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墨家】 “墨家?”施勋略带疑问的哼了哼。 【墨家乃当世大家,其纪律严明堪比军中,况且墨家主张兼爱非攻,这兼爱便是人人平等,故而墨家所有弟子都要一同在殿中吃这三食,而因其主张俭约节用,“量腹而食,度身而衣”故而饭菜主素,肉这种东西更是不多,】 难怪,估摸着在墨家这段时间怕是都要如此了,哀怨的戳着碗中的菜叶,施勋刚端起碗来喝了口汤粥,却觉得好像总有人在盯着自己看。 皱了皱眉头,施勋抬眼向那目光处看去,却险些将自己口中的汤水喷出来! 就在离施勋不远处,坐着一堆身着长衫的人,而那坐在首位正冲自己挤眉弄眼的家伙,就是在赵国见到的道家子冠! 那货发现施勋看见他后更加兴奋的眨起了眼睛,甚至还冲着他对起了口型! “……” 默默的低下头去,施勋唇角微抽,看来自己到这墨家还真跟子冠脱不了干系。 喝了几口汤压惊,施勋抬头看去发现那人还在冲着自己抛媚眼,随即不忍直视的低下头,迅速的用饭菜弥补起自己受到惊吓的小心脏。 待到编钟声再度响起时,这才有人上来撤掉了方案,也直到此时,这安静的大殿才开始嘈杂起来。 眼眸一亮,施勋连忙转过身冲着身旁那墨家弟子道:“这位先生……” “公子不必如此称呼,先生二字实在担当不起,唤我渐离便可。”那墨家弟子转头看来,眸中清透如冰,带着些温和笑意。 施勋一愣,觉得这人怕是不会错了,能有如此气质的,恐怕也只有一生唯爱击筑的高渐离了。 只是高渐离不是燕国人么?为何会变成墨家弟子呢? 想着在确认一下,施勋问道:“渐离可会击筑?” 高渐离闻言喜道:“公子怎么知道我会击筑,莫非公子也好此物?” “渐离高看。”摆了摆手,施勋莞尔道:“这种文雅的东西我弄不了,只是在坊间听过渐离大名,今日一听名字有些欣喜,但那人是个燕国人,所以……” 看着高渐离的神色,施勋想着既然高渐离以击筑而闻名,那坊间有传言也是应该,毕竟这人击的可不是一般的好。 听出了施勋话中询问之意,高渐离好笑道:“我击筑不过数载,称不上高超,不过我的确是燕国人,只是曾听说墨家有位击筑高人,故来齐拜入墨门,找高人学习技巧。” 施勋在以前看秦国这段历史时便对高渐离有着说不出的好感,敬佩此人对荆轲的重情重义,却又为他最后的结局惋惜不已,更何况,他还是因嬴政而死。 待到身处于历史之中近距离接触这位文人雅客,施勋心中却是有着说不出的酸涩感,看史书时恨始皇的残忍,可到了如今他却又无法如之前那般看待嬴政,毕竟那孩子,也有着说不出的辛酸。 施勋话语停在这里,少不得有些尴尬,好在没多久,那编钟声就又响了起来,高渐离冲着施勋点了下头,反身坐好。 大殿又在瞬间寂静了下来,不一会,那殿中央缓缓走进来一身穿布衣,头戴黑巾之人,走至殿前微一拱手,开口道:“迎百家,坐而论术,钟三响而报,请。” 此人声音浑厚而温和,刚一开口便让人不自觉的安静下来。 施勋随众人一同坐好,正好奇之时,就听编钟声浑然响起,带着千古的悠扬缓缓回荡于殿中。 “铛!铛!铛!”三声恢弘而又绵长,余音缭绕,起起伏伏的钻入耳内。 大殿之上一片寂静,声音停后,离施勋不远处那一帮道家弟子猛然起身,齐齐向前拱手。 施勋一惊,偏头看去,只见那先前还冲自己挤眉弄眼的子冠,此时一脸严肃的站在首位,唱道:“道家。” 随后一群人哗啦啦的坐下,又一群身着儒衫的人站了起来,唱道:“儒家” “名家” “农家” “阴阳” “兵家” 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帮人起起坐坐,就跟报数似的喊出自己的口号,直到施勋自己也站起身跟着喊出墨家以后,施勋不禁有些震惊了,“诸子百家?!” 战国时期若说最出名的除了各国之间的争斗外,就是这诸子百家之间的奇言妙语,学术之争了。 【应该没错,三年一合百家聚,你倒真是好运气,能看到百家论会】 “百家论会?”施勋觉得自己的头有点晕了。 【春秋战国诸子百家,每三年有一次论会,此次论会持续一月,会将百家这些年来所有的经术造诣拿出来讨论,可以选择与自己学术相同的一家来讨论,也可以选择不同的来辩论】 【这来的可都是各家的精英弟子,能听一次百家论会,可是足够你长好些年知识的】 “……” 也就是说这坐了满屋子的学霸在商讨自己的学习经验和学习成果,只留他一个学渣在这滥竽充数…… 半晌后待所有人都落座完毕,那布衣人再次敲响编钟,高声道:“百家到,请言!” 众家齐声应道:“请!” 回声伴着钟音而落,待那人退出殿外之后,这大殿上的人也都站起身子散了开来,各处转着讨论去了。 “燕公子,你可要去论术?” 施勋面无表情的坐在原地,认真思考了良久之后,严肃的摇了摇头。 他真诚的觉得,学霸和学渣之间除了抄作业以外没什么好讨论的,况且自己肚子里这点东西拿出去不够让人笑话的。 不经意间瞟到了那边挖了耳朵,正偷偷往一儒家弟子身上抹得子冠,施勋嘴角一抽,这货难道也是学霸? 正想着呢,就见那人头往这边一撇,然后笑着就走了过来。 施勋面色一僵,刚想转头叫高渐离,却发现这孩子已经兴致勃勃的和一名家弟子讨论了起来。 子冠一脸笑意的走至施勋身前,开口道:“燕公子,别来无恙。” 施勋:“呵呵” “还是这样有趣。”叹了口气,子冠笑道:“不必对我如此警惕,当日在赵国说你怀有长生之法也实属无奈,否则依你放跑了嬴政还身具异光,赵王迟早留不得你。” “如此说来,你是在帮我?”施勋一愣,问道。 “那是自然,小高是我安排去救你的,若是不信,你自可向他询问。” 说着,子冠抬首看去,刚好高渐离转过头来,见到子冠后竟面露恭敬,冲他拱了拱手。 虽说早就料到自己到此处跟子冠有关系,然而现在证实了,施勋却还是有些怀疑:“既然如此,那为何要将我带至这墨池?” “此事稍后再说,今日早会散后,你叫小高领着你来我住处一趟,到时我自会告知。” 故作神秘的摇了摇手指,子冠转身向着高渐离走去,两人躲至一旁嘀嘀咕咕的不知说些什么。 施勋眯着眼看向那两人,在脑中问道:“河洛,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的么?” 【不知,若想知真假,会后一观即可】 “好吧。”叹了口气,施勋继续坐在原地,等待着学霸讨论会的结束。
第15章 秦十五:道德真经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万物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道德经》 百家论会倒真不愧为百家,满殿叽叽喳喳,皆是拿着木简走来走去的各家弟子,在施勋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好几个想要跟自己讨论的人后,这让他备受煎熬论会总算是结束了。 钟声响,百家散,那道家子冠早就一溜烟不见了踪影,让施勋想拦他都拦不住。 暗道这人打的不知是什么主意,让自己去他住处找他,却又不亲自领着去,反而是要让别人带着去。跟在高渐离身后走着,施勋趁着周身无人,上前两步扯住了高渐离的袖子,将他拉到了一边。 高渐离一脸茫然的看着施勋的动作,愣道:“燕公子这是作何?” 早就好奇刚刚他跟那子冠两人躲在墙角说些什么,但又不能直白的问出来,想了想,施勋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这赵国一行可是子冠先生吩咐?” “原来是此事。”闻言高渐离笑道:“子冠先生早料到你不会信他,刚刚还嘱咐我若是你问起,定要不得隐瞒。” “不过我不是得子冠先生的令,子冠先生数月前来到墨家,受到了巨子的接见,而命我去赵国接你的乃是巨子,但巨子这命令恐怕是也和子冠先生脱不了关系的。” “哦?”眉头微蹙,施勋道:“如此看来,既可得墨家巨子接见,子冠先生倒真是位高人?” 抿唇一笑,高渐离温言道:“子冠先生乃道家大弟子,尽得道家真传,可谓当世奇人。” 没想到子冠的居然有如此身份,施勋眼神微转,点了点头,便也不再多问。 沿着木廊走了一道,远远见到了一处依山傍水的木屋,然而还未到屋前,却见高渐离转过身来,拱手道:“我就将公子带到此处,一会还有功课要做,渐离先行告退。” “这。”微一迟疑,施勋本还想再与高渐离相处些时间,然而转念一想自己在这墨池中待着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离开,总能找到机会相处,便也拱手笑道:“有劳了。” 目送着高渐离远去,施勋几步走至屋前,皱眉看了片刻,伸手想要敲门。 哪知这手刚伸出来,那门便刷的一下向内打开,施勋眼睛一瞪,莫名觉得这场景有点像恐怖片里的狗血剧情。 还好子冠此人不知恐怖片为何物,门刚一打开便听他的声音悠悠传来,“燕公子还请稍等,我,正在寻一物…暂不便接待!” 这声音憋闷的狠,似是在抬着重物一般吃力。心下一惊,想着别是出什么事了,施勋下意识的踏进门内,便被铺了满地的竹简弄的一愣。 前方又是一阵响声,施勋猛地抬头,刚好和叉着马步,双手成举大缸状的子冠对上了眼睛。 施勋:“……” 施勋整个人都惊呆了,这道家子冠在干啥?修炼么? “轰隆!”一声巨响,施勋还没反应过来,便见那子冠头上猛的落下了一大堆的竹简,冲着他铺天盖地的砸来。 抬手挡住掉落的书简,施勋怔愣愣的往上看去,这才发现子冠这跟耍杂技有的一拼的姿势,是因为他面前那摇摇欲坠的书架。 “我不是让你等一会儿么,唉,罢了罢了,给你,拿去吧!” 施勋还在怔愣间,手上便被扔来一卷竹简,那竹简破损无比,布满了灰尘,真不知是从那旮旯角给掏出来的。 子冠满身尘土将那书架推了回去,踩着满地竹简咯吱咯吱的来到施勋面前,“道祖的东西,忘了搁哪了,今日才翻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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