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离夙擦了又擦似真有什么脏东西般,苏子沐不由觉得自己的袖子也被污染到,一把拽了回来。 他挑眉问向对面像是失了魂般的狐狸,“这珠子怎么回事?” 九尾狐盯着离夙,缓缓道:“九阴珠本不该出现在古境,而是在某个人体内。” 它刚入世时遇到了一个人,十万年了它已经记不清那人的模样,只记得那是它这一生里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初见时那人正独自在某处大山脚下的小院内伺弄一株常青藤,一身红衣眉眼含笑,惊为天人。 连其身后破败的屋子也因这一人一藤的映衬,每处都宛如是恰到好处的精心设计。 九尾狐常听茶馆的说书人说狐仙报恩的故事,便玩心大起化成原形奄奄一息地躺在那人门前。 一切果真都照着话本进行,它被捡了回去,随着对方日复一日地贴心替它换药包扎,连同话本中的日久生情也没例外。 被那等容颜下的温情包裹换谁都会迷糊,包括九尾狐。 为了加一把火,它在那人到深林打猎时驱使狼群围击,又及时出手相救。 事实证明救命之恩的确可以快速消除陌生人之间的距离感,他们很快就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可凡人太过脆弱,九尾狐一次从古境归来,发现山脚小院内已经积了层灰,它利用时光回溯,看到那人两月前出门后就没再回来。 寻着踪迹,它在西面崖底发现了其尸身。 灵魂进入冥界需在忘川河洗去尘华方能往生,它费尽心思才走到这一步,无论如何也不允许那人就这样忘了。 它背弃冥界定下的规矩,强行把人拉回人界。 因为那具凡人躯体早已没了生机无法盛放灵魂,它只能以内丹为其重筑肉身。 前后两次救命之恩,它以为他们之间的距离和关系已经够近了,救活了人它便表露心迹,没成想却被直截了当地拒绝。 此后那人更是有意无意与它保持距离,比朋友多了几分疏远,无论它如何做也无法打破他们之间的这层隔阂。 最终它也没能等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再有进展。 因为封印出了问题,为修复法阵,失去九阴珠实力只剩不到半成的它,只能以肉身与大半神魂祭阵。yst 时隔上十万年,它忘了那人的模样,但九阴珠绝不会认错。 故事讲完,殿内的视线都挪到了离夙身上。 “看本尊作何?”离夙不耐,“十万年前的烂桃花还想赖在我头上不成?”这人嗤笑,“别说十万年前,就算在今日本尊也不会认。” “更何况你也说了他对你并无意,一切不过是你一厢情愿。”这人说完便大步朝殿外而去,嫌弃地一个正眼也没留给他们。 容诺扫过满殿狼藉,目光最终在苏子沐身上停留一瞬,随即也离开了大殿。 苏子沐立在原地半天,他望着已经走到门外的那道银色背影,而后扭头睨了眼九尾狐抬脚追了上去。 庭院曲径蜿蜒,他在一座石山旁停了步子,朝前方的人喊道:“阿诺。” 容诺缓缓回身,带着审视的目光如利刃般似要把他穿透。 梦中的事没人能确信必定会发生,但这到底事关容家安危,容诺作为容家人,理应不会允许他这个隐患存在。 他对那人微微一笑,“仙长若想杀我,恐怕得先好好想出个法子,毕竟,我没那么容易死。” 苏子沐转过身,往主殿方向准备去修理那只狐狸。 “我绝不会再伤你,无论何时何地。” 听到这话他脚步一顿,定定地站在原地。 可他还未来得及细细品尝涌上心头的甜蜜,就听身后那人又道:“可你若要伤容家,必然得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短短两句话让苏子沐的心情如同坐过山车一般,一会儿飞上高峰一会儿跌入低谷。 从伤心落寞到满心欢喜,再到如今压在胸口的满腔委屈。 他回头视向这人,诘问:“无缘无故我为何会去伤容家?”在这气头上从前一直未曾讲出口的话随之蹦了出来,“说到底不过是对妖的偏见,在你心里妖杀人只会是天性所致。”
第052章 神魂间的羁绊 “我并非——” “并非什么?这并非你心中所想么?” 等他说完, 容诺温声解释道:“此事牵扯容家满门,我必然会有所顾虑……不管那人是妖或是人。” 顾虑?苏子沐忽地笑了,“说得对, 我不会做师出无名的事, 但容家若触及我的底线, 我也不介意去屠上一屠。” 对面的人陡然瞪大了眸子,“你……” “我行事一向如此。”他冷声道, 召出把长剑缓缓抬起将剑锋对向容诺, “你要么趁现在我还身轻势微设法除掉我, 要么日后管好容家别惹到我, 否则自寻死路也是活该。” 容诺不可置信地望了眼他手中的剑,“你想…杀我?” 他勾起嘴角, “既是预知,九阴珠中最后我可是死了, 我也该为自己的生路做些考虑不是么?” “古境解封后,过往所有我们互不相欠, 若有幸能再遇见, 我不会手下留情。” 话说到这里, 他收了剑准备离开, 容诺却移身到他跟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他侧目望去,笑说:“现在动手可不是明智之举,你手中没一件东西能够杀得了我, 不如抓紧时间搜寻可以克制住我的宝物。” “我说过我绝不会再伤你。”容诺眼泪盈眶,在触及到他目光的那刻猝然滚落,“我以神魂起誓。” 只见这人手中托起团白光顷刻捏散, 化作细碎的星光点点飘入体内。 “你若觉得不够,大可现在动手杀了我。” 容诺一边说着一边走近, “你要不杀我,便只能与我回昆仑,无论以何种身份。” “回昆仑?”苏子沐气笑,“活在你眼皮底下,便于你掌控我的行踪么?” 对方没否认,反倒掷地有声地承认:“是。” “那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跟你回去?” 容诺嘴唇动了动,迟疑道:“你要不想我知晓,我不会再去查探。” 说出此话这人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背后怀疑调查别人还这么理直气壮,苏子沐只差没被气炸。 他咬牙道:“我要想在暗中做些什么,你要查也休想查出半点儿来!” 容诺微怔,“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不就做些你心中想的那些事?集结妖族暗中部署将人族搅他个天翻地覆。” “我何时想过这些?”容诺突然愠怒。 “是啊。不想我去做,所以才想着将我控制在昆仑。”苏子沐气得浑身都开始发抖,“别妄想我能如你的意。你有你的人族大计,我也有我的事要做,从此往后别再来沾边!” 他要离开此处,却被容诺握着手腕拽住,他低声警告道:“放开。” “我来告诉你我心中想的是什么。”容诺脸颊已经全被眼泪打湿,“我想的是你不在昆仑后我百般寻找却觅不到任何消息,我想的是你又瞧上了哪张面孔凑上去献殷勤,我想的是你会在别的地方与旁人在床上缱绻……” “你想改变妖族处境我不会拦你,我不想你去做此事,只是因为我担心事情败露你会惨遭牵连。” 容诺的声音混杂着细微哭腔,“我想知晓你的行踪,只是因为我想,无关人族或妖族。” 苏子沐的心和脑子被面前的这慕搅乱的一塌糊涂,他说不出是开心还是恼怒亦或是别的什么情绪,在他胸口堆积如大山又轰然倒塌,令他几乎快要失控。 yst 脑子里面一个声音告诉他这只是对方为控制住他编出来的甜言蜜语不能信,一个声音又在给容诺疯狂加滤镜。 可因为对方这番话,他先前刚建立起的城墙已然崩毁。 视线在不觉间被眼泪模糊,他想……在他想转身再次毫无原则地贴上去时,他心中怒意达到了极点。 他回身猛然掐住容诺的喉颈,拉过这人凑近其面庞从牙缝中挤出字句。 “人须得为自己说过的话付出代价。这是你自己选的,假若往后你再想退,我不仅会屠了容家,还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没等对方回话,就俯身亲上去近乎侵略性地攫取。 尝完唇瓣他将目标转移到那纤长白玉似的侧颈。 他的吻往下快速移动着,碰到碍事的衣服就顺手扯开。 “去…床上。”容诺搭在他臂膀上的手不由收紧。 苏子沐心中怒气未消和这人唱起反调,“去什么床上?就在这儿。” 庭院小路午后阳光,可谓是真正的朗朗乾坤光天化日,只要来个人,隔老远都能瞧清楚他们此时的模样。 苏子沐将人抵上旁边的假山,直到在能碰到的肌肤上都留下痕迹才放开人。 他抬头瞥到容诺因情动而泛着红和水雾的眸子,在这人略为不解的神情下他将其胸前的衣服提上去拢了拢。 容诺岂止是不解,每次都不了了之,每次都只会痴迷于他的上半身,对旁的毫无非分之想。 他都不禁怀疑苏子沐其实对男人没兴趣,只是喜欢他这张脸而已…… 只见面前的人嘴角勾起,带着几分戏弄:“去床上。” 容诺怔了怔,下一瞬硌人的假山变成了柔软的被褥,阳光高照的庭院被金色床幔代替,他的心跳随之加快了几分。 就在他以为苏子沐要做些什么时,这人却揽着他躺了下来。 然后一动也不再动。 他最终没能忍住开口:“我们来这儿做什么?” “床上。”苏子沐揶揄道:“当然是睡觉了。” 对方这副模样分明就是什么都清楚,容诺只觉心中堵了口气,侧过身闭上眼睛不再搭理身后的人。 隔了会儿,苏子沐的手越过他胳膊抱住他,“你几天没合眼了,就今早眯了半个时辰不到——” “嗯。”容诺答了一个字,不想再听此人接下来的话。 大抵因为这两日在床前一直守着昏迷不醒的苏子沐,他虽憋着怒气,但待腹腔的燥火逐渐消散倦意袭来,他也不知自己究竟在何时睡了过去。 ………… 离开古境前际,九尾狐做贼似的潜入苏子沐房间。 屋内废纸团铺满地面约莫有半尺厚,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它拾起几团展开,全是聚魂、拘魂类的法阵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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