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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嫁给丑夫后

时间:2024-01-09 01:00:22  状态:完结  作者:林沁人

  本来想让他们捎带着自己回家,见状,那妇人气得直跺脚,恨自己报酬给得太早。

  不过等她摸了摸袖筒里沉甸甸的布袋子,又眉开眼笑起来,脚步都轻盈了不少,心满意足又担惊受怕地往来路走去。

  ……

  清言的头很痛,身上也很难受。

  他脑海中的最后一段记忆,是在从酒吧出来后的大道上,呼啸着迎面而来的重型卡车,还有风中夹杂的柴油味道。

  清言第一反应就是躲开,但他喝了太多酒,四肢都不听使唤,好不容易抬起脚准备跑,却左脚拌右脚,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再然后,卡车就撞了上来。

  很痛,非常痛,剧烈的痛,但好在也只是一瞬间,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清言以为自己死定了。

  他从小没过过好日子,好不容易长大了有钱了,眼看着生活在往高走,可他轻信了人,导致什么都没有了,落得一身狼狈。

  虽然如此,他还年轻,日子还有盼头,一场大酒发泄完他所有的怨愤,酒醒之后日子还要正常过,希望还是有的。但偏偏就这么死了。

  他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

  但他想不到,竟还有机会醒过来。

  清言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烛火映衬下红彤彤的床帐,以及床沿上坐着的正低头看着自己的身着红色长袍的男人。

  那人逆着光,他看不清长相,只能看到对方利落硬朗的轮廓,和高大挺拔的身形。

  但他能感觉到,那人正低头观察着自己。

  这里不是医院,也不是他家,看起来倒像是电视里放的古装剧的某个场景。

  “你……,”清言动了动嘴唇,想问明白眼前的情况,可就在他开口的同时,坐在床沿的男人突然动了,他站起身走向屋内掉了漆皮斑斑驳驳的木质方桌,微微探身,吹熄了桌上的红烛。

  在这人靠近红烛烛火的瞬间,清言惊骇地睁大了眼。

  直到烛火熄灭,脚步声渐渐接近床铺时,清言的脑子里都还回荡着刚才看到的那半张可怕的侧脸。

  狰狞的疤痕几乎遍布每一寸皮肤,皮肉外翻,凹凸不平,泛着令人心寒的猩红,看起来简直是活生生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脚步声停在了床边,这面容恐怖的男人站在那里,在良久的沉默后,他在黑暗中爬上了床,渐渐靠近了床上的人。

  清言什么都看不见,他几乎屏住了呼吸,感觉到对方俯身在自己面前,近到热烫的呼吸都喷洒在他脸上,粗糙的手指落到了他领口的盘扣上。

  清言浑身一颤,忍不住惊喘了一声。

  但那只手并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停留在那里。

  脖颈已经能感受到对方手指传递而来的温度,窗帘遮得严严实实,屋子里没有一丝光,清言心跳莫名跳快了几拍。

  正在这时,他听见一个低沉暗哑的嗓音道:“你爹说你愿意的,是真的吗?”他像是在做某种最后的确认。

  清言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面前的男人在对他说话,但他完全不懂对方的意思,他下意识想开口问清楚,可就在这一瞬间,大量不属于他的记忆突然冲进了他的脑海,一个跟他同名同姓的古人短暂而悲惨的一生在那他脑海中快速闪过。

  原主出发赶赴院试的前夜,被恶毒继母下药送到了貌丑如鬼的穷铁匠床上,自此不得不嫁给对方。尽管此事铁匠并没有过错,原主婚后却一直难以释怀,对丈夫的体贴温柔通通视而不见,甚至恩将仇报,为了攀高枝,诬告丈夫致其入狱。

  铁匠明知一切都是夫郎的阴谋,却还是如其所愿,沉默着走向了断头台。原主自己却也没风光几天,最后落了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原来,自己竟是穿越了,而且就像是翻阅一本书那样,将原主悲惨而令人唏嘘的一生看尽了。

  现代世界被骗情骗财伤透了心的清言湿了眼眶,他想:“你不喜欢我喜欢,你不珍惜他,就让我来珍惜。”

  清言从不是优柔寡断的人,他重活一世,自然更加珍惜这得之不易的好时光。

  头还是疼,身体也痛,清言呼吸渐渐急促,身体深处热到不行,他知道是被原主继母偷下的药开始发挥药性了。

  他勉力抬手,揽住黑暗中看不出面目的男人粗硬的脖颈,将对方瞬间僵住的身体往下压,唇贴近对方耳边,鼻端闻到了淡淡的皂角的味道,这莫名让他心里安定了几分,之后,他乖顺地轻轻发出一声:“嗯”。

  直到这时,领口的盘扣终于被缓缓一粒粒剥开。

  屋子里很黑,但眼睛习惯了黑暗之后,能隐约看见人的轮廓。

  露出来的胸口皮肤上有浅浅的凉意,清言扭过脸去,身体里的热却烧到了脸上,他不由自主轻轻哼了一声。


第2章 不就是撒娇嘛,他会!

  冬天天亮的晚,东边天空泛起鱼肚白的时候,都已经是辰时了。

  柳西村里有不少人家的烟囱开始冒烟了,如果是在夏秋两季,这算是晚的,毕竟冰天雪地的也只能做点屋里的活,起太早还要费灯油。

  早上这里大多数人家也就是热点干粮,就一大碗菜汤吃了,家里条件好点的,可能还能在粗粮里掺点细细的白面,入口就没那么拉嗓子了。

  虽说村子里大多数人家都过得实在算不上好,但比起前两年,人们已经很满足了。

  之前,北边边境打了整整两年的仗,朝廷的军队派过来一批又一批,死了好多人,到底是把北边的荒狼打了回去。

  虽说战争胜利了,但这两年的消耗是巨大的。

  柳西村离边境不算远,但也不算太近,并没受到战乱直接的波及,但最困难的时候,一天也就能吃上一顿饭,这一顿还吃不饱。

  战争结束后,这两年休养生息,终于是渐渐缓过来了,虽说吃得糙,但一天能吃三顿,总算能填饱肚子了。

  这个早上,整个村子连小孩子都算上,恐怕起的最晚的,就是村西头某家刚娶进来的媳妇了。

  清言是被饿醒的,没等完全睁眼,他就闻见了蒸馒头的香气,热腾腾的,有麦子经过发酵后的原始香味。

  他被这味道勾着,用手肘撑起身体,从床铺上坐了起来,身上的酸痛让他不由自主闷哼了一声,尤其是身后那处的疼,坐起的一瞬间疼得他眼泪都在眼圈里转了,死死咬住牙关连呼吸都停住了。

  自从在十八岁生日那天,买彩票中了大奖,清言就没再委屈过自己,把小时候吃过的苦都找补回来了,虽说不上毫无节制、花钱如流水,但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他,还是过得相当滋润、养尊处优的。

  因为有钱了,所以他相当惜命,自己疼自己,毕竟好日子谁能过得够呢,就算手指被水果刀割破了一点小口,也是跟马上要咽气了似的,呜了哇啦往医院跑,晚一点包扎恐怕都找不到伤口了。

  所以这会儿身上这么疼,清言简直委屈得不行,他在床上默默流了会眼泪,直到肚子饿得叽里咕噜叫,他才用衣袖抹了抹眼睛。

  也是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身上只松松垮垮穿着件大红色喜服,被窝外空气有点凉,衣袖里、领口下,被他保养得白白嫩嫩的皮肉上起了细细一层鸡皮疙瘩。

  屋外有铲子划动锅底的炒菜声,也有油脂爆锅的香味,清言昨天一整天就没怎么吃东西,还被折腾了半宿,咽了咽口水,最原始的口腹之欲压倒了一切,他咬牙忍着痛,在床边找到一双看起来是刚刷洗过晒干的干净旧布鞋,穿上试了试,大了,不过也能凑合趿拉着。

  穿上鞋子以后,龇牙咧嘴地站起身才发现身上的喜服短了一截,只到自己脚踝上方,还露出一小段小腿肚。

  这喜服是原主唯一的陪嫁,是他继母偷偷找人按他身材做的,钱是从彩礼里出的,老太婆本来是不舍得花这个钱的,但彩礼收了那么多,连喜服都没有的话,实在说不过去,只好忍着肉疼做了。

  尽管很饿,但清言还是蹒跚地来到了窗边的一个四方木桌边,那上面放着一个铜镜,一个针线篓,还有一把木梳。

  清言拿起那个铜镜,仔细看自己的脸。

  镜子里映出的是自己看了二十二年的无比熟悉的脸,只是原本的短发,现在发梢竟快到腰了,他又抬起右手,看向拇指上的一颗红色小痣,也还在。

  清言松了口气,喃喃道:“还好,是我自己的身体。”

  他和原主长得非常像,但又有一些细微的差别。

  可能是因为原主一直食不饱,发育得不好,清言虽然少年时期过得贫苦,但粗茶淡饭还是吃饱了的,原主显然是比清言矮了一点。

  清言“继承”了他的身份,“继承”了他的红嫁衣,也许是为了符合原本世界的逻辑,还“继承”了本来下给原主的药。

  不知道原主现在在哪,想到两人也许有互换的可能,清言就忍不住想笑。原主看似柔弱,其实心最狠,他要是到了那边,发现自己的钱都被人骗走了,恐怕王岩和那个男的不会好过。

  其实清言也并不是好说话的人,可是那座房子里的孩子让他想到了他自己小时候,他没忍心。

  要是原主把钱要回来,做到他没法做的事,清言觉得也不错。

  咕噜咕噜,门缝传进来的饭菜香勾的清言肚子一个劲响,他放下铜镜,抹了把脸,不再想这些,他得先解决眼前的现实问题,再不吃饭,他觉得自己就要低血糖晕倒了。

  他艰难地挪到了掉了漆的朱红色木门边,推开了门。

  一心想着食物的清言,在毫无心理准备地推开门后,看清了眼前的场景时,他不由得露出惊愕的神情,脚步顿时停住,往后退了一步,要不是身后太痛,他可能已经下意识逃回屋子,砰一声关上门了。

  厨房里身形高大挺拔的男人,正站在灶台前看着冒着烟气的大铁锅。

  在清言开门的瞬间,他听见了动静下意识转头看了过来。

  今天是个大晴天,阳光透过窗纸给厨房地上照出一道道柔光的光束,有一道正好照在男人的脸上,那张脸的大半布满猩红色外翻的伤痕,暴露着些恐怖纠缠的筋络,让清言想起以前看过的克系漫画。

  尽管昨晚在灯火下已经对这张脸有了惊鸿一瞥的印象,但清言还是没能克制住受惊吓的第一反应。

  清言觉得不能怪自己,说心里话,客观地讲,这半张狰狞的脸,晚上和白天看各有各的可怕,晚上像鬼,白天像怪。

  男人看见清言的身影时,微微一怔,但很快,他就看清了清言脸上的神情,眼皮垂了下去,盖住了他眼中的神色,他侧过头,将那狰狞可怖的大半张脸藏了起来,露出相对完好的另一边脸。

  他垂着的眼睛双眼皮的褶皱很深,露出的一点眸光像幽静的深湖,鼻梁高挺,上面有另半张脸蔓延过来的红色筋络,爬过鼻梁最高处后戛然而止,他嘴唇不薄也不厚,唇形给人一种不太好说话的锋利感,此时唇角紧抿着,看起来有些固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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