。” 朱雀说着就迈步逃一样地离开,忽然,无数藤枝结成的栅栏将其拦住。 苏子沐道:“你的存在给我造成了困扰,我不想容诺因为此事而产生一丝一毫的不快。离开这里,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朱雀跌撞着后退几步才稳住身形,眸中全是痛苦和绝望,“我不会再出现在他眼前,不会让他知晓我的存在,别赶我走。” 苏子沐望着他沉默片刻,不由地问:“你,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样?” 现在的朱雀就像两个极端,对旁人眼空一世,对他却有着没有下限的执念,仿佛就是为他而生一般。 从前的朱雀绝不会如此,自傲是源自神兽天生的高贵,但绝不会蔑视其他生灵,更不会蛮横无理去伤害无辜之人,因为那份自傲不允许。 “那我应该是怎样的?”朱雀黯然道,随即走到跟前,轻轻握住他的指端,希冀地盯着他,“你想我怎样都可以,我可以改的,别赶我走。” “别再来打搅,是我唯一所愿。”苏子沐烦躁地抽出自己的手。
第090章 大婚 五月十日, 天黑刚没多久,苏子沐便熄了灯,独自坐在床边, 等着某个夜不归宿的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盛夏窗外万虫齐鸣, 很是聒噪,吵得他心烦意乱。 近段时间, 容诺不知背着他在忙些什么, 一天到晚都见不到人影, 问过几次也总找理由搪塞。 他越想心里越堵得慌, 同时他也担心容诺背着他,在密谋些什么他意想不到的极端事。 亥时四刻, 门口响起细碎窸窣声打破屋内沉寂,吱呀一声房门被轻悄推开, 屋外微弱光线映照进来,一道修长的身影逆光而站, 和他两相对望。 苏子沐深呼一口气, 抱起双臂面无表情地盯着人, 不说话。 yst 气氛沉寂片刻, 对方朝他一笑,言语间隐约可见心虚:“怎么不点灯?我以为你睡了。” 他皮笑肉不笑,怪气道:“这不怕某人找不着回来的路么?” “撒谎。”容诺慢步朝他走来, “你若担心,应当会出去寻我。” 苏子沐压下就要上扬的嘴角,勉强维持住了这张严肃脸, 问:“第几次了?” “第八次。”容诺不加思考便说出了个精准数字,那模样好像还挺得意。 苏子沐心中一梗, 诘问:“还数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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