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这是战局中的捡漏大王。 “轰!!!” 顷刻间,光柱般强大的天雷砸落狐狸的头顶,与此同时巨大粗壮的触手化为锋利的刀刃直击他的心脏。 为了保命,古锦月只好迅速逃脱,可仍挨了几下,灵力溃散,头上的狐狸耳朵都长出来,绛红色的衣袍后摇曳着一条毛绒绒的尾巴。 苏安晏的状态也不算特别好,衣袍破损,墨法披散,脖颈处有一道狰狞的鞭伤,腹部正在不断渗血。 可他的笑却愈加肆意张狂,目光粘着,死死地看着小皇子,充满了偏执的渴望与欲/望。 很明显,他好不容易等到裴焰的转世,哪怕是死,哪怕是万劫不复,也要再次得到阿焰的心。 阿焰的心,明明一开始就是他的,没有任何人的影子。 说实话,那样从地狱里脱困的恶鬼般的眼神,看得薛琳琅有些发怵。 忽地,有人轻轻抚摸他的头发,很温柔。 雪衣墨发的仙人护在薛琳琅身边,眼神亲昵,好似在折花抚雪,语气却冰冷得叫人呼吸一滞。 “这辈子,谁也别想伤害本尊的徒弟,狐妖不能,魔主更不能,与我作对,便是与天道作对,与天道作对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他杀人的目光有如雾气中的两点寒星,饶是苏安晏和古锦月看了都有些犹疑。 苏安晏倒不是害怕自己打不过裴准。 只是今天晚上,时间地点都不合适。 他人身脆弱至极,方才受了薛琳琅当胸一剑,战斗这么久已到了破损的边缘…… 最重要的是,他最强大的魔花形态丑陋至极,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他并不想展露,特别是琳琅还在场的时候。 他真担心自己在十岁的小殿下面前显露原形后,把对方活活吓死。 九幽蚀骨花以亿万生灵的血肉为食,根本不是什么漂亮的柔美的花朵,而是一大团肉块组成的类似花的活物,足有一头成年象那般巨大。 恶心的肿瘤块状物是花蕊,中间密密麻麻生着亡者的眼睛,不断蠕动的触手组成花瓣,散发着尸体腐烂的臭味,也正是这样恶心的味道才能吸引噬魂蝶的到来,对于这些追逐血肉的造物来说,九幽蚀骨花的确是世间最香甜的花朵。 虽然苏安晏很厌恶自己的本体,但人身一旦彻底毁灭,他就不得不暂时变回魔花。 丑陋的、恐怖的触手魔花,那才是真正的苏安晏。 所以说心中有所爱,便有了顾虑,有了顾虑,便有了软肋,裴准如此,古锦月如此,苏安晏也不外乎是。 于是魔主离开了。 裴准没有追,他心中的顾虑更多一些。 裴仙师毕竟不是他们那样杀人如麻的妖魔,如果苏安晏真在这里变成魔花与他惊天动地的一决死战,整个京城都会在一夜之间变为虚无的荒土。 说到底,仙尊、妖皇与魔主,他们都是不应该出现在凡尘的人物,现在却为了同一个人在凡人的地盘抢得大打出手,连累无辜的生灵。 全场寂静无声,半响过后,裴准环视一圈,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他皱眉道:“古锦月呢?哼,没骨气的狐狸,下次本尊非扒了他的皮做围脖不可。” 薛琳琅:“……咳,还是做地毯吧,九条尾巴拼起来还是足够的。” 狐狸这么精,才不会一个人与裴准打呢。 裴准把天神鞭收起来,想和小皇子说点什么,想了半天没想到,不由生出苦闷来,方才明明那般凶险的打斗,都未能让他皱一皱眉头,如今却笨拙地不知如何是好。 不过就在这时,杨腾带着更多的禁军与驻防修士们赶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裴家火葬,专业团队,另附天雷,打折不退……尝试一下虐身渣攻,其实我很不擅长这个,还是虐心好写一点挠头。
第31章 小皇子又活过了三十一天 “裴、裴仙师…竟然是您,刚才那两个奇怪的男子呢?他们难不成是什么大妖?他们被您杀了?京城乃是天下气运所在,一向少生邪祟,真是奇了怪了。” 赶来的杨统领震惊地看向那长身玉立的白衣男子,如今闻名京城的神秘仙尊。 裴准把小皇子抱起来,只随口答道:“并未消灭,那九幽蚀骨花极其厉害,我若与它恶斗,你们大周恐怕明日就要迁都,逃走了也是好事。” 九幽蚀骨花是湮灭在岁月长河中的上古魔花,这杨腾根本就没听过,又想着这裴仙师要是真厉害,也不会被下放凡间来招收弟子这么久都没回去,故而以为他就是打不过对方,说一番话给自己找场子呢。 天上地下所有的生灵皆知,整个世间距离天道最近的大能便是上衍宫道钧师祖裴准,他的名号若是放到人间毫无疑问地,顷刻之间就会引起轩然大波。 裴准亲临大周,全然为了薛琳琅一人而来,故而低调行事,只称自己是裴准那一脉的修道者。 其实裴仙师刚来凡间时,众人都以为他是个厉害的大能,毕竟姓裴,看起来和道钧师祖沾亲带故的,但时间一久,他们就发现这个仙师赖着一个病弱的小皇子迟迟不回去,便暗暗猜测他莫不是在修真界混得不好,才留在人间的吧? 这样一番想法之后,杨腾的眼神中虽有礼节性地感激,却无更多的崇敬。 毕竟在他眼中,这个裴仙师不过是上衍宫有些地位的修道者罢了,凡人虽崇拜修士,像他这种见过世面的武将也就没有那么盲目了。 薛琳琅倒是唯一一个知道裴仙师就是道钧师祖的人,不过他装作毫无前世记忆,也配合着裴准装傻充愣。 薛琳琅从来都知道裴准很强,但许久未亲眼见到了,那种强大逐渐退变为一种模糊的印象,今天晚上这么一出,他算是彻底又回忆起裴准修为的强悍。 古锦月是妖族之皇,既有纯粹的变异冰灵根又有惑心之术;苏安晏是魔渊之主,本体带有腐蚀剧毒无视任何防御,而且只要不彻底消灭花种便可无限愈合重生。 那两个狗东西都有着强大的实力,可惜遇上的对手太强了,才会让杨腾这样的凡人也觉得打他们跟玩似的…… 但如果今天晚上裴准没有出手,这个结果光是想想就异常可怕。 杨腾轻视裴准,心里正打算把发现薛琳琅私自出宫的事告到胜帝面前,再把今夜混乱的局面添油加醋一番,怎么也要把这个处处与珍妃作对的五皇子扒下一层皮。 “你。”裴仙师忽然看向他。 杨腾这么个统领禁军五年之久的大男人竟被他这一眼看得浑身发颤。 “是,裴仙师,请问有何吩咐?” “今晚五皇子身体不适,在寝宫养病,我一人出来闲逛,正好遇到妖魔行凶,明白吗?” 皎洁月光把一身雪衣的仙尊衬托都气质出尘,仿佛下一刻就会踏月飞去,但他衣角沾染上的血迹犹如曼陀沙华恣意盛放,脚下烈火燃烧腐肉遍地,狭长的眸子里盛着冰冷的寒光,仿佛一道锋利的匕首直接冻结了杨腾的魂魄。 “明、明白,小人定然如实上报,不敢乱说一个字。” 这样的气势,这样的威压,杨腾腿脚一软,匍匐下地,心中登时没有一点暗害薛琳琅的心思。 他不禁为珍妃与三皇子薛烁担心起来,五皇子是个好欺负的软柿子,但如今守在他身边裴仙师真真是有如一头护短的恶龙,但凡有一点歪心思都会万劫不复啊。 这一地的狼藉自有人来收拾,薛琳琅的身份不便久留此处,裴准抱着小皇子准备带他回宫。 夜风从耳畔吹过,繁华的京城就在他们的脚下,薛琳琅被裴准抱在怀里,鼻尖有股淡淡的但不容忽视的冷香。 是梅花的味道。 他微微抬起头,凝视裴准的侧脸,墨色的长发随风飘动,实在是赏心悦目得像副画。 薛琳琅有些走神。 不管是在裴焰,还是薛琳琅的记忆里,他似乎都没见过裴准受伤或者任何脆弱的时候。 裴准是战无不胜的完人,裴准是位于巅峰的尊者。 他从来不会受伤,也没有任何软肋,更不会难过失态。 怎么会有这样强大的人? 前世,裴焰只见过一次裴准露出受伤的神色,失魂落魄,黯然神伤。 那就是苏安晏死的那天。 或者说,裴焰质问裴准,他为何杀死苏安晏的那天。 “那是……放河灯的地方吗?” 薛琳琅俯视整个夜市,忽然瞥到下面的河道。 来之前,他答应过二哥要帮他放灯,也不知现在还有没有机会。 “你想去?” 薛琳琅在他怀里乖巧地点点头。 “正巧,我也想去。” 因为前所未有的混乱,本该拥挤热闹的河边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就连卖河灯的摊子都冷清寂寥,只剩下各式各样的河灯。 那些河灯大多数是莲花形状,又叫莲华祈福灯。旁边放着纸片与笔墨,用来写上祝福之人的名字。 薛琳琅想到自己没钱,正露出为难的神色。裴准摸出银两,放在摊子上,感受到小皇子感谢的目光后,平静地说:“记得还。” “那是什么?” 薛琳琅发现裴准拿钱的时候,顺带着从胸口衣襟里带出什么奇怪的东西。 原来是小皇子模样的糖人,只可惜在刚才的打斗中被苏安晏碎成渣渣了。 薛琳琅忽然想到这糖人放在裴准胸口的衣襟里,糖人都变成渣渣了,裴准的胸口还好吗? 还是说一直忍着疼? “裴仙师,你的身体……无无、无碍吧?” 薛琳琅觉得这话有点像关心他,说起来有点烫舌头。 裴准把糖人收起来,神色淡然道:“无碍,你先去放河灯。” 薛琳琅蹙眉瞧了一会儿,看他确实真没什么事,转过身去挑河灯了。 他足足挑了十多盏河灯,有母妃的,父皇的,二哥的,淑贵妃的,谢凛的,还有花琴花棋小卓子小宁子,写名字都写了大半天。 裴准站在他身旁,表面不在意,却还是忍不住看看小皇子到底都为了谁在祈福,却没想到这家伙连宫里奴婢的名字都写上了,竟然也没考虑考虑他这个做师父的。 “哎,这里还有一盏多余的……我想想……” 裴准暗暗投去期待的眼神。 人都写完了,这下总该轮到他的名字吧。 “嗯,珍…珠…嗯,写好了。” 薛琳琅把珍珠,也就是淑贵妃那只小公猫的名字也写了上去,希望可怜的小家伙不要再被古锦月附身。 裴准:“……珍珠?猫?” “哎,仙师的表情好难看,是不是真的受伤了,胸口好痛痛?” 裴准:“我没有,别乱说。” 薛琳琅知道他的臭脾气,笑眯眯地把湿润的墨迹吹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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