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离婚之前,路夕跟自己父亲的关系还算不错。 这只智利红玫瑰蜘蛛就是他小时候送他爸的,十几年了居然还没死,倒是神奇。 季阳听见了,回头问他:“这你养的?” “对,喜欢吗?” “……喜欢,喜欢得我满屋子爬,我可太喜欢了。” 路夕的助理茫然地看向自家沉默的老板,不是路总,这阴阳怪气人的语气,不应该从你嘴里说出来吗? 您怎么还沉默了? 路齐鸣向他们投来了跟刚刚周淑怡一模一样的好奇眼神。 这俩兄弟刚见面就混熟了?说话半点不见陌生,还挺熟络的。 他忍不住笑问:“阳阳跟小夕见过?” “没有。”季阳抢着开口,他无视路夕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非常淡定真诚地说:“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 路夕就不说话了,收回视线,低头挑去碗里的白菜。 ——那白菜是季阳炒的。 然后,不动声色地在桌下踢了季阳一脚。 季阳木着脸:……你有病啊。 路夕看懂了他的眼神,于是又把碗里季阳帮忙做饭时做的鸡肉也挑掉了,放在骨碟里。 季阳服气了,趁路齐鸣去帮他妈端忘拿出来的菜,回头跟他小声说:“你好幼稚啊,路总。”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毕竟我们今天才第一次见面,别一副跟我很熟的样子。” 路夕优雅地剥了只虾,然后自己吃了,没像往常那样给他。 季阳目露诧异,再次被他的幼稚惊到,随后说:“那不然呢?我说对对对,叔叔,我跟您儿子认识,两年前就认识了,我们现在天天一起吃一起睡,昨晚还在床上研究两个男人怎么造小人呢,我这样说,你说你爸会不会犯心脏病?” “不会。” “我妈会!” 季阳说:“她前年刚生完孩子,身体不好,你别在这个节骨眼上气她。” 路夕顿了下,回头问他:“你妈不知道你喜欢男生?” 季阳没好气道:“认识你之前,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喜欢男的,她从哪儿知道去?” 路夕看着他,神色有些复杂,问他:“你这两年都没跟她说你交过一个男朋友?” “没啊,所以她还一直想给我介绍女朋友呢。”季阳这小傻子完全看不出身边人的语气已经开始不对了。 直到路夕伸筷子,夹走了他碗里的鸡腿,然后吃了。 季阳呆了下,刚想问他是不是吃醋了,他妈从厨房出来了,坐下后,一边给他夹菜,一边笑着问他:“阳阳,上次妈妈推给你那个小姑娘,你见了没有啊?她说她是你粉丝,很喜欢你,她在一家国企上班,父母都是事业单位上的退休干部,跟你路叔叔是朋友。” 路夕插嘴道:“妈,阳阳还小,结婚的事,先不用急。” 三双眼睛都看了过来。 带着惊讶跟疑惑。 路夕不紧不慢地说:“而且说不定,他自己已经谈了呢?” 说着,眼神往季阳那里飘,带着几分半真不假的威胁。 季阳张了张嘴,还没开口,周淑怡忽然想起什么来,问他:“阳阳,我记得你上次打电话说你谈对象了是吧?不是说要带回来给妈妈看么?怎么这次没有带回来呢?” 季阳看了眼似笑非笑的路夕,郁闷地别开脸去。 心说,人家不需要我带,自己来了,就坐在你面前呢,还直接管你叫妈了。 “他不肯来。” “为什么啊?你是不是欺负人家,惹人家女孩子生气了?” 路夕继续嘴欠:“我觉得有可能。” 季阳回头气鼓鼓地瞪他。 路齐鸣看季阳一脸羞愤欲死的样子,忙装生气地瞪了眼路夕,说:“小夕,不要胡说,阳阳这么乖的孩子,怎么可能欺负人家女孩子?另外说起来,你不也没有对象?你哥之前还打电话告诉我,说你男朋友把他男朋友骗走了,我还想问问你这是怎么回事呢?” 季阳:“……” 路夕:“……” 身为当事人的季阳一脸我怎么不知道的懵逼表情,回头去看路夕:“有这事儿?” 路齐鸣似乎很乐意揭自己儿子短,笑着说:“怎么没有?你问问他自己,他哥说他男朋友跟他分手的时候,哭着出国,两天没到就回来在……” “爸。”路夕打断他,轻声说:“说点儿别的吧。” “好好好,不提你的事情了。”回头跟季阳说话,“阳阳,今天住下来吧,陪陪你妈妈……” 季阳已经听不见后面的话了,只知道笑着应和。 脑海里,全部都是路齐鸣刚刚被打断的话。 他看了眼低头吃饭的路夕。 但这次,路夕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心照不宣地回头看他。 他在安静又认真地吃饭。 就像是在刻意掩饰着什么。 晚上两个人都住了下来。 夫妻俩很开心,招呼女佣收拾房间,本来只以为是季阳一个人住,所以只收拾出了一间屋子,没想到路夕会主动提出留宿。 周淑怡高兴坏了,一边铺床,一边叮嘱旁边的儿子:“阳阳,晚上要是睡不惯,就过来找妈妈,妈妈陪你聊天。” 季阳前半生缺失的,亲情、爱情、友情……似乎都在慢慢补全。 至少他妈现在是在很认真的想要弥补他。 “好的妈,知道的,你早点休息吧。” 周淑怡又叮嘱了几句,才替他关上门,又熄了灯。 等到外面没有动静,确定父母都睡着了后,季阳就溜出了门,来到他隔壁房间门口。 抬手敲门,小声喊道:“老公,开门,我来给你暖床了。” 本来都做好了就算季阳今天拆门也不放他进来的准备的路夕:“……” 他有感觉,如果不放他进来,季阳会在外面嚎的整栋别墅里的人都醒过来。 而且,季阳很少主动这样喊他。 “老公我——!!!” 门被拉开,一只手精准地堵在了季阳嘴上。 路夕眸色晦暗,却难的矜持:“回你自己房间睡觉。” 季阳被堵着嘴说不了话,只能眨眼。 眨了一下,又眨了一下。 路夕被他弄的没办法,心软了,慢慢松开了手,哪只他这厢手一松,季阳直接仰头吻住了他,伸手就把他往里推。 然后砰一声,反手将门给关上了。 室内水声渐起,黏腻急促中,混杂着两道深浅不一的呼吸。 因为没开灯,混乱中不知道碰倒了多少东西,直至退到床边,将人按在上面亲才算消停了些。 吻了好半晌,季阳才主动退开。 一道银丝挂在中间,被红唇轻轻一抿,才断了。 路夕眸子红的吓人,抵着季阳额头,哑声问他:“就非得进来招我?昨晚苦头还没吃够?” “两年前,你回来过是不是?” “……”黑暗中,路夕似乎挑了下眉,“就那么在意?” “你是不是看见什么了。”季阳难的聪明。 可他不该聪明,聪明的人都不快乐。 “……对,看见你蹲在雪地里,跟江凭风两个人在堆雪人,在打雪仗,你们笑的很开心,他问你分手了难不难过……” “你别说了。”季阳打断了他,声音变得沉闷甚至压抑。 房间里忽然陷入安静。 空气似乎凝固。 季阳忽然抬手,手掌还没落下,就被半道擒住了手腕,路夕的声音里透着几分隐忍的火气:“季阳,你敢抽自己一巴掌试试。” 季阳确实是想抽自己的。 他以前做错了事,喜欢用这种方式惩罚自己,他怕疼,把自己打疼了,他就长记性了,免得下次又犯错。 “我那时候在房间颓废了几天,不吃不喝,他天天守着外面,我怕他担心,所以就假装自己很好,主动提出要玩雪,那天其实大家都在,只是刚好进去搬烧烤架子了,他问我分手了难不难过,我怕他担心,就说……” “说……” 说怎么可能难过?他本来就知道他们没结果,路夕就是个一身臭脾气的大少爷,自己就是想看看他准备玩多久而已。 说他早就想分手了,两个男的,又结不了婚,早晚都得分,他犯不着跟他真情实意。 还说,他开心还来不及,为什么要难过? 所以路夕真的走了,两年都没有回来。 季阳始终觉得,重逢那会儿路夕不狠狠甩自己俩耳光,是真的很够意思了,本来提分手的就不会他。 路夕是被分手的那个。 “路夕,我不抽我自己,你抽吧,你抽完我心里好受点。” 半天没有等来回应,没有巴掌,也没有呵斥。 他等来一个温柔的吻,落在眉心的位置。 他听见路夕说:“我舍不得。” 作者有话说: 季阳从小很缺爱,而且被家里PUA的很严重,他就是不喜欢欠别人的,他就是觉得分手的错在自己,他很可怜了,大家不要骂他哦。 另外,路夕会知道所有的事情,他很快就知道他的阳阳曾经被怎么欺负了,我能想象到他的愤怒!路夕!他们欺负你老婆!宰了他们! 还有啊,下章有车,加上前面没补的,一共欠你们三篇车车了,等尘尘在群里给你们补!
第122章 害羞 “哭什么?” 路夕说着仰头,轻轻吻去他脸上的泪水,像是有些好笑,却不是从前的阴阳怪气语调,宠溺的很,也心疼的很。 他极轻地叹了口气,说:“季阳,我没想跟你算账,也没有要你愧疚。” 然后又补了句:“是你自己非要问我的,你这样子,弄的好像我故意欺负你似的。” 季阳趴在他身上,默默哭了会儿,翻身下来,躺在他身边。 轻声说:“睡觉吧。” 路夕从身后搂住他,问:“不回去睡么?” 季阳低声:“你刚刚还说不跟我算账的,现在就要赶我走了?” “你在这儿我睡不着。” “睡不着数羊,反正我不走。”他开始无理取闹,反正这段时间路夕确实给他惯出脾气来了。 路夕便不说话了。 与其说苦恼,倒不如说有几分开心,路夕从身后抱住他,轻声说:“你给我数。” 季阳沉默了会儿,没有骂他,而是用温和的嗓音,真的开始数了起来: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四只羊……” “三十六只羊,三十七只羊……睡了吗?” 路夕:“没有。” 于是季阳又耐着性子继续数,数到一百只的时候,又问一遍睡了没有。 路夕的声音响在夜色里,像水,安静、柔和:“没有。” 黑暗里,只有季阳乖乖数羊的声音,其实有点幼稚,二十来岁的两个大男人,在床上数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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