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阿苏南总觉着这事儿透着古怪:这才回来几天啊?刚一回来马上就闹着要往外面跑?还不想再回来了!不正常,太不正常……不过他熟知凤官儿的中二脾性,这种事不能问,问了它也不会讲,问急了还会胡说八道,结果更糟。 跟伊落和墨宝道别之后,阿苏南就乘坐自己的“专机”出发了,本以为要不了多久即可追上阿爸阿妈,谁知道半道上凤官儿又出幺蛾子了。 因为出发时间延迟,阿苏南又没带吃食,不得不中途竭脚。一人一鸟竭在西河湾,阿苏南找了家食坊要了一碗面条,凤官儿不知所踪,吃完面足足等了两个钟点,这家伙才露面,说姗姗来迟都是客气,简直就是严重迟到,都赶旷工了。气的阿苏南好一通数落,这家伙态度贼好,一声不吭,闷头赶路,一副虚心接受训导的样子。 这样一耽搁,找到阿爸阿妈的时候,已经是半下午了。 浅山地带夹在两个坝子之间,长逾八百里,一半是丘陵,另外一半也不高,最高峰仅止两千六百米,用巫夷的标准是名符其实的“浅山”。发源于后巫夷的大邬木叶河,流经垅关坝子之后进入浅山地带,河面一下子窄了一半,河水又深又急,加之河中礁石林立,寻常木船无法通行,巫士可以高来高去,而普通人,就只有一步一步走过去了。 好在浅山地带能够作为农田的土地几乎都被开垦殆尽,当中还夹杂着好些个巫药园子,山林远不及后巫夷密实,车马道上更是行人稀疏,从凤官儿背上看下去,一目了然。 阿苏南很快找到阿爸他们,落地后自是一番惊喜,听说距离下一个落脚点还有一段路程,他也没功夫叙闲话,想着能省一步是一步,即刻就要带着阿妈阿朵先行一步,谁成想…… 凤、官、儿、不、干! “我又不是马车,我不要带别人!” “凤官儿,她不是别人,她是我、阿、妈!” “你阿妈也不带,我只带巫士。” “呵,我是巫士?” “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哪里都不一样。” …… 跟只中二期的破鸟简直没道理可讲,阿苏南差点没给它气死,偏他还拿这只破鸟完全没撤,此时此刻,真真是万分想念传说中的主仆契约——去TNND平等,这混鸟就是欠教训! “好吧,那你现在马上回月街去,我跟伊落说我还你自由,从今往后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做啥就做啥,全都跟我没干系……”小少年也是有脾气的,终于发火了。 这下子破鸟又怂了,耸着毛,缩在枝上,一副任打任骂就是不听话的怂样,阿苏措连带阿爸阿妈都给它逗的憋笑——他们虽然不清楚这两只吵架的具体内容,但看刚才两个鸡飞狗跳……呃,不对,是鸟飞崽跳的情形,加之阿苏南时不时冒出来的几个字,都猜到是凤官儿不愿意载他们。 没人觉得有啥不对的,凤隼,神鹰呢!不愿意载他们不是很正常吗! 最后还是阿哥出面调停:“要不凤官儿把马车上的货物带走一些,挪出位置给阿妈她们坐?” 破鸟的小眼睛一下子亮了…… 半刻钟后,凤官儿独自上路,这货力气大,把整个马车的货物都背背上了,跟它的“名义主人”讲了一声在落脚的寨子碰头,“嗖”的一下就没影了,跑的贼快。 阿苏南气恨恨地盯着它消失的方向,好一阵才想起问阿哥:“做啥你们买了弄个多的物事?” 满满三大车呢,就算凤官儿带走一整车,还剩两车,更别说每个人背上还背着一个大包袱。 阿苏措摸摸鼻子,很无奈地从头说起。 话说阿苏措自当日乌衣食坊一别,先是回凉水坊睡了一觉,翌日赶往西河湾。 虽然从月街到西河坐天车只要一个钟点,自认家底有限的阿苏措还是省钱为上,选择了最实惠的出行方式:租用巫马。天车走巫阵,耗时一个钟点,资费二十五个银毫;巫马走车马道,耗时六个钟点,资费两个银毫,不及天车的十分之一。 两个银毫相当于两百个银角子即两万枚铜钱,对普通人来说也是天价。所以银毫这东西只在巫士当中流通,普通人中也就只有大商号进行大宗采买的时候会带上一些便于结算。 原本一切都挺顺利,阿苏南在西河湾等候一天,楼船按时抵达,他在码头顺利接到家人,打算在西河休整一夜,第二天一大早上路。谁成想刚一见面所有人就异口同声,强烈要求在西河湾逗留一天,只因他们想要采买货物,带到木关河滩去贩卖! ※※※※※※※※※※※※※※※※※※※※ 通知,从今天开始,更新时间改在每天10:00准点更新 早晨事情太多,每天都急慌慌很赶的赶脚,干脆推迟半个小时,多给自己一点时间磨磨蹭蹭^ - ^ 昨天毛有点不顺,多谢小伙伴们顺毛哈,报告现在毛已捋顺,满血复活中…… …… 谢谢大家扔雷顺毛! 21028016扔了1个地雷 Albertus扔了1个地雷 打死也不说扔了1个地雷 …… 也谢谢大家的营养液! 读者“秋香哥哥是秋不臭”,灌溉营养液 读者“迟钝光线”,灌溉营养液 读者“读者之中”,灌溉营养液 读者“dasdassfa”,灌溉营养液 读者“titizhu”,灌溉营养液 读者“司允”,灌溉营养液 读者“兰”,灌溉营养液
第60章 邬赫一家 原来当日萝苏家赔偿了三百个银角子,阿苏措很大方地拿出二十个,给船员添了两道菜再给半船船客都添了一杯酒,又给三个朗阿来的小阿哥每人二十个银角,青阿叔五十,余下的请青阿叔带回朗阿寨交给管事阿叔,说是接济一下寨子里的贫苦人家……总之就是一个没留,全都撒了出去。 青阿叔自觉受之有愧,几个小阿哥也很懂事,看巫士大人急着赶路没有另生事端,等到阿苏措前脚一走,后脚他们就要把银钱退还给阿苏阿爸,阿苏阿爸自是不肯收,还教训他们说这是萝苏家的赔礼钱,断没有自己拿走的道理,几个人这才做罢。如此一来,所有人手上都有了银钱。 船上日子枯燥,勐扎勤走南闯北是个故事篓子,闲来无事大家都喜欢听他摆说闲话,当听他讲说西河湾的货物运到木关河滩最少都有一两成的利,一个个即刻动心了:一成的利,二十个银角就变成了二十二个,两个银角就是两百钱,平日里哪有这等好事? 于是船到西河,所有人都要跟着勐扎勤去采买货物,看着眼巴巴盯着的自己的一双双眼睛,阿苏措还能说啥,于是就有了阿苏南看见的装的满满当当的三辆马车——每个人都有收获,阿苏家采买的最多,因为阿爸阿妈手上的银钱最多。 最后的结果就是,他们雇了三辆马车上路,一辆装载货物;一辆是阿苏措这些年陆续置办起来的家拾,阿妈阿爸既舍不得送人又舍不得贱卖,非要运回乌衣去;剩下一辆则是勐扎父子的货物,用他们的话说,虽然此行本不是为了做卖买,但既然走了这条道,空着手着实是不应该。 然后,大家放着马车不能坐,一个个跟在马车后边走,身体疲惫,心头却是畅快,正所谓“痛、并快乐着”……而阿苏措堂堂一位巫士,竟然跟自家阿爸一起做了马车夫。 如今马车空出一辆,阿苏阿妈和巧月阿朵立即爬了上去,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仿佛刚才雄纠纠走在队伍当中,口口声声讲说“这一点点路哪里用得着坐车、夷家人哪有弄个娇贵”的人是别人假冒的。 阿苏南哭笑不得,如今家里哪里还会在意这几个银角子,奈何就连阿哥都反抗无力,他也就很聪明地不发表意见了,转头招呼青阿叔和几个小阿哥都上车,运送货物的马匹跑的不快,力量却是足够,余下的路程大家都有车坐了,就是这种马车没有减震装置,坐起来不太舒服。 阿苏南对于凤官儿的气恼总算是消减了几分。如此走了十来日,一行人才算是安全抵达木关河滩。 …… 木关河滩位于浅山和垅关坝子的交汇处,它不是“滩”,而是一座繁华的街子,发源自后巫夷莽莽群山的两条大河——木关江和大邬木叶河——在此相遇。 两条河流都发源自后巫夷,但流经的线路却是大相径庭:大邬木叶河来自后巫夷中部,一路向东横跨整个前巫夷,其后流往宁阳方向;而发源于后巫夷北部的木关江,则是流向南方,在垅关坝子的东部边缘勾画出一个半圆,最后消失于后巫夷南部的崇山峻岭。如果说大邬木叶河是滋养了整个前巫夷的母亲河,那么木关江,则绘出了垅关坝子的大半个轮廓,所以垅关坝子的那个“关”,既指木关河滩,更指木关江。 木关河滩是一座非常奇特的街子,位于垅关坝子的东南端,距离月街有一千六百里地,但是,她却是巫夷的第二大城池,居住着将近二十五万常住民,另外还有数万人常年旅居于此。这个,无关地理位置或者气候物产,原因只有一个:木关河滩出巫士! 巫士占巫夷总人口的比例,是随着外界环境的变化而变化的,当环境特别恶劣的时候,觉醒巫士的比例就会大幅提升,而像现今这种风平浪静的时期,巫士占总人口的比例,一般都维持在百分之一左右,即二千一百万人口之中有二十余万巫士。但是这个1%,是全巫夷的平均值,实际上各地的比例都有差异,最糟糕的是后巫夷,二百三十万人口,不要说两万两千,目前出生于后巫夷的在册巫士,只有可怜巴巴的四百余人,说万里挑一都不过份。 世上有后巫夷那样的倒霉蛋,自然就有木关河滩这样的幸运儿,巫力觉醒比例接近9%,基本上十个新生娃崽中就有一个会觉醒,可说是全巫夷独此一份,连月街都没的比——朗玛神在上,天晓得木关河滩是不是拯救过全巫夷,如此得神恩宠! 因了这个缘故,木关河滩变的炙手可热也就不难理解了,而且它跟月街还不相同,月街的人口还有正常的流进流出,而木关河滩,却是费尽心机耗尽财力都不一定留的下,而一旦留下,就少有人挪窝,前巫夷有句老话叫作“圣河湾的水是流动的,木关河滩却一直都在那里”,讲的就是这个情状。 走在木关河滩的街衢巷陌,总能感受到这座街子的种种非同寻常之处。 繁华的大街之上,车马道里一辆辆马车风驰而过,两侧店铺奢华精美,行人走在廊下,闲适自在,就连店员都打扮入时,目之所及一团祥和,恰似一幅富贵风情图。然而,却总是有人乱入,这些人衣着破旧面带菜色,却矜持高冷姿态从容,一副目下无尘的谪仙模样,偏所有人都习以为常,陌生人谦和避让,相识的更要躬腰问安:“岭阿叔,看您今日拢个喜庆,可是遇着了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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