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叔,你真的是利用老爷子开绿灯,才把真人秀节目买下来的吗?” “如果是真的,你打算怎么做?” “事已至此,也不能反悔了。”兰若难得厚脸皮的耍赖,“那咱们就争取一举成名,帮宋爷爷把花出去的钱都赚回来!” 宋洵予笑了,抬手捏他的鼻子:“好啊,我就喜欢你这不客气的小样。”
第78章 最疯狂最偏执的想法 玩笑过后,宋洵予才慢悠悠的说:“当然不是,我都这个岁数了,要是再四处花老爷子的棺材本儿,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兰若:“……你刚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否认,他们估计牙已经掉了好几颗了。” 宋洵予失笑道:“我没否认,不代表他们真信啊。他们父子两个一直忌惮我,觉得我只是假装不理俗世,其实早就拿着老爷子暗中贴补的钱捞了不少……就算刚才我说这些都是子虚乌有,他们也不会信的。” 没人信的事情,即便是真的,也没有说出来的必要,白白浪费唾沫。 兰若想起刚才在宴会厅里,宋洵漠和宋承策看向宋洵予的眼神,没有半点温情,只有浓的化不开的猜忌和防备,忽然就有点难过。 他记得徐映真听他提起爸爸和大哥时,眼底一闪而逝的羡慕,也记得自己被程玉立一次次的反复无常折磨时,那种茫然和挫败——都说父子兄弟之间,因为有血缘的牵绊,是人出生时便拥有的,最牢不可破的社会关系,但为什么……当这些东西变成伤人的刀时,偏偏又让人最痛最伤心呢? 兰若犹豫了一下,往宋洵予那边靠了靠。 手背蹭过手背,温热的触感还没来得及传导,宋洵予就已经反手握住他的手,又是先礼后兵,彬彬有礼的问:“我可以牵你的手吗?” 兰若无语扶额:“小叔叔,牵手这种事以后可以不用再问了。” 可能是因为牵太多次了,他都已经脱敏了,就算宋洵予没有任何预兆的忽然牵过来,他也不会被吓到了。 宋洵予迟疑道:“但是合约里写了……” 兰若总觉得他又在装大尾巴狼,但又苦于没有证据,无奈道:“我拥有合约细则的解释权,不会因为这事追究你的,这样总能放心了吧?” 宋洵予先是点头,又笑着说:“要是能白纸黑字的写下来,就更放心了。” 白纸黑字写下来?兰若脑海里掠过一张制式的合同用纸,上面规规矩矩的表格和签字,唯独合同内容很不正经——同意宋洵予不经允许就牵兰若的手。 这想象有点太逼真了,成功让他为刚才冲动之下给出去的承诺感到懊恼了。 他闷头不吭声,宋洵予猜到他大概是又不好意思了,便没有继续得寸进尺,转而道:“你不必为我们家的这些事情担心,这么多年,我早就习惯了。也许是生来就性情淡漠,我倒也没有为这些事怨愤过什么……阿若,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明白,有些事情当真是强求不得的,命里有时就有,命里无时……再多勉强也是无用。” 他说这段话时有些漫不经心,温润英俊的五官隐藏在暗淡的夜色里,像是笼了一层薄如蝉翼的雾,有些看不分明,莫名就透出几分虚假来。 兰若有些走神,没注意到他的神色,只是心想:就算没到你的年纪,我也已经明白了。 生死之间走上一遭,再糊涂的痴人也会幡然醒悟,他再也不敢强求那些永远不会属于他的东西了。 他囫囵点点头,心事重重的说:“你说的没错……小叔叔,你能想开就好。” 宋洵予没想到他会转过头来宽慰自己,不由一愣——刚才那段话,他这个说的人只是随口,听的人却真的信了…… 这位小朋友,未免也太单纯了点。 不过这样也好,少年人嘛,就是要不识愁滋味才好。 他岔开话题,笑着问:“你想不想知道,我的钱都是从哪里来的?” 兰若仰起头来看他,很诚实的点点头:“想啊。但是小叔叔,你还是不要告诉我了。” “为什么?” “因为就算知道了,你的钱也不会变成我的,只会让我深受打击。”兰若真心实意的叹了口气,很认真的发愁,“我其实从小到大有不少零花钱的,但是以前都不存钱,全都稀里糊涂的花掉了。现在懂事了,才知道钱有多难赚……早知道以前就不乱花了。” 他的工作室刚成立没多久,还在四处网罗有潜力艺人和经纪人的阶段,每天花钱如流水,要不是兰渊和徐映真投进来的真金白银,他早就支撑不下去了。 他真的很穷很穷,所以暂时不想知道宋洵予有多有钱……就算是他,也会忍不住嫉妒的。 宋洵予万万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又一次被他逗笑了,乐不可支的揉了揉他软乎乎的小手:“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可爱?既然缺钱,跟我要不就行了?” “那怎么可以!” “有什么不可以的?我们已经是合法夫夫了,我的钱不就是你的钱吗?” “小叔叔你又忽悠我……就算我没学过民法,也知道什么是婚前财产的!” 宋洵予温柔的看他,眉梢一挑问道:“真的不需要我的钱?” 兰若坚定摇头:“不需要!我已经占了小叔叔你不少便宜了,绝对不能再突破道德底线了!” 宋洵予叹了口气,一脸遗憾:“真可惜,我只能眼睁睁看着赚大钱的投资机会在眼前溜走了。” 兰若吐了吐舌头:“我可赚不到大钱,我只是……只是想保护自己和家人而已。” “你一定能做到的。”宋洵予漆黑的眼眸温润如玉,笃定道,“我相信你。” * 送走兰若之后,宋洵予照旧回到后山。 峋园深处的书房里,蔺逾帮宋洵予烧水,不赞同的说:“先生,这么晚了,您不该再喝茶了。” 宋洵予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有道理,那就给我拿酒来吧。” 蔺逾惊讶的抬起头:“酒?您平时不是滴酒不沾吗?” 宋洵予:“……你这一晚上,打算驳我几次?” 蔺逾不敢再驳,很不情愿的乖乖去了。 宋洵予平时不喝酒,书房里自然是没有存货的,还好峋园里住着的陈大爷是个自酿酒的高手,家中每年都备着几瓶。蔺逾深夜敲门讨要,很是不好意思,陈大爷却很激动,一听说是宋洵予要,当即翻出了珍藏数年的好酒,一股脑塞给蔺逾。 蔺逾险些抱不住,哭笑不得:“陈伯伯,您这也太夸张了……先生他平时不喝酒的,估计只是心血来潮,我拿一瓶就够了。” 陈大爷摆摆手,很是壕气:“酒在我这里不算什么,你都拿走就行!酒这东西啊,要么一口不沾,要么半生不离……我是过来人,都明白的。” 蔺逾抱着好几瓶酒,艰难的走小路回书房,心想您明白什么?我都不明白好端端的,那位怎么忽然就要喝酒了……神经兮兮的。 宋洵予看到蔺逾带着不少酒回来,也不惊讶,只是让他收拾出来一个柜子专门放,随即就打开一瓶,给自己倒了一杯,盯着那剔透的酒液,缓缓往后靠在椅子上。 蔺逾收拾好柜子时,馥郁的酒香已经飘满整个书房,他不自觉地分泌口水,凑上去大着胆子问:“先生,能分我点不?” 宋洵予道:“可以,你自己倒吧。” 蔺逾赶紧倒上尝了一口,感慨道:“陈伯这酒酿的真不错……先生,您怎么忽然想起来喝酒了?” 宋洵予啜饮一口,神情平淡:“以后就不能再在这后山上躲清闲了。要跟那帮人打交道,不喝酒是不行的。” “那帮人?”蔺逾先是一愣,随即悚然一惊,下意识压低了嗓音,“您是说……那边?” “是啊,就是那边。”宋洵予笑了笑,清俊的面容美玉无瑕,“放手一阵子没管了,也不知道现如今怎么样了。” 蔺逾攥着酒杯的手有点发汗:“您怎么……怎么又要沾手那些事呢?当初不是说好了,等到能放手的时候,就再也不管江都这烂摊子了吗?现在好不容易做到了,怎么又要陷进去?是……是因为兰若少爷吗?” “是也不是。”宋洵予帮他添了酒,淡淡道,“只是恰好我的想法有了改变……我忽然发觉江都挺好的,有我在意的人事,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把这地方拱手让给他们呢?” 人生一世,就如同牵着线在天上飞的风筝,不管走到哪里,都有值得留恋的归处。他一度以为自己是个异类,因为他看不到自己身上拴着的线绳,无处可归,也就随去可去,不管是江都还是峋园,都只是一个短暂的落脚点。 但谁能想到,他会又一次遇到那个心心念念的少年呢?无意间捡起的一枚玉佛,牵起了那根断掉的绳子……他一夜梦醒,忽然就发觉一切都变了。 兰若在江都,这里有他的家。 既然如此,那就留在江都吧。不过是麻烦些的烂摊子,和不省心的亲戚罢了,虽然要费些心思,但也不至于伤筋动骨。 只是没想到,他少年时最痛苦时,心底翻卷而过的最疯狂最偏执的那个想法,会在这时候,有了成真的可能。 世无可避,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宋洵予把杯中酒一饮而尽,低声道:“我打算……把‘如松会’解散。”
第79章 绑架 “如松会?” 同样的名字,也在山下的宋家老宅里响起。 订婚宴结束后,宋承策顾不上含情脉脉盯着自己的兰许,胡乱把人安顿在客房里,就急匆匆去找宋洵漠了。 他心底有太多的疑惑想要得到解答,连一分一秒都没办法再忍耐。 而宋洵漠像是早就猜到他要来,看到他也没有惊讶,只是示意他坐下。 父子俩对坐着点了两根烟,各自无语一会儿之后,宋洵漠才在宋承策的坐立难安里,吐露了“如松会”三个字。 宋承策从没听说过,却也能从这特殊的名词中琢磨出点特别的意味来。 再结合宋洵予之前意味深长的提点,宋承策盲人摸象,全靠想象,大概摸索出一个庞然大物的轮廓来,把自己惊出一身冷汗。 “爸,你说的这个,难不成是……”他没有说出那几个字,只是比了个向下的手势。 地下产业见不得光,像沉在地下的一滩烂泥,簇拥着浮在水面风光霁月的一朵莲花。 宋洵漠没有回答,反问道:“你都知道多少?” 宋承策苦笑:“我什么都不知道……要不是二叔,宋洵予他突然莫名其妙跟我提起宋家发家的旧事,我根本就想不到这上面。” 谁能想到呢?宋老爷子把自己和家族的过去用一本厚厚的家谱遮掩过去,他打从记事起,就翻看过那本家谱,那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如果没人提起,他这辈子都不会怀疑自己的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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