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苍锦商借机对皇后道:“母后,儿子这身上总觉得寒,吃了药也不见好。这天还热着就这样,若是天冷下来,还不知是什么情况。所以儿子想去请父皇的旨,让越清眠来给儿子看一看。” 皇后自然是着急儿子的身体的,她不是不想,只是觉得让皇上下这个旨挺难:“你回来之前,越清眠刚走没几天。现在再把人叫过来,未免太折腾了,越清眠未必乐意。我可听说了,他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万一不高兴了,再不给你好好治怎么办?” 苍锦商跟越清眠接触了几次,还真不觉得他脾气不好。或许也是他没惹到越清眠吧。 见他没说话,皇后又继续道:“皇上现在正为战事发愁,东边抵挡困难,朝中一时又没有合适的人选能派上战场。这时若为你的事让皇上下旨,恐怕皇上会不高兴。” 她不是不关心自己的儿子,儿子对他来说可是命。但同样,她也不得不为儿子细细考量,既得让儿子好起来,又不能让皇上添堵,从而迁怒于他的儿子。 “也是。儿子不能为父皇分忧,也理应不该给父皇添麻烦。”苍锦商语气顺从,看起来懂事又听话。 从子郁的事情过后,他们母子之间总像是有着一层隔阂,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说过话了,如今儿子提点要求,她若办不到,心里总是难安的。 “要不我找你舅舅商议一下,可好?”皇后这会儿觉得还是自家兄长可靠些。 苍锦商却说:“罢了,舅舅每天都要进宫议事,早出晚归的也很辛苦,莫要麻烦他了,我再吃几副药看看吧。” 皇后只能无奈地点点头。 苍锦商笑了笑,他这边话说到位了,之后就看苍川之了。 两日后,苍川之上了折子,说乐月情绪一直不稳定,吃了药也不见好。她如今的情况本就是因和亲所致,现在从宫中到京城又处处再说东边打仗的事,使得乐月情绪更加崩溃了。所以想向皇上请旨,让乐月远离京中,送到延州去。越清眠在延州,说不定能治好乐月的心病。 周载帝收到折子后犹豫了几日,现在的乐月的确不能和亲了,不止不能和亲,以后嫁人都是问题。若她毁容的事在京中传开,皇家也会失去颜面,把她送走自然是最好的选择。而看不到乐月,他就不会想起为什么要让乐月去和亲,也不会想起自己被欺骗了有长生不老药一事,怎么看都是有利于他的。 而苍莫止那边近来也没有任何动静,周载帝估计是苍莫止的手废了之后,彻底失了雄心,人也慢慢沉寂了。如此甚好,他也能少几分顾忌,就算把这样的乐月送过去,想必苍莫止也不敢说什么。 于是很快圣旨就下来了,让乐月到延州休养。而苍锦商也立刻上奏,说因为之前自己没护好妹妹,才让乐月遭此劫难,原意亲自护送,弥补一二。 而苍锦商对皇后说的则是正好可以趁机到延州去让越清眠帮他看看,一举两得。 如此,皇上皇后都挑不出问题来,皇后为着儿子能找越清眠调理,也在枕边劝了几句,这事便定了。 苍莫止收到消息,总算如愿地松了一口气。如今他的顾虑少了一个,之后就好办了。 上次去信,苍莫止还问了苏千抚是不是替身的事,让他哥不要这样,喜欢就好好喜欢,不喜欢就放人自由,这样的行为他这个做弟弟的不能接受。 这回苍川之也给他回信了,问他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是替身,他脑子又没病。 这下苍莫止更茫然了,让越清眠自己来看二哥的回复,看的越清眠也直嘀咕。 “不能吧?千抚没理由骗我。再说,把自己说成替身也没什么好处不是?” 苍莫止一时也摸不到头脑,只能道:“看来只能等见面的时候再亲自问问了。不过我还是信得过我哥的人品的。” 越清眠撑着下巴:“你们皇家的爱恨纠葛就是麻烦。” 苍莫止笑道:“哪有麻烦?我喜欢你就不麻烦。” “你还不麻烦呢?如果我不先提,你准备什么时候说喜欢我?”越清眠笑看着他。 这下苍莫止没话了,如果越清眠不说,他大概一辈子只会默默喜欢。 “傻里傻气的。”越清眠起身亲了他一口,“我要去药铺了,你让人赶紧收拾个院子出来给公主住吧,这回总能名正言顺地住府里了。” 苍莫止得了一个吻,哪那么容易让他走,一把又将人拉了回来:“再陪我一会儿。” 越清眠顺势坐到他腿上,就像之前无数次的那样,自然又亲密:“我看信上说这次丞相也要跟着一起来,你准备怎么招待?” 在这个紧要的战事关头,丞相却带队送公主和大皇子一起过来,不知道是说重视呢,还是小题大作。 “能怎么招待?延州穷,招待不起。”苍莫止这明显就是耍无赖了,上次丞相来找大皇子,他就没好好招待过。 “大皇子人不错,他舅舅跟着过来,你好歹得给点面子吧。”越清眠不知道丞相是不是个会给人穿小鞋的,但面对官场上的人,小心几分总是没错。 “大皇兄来这儿,用我的,吃我的,住我的,子郁又一直在府上生活,我都没问大皇兄要过银子,还每顿都照顾的相当周全。就算我开始富了,也不能拿我的银子不当银子吧?”苍莫止吐槽。 越清眠失笑出声:“你小声点,让子郁听到可不好,他心思本就细,你的玩笑话他会当真。” 苍莫止倒是不在意:“他心思是细,但也不傻,就算听到,也能听出我是玩笑的,我就是不想招待丞相罢了。” 丞相对他来说就是外人,外要想吃他的,那可不行,他省下的银子是要给越清眠花的。 越清眠轻戳了戳他的脑袋,到底没再说什么。 这时,影七急忙跑了进来,行礼都顾不上了,道:“王爷,不好了。东边关的城门破了!”
第89章 苍莫止脸上一沉:“怎么这么快?” 他不是没想过东边关难守,但万万没想到会这么快。 “东边主将尚骑将军本就是去混资历的,没有打仗的经验。后得知此人极其自以为是,原本听军中副将的安排,城门还守得住。结果他听到将士们私下议论,说都是副将的功劳,心生不满,非要证明自己,结果就是城门被破,百姓遭殃!”影七忿忿不已,他跟着苍莫止打过不少仗,从没遇过这种情况,听闻后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荒唐!混账!”苍莫止破口大骂,“这是哪个狗爹教出来的混账玩意儿,拿战事当儿戏吗?!” 越清眠站起来,眼下的情况,就算是发脾气也无济于事:“百姓们如何?” 影七压着语气中的情绪,说:“原挞人进城后就各种抢烧掳掠,城中一片狼藉。好在副将早有安排,提前让人到城中通知,让能走的百姓赶紧带上细软离开,算是救下了一部分百姓吧。” 即便有通知,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让所有百姓都离开,而且也不是所有百姓都有离开的条件,甚至有些人愿意赌一把,相信边关军能守住。 苍莫止长长地叹了口气,既气愤又无奈:“让人盯紧朝廷的消息,随时来报。” “是!”影七立刻下去吩咐了。 “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越清眠心情也很沉重,因为一个拎不清的将领而破了城门,哪怕是杀了那个尚骑将军,也换不回百姓的命与家园,又有何用? 苍莫止面无表情地说:“父皇治国无方,他在位一天,大惠就难有安宁。” 每一任皇帝都会面临战事,但拿不出粮草,又派不出得力的将领的,恐怕一只手就数得过来,而他父皇就是其中之一。 越清眠叹了口气:“眼下最无力的是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一则他们离的远,二则应该有的避讳还是要有。他们眼下最重要的是要等乐月到来,万一皇上因此中途反悔,他们就太被动了。 东边边关的消息很快传到京中,全京哗然,官员们在朝堂之上更是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做了那个出头鸟。 “眼下几员大将都在边关驻守,不宜调动,尚骑将军擅作主张,导致前线溃败,理应就地正法,以宽慰百姓。再调擅战武将,方有可能扭转局面。”有大臣出列启奏。 周载帝一脸的不耐烦:“派人派人派人!个个都说派人去,但眼下又能派谁?!” 不是他不想派,而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养了多少废物,这些世家子弟个个混功绩,没一个肯用心的。没战事时,这算是他给信任的臣子一个绵延荣耀的方式。结果好了,真遇上事了,就没有一个靠得住的。 以前苍莫止在的时候,无论什么战事,只要无人可用,让他去便是了。但现在…… 堂下再次鸦雀地声。 周载帝在心里叹了口气,头也跟着疼起来,看着这些大臣就烦,怒道:“明日务必举荐一位将领带兵去应战,一定要把东边关给朕打回来!” “是。”大臣们应的有气无力的,大家都不知道,尚骑将军这一失利,再想挽回局面谈何容易?哪怕再是那些略擅排兵布阵的,也不得不考虑自己和家族的利益,面对一个难赢的局面,若无法得胜,必遭治罪,着实不值。 散朝后,周载帝回到书房,宁禄送了太医院给开的汤药进来:“皇上,您先把药喝了,太医说了,您的药得按时喝,才能保证头疼不复发。” 周载帝叹了口气:“宁禄啊,你说朕是不是做错了?” “皇上何出此言?”宁禄恭谨地问。 “当初老三手费了,朕还挺舒心,觉得少了个威胁。现在倒好,真遇上事了,连个能出力的人都没有。宫里这些官员拿着朕给的俸禄,一个个却像草包鹌鹑一般。现在丞相也不在,朕看着这些人就来气。” “皇上息怒。”宁禄从旁劝说,“慎王的手伤与陛下无关,就算慎王还在京中,也是无法再领兵打仗了,都是一样的。” 周载帝略宽心了些:“也是。现在让谁去真成了问题,能打的都去驻守了,剩下的要么能力不行,要么经验不行。若派去的人与尚骑将军一个样,那还不如不派,简直是祸害。” 这时,达安端着御膳房刚做好的点心进来,正好周载帝喝完药,能去一去嘴里的苦味。放下点心后,达安边观察着周载帝的表情边道:“陛下,刚有消息传来,说药芳山医谷听闻东边关百姓死伤严重,已经重新开谷,准备去东边关救人了!” 周载帝一脸惊讶,医谷重新开谷,对百姓们来说当然是好事,东边关的百姓也急需救助,但这个时候开谷,太容易让医谷积攒好口碑了,这是周载帝不乐意看到的。 “除了去东边关,医谷可还是其他动向?”周载帝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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