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冷静! 又不会死人。 不愿意再在应长川面前露怯的江玉珣不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虽然有丝帛相隔,但他还是在此刻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并直挺挺地摆正了身形。 颇有一番认命的意思。 正在假装镇定的江玉珣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幕在应长川眼中是何等的可爱。 天子忽然停下动作,垂眸深深地朝他看去。 暂时失去视觉后,时间似乎变得格外漫长。 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江玉珣见半天不见动静,忽然庆幸起来—— 应长川是不是也觉得此刻有些早? “陛下?”他试探着开口。 “怎么了。”应长川压低了声音问。 说话间轻轻撩起一缕黑发,放在鼻间深嗅起来。 误以为自己能暂时逃过一劫的江玉珣忍不住笑了一下,并忐忑且有些期待地问:“你是不是也紧张了?” 作者有话要说: 潜台词)陛下你真的可以吗?
第110章 江玉珣的耳旁忽然静了一瞬。 只剩下小筑外的溪水还在叮当轻响。 暮色渐浓,整座燕衔岛都被夕阳染作艳红。 应长川垂下眼眸,缓缓将墨发绕在指尖。 烟灰色的眼眸满是不加遮掩的危险。 下一刻,他忽然松开了手中的发丝。 长发如羽毛一般扫过了江玉珣正因紧张而微微颤抖、起伏的胸膛。 应长川没回答这个问题,只轻轻地笑了一下。 并借着实际行动,告诉江玉珣自己是否紧张。 …… 燕衔岛上夜色渐深。 月华倾洒一地,撞碎了窗外的溪水。 小小的卧房中,挤满了暧昧的声响。 覆在江玉珣眼前的丝帛早不知何时被蹭到了一边。 月光下,本就白皙的皮肤更是泛起了白瓷般的柔光。 肤上的点点印痕与泛红的眼角,也因此变得愈发显眼。 夜风撩起红色的薄纱,窗外的一切仍旧清晰可见。 江玉珣紧紧地咬住了自己的手腕,唯恐泄露出一点声音。 额间的黑发也被薄汗打湿,黏在了额上。 他的牙齿正因欢愉与疼痛而颤抖,怎么也不肯松开。 昏昏沉沉间应长川忽然贴近过来,并压低声音问他:“不喜欢吗?” 天子的呼吸沉重,嗓音格外低哑,如咒语般带着诱惑人心的力量。 江玉珣不由自主地打开了紧咬着的牙关:“喜,喜欢……” 应长川似乎格外懂得如何在这个时候利用规则。 红色的纱幔一半还悬在头顶,如被卷入溪水的花瓣般摇晃轻舞。 另有一半早不知何时被人拽了下来,乱七八糟地堆在榻上、枕在脑后。 江玉珣随手去拽床上的纱幔。 想要用它遮住自己的眼睛。 谁知应长川竟再次开口:“可是这里?” “……” 夜风卷着落花在半空中打起了旋。 坠入溪水的旋涡中随它一道沉浮。 江玉珣的脸颊早烫红一片,他想咬紧牙关却只听自己轻颤着道:“对……” - 燕衔岛上的小筑结构精巧。 不但美观,且适用性也是一等一的强。 修葺以后,原本绕房轻淌的温泉、溪流也被引入屋内。 哪怕暑天、暴雨,也不妨碍沐浴。 自从登上燕衔岛后,江玉珣便彻底分不清昼与夜了。 待他迷迷瞪瞪醒来时,太阳已经再次挂在了天边,自己则被应长川抱着坐在屋内的温泉之中。 长发似墨融在了泉中,与花瓣一道遮住了水下的风光。 江玉珣只向下瞄了一眼,就如被烫到般移开视线,下意识攥紧了手指。 ……身上清爽的感觉告诉他,早在醒来之前应长川已经替自己清理好了。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江玉珣不由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醒了?”熟悉的声音自江玉珣耳边响起,同时撩起一阵水花洒在了他的肩上。 江玉珣完全不记得自己昨晚究竟是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 但隐约能够确定,应长川至少折腾到了半夜…… “对,咳咳咳……”江玉珣开口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不知何时变得格外沙哑,嗓子也干痛难受。 见他咳嗽,应长川终于皱眉并随着“哗啦”水声将怀里的人自泉中抱了出来:“不舒服吗?” 人比人气死人。 应长川的声音非但没有一丝半点疲惫,甚至平日里慵懒之意都变少了些许,听上去格外有精神。 他一边说,一边用放在一旁的宽大布巾替江玉珣擦干长发。 并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在了床榻之上。 江玉珣余光看到,鲜红的纱帐终于被撤了下,被褥也全换成了新的。 见徘徊于记忆中的旖旎气息散了个干净,江玉珣终于不再像刚才那样紧张。 “嗓子有些干痒……”身上尚无一点力气的江玉珣哑着声替自己辩解道,“可能,呃……是昨晚不小心喝了几口凉风。” 似乎是怕应长川一言不合就找太医上岛,看到自己这狼狈的模样。 江玉珣费劲全身力气勾了勾手指,将应长川的衣摆攥在手心,并有些着急道:“不必麻烦太医,咳咳……岛上有梨吗?可不可以给我煮一碗梨汤?” 大周所处的时代没有多少甜品。 江玉珣上一世虽然不是嗜甜之人,可有阵子没吃过甜品的他终是忍不住馋了起来。 话音落下之后,江玉珣才意识到自己方才是在使唤天子。 但他并没有就此打住,反倒是“贴心”地补充道:“把梨切成块,咳咳咳……和糖煮在一起便好,若是有银耳也可以再加一些。”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沙哑,且有几分平常不多见的倦意。 话音落下,江玉珣还不忘轻轻地朝应长川眨了眨眼。 天子搭在幔帐上的手指随之轻轻一颤。 应长川不是没谱的人,昨夜他始终在问江玉珣的感受,并强压本能顾及着对方的身体。 因而江玉珣身体虽然疲惫,但是并未受什么伤。 听完江玉珣的话,他垂眸深深地看向床榻。 确定榻上的人精神还好后,应长川这才俯身摸了摸他的长发,并在江玉珣耳畔轻声道:“好,爱卿等等孤。” “嗯。”他懒懒点头。 疲惫感如潮水一般再一次向江玉珣袭来。 他忍不住轻叹一口气,将自己的脸埋进了被褥中。 酸痛与疲惫感交织在一起姗姗来迟,江玉珣觉得此刻自己的身体好似被人从中间劈成了两半。 他不由皱紧了眉,呼吸也变得有些沉重。 天一点点变亮。 江玉珣下意识想要用衣袖遮住眼睛。 不曾想下一刻他的眼前忽然暗了下来。 ……这是什么情况? 还未缓过神来的江玉珣艰难地回头朝窗外看去,并看到应长川不知何时站在了屋角,他眼前原本无遮无拦水廊上忽然……多了一道竹帘。 这里竟然还藏着一道机关! 临水的小筑原来有一道竹帘,只是被卷起挂在了窗楣之上。 直到现在才被天子放下。 江玉珣:?! ……应长川的心眼未免太多了吧! 他将“震惊”两个大字明明白白的写在了脸上。 天子在此刻转过身,笑着对江玉珣道:“好好睡吧。” 应长川表现得格外坦然,似乎已不怕在江玉珣面前展露自己的本性。 - 煮个梨汤对应长川而言颇为简单,他甚至压根没有动用厨房的炉灶。 应长川将切好的梨放到了原本用来温酒的泥炉之中,不消片刻甜腻的果香便溢满了整间卧房。 屋角的那盏白玉博山炉里,也在此时点上了安神的熏香。 江玉珣的确是疲惫得过分,不消片刻他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往常喜欢乱动的他,这一次也变得格外安分。 今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 内侍官乘船将昨日的奏报送到了岛上,此时它们正整齐地堆在榻边。 然而今日天子却第一次将公事暂放在了手边。 应长川静静地坐在床榻旁,小心把江玉珣的手握在掌心并反复用视线描摹他的面容。 仿佛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一时间,房间内只剩下了泥炉内木柴燃烧发出的碎响。 此时,世上似乎只剩这座小小岛屿,与岛上的二人。 …… 江玉珣不但疲惫,昨日耗尽体力的他也分外饥饿。 半个多时辰过后。 江玉珣便被屋内的果香唤了起来。 等江玉珣挣扎着睁开眼时,应长川已盛满一碗银耳雪梨汤,并小心将它端在了手中。 这一觉并没有缓解江玉珣的疲惫,反倒令他身上的酸痛变得愈发清晰。 本想用手臂撑着身体坐起来喝梨汤的他,竟然连抬起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应长川这体质还是人吗? 应长川差不多一夜没有睡,但眼下连半点乌青都没有。 发现这一点后,江玉珣心中居然生出了几分嫉妒之意。 一回生二回熟。 此时他似乎已将应长川“天子”的身份忘到了九霄云外。 累得起不了身的江玉珣索性继续“耍赖”道:“我好像起不来了。” 应长川很是配合地坐在榻边,他轻抚江玉珣的长发并假装发愁地问:“那该怎么办?” 竹帘将阳光切成细条。 小小的卧房变得格外昏幽。 江玉珣忍不住轻轻咬了咬唇,末了还有些忐忑地抬眸看向应长川:“要不然……陛下喂我?” ——这简直是正合应长川之意。 天子将江玉珣半揽在怀中,待热气散后方才将甜汤送到江玉珣唇边。 他的动作格外耐心。 与战场上那个杀伐果断的天子简直不像一个人。 炖煮了半个多小时的银耳雪梨汤格外细腻。 一口下去如将春风咽入腹内。 江玉珣咽喉也逐渐不像方才那样干痒发痛,说话的声音逐渐变得正常。 虽说已经清醒,但江玉珣的身体仍不太舒服。 他喝了半碗甜汤便停了下来。 卧房内光线昏暗,一时间难辨昼夜。 身处其中的江玉珣再次生出倦意。 见状,应长川收起瓷碗,轻轻扶着江玉珣躺回榻上。 ……昨晚的事归根结底也是自己找的,江玉珣并不是存心想要报复应长川。 见对方转身去放碗勺,他忍不住开口叫住了应长川:“……等等,陛下。” “怎么了?”被竹帘滤过一遍的阳光,将应长川的眼眸映得格外温柔。 “陛下也有一晚没有休息了吧?”江玉珣认真地看着他说,“你真的不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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