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弟弟的男朋友,易璋不得不谨慎一些。 不过,他还是没有回复时霖。倒也不是有意冷落,只是又到了上课时间。 时霖不知道易璋那边的情况,只是对他来说,没有被拉黑就是希望。 所以他继续打字,列举应听颂对委托人的暧昧一二三。 平常生活里的关照都是其次,时不时流露出的“特殊”才是让委托人沦陷的原因。 刚到鸿越的时候,委托人还是刚刚毕业的学生。工资与同龄人相比不算很低,但是在云城租房子也不便宜。为了节约生活成本,委托人选择每天自己做饭带到公司。 他和应听颂头一次有工作以外的对白,就是因为这个。 委托人自己吃早饭的时候,应听颂从他身边路过,看到他饭盒里的东西,说:“今早是紫薯饭团?” 委托人听着这话,还带着点“被老板聊天”的紧张。明明身前是一个同龄人,他讲话依然有点磕磕巴巴,说:“对。” 应听颂:“种类还挺丰富的,我记得昨天是烧卖?” 委托人完全愣住了,不可置信老板竟然那么关心自己生活里的琐碎小事。就在这一刻,他看应听颂的眼神发生了变化。从“这是我的老板”,变成“这是一个关注我的人”。 “对。” 他又说。 应听颂笑了,“今天上来得急,我都没来得及去食堂。” 委托人:“那老板,你要不要吃吃我这个?” 应听颂:“啊,不用,我吃了的话你吃什么。” 委托人说:“没关系,我有很多。” 他表现积极热情,应听颂看在眼里,没有拒绝。 非但没有,后面还夸委托人的手艺,说:“挺不错,好吃还顶饱。” 委托人立刻关心道:“老板,我这几天看,你好像经常不吃饭?……这可不行,长期不吃早饭容易生病的。” 应听颂咕哝:“事情太多了,没那个心情。”停顿一下,似乎也觉得委托人说的有道理,于是又改口,“那这样,以后你顺便给我带点上来。回头我把我饭盒给你。” 委托人微微一愣。 “好。”他答应了。做一个人的饭也是做,两个人的也是做,应该没什么区别。 要时霖来说,因为应听颂的一句话就努力了这么多年的委托人简直是个傻子。但是,谁又能否认这个“傻子”的真心呢? 就连并不支持这个举动的时霖,在翻看完委托人的记忆之后,心里也有幽幽叹息,还和直播间的观众们感叹,如果这么细心体贴的委托人并没有习惯上应听颂那种冷漠无情的人,而是喜欢自己,自己一定会好好珍惜。 弹幕们:“懂了,我又多了一个情敌。” 有了早饭的事情之后,应听颂在委托人眼里无疑是亲近了很多。 往后,就是让委托人进一步陷进去的那件事。 应听颂在醉酒、委托人送他回家时,展现出了更多“小应老板”不曾有过的东西。那些白天在办公室里,甚至刚刚在酒桌上展露出来的冷淡强硬通通都消失了,唯独留下柔软的一面。 他整个人都挂在委托人身上,呼出的热落在委托人的脖颈之间。委托人只觉得一阵酥酥麻麻的痒像是电流一样窜了过去,那么快,那么不容拒绝。
第241章 没找替身(21) 委托人从来没有过和人这么亲近的时候。 等到他终于到了应听颂家门口,在应听颂迷迷糊糊的指示下打开屋门、将应听颂放在客厅沙发上,人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脸颊也极红。一半是因为热,另一半则是因为心中无法隐藏的羞赧。 他不愿意往那个方向去考虑,可是事实又仿佛摆在眼前。偷偷去看沙发上的青年,对方高大、英俊,明明是和自己一样的岁数,却已经是一个大公司的掌权者。而在这样的权力之中,他也不曾松懈,而是丝毫不让地为自己、为公司争取。 委托人的心跳越来越快。 在他的注视之中,应听颂长长地“唔”了一声,手指揉上眉间,大约还抱怨了几句“老东西,竟然跟我车轮战”。 然后,他才像是留意到了旁边的委托人。先是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啊……辛苦你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委托人这会儿还在心跳不止呢,骤然听到这话,竟有些被惊吓。 他呆呆地“哦”了一声,却没有其他动作。应听颂看在眼里,一下子就笑了,说:“怎么,吓到你了?” 委托人没有回答。 他的所有心思都落在应听颂的笑脸上,想,自己应该是头一个看到应听颂这么笑的人吧…… 在看过委托人的记忆之后,时霖也做出了差不多的判断。 对谁都那么又冷又硬的人,唯独在委托人面前会露出柔软的一面。要是说他看委托人不特殊,未免有些睁眼说瞎话了。 但是,就当委托人在心头生出对应听颂的亲近时,应听颂又给了他当头一棒。 他问委托人:“几点了?” 委托人回答:“十一点半。” 应听颂“呀”了声,说:“那易珩那边应该是四点半。” 这是委托人第一次听到“易珩”两个字。 他当时还不知道,未来的日子里,这个名字会反复出现在自己耳边。在每一次他燃起希望的时候,就把他打入地狱。 …… …… 易璋再一次下课的时候,时霖发给他的消息已经占了满满当当的数页。 他一边皱眉,一边看。 最初还真被绕进去了,甚至有些生气:如果应听颂和他助理真有不清不白的关系,那小珩呢?应听颂把小珩放在哪里? 可看到后面,易璋无语。 什么叫应听颂那种人,唯独对他一个人表现得特殊?——哪种人,和他弟弟视频的时候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的人?陪自家爸妈说话的时候就差把“我就是全世界最好的儿婿“写在脸上的人?和奶奶弹钢琴的时候恨不得给自己绑一个“我,好学生,奶奶夸我”的人? 平时教养再怎么好,也不妨碍易璋双唇微张,慢慢吐出两个字。 有病。 看来应听颂之前和自己说时霖的状况时,还是太含蓄了。 易璋也不犹豫,直接把时霖的所有发言转发给应听颂。之后,他没再犹豫,直接把时霖拉黑。 这种做法对易教授来说,是显得粗鲁了一点儿。但经过了此前种种,易璋脑海里已经有了对时霖全新的认知。 看起来是个正常人,实际上却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应听颂当了个正常老板——或许是比正常的好一点的老板,但他对手下职工都是一视同仁的,哪有对某个人特殊?——就能被时霖想象成一边和他暧昧一边惦记自己弟弟,自己呢?再多和时霖说几句话,不得被他认为是对他情根深种了? 光是想到这种可能性,易璋脖颈都有点发凉。 “都十二月了。”他自言自语,“煮点党参黄芪茶,保养一下。” 这边,易教授开始煮茶。 另一边,应听颂对着他刷刷刷发来的内容:“……?” 应听颂谨慎:“璋哥,这是什么?” 易璋:“你那个助理,忘了?” 应听颂心想,没忘,就是没想到到这会儿了你还和他有联系。 易璋:“怎么不早点辞退他?” 应听颂:“……”沉默片刻,委婉,“他之前表现挺正常的。” 易璋欲言又止:“这几年,他有没有一些……行为?” 应听颂:“应该,没有?” 这几个字发出来,他眼看着聊天框顶上的提示反复几次变成“正在输入中”。过了半天,易璋终于给他回复:“你也和,小珩,说一说。” 应听颂:“好。” 看来璋哥也被时霖吓到了。 小应老板心想。 好好的一个人,前面打字还算顺溜,这会儿竟然变得只能两个字、三个字地往外蹦。 其实就算易璋不说,应听颂也不会把和自己有关的事隐瞒易珩。 但考虑起“怎么和男朋友开口,告诉他之前辞退的助理并不是个仇恨老板、想要揣把刀进来捅人的家伙,而是擅自认为老板对他……”,应听颂还是有点茫然。 没错,是茫然。 他自认也算是有些见识了。商场如战场,什么人不曾给他碰到? 唯独像是时霖这种,应听颂还真头一回与之打交道。 “总之,”他自言自语,“不管怎么说,当时让他走真是做对了。” 那句“碰到变态了”的感想也没有说错,时霖比他之前以为的还让人头皮发麻。像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一只湿溜溜、滑乎乎的水蛭贴在了脚脖子上,等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那玩意儿已经被养胖养肥了,终于愿意放过他,去找下一个猎物。 说起来,看时霖对璋哥的热乎劲儿,他不会又盯上璋哥了吧。 应听颂打了个哆嗦,在心里给男朋友家大哥点上一根蜡烛。 有了这个念头打岔,他自己也镇定许多,可以转过心思盘算,晚上和易珩视频的时候,要怎么与易珩提起整个事情经过。 “……简单总结一下,”几个小时之后,夜幕完全降下,应听颂结束整整一天的辛劳,靠在床上找男朋友诉苦,“你老公竟然在不知不觉的时候被人觊觎了这么久!” 他一边讲话,一边搓一搓胳膊,好像只要这样就能把鸡皮疙瘩搓下。 易珩也皱眉了。应听颂把他的模样看在眼里,不期然又想:“要么怎么说小珩和璋哥是亲兄弟呢,除了在音乐上的天赋,他们做很多细微表情时的样子也非常相像。” 比如这会儿,应听颂怀疑自己但凡拿个量角器,就能量出男友与易璋眉毛压下时一模一样的角度。 “那我哥现在岂不是会有麻烦?”易珩说。 应听颂:“璋哥说他已经把时霖拉黑了。” 易珩喃喃开口:“怎么会有这种人啊?” “是吧?”应听颂心有戚戚,“平时看那些新闻,说谁在地铁站上见了一个长得特别好看的人,两人就对视一下,他就觉得对方对自己情根深种,我还觉得夸张呢。没想到,这回给我碰上了。” 易珩听着这话,忍不住轻轻抽气。 他不太确定地安慰自己:距离大哥和时霖最后一次见面也有些时候了,时霖之前没去找大哥麻烦,以后……不能说完全放心,但着急也没什么用。 倒是自家男朋友,一看就是已经受到了很大精神伤害。 易珩心疼他,“你怎么这么可怜。” 应听颂认真地点头:“真的,小珩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安慰我?” 易珩反过来问:“距离圣诞节还有多久?” 应听颂:“二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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