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诛心,太后纵然没那个意思,但在徐月见若有似无地补充下,听见的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路口的百姓闻言霎时间叫喊起来,整个圈都群起激愤似得,和刚才看戏的模样完全不一般。 其实徐月见也注意到了,但是没想明白缘由,索性继续装了。 演碰瓷可太容易了。 现在谁恶心谁还不一定呢。 太后颤着手指,上下扫视了好几眼徐月见,最后恨恨地一甩袖子走了。 她现在被沈衔青剥了实权,就想利用民意试探一下底。结果被徐月见这么一搅和,什么没得到不说,还惹了一身腥味。 太后走得极快,像是后边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逐一样,后边的太监脚步都快飞起来了。 待在外围的百姓不敢真的做什么,但人多不责众,用眼瞪瞪还是做得到的。 软轿一离开,徐月见当即鲤鱼打挺坐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冷笑一声。 他现在光脚不怕穿鞋,还真当他好欺负。沈衔青一不舒服就打算踩上来,咬一口尝尝味道。 这场仗能打得这么快,全赖于外头的百姓。 徐月见走过去拱拱手,道谢:“还是多谢各位父老乡亲,不若如此,在下还真的不能全身而退。” 外头百姓闻言,四目相对一瞬,而后其中一个人小小声道:“王妃言重了,如果觉得愧疚,还请给我们签个名吧。” 徐月见一愣,就见那人拿着熟悉的封皮出来,再对上那人的眼,这赫然就是之前的——紫苏饮的老板。 徐月见:......好顽强。
第56章 徐月见,我受伤了。 徐月见再度看见那本书的时候,耳垂依然红得彻底。但这回竟接过来,忍着那股热意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一如之前无数次一般,这次也留下了印记。 “谢谢王妃!”老板眼睛霎时亮起来,整个人都显得很激动。他身后的百姓见状,一边愕然一边又嫉妒非常。 这本书被禁,平日里没人敢拿出来看,更别说在这种场合下,还有闲工夫找人签名。 而且王妃竟然还签了,一时不知道该说这壮汉勇气可嘉,还是说王妃太过平易近人了些,连市井之书也毫不避讳地落在自己的墨迹。 徐月见并不知对面心里人所想,他只是觉得此人帮了自己,又实在执着。虽然他和沈衔青也不是那么真,但狂热的西皮粉他是不排斥的。 签完,徐月见下意识和大家挥手告别,以最完美的角度转身。 身后的一众人,被这春风一般的微笑整愣在原地,而后瞬间爆出一声声呼声,好像下一秒要为此人冲锋陷阵一般。 青石一直在徐月见身边护着,从人倒地开始说一些奇怪的话开始,他就预感到太后肯定没办法如愿地进来。 但他想了很多办法,就没想到徐月见到底会怎么做,毕竟在外人眼里,他只是王爷稍微宠爱的男人罢了。 对面是太后,是文武百官乃至皇帝都得跪拜的人物。若非王爷在府邸,那人直接喊着‘天地仁义’的名号要进来,也没有办法拦着,何况还带了一群百姓。 令人诧异的是,徐月见上演了一番奇妙的动作戏。就这么几句话和不小心地遮拦,舆论瞬间反转。 他当时看着太后惨白一张脸,直呼畅快。 再看徐月见的夸张演技,他一边学一边总觉得这部戏还有后半句。 当然,这话让徐月见知道的话,说不定会直拍双手,揽着青石的肩膀,垮他是喜剧天才。 他当时确实卡壳了瞬,准备引导着太后说出那句。 “那可都是我的词儿啊!” 很遗憾,太后并没有这种天赋,也没有这种眼色。 也不知道她这种段位,是怎么当上太后的。 这点话都接不下去。 徐月见不舒坦地吐槽了几声,在众人的欢呼声中踏入府邸。 一进入府邸,空气中的凉风吹过,伫立在庭院中的桂花树散发出阵阵清香,将外面传来的喧闹声霎时间吹散开。 徐月见闻见桂花香,在亭间驻足了瞬,看着不远处飘起的金黄色花瓣,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 已经秋天了。 徐月见顺着长廊走进前院,青石就在他后边跟着,一步一步,两个人走到屋门前。 屋门紧闭,橙黄的光晕映在木窗上,给上头弥漫着一层朦胧。徐月见记得他出门前,并没有关门。 他抬手准备推门进去,忽然听到里头传出几道声音。 这声音一出,徐月见身形微顿,候在他身边的青石更是浑身猛颤,正想发出声音提醒里面的人,却忽然被旁边人看了一眼。 这一眼冷得很,堪比盛怒的沈衔青。 青石霎时闭嘴,眼观鼻鼻观心,暗道王爷你自求多福吧。 “王爷,您这毒快消了。但您之前强行用了内力,致使毒液弥漫进心脉,我这给您祛毒,不能再用药,且忍着些。”大夫坐在脸色苍白的沈衔青身侧,看着他手臂上成片黑色经脉,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忍。 但若是黑脉一路入了主脉,那就是回天乏术了。 “嗯。”沈衔青强忍着刺骨的疼痛,道:“不必顾及。” 大夫闻言叹了口气,掐着沈衔青的指头找准穴位用力戳下,里面的毒血瞬时顺着腕子落下来,滴入清水碗中。 这血液混着成堆的黑色,仔细看还能看清细微的固体。栾川的毒太过明显,来源都不必多查。 除去那个没脑子的秦王,还能有谁有那边的亲戚。 “王爷,等毒血消散,高热自然会退。之后清淡饮食,就无大碍了。”大夫一边说着,一边继续把另外的指腹刺穿。 红夹带着黑的小溪流从不同的经脉中流出,经脉的颜色也从黑色缓慢地变成了原本的样子。 大夫看沈衔青额间溢满的汗珠和痉挛的脖颈青筋,手上的动作飞快,心底暗自佩服。这等疼痛不亚于生砍下胳膊,结果沈衔青竟然连声音都没发出来,若非他知道这确实疼得厉害,还以为只是普通的伤口。 待清理到最后一点时,沈衔青忽然开口,“高热留着,毒血都清了。” “什么?”大夫愣了瞬,抬头对上沈衔青认真的眼神,这才确认自己根本没听错。 “王爷,高热堆久了对身体有碍,毒血虽没但保不齐高热引起不少东西。” 大夫以为沈衔青有什么计谋,但再大的计谋也不能对自己身体下手,何况他的身体旧伤不少,这样的高热持续久了任何病都容易复发。 沈衔青抬手,看着自己满是窟窿的手指尖,淡淡道:“不用很久,大概今晚能消就成。” 徐月见还没回来,他想等等。 这伤来得巧,正好卡在他们两个拉扯的时间点。他还记得前些晚上错失的吻,从淡黄的晕色中,清晰地看清徐月见眼中的担忧。 他不确定这份担忧能存在多久,是不是真的因为他而起,但他想试试,一如那日谋士与他说的。 “王爷,徐公子性子善良温吞,以您的身份,如果一直冷眼等着,不若试着低头,或许能一举夺桂。” “徐公子心软,您试一次便知道。” 沈衔青起初并不打算尝试,他了解徐月见,看似拖延的性子里带着的些许冷漠,还有那所谓的‘任务’。他不过是徐月见历劫的路人,说不定攻略完就可以遗忘。 但让他产生动摇的地方,在他揽着徐月见落下悬崖的时候。 徐月见面上很纠结,最后化为一抹担心。看着他的眼睛亮而有神,关切在皎洁的月光下没藏住。 他瞧见了。 动摇了。 一向不算正派的人,总有一天也会用到不算正派的方法。 这是难以逃脱的。 沈衔青有些动怒,不为别的,只是因为这个法子。 之前他一直不齿那些为了私欲留下夫人的男人。 现在,他为了私欲,想把徐月见留下来。 大夫看着沈衔青变幻莫测的面色,最终没有说什么。老老实实把经脉里的残留毒液全部弄掉,只留了一滴在里头。 这一滴足够了。 里面的‘算计’不留神地全被徐月见听了去,身边的青石到后面不难猜到自家王爷的用意,脸色苍白地看向身边的人。 就怕这人翻脸,当场离开,他便成了千古罪人,万死难辞其咎。 徐月见其实听完有点生气,生气的点还不是因为等会这人要欺骗自己,是因为这人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 这一瞬的气恼闪过心口时,他怔愣了瞬,之后有些茫然。 茫然自己竟会因为沈衔青受伤,而感觉生气。他不是那种容易有情绪起伏的人,这么久以来,他都认为自己根本没有动过心,动过情。 可为什么他会生气。 徐月见抬手捏了下眉间,他一定是疯了。 感情是最无用的情绪,上辈子他见得多为情发痴的人,而他自己不也是过期感情下的‘产物’吗。 爱情都是假的,唯有自己握着的才是真的。 徐月见强行给自己的奇怪情绪找借口,努力忽略掉心口的涩意。 一旁的系统耳听着宿主情绪值的警告声,并不打算开口。 人是复杂的动物,指不定这会是喜欢,下一秒就是厌恶。 它等待了几瞬,看着情绪值逐渐降低,最后归于稳当值。 心下不知为何松了口气。 徐月见换上了以往的面孔,不管如何,他都得先完成任务。 既然沈衔青喜欢上了自己,那黑化值他只需稍加诱惑,便可得来。 何苦因为这点情绪,烦恼自己。 一直里面重新恢复平静,徐月见都未开口。直到里面的大夫打开门出来,他才调动了情绪,和往常一般抬起手指按在嘴唇上。 “嘘。” 大夫看了眼里面已经躺下,闭上眼睛的沈衔青,两只脚都不知道怎么迈出去的。 木门‘嘎吱’一声关上,在几秒钟后忽然又打开。 沈衔青耳听到熟悉的步子,手指微动,而后准备睁开眼给徐月见一个惊喜,谁知道一个身影立刻扑在他的身子上,大声呜咽几声,道: “王爷,太后欺负我!” 正准备跪下的青石膝盖一顿,满脸讶然地盯着半伏在王爷身上的人影。 这怎么和他预料的不一样。 那他该不该跪下,该怎么表演。 谁来救救他。 徐月见心里捣鼓来捣鼓去,不如趁此机会表现出他非常担心的神情,再添一把火,让那股火燃烧地大一些。 青石听见了以为他要质问也无妨,和沈衔青说也无妨。 最多猜到是故意戏弄,其他的说不定也会因为喜欢也融化。况且,又是哭又是因为谎言发脾气,谁能不信。 徐月见哭得时候,特意将脑袋埋在沈衔青的胸口,手指搭在他的肩膀处,柔弱又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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