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萧筠这才知道,楚连墨居然和自己有相似的经历! 他初到楚国当质子的时候,楚威德就试图欺凌他,不过那时他总是坚决反抗,扬言事情闹大了就会天下皆知,让全天下都看看楚国人是怎么欺辱质子的。楚威德便不敢再招惹他,毕竟楚国表面上还是要大国风范的。 只是似乎楚威德从此便对他怀恨在心,以至于终究在战场上,以一种极残忍的方式要了他的命。 “但这些其实都是小事……我最恨的是,他居然……哎,你不是有话对本王说吗?”楚连墨忽然像回过神来了似的,“怎么全是本王一个人在说?” “……殿下,那我就直说了。” 既然楚连墨都把心事倾吐到了这个地步,齐萧筠觉得自己不该再扭扭捏捏,便直接问了出来:“殿下有想过为什么动不了德王殿下吗?” “这个本王当然知道。因为太子在保他,并且有可能会保他一辈子。” “对。所以……殿下想要那个位置吗?” “……”楚连墨凝视着齐萧筠的眼神陡然间变得锐利起来。 齐萧筠的眸中却毫无惧意,并且也没有恶意,反而十分澄澈坦荡。 终于,楚连墨轻轻点了点头。 齐萧筠顿时有了决定—— 既然他也有志于此,自己便倾力而助。即使身在楚国,也总归要为齐国做点事。
第六章 起疑 自从那日还算愉快的幽会(?),楚连墨就似乎迷上了和齐萧筠待在一起的时间,就连在书房处理公务时,有时也要叫他来磨墨。 磨墨不需要一直磨,齐萧筠闲暇时便自己在书房找闲书来看,楚连墨也不去管他。 而楚连墨去早朝的时候,齐萧筠得去跟他的正妃请安。 原本齐萧筠是很厌烦做这件事的,如今瑞王府上四处都在议论他已经取代殷媚成了楚连墨心尖尖上的人,他生怕自己又被卷进妻妾间的争风吃醋之事。 不过好在,楚连墨的正妻姜婉倒是个温婉贤惠的大家闺秀,每次看到齐萧筠态度都很和蔼,甚至还会对他嘘寒问暖。 第一次见面时,姜婉就微笑着问:“阿筠你之前高烧了几日令我甚为担忧,如今身子已经大好了吗?” “谢王妃关心,我已经痊愈。” “可不是全好了嘛。”一旁的殷媚阴阳怪气地道,“昨天都能跟殿下一起逛一整天的街呢。” 齐萧筠冷笑着看向面色苍白的殷媚,“看起来殷公子的身体也跟蟑螂一样强健,居然刚挨完鞭子不久还能爬起来走动。” “你……!”殷媚气结,将嗔怒的目光转向姜婉,“姜姐姐你看他嘛!居然拿蟑螂来形容我,一时得了殿下宠爱就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了不成!” 姜婉神情一肃,“殷媚,本是你三番五次欺辱于他,王爷才会罚你。如今你这伤疤都没好便忘了痛,还要来挑拨离间?” “姜姐姐,我知道错了!”殷媚立马服软。 姜婉将柔和了许多的目光看向齐萧筠,“之前发生这么多事我都不知道,想想也是我这瑞王府主母的失职……阿筠,我在此跟你道个歉,以后有什么事你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我知道了,谢谢王妃。” 虽然姜婉看着和蔼,在原主的记忆里也没有任何姜婉欺凌他的情况,齐萧筠却还是怕她藏了坏心思,何况也不想和楚连墨的其他内眷深交,便只是冷淡地敷衍着,并不打算今后真的找她告状。 但是不管怎么说,齐萧筠看姜婉倒是比看这瑞王府后院的其他人都要顺眼,觉得这女子相貌清丽,打扮得体,家世不俗却没有丝毫大小姐脾气,反而知书达理处处体贴,像是把世间的好处都占全了。 只可惜世上没有谁能真的把好处占全。 接下来的几日中齐萧筠总看到姜婉频频咳嗽,才知道她的身体很不好。 “咳咳……”这日,姜婉更是当众咳了一口血在手帕上。她叹了口气,看向众人,“我这身子什么情况你们也都看到了。我虽想尽力为殿下分忧,但这府上有些事我处理起来实在力不从心……你们中可有人愿意帮我分担一二吗?” 齐萧筠顿时心念一动——如今他整天在这瑞王府上无所事事,觉得实在是浪费光阴,若能做点正事也是好的。 还没等齐萧筠说话,殷媚就抢先举起了手:“婉姐姐,我想试试!” 齐萧筠有些懊恼没能抢到先机,但也只好开口说道:“王妃,我也想一试。” 殷媚从鼻子里嗤笑了一声,“我是侧妃你是妾室,管理府邸之事哪里轮得到你?” 姜婉微微皱了皱眉。殷媚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他的身份的确高于齐萧筠。 沉吟片刻后,姜婉道:“不如这事交给殿下做主吧。” “王妃说得是。”齐萧筠道,“兹事体大,的确应该问过殿下的意思。” 当天傍晚,姜婉便带着殷媚和齐萧筠都去书房找楚连墨。 楚连墨听了他们的来意后,毫不犹豫地道:“阿筠留下,你们都先下去。” “王爷!”殷媚脸上顿时现出委屈巴巴的神情,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流,“您还在生妾身的气吗?妾身真的知道错了,这几天已经深刻反省过了!” 楚连墨冷冷地看向他,冷声说了一个字:“滚。” “妾身以后再也不敢了,王爷就原谅妾身这次吧!” “还不滚是吗?”楚连墨瞬间更是面若寒霜,“伤已经好了,还想再挨一顿鞭子?” “……妾身这就滚!”殷媚吓得赶紧转身出门去了。他的伤哪里就好了,纯粹是他爱面子才强撑着出来活动,实际上他每走一步全身上下都还痛得要命,旁人看不到的时候他全都是趴在床上度过的。 楚连墨将立马柔和下来的目光转向齐萧筠,“坐吧,跟本王详细说说你能做的事。” 这会儿齐萧筠倒反而对殷媚有些同情起来。 楚连墨也曾经盛宠过殷媚,可这宠爱却去得如此之快。风流多情的男人大抵都是如此,这两天正在对自己的兴头上,过几天又不知要去和谁温存了。 罢了,眼下还是思考楚连墨问的问题要紧。 严格说起来齐萧筠对内宅管理之事也不算是太擅长,他当皇子时宅邸都是由管家来打理的,他更关心的还是国事。不过父皇曾经向齐国皇室和朝臣提倡过节俭,他那段时间操心过些收支之事。 齐萧筠想了想,答道:“我对账目管理方面还算有心得,或能帮府上节约些开支。” “哦?”楚连墨的眼神忽然锐利了几分,“你何时做过这事?” “……”这个问题真把齐萧筠给问住了。原主在家时只是个不起眼的庶子,根本就没有任何权力,怎么可能有机会接触管账一事? 齐萧筠只能硬着头皮道:“我并没有做过,只是看过几本这方面的书。” 楚连墨的目光仍旧带着几分狐疑,但并没有追问,只是道:“那你且试几天。” 于是第二天齐萧筠就开始试着管理瑞王府的账目。 第二天一早,他先将所有账目翻阅整理了一遍,发现一个问题: 瑞王府由于豢养了很多妻妾,这些人作风又奢靡,近来每个月的收支几乎是相等的,有时还支稍大于收。虽然由于楚连墨前几年积蓄颇丰暂时钱还够用,但这样长此以往会很不利,府上还是需要存下资金以备不时之需。 不过齐萧筠又不能提要减少妻妾,他便列举了一份从哪些方面可以节约支出,拿给姜婉过目。 姜婉被他所写的内容吓了一跳—— 并不是不合理,而是过于大胆了。这么做会涉及到府上所有人的利益,丫环小厮倒是没什么发言权,但是还事关所有正妃侧妃,所有侍卫,以及老管家老嬷嬷的利益。想不到他一个侍妾居然这么敢想。 但这么做的确可以有效地减少铺张浪费。所以姜婉还是同意试试。 而楚连墨也特地命人把齐萧筠所列的账目拿过来查看。 详细精准,事无巨细,所省的确实都是一些过于奢华的不太必要的支出,并不会严重影响瑞王府诸人的生活质量。 在为齐萧筠的才能所折服的同时,楚连墨的心中更狐疑了。 周筠到底何时有了这样的才华? 疑窦丛生的楚连墨把齐萧筠的小厮阿旺叫来询问情况:“你家公子最近可有什么和从前不一样的地方?”
第七章 拼了,自己写话本! “这个……”阿旺认真思索了一番,“似乎和以前差不多,不太爱和奴才多说话。” 齐萧筠本人是不敢和阿旺多说话的,他怕面对原主从前亲近的人会露陷。 而原主周筠倒也恰好不爱和阿旺说话。因为阿旺实际并不是从小服侍他到大的小厮,而是周筠出嫁时他的嫡母派去的人。 周家嫡母因为欺凌得周筠多了自己有些心虚,生怕周筠在楚连墨那里得了宠会去报复她,便以他母亲的性命威胁他不要乱说乱动,同时派了阿旺以照顾为名监视他。 所以周筠对阿旺向来很忌惮,这点恰与齐萧筠相似。 “哦对了!”阿旺忽然想起一件事,“他烧刚退的那天,忽然心急火燎地问奴才齐国怎样了,就这事让奴才觉得有些奇怪。” “什么?!”楚连墨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他和齐国有何关系,为何要问你齐国的事!” “公子他当时说是刚看了个写齐国人和楚国人爱情故事的话本,所以一时好奇。” “话本?”楚连墨皱眉,“好,你先下去吧。” 随即,楚连墨到了齐萧筠的房中。 “拜见殿下。”齐萧筠略微躬身行礼。他现在对楚连墨每天傍晚的出现已经很习惯了。 “平身吧。阿筠,”楚连墨坐到床边,直直凝视着齐萧筠的眼睛,“听说,你看过一本写楚国人和齐国人禁忌之恋的话本?” “……是。”齐萧筠心头顿时“咯噔”了一下——楚连墨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来? “那个话本在哪里?孤也想看看。” “……!”听了这话,齐萧筠更加觉得楚连墨已经对自己的身份起疑! 这样的话本此刻当然是找不出来的。 一瞬间,齐萧筠有种干脆把事情和盘托出的冲动。 但他克制住了这种冲动。和楚连墨虽然曾相交过一场,但此时已多年未见,又焉知他还值得完全信任?好不容易才重活一回,若是就此成为了楚国的俘虏,被楚国拿去威胁齐国谈条件,甚至再次被楚威德所杀,一切就白费了。 何况,此事说来太过令人匪夷所思,楚连墨未必会相信。如果真把他当作了失心疯,事情会更糟。 齐萧筠只得假装去翻找话本,“抱歉,我不知道把它扔到哪里去了,我找找看。” 周筠的房间里倒的确放了几个话本,并且也有一些其他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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