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出口,江玉珣忽有些尴尬地转移了视线。 我跑出来叫住应长川只为说句这个? “咳咳……”江玉珣清了清嗓子,他再次转身看向天子,“没什么事了,陛下快些出发吧。” 说话间,他心脏又不由自主地轻颤了一下。 江玉珣虽坚信应长川此行一定顺利,且方才在军帐中早已经叮嘱过眼前的人注意暗箭,但此刻他的心情依旧忐忑。 ——战争对成长于现代的他来说实在太过遥远。 江玉珣用余光瞄向官道,此时服麟军已缓缓向北而去。 大地也被马蹄踏的震颤起来。 时间不早,应长川也该随服麟军一道出发了。 他犹豫了一下,举手加额道:“臣就先退下了。” 可还不等江玉珣转身退回军帐,马背上的应长川忽然开口:“过来,阿珣。” 或者是因为此刻的应长川正身着玄甲,语气也不同往常那般清懒,江玉珣竟然从这简单的几字中读出了危险的意味。 虽有些紧张,但他还是深吸一口气缓步走上前去,“怎么了陛下?”江玉珣站定在战马旁,有些不安地抬眸看向天子。 应长川本就比江玉珣高出许多,此时坐在高大战马上的他,压迫感更是在瞬间激增。 江玉珣愣了一下,正想后退半步和他保持距离,却见应长川轻轻地扯了扯手下的缰绳。 方才看向前方的战马在此刻回头,侧身挡住了远方士兵的视线。 不等江玉珣反应过来,应长川竟突然俯身朝着他唇畔吻去。 “唔——” 淡淡的龙涎香随夜风一道袭来。 江玉珣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一吻落在了他轻颤着的唇边。 江玉珣顿了一下,也缓缓闭上眼睛朝应长川唇上碰去。 然而这一次,应长川似乎并不打算这样放过他。 夜幕一点点落下,镇北军营地燃起了篝火。 应长川一手扯着缰绳,一手缓缓抬起了江玉珣的下巴。 几息轻吻过后,他竟突然向江玉珣唇中侵去。 末了微一用力,撬开了身边人的齿关。 他的动作格外坚定,没有半点拒绝的余地。 江玉珣下意识攥紧了手心。 他的身体在这一刻轻轻颤抖,呼吸也随之乱了个彻底。 不等他做好准备,两人的唇齿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相触。 江玉珣不由自主地向后瑟缩了一下,但方才抬着他下巴的那只手,已不知在何时轻抵在了他的脑后,没有给他半点退缩的可能。 夜风吹拂过草原带来一股清香。 不远处士兵手中的长枪还在月色下泛着寒光。 但这一切,似乎都已远在另一个世界。 应长川一点点加深了这个吻。 不止身体,此刻的江玉珣甚至就连舌尖也再没了躲避的余地。 陌生的酥麻感自上颚四散开来。 胸腔内的空气消耗殆尽,大脑随之一片空白。 一时间江玉珣的耳边,只剩下细碎的喘息。 ……
第90章 草原之上,清风暂歇。 四野静谧无声。 江玉珣的手不知何时轻轻攀在了天子的肩上。 停顿几息,他终于在应长川的引导下小心翼翼地回应起来。 然而就在下一刻,应长川便一改方才的温柔,尽情于他口中掠夺。 此刻他似乎已无所谓于周围守兵的目光。 水声与轻喘交织在一起。 江玉珣肺里的空气与全部力气,也在这一刻被抽了个干净。 远方,军号声再次响起。 鹰鹫展翅飞过旷野。 就在他将要因缺氧而踉跄时,马背上的人终于依依不舍地结束了这枚绵长的深吻。 江玉珣于恍惚间睁开了眼睛。 他轻轻在应长川的唇边落下一吻,末了用稍显沙哑的声音轻轻笑道:“……等你回来。” 在原地等待了太久的战马踏起了步来。 服麟军已经行走至天际。 应长川最后用手指轻蹭过江玉珣面颊,末了于他耳畔轻声呢喃道:“好。” 天子戎马一生。 头回有了如此的牵挂。 - 几个时辰后。 曲夏沙地与乌长县交界处。 月光照亮了丘奇王皱纹横生的面庞。 他骑着马朝乌长县所在的方向远眺而去。 周围的折柔骑兵则在这个时候默默抽出了放在麻袋中的火把。 泽方郡内共有九县,乌长县距离首邑尚有一段距离。 这里原本荒无人烟,移民到来后方才有了生机。 如今正是夜深人静之时,整座乌长县都已陷入熟睡。 丘奇王等人也受这样的气氛影响,变得小心谨慎起来。 “……启禀大王,大周承袭前朝制度,只在首邑和关隘处建设城墙,像乌长县这样的县城均未建城墙。”身着皮甲的中年士兵骑马走上前去,压低了声音在丘奇王的耳边说。 相比起其他人,他的肤色要更加白皙,话语里还带着几分大周的口音。 乌长县位于大周边境地区,这里同样也是农耕与游牧交界区。 前朝此地经济发展缓慢而落后,且时常受到折柔侵扰与压迫。 有一部分百姓因此对折柔怀有恨意,却还有一部分人向往起了更为强大的折柔。 说话的人本是泽方郡人,他在前朝时叛出故国,并顺利成为了折柔丘奇王身边的“军师”。 此时一行人还在折柔境内,他们借着月光看向远方地平线上那座小城。 丘奇王缓缓抬起手,压低了声音对身旁千名骑兵道:“可想要牛羊美酒、丝帛美人!” “想——” 前朝皇室奢靡无度,不但朝政一片混乱,边关军务更是一塌糊涂。 在北地的风吹日晒之下,百年前修筑的烽火长城早已塌得塌、毁得毁,折柔南下如入无人之境。 大周立国时间不久,如今刚刚自连年的战乱中得到喘息的余地,还未有精力重修这些防御工事。 这对他们而言,可谓是天大的方便。 “好!”听到士兵们的欢呼,丘奇王也眯了眯眼睛,他看着前方的乌长县道,“那就东行绕过守军,直取乌长!” “是,大王!”士兵们随即抽出了藏在麻袋中的武器。 千名精骑兵瞬间兵分两路,一部分按照聆天台信众泄露的路径绕过驻军点迂回朝乌长县而去。 另一部分则与丘奇王一道守在原地。 夜里,曲夏沙地上又刮起了风。 虽不像春季那般卷起黄沙,但还是生出一阵杂音。 折柔三王所辖的全部人口加在一起,还没有大周一个郡人多。 但折柔人皆擅骑射,会走路的时候便学会了骑马,近日随丘奇王一道来乌长县的骑兵,更是其中的好手。 身着皮甲的他们拽紧了手中的缰绳,瞬间与身下战马合二为一。 一时间,就连马蹄声都变小了许多。 沙地上又刮起一阵狂风。 随着沙沙地声响,马蹄声彻底消失于众人耳畔。 大风还未落下,马背上的丘奇王又拿起酒囊豪饮了一口。 那双浑浊的棕红色眼瞳中,满是势在必得的兴奋。 而他身旁那名军师,也在这个时候拿起酒囊猛灌了一大口:“……将要十年了。” 烈酒滑过唇畔,生出一阵浓香。 他的眼中满是不甘与急切。 “是啊,马上就要十年了。”丘奇王也在这一刻冷笑出声。 折柔人来去如风,过去每逢灾年都会多次小规模南下侵扰中原,并掳掠而去。 骑兵行进速度快,且机动性极强。 过往最擅长的就是绕过驻军,直接将村庄、城池洗劫一空,再毫发无损地回到折柔。 后来有了马镫之后,更是开始大规模举兵南下。 而中原王朝莫不是只敢守不敢反击。 ——直到应长川横空出世。 丘奇王已经有小半生没有过过往日那种自在的生活了。 他冷冷地笑了一下,垂眸看向脚下马镫:“我说加卜尔和达厄就是两个怂货!我们折柔赢了中原人数十场、数百场,只输了一次,竟让他们两个记到了现在?泽方郡水草丰茂,正适合放牧!呵……他们想要龟缩于大漠之中,但我偏要将这片土地夺到手来!” “大王英明!” 与他一起守在沙地边缘的骑兵随之大声附和起来。 南下劫掠既是无奈之举,更是丘奇王隐藏于心底多年的欲望。 此刻虽然已至深夜,但丘奇王眼中却没有一丝半点的困意。 曲夏沙地中的折柔人如隐匿于此的野狼一般,眼睛里满是残忍的杀意。 ——这一场劫掠只是开始。 成功之后,折柔丘奇王部下必将会如前朝一般,将大周视作自家后院。 甚至于再次举兵南下,直接发动战争。 - 由东绕过驻军地后,乌长县便出现在前方。 近千名精骑兵不但没有降低速度,甚至将马骑得愈发快。 “加快速度!先去粮仓,装饱口袋之后一把火烧掉!” “这里离驻军地还有十几里路,都安静行事!趁黑赶走牛羊之后,再加快速度北上回折柔——” 其余折柔骑兵纷纷举手,在沉默中确认自己已经明了此行目标。 凌晨时分,折柔轻骑兵如鬼魅一般将乌长县紧紧包裹起来。 就在他们即将进入乌长县境内,向着粮仓而去之时。 ……意外发生了。 “轰——” 乌长县外传来一阵轰响,马背上众人的耳膜都被震得发痛。 方才温顺且听指挥的战马,也被这声巨响惊得在原地踏起了步。 它们或是高高扬蹄,欲将马背上的人甩下。 或是干脆如无头苍蝇一般在四周乱撞起来。 刚才还成竹在胸的折柔人,瞬间愣在了马背上。 过了好几息后,方才手忙脚乱地安抚胯下战马。 带头的骑兵一边抓紧缰绳,以防自己被发狂的战马甩下身去,一边大声吼道:“这是怎么回事?” “见了鬼了!”旁边的人更是面色青黑,手都抖了起来。 “刚,刚才是打雷了吗?” 听到这里,马背上众人瞬间苍白着一张脸仰头向天上看去。 ——别说是打雷了,今夜明月千里天上连一点云朵都没有。 刹那间,有关火器的传闻再一次浮现于他们脑海之中。 在他们心中,周人向来神神叨叨,遇事总喜欢扯个“玄天”出来。 周人说“火器”可劈山断海,并将它传得神乎其神,折柔人听到传闻也未将它往心里去。 巨响虽已消失,但大地还在不断震颤。 马匹不安的冲撞狂奔,已有骑兵被它狠狠地甩在了地上:“啊!救命,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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