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心中再不愿意相信,面对亲妹妹,那个时候的他也没有起疑,只在心中想:“罢了,走了就走了。” 此后虽然也经常想起他,但江枚总想,小孩自己出去的,至少已经自由自在好好活着。 这件事情,一直到大半年以后,江筝的同胞弟弟被找回来。 彼时的江枚,想着妹妹因为自己弟弟的丢失,伤心了那么久,于是隐匿自己的身息,想要偷偷出现在江筝面前,告诉她这个惊喜。 却不料,听见的是令他悔恨终身的事。 “该死的!那个贱种为什么回来了?!他不是被我和父亲带来的人丢进海中了吗?怎么还能够回来?!” 透过窗户的缝隙,江枚看见他一向细声细气,温温柔柔,体弱多病的妹妹面目狰狞地砸着东西,言语间全是辱骂之词。 “小姐放心,那个贱种回来也不会影响到您的位置。”江筝的奶娘一脸谄媚,“毕竟小姐那么像夫人,少爷和老爷肯定都会宠你。” “那是当然,哥哥和父亲的眼中,只能有我一个。”江筝的脸上是与她年纪不相符合的怨毒笑意,“说起来,我倒是想起了三哥给我的那个玩意儿。” 江枚怎么听不出江筝口中的“那个玩意儿”是谁,但那个时候他竟然忍住了想要冲出去质问江筝的想法。 因为直觉告诉他,江筝后面会说的话很重要。 “我那三哥自己不明白,但是本小姐却看的清清楚楚。”江筝看着指甲上的蔻丹,“他分明是对那个买回来的贱人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不过是个可以买卖的物件,也敢从三哥那里夺走属于本小姐的注意?” “小姐说的是。”嬷嬷附和着,“这天底下啊,就只有小姐才担得起宠爱。” “那是。”江筝骄傲仰起头,“所以我把那个贱人的嗓子毒哑,手指甲拔了丢在入海口,现在早就葬身鱼腹了。” “好笑的事,三哥也随随便便听信我。” “少爷和老爷自然是只相信小姐的。” 嬷嬷的脸上笑得褶子都堆在一起。 江枚当时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江筝的院落回到自己的住所,等他回过神来,他的卧房中已经一件好的物件都没有了。 而他自己躺在地上,抱着小孩的衣物哀声恸哭。 至此之后,江枚越发沉默,也不再如同之前和江筝亲近。他运用江家少主这个身份,发展属于自己的势力,查着自己的父亲和妹妹。 最后摆在他面前的,是累累尸骨,其中许多,还是被他亲手宰杀的。 江枚不会对自己害死的人有任何感情,但是查到的消息中,小孩的死有自己亲妹妹和父亲的手笔,那一瞬间,江枚想,都不要了。 江家少主的位子他不要了,他要江家给自己的小宠物陪葬。 包括自己在内。只是希望在黄泉路上看见时,能够等一等他。 皇帝和君后带给他的完全是意外之喜,他的小宠物,小孩,夜莺,他的心头挚爱,还活着。 只是遗憾的是,自己不能再见他一面。 江枚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意识越来越昏沉,消散之前,好像又听见那一声“哥哥”。 是错觉吧。他想。之后任由自己沉入无边黑暗。 “陛下,君后,别再取笑属下了。” 云安无奈的笑着。 “啧啧啧,长大了连我这个救命恩人都厌弃了?” 洛昀挽着时凛的手,站在云安的院落中。 云安看着眼前眉眼淑丽,行为言语恣意的鲛人,心想,就该是这样。 君后年少时救了自己一命,陛下给了自己知遇之恩,现在两人走到一起,也是极为相配的。 “朕来看未来的户部尚书也不行吗?”时凛故作严肃道。 云安是他第一次出谷时捡到的,他不愿意和自己回神医谷,就一直在俗世中为自己做事。 这也是后来,为什么时凛能够迅速杀了先皇帝皇子的一个条件。 云安手下的情报网遍布全国,底下的每一个人员都是精英。 现在,云安表面是御林军的首领,实际是影卫的首领。 “自是不敢。”云安道,“只是此处血气颇重,害怕冲撞了陛下。” “小安啊,我看你就是怕我们对里面那个狗东西出手。”薛航点出他心中所想,“不是我说你,虽然里面躺着的那个人没有对你直接造成伤害,但也别轻易原谅。” 云安也算是薛航看着长大的,眼下要被一个之前看不惯的人叼走,他心里自然不服气。 —————— 评论砸过来!
第130章 暴君和妖后又在诛人九族36 “哪来那么多的原谅不原谅。”云安语气淡然,没有丝毫怨怼,“若说感情,也不过就是报答他的救命之恩罢了。” 云安被江筝折磨时也不过才十岁,对于江枚心中所抱着的也不过是感激之情。 毕竟如果不是江枚,云安在五岁那年不会落在什么好人手中,早就亡故了。 想来那时的江枚也不过十几岁,对于自己也只是愧疚居多。 在里屋的江枚悠悠转醒,听见的就是一个在他灵魂上烙刻下的声音说出的一句话—— “报答救命之恩”。 江枚在心底苦笑,他所做的错事确实不值得多余的自己付出多余的感情。 完全忘记,云安从江家离去时才十岁,根本不懂情爱之事。 他就这样沉浸在自我谴责中,越想越觉得自己对不起云安,导致自己把自己气得又咳出血。 云安听见里屋传来的咳嗽声,向众人说了声抱歉,转身走向里屋。 “哥哥?”云安小声问道,“你醒了吗?” 江枚闭着的眼缓缓睁开,对着云安扯出一个牵强的笑:“我可以叫你安安吗?” 在江家即使五年,江枚也从来没有给他取过名,一直小孩小孩的叫着。 如今他听见其他人说“云安”,才惊觉两人之间已经隔了许多年的距离。 现在的他,竟然只能够用不同的称呼来潜意识告诉自己,对于云安的关系是和其他人不同的。 云安不知道江枚心中的起伏,只是不解的问:“哥哥想怎么叫都行,为什么要问呢?” 江枚心中无比苦涩,果然,云安对于自己只是恩人的感激之情。 但他不想。 即使他曾经的所作所为已经罪无可赦,但他依旧想要和云安有不一样的搞关系,不愿意就作为一个“救命恩人”相处。 反正现在他还活着,依照之前和陛下和君后的约定,痊愈之后他就是户部尚书,不再是曾经的江家少主。 他还有一辈子的时间来慢慢让云安明白自己的心意。 “安安,疼吗?” 江枚执起云安的手,小心翼翼按上指甲。 江筝的话里,她是把云安的十指全部都给拔了。 那个时候云安才十岁,十岁的孩子,究竟是怎么忍那样撕心裂肺的疼痛的? “已经忘了。”云安以为江枚对他是出于哥哥对弟弟的心疼,安慰道,“哥哥别伤心,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这边的两人岁月静好,天牢里的罗哲就不是怎么好了。 当时云安奉时凛的命前往罗家抄家和救江枚时,看见江枚已经昏迷,整个人奄奄一息,云安当时就差点控制不住杀了罗哲。 还是他的副手拦住云安,劝他一刀毙命多轻松,不如押回天牢后让皇上允许自己审问,好好折磨他一番。 云安这才忍下。 而现在,罗哲被云安刺穿腕骨和肩胛骨,吊在天牢。 就连脚踝都被刺穿,锁紧镣铐。 该审问的已经问完,罗哲就在天牢中无人问津。若是时间一长,那些被弄掉血肉的地方就会生蛆长虫,而后活生生烂在牢中。 时凛现在在为另一个问题烦恼。 该怎么样,才能够让洛昀愿意和自己共享皇权呢? 朝臣的意见时凛从来不会考虑,但洛昀的意愿时凛永远尊重。 “阿凛,能告诉我为什么你想要我和你有相同的权力吗?”洛昀问道。 为什么呢?时凛想,大概是因为在自己心中,洛洛就该是高坐于高堂之上,受到万人尊崇。 纵使现在给了他君后的位置,时凛依旧觉得不够。 “那好吧。”洛昀失笑道,“我舍命陪君子。” 大不了让时凛把早朝的时间改了,以时凛的精力,那个时间点自己是真心醒不来。 得到洛昀的允许,时凛第二天的时候就在早朝上宣布,将洛昀封为帝君,权力同皇帝一样。 朝臣中并没有反对的声音。毕竟六大世家中的五个都被诛了九族,即使还有一些他们曾经的门生,也不敢有异议。 新上任的宰相和尚书都是自己人,不但不会有意见反而还会赞成。 六大世家中唯一留下的曾家,知道自己能够被留下的原因一大部分是洛昀的功劳后,就差把他供起来,又怎么会反对? 于是在洛昀仅仅上任了一天工部尚书的次日,就变成了众人朝拜的帝君。 “所以陛下,愿不愿意把早朝的时间改晚一点?”洛昀调皮的朝他笑着问道。 时凛在他额头印下一吻,没有立即回答他。 但是在第二天,就颁布圣旨,将早朝的时间延长道辰时。 下了朝以后洛昀立马扑进时凛怀中,毫不矜持的揄揶道:“陛下如此纵容我,不怕是恃宠而骄吗?” “君上还是矜持一些为好。”时凛捏着他的鼻尖笑道,“史官可都记着呢。” 跟在两人身后的史官眼观鼻鼻观心,心里默念:陛下和君上把我当成透明的就好。 进宫来找自家弟弟的洛梅简直没眼看着腻腻歪歪的两人,将两人分开后,一脸防备看着时凛,又恨铁不成钢瞪洛昀一眼。 时凛不觉得尴尬,洛洛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帝君,过几天还要前往泰山封禅,完全没必要遮遮掩掩。 倒是面皮薄的洛昀耳根通红。 “陛下,我提醒一下您,按照我们鲛人的年纪,洛洛还未成年。” 言下之意,是请他注意一下影响。 时凛不回答她问题,反问道:“那师姐和丞相呢?” 洛梅:...... 但凡是自己先找到弟弟,这小逼崽子都别想那么轻易拐走洛昀。 她轻咳一声:“臣此次前来,是想向陛下请旨调去边境一段时间。” 原谅她,柳生实在太粘人,她受不了了。 时凛不说话,和洛昀一起往回走。 洛梅抓住洛昀的手,威胁道:“陛下要是不同意,臣今日就和君上回乡。” 然后她就看见时凛的眼睛疯狂抽搐。 “陛下可是有眼疾?有就让太医看看,千万别讳忌行医。” 时凛:...... 洛昀附在她耳边,小声道:“丞相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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