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事情到了这里就跟阿苏南没多大关系了,刑司和巫力司的大批巫士很快赶到,三刻钟疏通入口,劬和苦邬敖被抓,其他人获救,阿苏南确定朗阿蛮诺阿亚没有大碍之后,就很有眼色地撤离了。 这天黄昏,阿苏南跟刑司吏员有过一次会面,在他把前后经过事无巨细全都讲清楚之后,就被客客气气地告知随时都可以离开了。 第二天上午,阿苏南和伊落启程离开问罪谷,看到刑司和巫力刑联合出动,正在转移谷中幸存的重刑犯,现在这地方既有巫力又有魂力,显然是不能再被当作一处低成本监狱来使用了。 坐到凤隼身上,伊落问阿苏南:“做啥急着离开,你不是说想要见一见诺阿少君吗?” 阿苏南摇头:“算了,她现在心情很糟,找到她也未必会有用处,我自己去找答案吧。” 今天一大早他已经见过诺阿千南,当时他远远看到这位刑司的铁腕司长独自站在河边,整个人说不出的萧瑟,不忍心再去打扰她——苦邬敖二度入谷之后发生的种种事情,若说她是完全不知情,都该被问责渎职了。很可能她也有不得已的理由,只不知眼见儿子差点被人夺舍,她后不后悔?而经此一事,她们母子之间的关系还能毫无芥蒂地回到从前吗?…… 阿苏南自问帮不到她,于是选择默默离开。 伊落又问:“到底有啥事,可以讲给我听吗?” 阿苏南略一犹豫才开口:“你还记得地室里面的那个小香炉吗?……那个香炉我曾经见过,第一次被绑去遗迹的时候,苦邬敖用的就是那个香炉,当时我就觉着那物事很是奇怪,不像个死物,但你要说它是个活物吧,又笨笨的样子。” 伊落:“竟有这等事?做甚我从来都没有听你提起过?” 阿苏南呲呲牙:“我给忘记了,当时只有六岁嘛。现在我想不通的是,做啥它会出现在这里?若是经刑司之手还好说,若是从其它渠道流进来的,就比较麻烦了。” 伊落一点即通:“你在怀疑阿什穆?” 阿苏南不讲话了。阿什穆就是当年那个阿木,当年阿木明明知道阿丑借着他的名头作威作福,对那些可怜人非打即骂,可他却不闻不问,可见此人心性良薄极其自私,因了这个缘故,阿苏南一直都不待见他。而他也知道自己陈见太深,不想影响伊落的判断,一直都避免在伊落跟前提到此人,现在却是不能不提了。 伊落面色凝重起来:“阿什穆能力很强,不出意外再过两三年就会升任副督长,若事情真跟他有关,为了保住前程很可能会挺而走险……无论如何,这事我来处理,你不准再去涉险。” 阿苏南不作声,算是默认了,转头对凤官儿道:“先回乌衣寨去吧,我想阿爸阿妈了,他们还没见过蛋宝呢。” *—*—* 初夏的乌衣寨,雨瘴刚刚过去,整个寨子都像是给水洗刷了一遍,水润清新,空气里还透着一股子湿漉漉的清凉。大街小巷上却是一派繁忙景象,不说步履匆忙的各色行人,连向来闲散的长者都在四处溜达,小崽们更是成群结队呼啦啦飞奔而过,每个人脸上都透着笑意,到处都洋溢着雨过天晴后的喜悦。 乌衣河边的一家客栈里面,这时候却是另一番光景,店主人正在满院子找人,店家阿爸都快把院子里的各个旮旯角落给翻遍了,店家阿妈更是满脑门儿的汗,不住声地唤着“临仔”“临仔你快出来”,为数不多的几个客人却站在廊下看热闹,还不时地出点馊主意,比如“赶快去看下米缸,指不定钻里面去了”之类。 客家夫妇正在着急上火,却见两个年轻男子一前一后走入院门,前边的少年怀里抱着个一岁出头的精瘦小伢,小伢一张花脸满身尘土,正攀在少年肩头盯着后面的一只大胖鸟,眼珠子都不肯错一下。 少年正是阿苏南,看到正在围着黄角樟来回乱转的阿妈,无奈道:“阿妈,临仔在我这里。” 阿苏阿妈倏然回头,看到阿苏南怀里的小伢崽,惊喜过后就是满脸的爱恨交织,咬牙道:“这混崽做啥跑你身上去了?” 阿苏南很是无语:“阿妈,他一个人跑出去了,我刚刚看到他在路边瞎转。” 幸亏巫夷没有人贩子! 阿苏阿妈恨的牙根痒痒:“这小伢当真是长本事了啊,睡个午觉都能睡到街上去!一丁丁大就会往外跑,怪不得我们把院子翻遍了都找不到人!” 阿苏南把小崽从肩上拎下来,架着他的胳膊窝拧来拧去的看,满脸的嫌弃:“你刚满一岁就弄个麻烦,让你阿爸把你领回山里去……” “喂,有你这样当阿叔的嘛,他还是个小伢宝宝,你当他是个玩器啊……”阿苏阿妈劈手夺过小宝宝,随手还在儿子肩上重重敲了一下,紧跟着又在小仔脸上狠狠亲了一口,“混崽哟,你吓死老阿妈了!” 混崽宝宝却完全不领情,指着阿苏南身后,“鸭”“鸭”“鸭”叫个不停,阿苏阿妈扭头一看,顿时被蛋宝的稀罕模样给惊到了,脱口道:“这是个啥物事?” “不是物事,是一只鸟。”阿苏阿爸也走到近前,接口道。 “对,它是一只鸟,”阿苏南连忙隆重推出家里的新成员,“它就是蛋宝。” “神哟,蛋宝长这样?!” 阿爸阿妈都是见过那只奇异大蛋的,很是惊奇了一阵,蛋宝也不认生,任他们围着自己转,还把折叠的翅膀打开,扑腾了两下,“啾啾”叫了两声,算是打了招呼。 围观完蛋宝,阿苏南的两位家长这才注意到儿子背后还站着一位毫无存在感的贵客,阿苏阿爸大感失礼,连声道:“伊落少君您也来了?快请进来坐!快请进来坐!” 伊落笑道:“阿叔不用客气,我们会在家里住几天,家里不会没有房间吧?” “讲的哪样话,弄个会没有房间,家里开着客栈呢!”阿苏阿爸笑起来,“要是嫌这边吵的话就住到措仔那边去,几步路就到,两边都有空房间。” 阿妈也道:“少君您看着哪间顺眼就住哪间,我去给您收拾齐整,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这可是丈母娘大人,伊落哪敢劳动她大驾,连忙道:“不用,不用,现成的房间就好,要不干脆住南仔房里吧,不用麻烦。” 阿妈却道:“不麻烦,不麻烦,南仔房里只有一张床,你们两个住不方便,他壁隔的客间一直都空着,我这就去收拾。” 阿苏南连忙把人拦下:“阿妈你不用管我们,我们呆会子自己会去收拾。” 阿妈笑道:“也好,伊落少君也不是客人,都是自家人,就不用客气了。我去给临崽洗洗,看他这身脏的,也就一会子没看住,都不知上哪里糟的……” 阿爸也道:“我去给临崽兑水洗澡,你们有事叫我。” 讲完话两个人急匆匆地走了,连蛋宝都屁颠屁颠摇摇摆摆跟上。 看着他们的背影,阿苏南撇撇嘴,小声对伊落道:“看到没有,这就叫有了孙子就忘了儿子,自打有了临仔这混仔,都没人宝贝我了。” 伊落也小声道:“我不会忘了你的,以后换我来宝贝你……” 话音未落,突觉两道杀气凌身,扭头一看,却见大舅哥阿苏措站在巷子口,正眼光幽暗不明地盯着自己。 ※※※※※※※※※※※※※※※※※※※※ 接下去都是琐碎的种田文了。 …… 谢谢“年糕”妹纸扔的地雷^o^ 年糕扔了1个地雷 …… 看我这记信,昨天忘记看,月末营养液记录又被清空了,给小伙伴们陪个礼(大汗)
第115章 火塘夜话 阿苏措跟伊落无声对视片刻,看见弟弟转头看过来,抿抿嘴唇,冲着伊落一点头,牵着马大步走入院子,用力抱了抱阿苏南,又从头到脚把他打量了一遍,这才开口:“事情都解决了吗,有没有受伤?” 那日伊落询问弟弟的行踪,阿苏措就觉着不对劲,后来更是传出了阿苏南被绑架的消息,即刻赶往湖区,却在半道上遇见众人撤离。幸而作为阿苏南的血亲,刑司给了他一个准信:人确实是失踪了,但是应该还活着,已经有人追踪而去。 后来他在木关河滩苦等两日,心急如焚却又无能为力,可说是受尽煎熬,直到昨天下午才接到阿苏南报平安的讯息,然后一路快马加鞭,昨晚夜宿垅南,今天一大早又上路,紧赶慢赶,还是比阿苏南他们晚了一步才到家。 这会子听到阿苏南说没有受伤,又见他气色很好,才算是彻底放下心。 “阿爸阿妈不知晓这事,莫要说走了嘴,”阿苏措叮嘱完弟弟,回头又挑眉看向伊落,“少君好久不见,有时间吗?想向你讨教一下修炼上的事情。” 伊落目光闪了闪:“现在就有时间,过你家里去?” “好。”阿苏措把珉玉交给弟弟,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式,跟伊落双双离开。 阿苏南看着他们的背影扯扯嘴唇,转头把珉玉拴好,高高兴兴跑屋里去玩……呃不,是帮着照料小宝宝去了,他才不担心那两个人! …… 阿苏家开的是家平民客栈,名字就叫作阿苏客栈。 客栈不大,一前一后两栋楼,前楼住客,后楼自住,中间夹着一个大院子,不算一楼的大通铺,统共也只有十八间客房。不过他家吃食出名,现在正值淡季,整个乌衣寨都没几个客人,他家却住了六个,还全都是包餐客,估计都是冲着吃食来的。 像这种平民客栈,为了节省灯火钱晚餐都定在掌灯之前,店家与住客同锅吃饭,有点像前世的食堂,不过不收餐票。今晚上的吃食是三菜一汤,香辣兔丁,蘑菇鸡块,还有炒青菜和白菜粉丝汤,品种不多,却都是用盆装的,满满四大盆,只因吃饭的不只自家这些人,寨子里还有十几号人长期在客栈包食,他们不是乌衣学馆的学员就是叫鱼桥边开店铺的生意人,阿苏家把利看的薄,味道也不比食馆差,正好合了他们的意。 作为一个薄利买卖,平日的吃食可没这般丰盛,今天儿子归家,特意杀了一只鸡,多加了一道蘑菇鸡块,白菜粉丝也是用鸡汤炖的,还特意煮了细米饭,食客们一进塘屋就大呼赚到了。 阿朵笑道:“是你们运气好,我家阿弟回来了。”说完就出门给阿哥和伊落送吃食去了,据说那两人沉迷“修炼”不能自拔,只好把饭食给他们送过去。 阿苏南代替阿朵给客人打菜,也笑着打趣阿妈:“我们可要在家里住上好几天,天天都是这般吃法,可要亏本啦。” “亏本我也高兴!”阿妈话讲的很硬气,但喂临仔吃饭的手却是顿了一下。 阿苏南也不揭穿她,实在说开这个客栈是为了给阿妈阿爸找点事情做,家里早就不缺这点银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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