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刚经历过生死劫难的黑衣修士也缓过神来, 对南辕寄风怒目而视, 眼睛里几乎要冒出火来, “你可从未说过他会这等邪术。” “本尊做事,轮不到你们过问。”南辕寄风话音未落, 朱雀和黑衣修士就被猝然出现的两股力量推飞出去。 而南辕寄风自始至终纹丝未动, 只是直直视着苏子沐。 苏子沐举剑横在自己与此人之间, 紧攥着剑柄, 满身杀意。 南辕寄风盯了他会儿,扫了眼崖下众修士再次抬眸望来, 颇为恨铁不成钢道:“千年未见,你还真是一点也没变, 被打杀逼到这般田地,竟还妇人之仁留着这群蝼蚁的性命。” “别说得那么熟稔, 我听着恶心。”苏子沐嫌恶道。 南辕寄风也没恼, 悠然自得地说:“哦?难道不熟吗?我看着你长大, 木逸之, 你的名字我取的,人情世故我教的。虽说教得甚是失败,可这些都是不可磨灭的事实, 又岂是你一句‘不熟’就能摆脱?” 说到“失败”二字,南辕寄风略表惋惜,而后又漫不经心地说:“你以前可是很喜欢黏着本尊。” 苏子沐听得怒火中烧, 气得浑身发抖,连说话时都差点儿破了音, “我姓苏名子沐,不是什么木逸之!少在这儿虚情假意,那些你仗着年纪大哄骗稚子的事,也好意思说出口。” 他很想、很想将眼前这人千刀万剐,可他清楚自己不是对手,以前不是,如今他受损的肉身和神魂尚未完全恢复,此前又强行突破体内禁制遭到反噬,实力大减,更不是此人的对手。 他和人对峙着,暗中联系朱雀:“木炎,还得劳烦你带我师兄的魂魄离开。” 木炎是朱雀的名字,是朱雀在蛮荒界时缠着他起的,“木”是朱雀要随他姓,“炎”是他当时被烦得不行,瞥到蛋壳上的红色火纹随口敷衍搪塞的。 苏子沐并未等朱雀答应,在朱雀身后捏了个传送阵,挥手将朱雀与苏子丘的魂魄一并丢了进去。 朱雀惊慌了瞬,即刻欲挣脱法阵,被他一道灵力彻底推入阵中。 等那一鸟一魂消失,苏子沐又朝那方丢了个诀,一阵狂风把所有痕迹席卷一空,绝了在场之人循迹追踪过去的可能。 整个过程不过瞬息之间,黑衣修士瞪眼掠过苏子沐,朝南辕寄风道:“我差人去追。” “不必。” “可他若是不愿交出——” “本尊说了不必。”黑衣修士话未说完,就被南辕寄风打断,语气平淡又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黑衣修士不敢多言半句,垂头退下,一张近乎扭曲的面孔写满了“不甘心”几个大字。 而南辕寄风从头到尾也没有给其一个正眼,视线一直落在苏子沐的身上,片刻这人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伸出右手掌心向上递过去,像哄孩子一般,“你乖一些,跟我走。” 苏子沐不知是南辕寄风病得不轻,还是此人觉得他脑子有病,会跑过去牵起生死仇人的手。 他手中长剑往上抬了几分剑锋对准了南辕寄风的喉咙,回给对方的是更胜的杀意。yst 南辕寄风对此恍若未觉,兀自一步步走近,“别逼我,我不想伤你。千年前你若肯放手一搏,还有几分胜算,如今你连逃都没可能。” 苏子沐没答,眼见距离渐近,他猛然挥剑斩去,巨大的金色灵流凝成万千锋利的灵刃袭去,一息间就抵达南辕寄风身前,可在即将触及南辕寄风时,那些灵力刃像是碰到了一面无形屏障,被悉数弹开。 待招式消散,南辕寄风未受半点影响,离他又更近了几步。 他心中杀意杂着怒气,杀招接连不断,招招奔人要害欲取其性命。 整整半个时辰,他不知道自己挥了多少剑捏了多少符咒,但都没能伤到南辕寄风的一根头发,反倒被人像逗猫一样耍着玩儿。 持续的战斗让苏子沐呼吸变得有些不稳,他撑着剑,单膝跪缓歇,心中怒火快要将他的理智全部吞没。 “想要力量?”南辕寄风神情自若,一举一动都如闲庭信步般,侧目瞥向谷中修士说:“杀了他们,把力量夺过来,你还能有一战之力。” 苏子沐千年前没如这人的意,如今也不会,他支剑站起,不仅没杀人,还“贴心”地结印将一众修士护住,嘲讽道:“脑子有病就去找医修,别在这儿犯病。” 无数杀招也没能撼动南辕寄风半分,这一举措和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将人激怒。 顷刻间数道银色灵光堵住他所有退路,其中一道击落了他手中长剑,一道钳住他的喉咙把他整个人提起。 “这些肮脏贪婪的东西杀了有什么不好?为何一定要与我作对?他们对你的打杀你置若罔闻,却给我扣上背信弃义的名头,除了那件事我有哪点对不起你?” 被擒住,苏子沐无悲无喜,从这人出现的那刻,他就没想过走出这个山谷。 提到经年往事,他也只是平淡道:“你不也是贪婪之辈中的一员么?” 其他修士最多不过想追求点力量,而此人站在了力量的巅峰还不够,还妄想凌驾于万物之上规则之上。 从去灵域寻回他,到耐下心教他外界的人情世故和功法,都不过想将他驯化成一条听话的狗。 眼见他脱离掌控,便一不做二不休断了他所有退路。 一股无形力量迫使他抬起头,南辕寄风紧跟着缓步走近,盯着他的眼睛道:“万事万物向来能者居上,本尊有这个能力,凌驾于规则之上有何不可?我要的东西于你而言无足轻重,为何定要执迷不悟与本尊作对?” 这一眼被苏子沐趁虚而入,在南辕寄风瞳孔缠绕上缕缕紫雾愣神的瞬间,他脚下的青枝化为匕首飞身而上直击其心脏。 疼痛使南辕寄风即刻清醒,震开了勘勘刺入血肉半寸的青枝,而后一掌打在他的胸口,使他猛地倒飞出去,撞到身后的峭壁直直摔下山崖。 山壁的落石随他滚落,一块巨石砸在他后背断了他的脊椎,方才南辕寄风那掌没再留情,他大口吐出鲜血,污血中混杂着内脏碎渣。 他的视线开始变得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崖顶上的南辕寄风覆上流血不止的胸口,又拿开手盯着掌心、指缝中的猩红好一会儿,轻蔑道:“不入流的东西倒是学了不少。” 说实话,魅惑术能对南辕寄风有用,哪怕只有一秒,也出乎苏子沐的意料,只可惜他还是没能杀了这人。 刚才那一掌换谁都必死无疑,他自然也不例外,但死对于他来说不算差,毕竟死后满血复活是常态。 灵气从四面八方灌入,等身体复原,他站起身,皮笑肉不笑道:“有用就行。” 谷内修士被迫退到一边,在来自上等世界的实力面前显得弱小又无助,想走却又不敢动,只能无限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这些人在这儿,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南辕寄风在背后做推手,毕竟这个疯子在蛮荒界时就有过类似的案底,美其名曰想让苏子沐看清世人的真面目,以为这样便会愿意和他一起“医治”世界,替世界拔除“毒虫”,就会愿意把九生天元给他。 苏子沐早就提醒过这些修士“别来找死”,但人不听他也没法,接下来的事情,不是这些人所能承受。 他先前结印相护不过为了与南辕寄风作对,这刻他可没那好心去管谷中修士。 苏子沐手中的长剑变成一根生机勃发的树枝,不断散发出细碎绿光星点,这是青枝的本形。 他把青枝挥向高空,青枝随即没入了一层无色透明的薄膜中,在青枝消失的同时,一个金色大阵浮空形成。 yst 苏子沐瞬行落于法阵之上,在半空中如履平地,绿、黑、白、蓝四种颜色的流光在他身旁交相游走,那是生、死、时间和空间四种法则之力。 通天的威势带动狂风四起,巨大狂躁的灵流在云层中间形成巨大的漩涡,地上的巨石和被连根拔起的大树卷入其中,遮天蔽日,白昼宛如黑夜。 见到此景,南辕寄风的怒火到达了另一个高峰,冰冷道:“你当真要逼我至此吗?” “一直以来不都是你逼的我么?”好端端被反咬一口,是件令人恼火的事,但话从南辕寄风口中说出,苏子沐也算习惯。 沉寂紧张的气氛下,连空气都是静止的,只怕一只蚊子突然撞进就能点燃战火,可闯入的不是蚊子,是藏于苏子沐怀中的那枚魂铃。 那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波动,在手眼通天的南辕寄风面前也无处遁形。 魂铃忽地从苏子沐怀中飞向南辕寄风,随即被苏子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湮灭,连一丝痕迹也没留下。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乱了苏子沐的心神,从见到南辕寄风起,这双眸子就犹如一潭死水,沉寂而冰冷,而魂铃就像一粒石子,猝然掉入这潭死水中溅起层层涟漪。 这醒目的变化就连此界普通修士都瞒不过,更遑论南辕寄风。 “不过一个连中阶法器都算不上的玩意儿,这般紧张,倒让本尊更加好奇。”南辕寄风说罢抬起右手,一团白光在其掌心乍现,白光中原本已经灰飞烟灭的魂铃逐渐又有了雏形。yst
第081章 血债 苏子沐五指成爪袭去, 环绕在他身边的白色流光迅即穿透魂铃,使魂铃再次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后他身侧代表死亡的黑雾聚起,随掌风飞速打向南辕寄风, 将人逼退数米。 他讥讽道:“你何时也会关心起这些?” 他和南辕寄风在时空法则的造诣相当, 而南辕寄风退后的那一息时间便是不可逾越的鸿沟, 就算再逆转时空也无济于事,魂铃已经彻底消失在时间的长河中。 一把长剑从苏子沐脚下的法阵缓缓浮出, 他抬手迅即抓起, 另一只手则是瞬息万变的法印。 他主动攻向南辕寄风, 招招皆是毁天灭地之势, 没多久便引发天之异象,深渊般的黑云在他们头顶翻涌, 仿佛整个世界都快摇摇欲坠。 在苏子沐不懈地努力下,南辕寄风终于祭出本命法器断灵, 太古神剑,通体漆黑, 剑身上头覆着纵横交错的白色电光。 “铮!”黑白两剑相碰间, 余威扩散出去, 整个陀川谷夷为平地。 谷内修士凝出的护身结界全数破碎, 一些修为较低的当场殒命,连魂魄都被震散。 “用我教的东西来对付我,可行不通。”南辕寄风反手将他击退。yst 苏子沐稳住身形, 咽下喉间的血腥,折返上去又是一击,这全力的一击是南辕寄风从未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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