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昔见姜楚突然咳嗽,连忙手忙脚乱地轻拍着他的后背, 脸上是真切的担忧和着急,问道:“你还好吗?刚才都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咳嗽了?” 他可能不太好,姜楚在心里应了一句,难道唐昔还是对校医攻一见钟情了,只不过自己眼力见不行没看出来? 否则真的会这么巧吗,刚见过校医攻,就问他这个问题? “没事,就是不小心呛到了。”姜楚摇了摇头,然后就唐昔刚才的问题反问,“我不知道,还没想过,那你呢,已经有喜欢的类型了吗?” “昂……”在姜楚灼灼的视线下,唐昔白白嫩嫩的小脸蛋正一点一点肉眼可见地变红,吭呲吭呲地昂了一声,那双灵动清澈的小鹿眼羞涩的垂下。 他说:“嗯,我已经有了哦。” 姜楚心里咯噔一声,他强行稳住声线,问道:“是吗?是什么样的呢?” “他很好很好,全世界没有比他更好的了,他是,”唐昔轻轻咬了一下唇,大胆而热烈地迎上姜楚的目光,大声而坚定地说,“他是我最珍贵的宝贝!” 恋爱脑鉴定完毕,姜楚心凉了半截,他百思不得其解,唐昔的恋爱脑究竟是从什么时候长出来的,在见到校医攻的那一刻吗? 一想到书里唐昔被按进精神病院的凄惨结局,姜楚就忍不住想抓住他的肩膀使劲摇一摇,万一能把恋爱脑摇出去呢。 唐昔!你清醒一点! “嗯……会不会有点太快了,要不你再好好想一想?” 姜楚委婉地给出自己的建议,“有时候确实会因为冲动而喜欢上一个人,但冲动总有熄灭的那一刻,况且他真实的样子或许与外表表现出来的不一样呢?” “所以我觉得还是理性为上,毕竟你们才见了一面。” 这恋爱脑应该是今天新鲜刚长的,趁热乎摘掉应该还来得及吧? 唐昔听到姜楚的拒绝,用力咬住唇,感觉心被扯成了两半,从未有过的痉挛般的疼痛从心脏处传至全身,忍不住颤抖地垂下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快吗?可是我喜……” 嗯?在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唐昔把眼泪憋了回去。 “才见了一面?”唐昔摸了摸还在抽痛的心脏,喃喃地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什么意思? 唐昔不确定地抬头,迟疑地问:“楚楚你是说,我和我喜欢的才见了一面?” “或许之前还见过几次?”姜楚谨慎地回答,不确定唐昔有没有去过医务室。 “……”唐昔微微眯起眼,“你觉得我喜欢谁?” “医务室新来的校医?”姜楚一边说,一边小心观察唐昔的表情。 随后就发现唐昔露出了那久违的,许久不曾见过的狰狞扭曲的表情,好像听到这个名字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晦气。 姜楚疑惑,但不妨碍心里重新燃起一丝希望,他虽然对感情不了解,但再怎么说唐昔的表情都不应该是喜欢吧? 果然,唐昔狠狠皱眉,嫌恶地说:“怎么可能是他,除非今天把我脑子摘了。” 不是他就好啊,姜楚暗暗点头,接着好奇地问:“那是谁啊?” 但唐昔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问了一个问题,表情有些苦恼,“如果你的朋友追你,你会接受他吗?” 啊,姜楚懂了,应该是唐昔的朋友,看样子两人应该算是两情相悦,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 他几乎没有思考的明确回答:“不会,我在高中不会谈恋爱。” “那他向你表白,你会讨厌他吗?”唐昔捏紧了手指。 “讨厌不至于,日后会尽量避开吧,不然总感觉会有点尴尬。”姜楚说道,没有注意到身旁唐昔细微的情绪变化,心里不可避免地好奇,“所以那个人是谁呀?” “诶?我有说是人吗?” “我的红蘑菇抱枕,全世界没有比它更好的抱枕了!我超级爱它!” 我该怎么告诉你,我有多喜欢你。 - 和唐昔分开,姜楚揉了揉有些昏沉的脑袋,回宿舍准备睡个午觉,上床前还特地灌了一包感冒冲剂,在设定好闹钟之后便沉沉睡去。 只是在迷迷糊糊间,姜楚恍然感觉好像有人进来了,他试图睁开眼睛,但却被席卷而来的浓浓睡意拖入了黑沉的梦境,对外界的最后一点感知,是放在被子外的手背轻轻覆上了一片冰凉的柔软。 余鹿从不关注学校的论坛,所以照片的事他今天中午才刚刚知道,帖子很快就被删掉了,但姜楚满身红酒的样子已经深深印刻在他的脑海中。 余鹿不知道是谁做的,他抿紧了唇,天然眼尾下搭的狗狗眼垂下,长睫在眼瞳打下阴影,里面似乎翻滚着浓厚黑雾。 为什么没有跟他提起这件事。 余鹿安静地跪伏在姜楚床边,将脸小心翼翼的贴在姜楚的手背上,感受他为之深深迷恋的痛觉,从两人肌肤相触的地方直达他朽木将枯般干涸的灵魂深处。 我想保护你,我该怎么保护你。 - 中午定的闹钟响起,姜楚浑浑噩噩地爬起来,感觉睡了一觉后身体反而变得更累了,他想着先把下午的课上完,等放学之后再去医务室看一看。 班级里的女生和一些不认识的同学,有时在课间会过来投喂小零食,但因为礼貌的保持距离,所以并没有发现姜楚的异常。 对于天降食物,姜楚起先打起精神婉拒,但实在抵不过她们的热情,加上身体不太舒服没力气拒绝,另一张空着的课桌不过短短一天就被塞得满满当当。 姜楚前一两节课还能坚持,但是没想到后面越来越严重,感觉喉咙干的要冒火,只好不停喝水。 他在努力克服对外在视线的不自在,所以没有带刘海片,看黑板确实清晰了很多,可等到了下午最后一节课时,黑板上的字已经变成一群游来游去的蝌蚪了。 在下午放学铃声响起之前,周兰斯无声地倚在了十八班后门,他看着坐在最后排角落,腰身挺直,认真抬头看黑板的少年,长长的刘海已经不见,像终于揭去了厚重的包袱,像一只轻盈的,即将展翅飞向天际的翠鸟。 于是,终于等到下课的刘明明假装不经意地转头,余光却看到了周兰斯,他身上一贯萦绕的疏离感在面对那个少年时全然消失了。 “下午要不要去看看房子,里面的布置如果有不喜欢的可以跟我说,正好趁你住进来之前改掉。”周兰斯动作自然地坐到姜楚旁边的空位,歪了歪头,提议。 姜楚晕乎乎地坐在位置上,忽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虽然模模糊糊的听不清在说什么,但直觉告诉他是可以信任的人,于是下意识地点头,再下意识地跟在那人身后,一脚深一脚浅。 姜楚不知道他要去哪里,现在的脑子也不足够他思考这个问题,然后——嘭一下,撞到了那人宽阔的后背。 “……”周兰斯从姜楚跟他出门开始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姜楚表现的与往常无异,垂下眼像是在思考什么,他也就没有打扰,但时刻关注着身后的动静。 周兰斯伸手捞住笔直往后仰去的少年,指尖接触的瞬间,他听到了姜楚的心声,嗯,除了一连串的晕之外,别无其他。 姜楚本来头就晕,脑袋磕了一下更晕了,但旋即他就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香香的怀抱,味道很好闻,像某种花的味道。 接着身体一轻,好像飘在了云里,不用他自己走了。 姜楚闻了几口那叫不出名字的花香,忽然感觉头没那么晕了,于是不客气的把脸埋了进去,瞬间更加浓郁的香味将他包围,顿时心满意足地喟叹了一声。 那人的怀抱很舒服,姜楚感受着细微的颠簸,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要睡过去的时候,忽然感觉手背一凉,接着就是一下轻微的刺痛。 周兰斯在旁边看着护士给他扎针,或许是感觉到痛感,原本睡着的少年忽然睁开了眼睛。 大概是全程埋在怀里,以及身体发热的缘故,姜楚的脸颊是红红的,鼻尖也是红红的,现在就连睁开的眼睛,眼眶也是泛红的。 可怜极了。 琥珀色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眼神失焦,他眨了眨眼睛,像是无意识地寻找什么,透出一种无助和脆弱。 周兰斯走了过去,那双融化了的蜜糖似的眼睛。在捕捉到他的身影后,就静静地看着他,看了许久,直到周兰斯弯下腰,姜楚才缓缓闭上眼。 姜楚昏昏沉沉,感觉被人丢进了烈日融融的大沙漠里,整个人又热又渴,但手掌又像捏着冰块似的冰冰凉,极冷和极热的温度让他难受地皱起了眉。 但好在很快手背就被什么温暖的东西覆盖住了,干渴许久的喉咙也终于迎来了甘霖,姜楚舒服许多,皱起的眉眼缓缓松开了一些。 又是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自己躺到了一个更加柔软宽阔的地方,身上也换上了更柔软的衣服,可他还是觉得很热,直到他摸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 不管那是什么,姜楚贪婪的想要更多,于是用恢复了一些力气的双手使劲扒拉住不放。 被突然掐住脖子的周兰斯:“……” 他微微俯身,空出一只手把姜楚的手拉开,却不想这给了他更多的机会,少年白皙纤细的手臂像藤蔓似的攀上他,牢牢攀住不放,并试图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拽。 见拽不动,姜楚便抬起那张脸酡红的脸,用那双迷茫的眼睛盯着他看。 真是……周兰斯定定地看了他几秒,最后还是轻叹一声,松开了拉着姜楚的手,任由他将自己往下拽。 终于将那冰冰凉的东西抓住,姜楚无意识把脸贴了过去,滚烫的脸颊接触到温凉光滑的触感,顿时舒服地眯起了眼睛,这边脸贴完贴那边,跟自动旋转烧烤似的。 周兰斯扣住姜楚的腰,将人牢牢按在怀里,他微微仰头,感觉脖颈上滚烫柔软的温度,以及发丝蹭在肌肤上带来的痒意,一时啼笑皆非。 这算什么,上次医务室做的事情,还到自己身上来了? 灰色的大床上,面色酡红的少年人闭着眼,乳燕归林般信任地窝在那俊美至极的少年怀里,最终动作渐熄,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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