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对方拿着杯盏便要入口,叶尤州看了他一眼,“若是不想入僵,最好别喝。” 寇池动作一僵,他放下杯盏,双手撑在桌上,桃花眼直直地盯着叶尤州。 “叶兄与温师弟自是同出一门,那应当知晓温师弟的喜好吧?” 寇池还在打探温师弟的喜好,还向他打探,这么看来,他现在与温师弟根本不熟。 想到这厮在书中后半段强势告白,不顾当时局势强行掳走了温师弟,导致城池又陷了一座,叶尤州脸上便冷了三分。 现在看来,寇池对温师弟才起了个苗头,趁着火势还不猛,他得抓紧掐灭了这苗头。 叶尤州手指轻扣桌子,“告诉你,我有什么好处?” 寇池没想到剑宗内备受推崇、看着如此冰清玉润的叶尤州会是这么个锱铢必较,问个喜好都要讨价还价的性子。 寇池舌尖轻顶了下腮帮,勉强压住了怒火,他笑意渐深,“叶兄告诉了我,日后若是有事相求,在下必定不会推拒。” “成交。” 寇池:“……” 叶尤州目光微凝,像是在回忆一般。 寇池有些迫切地催促道:“想起些什么没?” “想起来了。” “比如说呢?” 叶尤州深深地看了一眼他,“师弟性子内敛,平日里喜好不多,但嗜辣。他虽看着冷淡疏离,但心里却盼着与人亲近。” 想到今日无意冒犯温师弟后,他那难看的脸色和周身让人背脊发麻的寒意,叶尤州补充道:“越亲近越好。” 寇池有些狐疑,“真的?” 叶尤州看向窗外,一副送客的姿态,“寇兄不信便另请高明。” 寇池俨然已信了大半,他拍了拍叶尤州的胳膊,脸上的笑意真诚了些,“事成之后请你喝酒。” 正好拍到伤口处,叶尤州却一声没吭,他想说他并不喜喝酒,但也没说。拆人姻缘,毕竟不是个体面事,他心里稍稍有些许愧疚。 深蓝道袍从客栈走出,想到书中与温师弟纠缠的众多人士,叶尤州心里那丝愧疚又消散了,也许他此举还能帮寇池脱离苦海。 毕竟温师弟桃花众多,硬要在这棵树上吊死,恐怕只会惨败而归。 * 鎏金镇事毕后,叶尤州又恢复了往日修炼的模式。 书中鎏金镇一行后,檀阴便似沉寂了一般,再无动静。 那耳朵也被宗内长老们妥善安置了,前段日子,各地大能前来坤山宗探讨了一番,也不知商量出了什么。 叶尤州倒也并不担心,一是檀阴现下没了动静,敌暗我明,他没有丝毫头绪。 二是若他没记错的话,接下来大半年的功夫,主角都忙着情情爱爱,因为坤山宗一年一度的破冰大典要来了,而那个最受读者喜爱的官配路别昔也要与主角见面了。 叶尤州每日沉心修炼,若说有什么不一样的,便是他稍稍关注了些宗内的八卦。 譬如今日便发生了一件大事。 以风流出名的阵宗首徒寇池近日不知怎地被猪油蒙了心,日日给剑宗温师弟送辛辣吃食。 那盘麻婆豆腐被温师弟扔了后,第二日竟又送来盘朝天椒,嘴里还嚷嚷着知道温师弟口是心非,赶快吃吧,他不告诉旁人,当然最后又是吃了个闭门羹。 今日寇池不知干了些什么,二人竟是大打出手,等宗内人发现劝架时,寇池身上多了个被剑刺穿的洞,而立他对面的温师弟脸色难看的活像刚死了亲爹。 想到秦正清绘声绘色给他描述那个场景的夸张动作,叶尤州难掩笑意,喉间也发出一声轻“嗬”。 “尤州何事这么开心?”华庭看着身旁坐着的年轻弟子,嘴角也染上了笑意。 叶尤州摸了下嘴角,“师尊,没什么。” 再过两日便是破冰大典,又出了鎏金镇的事情,这些日子,华庭也一直留在宗内。 见对方不愿说,华庭自然也不追问。尤州是他最放心的弟子,道心稳,天赋佳。 有些事情,不必他说,对方自会妥善处理好。 若说天赋佳,华庭又想起了另一人,正念着对方,门外便想起了一道少年的声音。 “师尊,弟子温自怜前来领罚。” 华庭脸上的笑渐渐淡去,“进来。” 少年推门而入,一阵风随之灌入,拂来一阵清新的杏花香。 温自怜半跪在地,注意到叶尤州也在后,他动作一顿,随后垂首道:“弟子枉顾宗门情谊,对寇师兄出手,特来领罚。” 今日之事,华庭略有耳闻,他不知道二人发生了些什么。可现下受伤的是阵宗的人,对方占了弱势。 顾渊清那老头今日来过他这一趟,那蹬鼻子上脸的模样,给他气得够呛。 华庭皱了下眉,倒也未多做责怪。 自家徒弟的秉性他自然知晓,自怜自幼心事藏得深,做事也向来知道分寸,今日他既是打伤了对方,又怎么会不知道宗门内打伤弟子会有怎样的处罚。 华庭沉吟一声,闭了闭眼,“自行去剑冢领罚。” “是。”温自怜利落起身,对这决定没有丝毫疑议。 直到对方再次推门走了,也没有给叶尤州一个眼神。 温师弟还在生气?叶尤州心想。他回想着往日,从前虽是不熟,可见了面至少会问候一句。 但想到对方领罚的地方,叶尤州没了别的心思。 剑冢是剑宗一大宝地,剑宗内弟子到了筑基的时候,便会由自家师尊领着前去,寻一把顺手的剑。 可这样蕴生出天下名剑的剑冢,亦是危机四伏。剑魂多性烈,在剑冢内多待一刻,小命便难保一刻。 被剑气灼伤、划伤倒是其次,若是运气不好,入了剑魂所滋生出的剑阵中,那真是生时无路,死后无魂。 虽然可以捏碎阵符逃出来,可一道阵宗特质的剑冢传送符简直是天价。 对于叶尤州而言,那已是与死无异。 叶尤州看向自家师尊,“师尊,温师弟虽是有错,但去剑冢,这惩戒有些重了吧?” 华庭轻哼了一声,“惩戒得重些,下回便不敢了。” 华庭显然不想再提这事,他翻着手边的卷轴,一脸头大,“此次破冰大典,便由尤州你来筹办剑宗事宜,你看如何?” 叶尤州习惯性地想出口回绝,但一想到破冰大典会发生的种种事情,他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好。” 本以为会费些嘴皮子的华庭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他还以为今年尤州又想推拒了。 破冰大典的相关事宜通常由三宗首徒一同操办,但华庭收的那位首徒却不幸陨落了。 按理说应当是由宗内最出色的弟子顺延此事,可往年尤州都以潜心修炼为由拒绝了,没想到今年倒是转了性子。 华庭懒得管弟子们的心思,只要弟子们不出事,捅的事他还兜得住,那也便没什么要紧的。 想到屋外杏树下埋着的酒,华庭眯了眯眼,邀请道:“尤州可要与为师来上一杯?” 叶尤州连忙抱手告退,“师尊可寻三师兄一同品酒,弟子退下了。” 三弟子也不知跑哪去了,见一个两个溜的这么快,华庭也不问了,一人独享一坛雪花白。 温自怜自剑冢内出来时,已是深夜。 先前进去时还完好的黑袍白鹤服已成了碎片式,一截一截的布条挂在身上。他换了一身道袍,又浑不在意地拂去脸上的血渍。 剑冢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温自怜视若无睹地走进雨中,身上大小伤口传来撕裂的感觉,他走得很慢。 但还未走几步路,头顶的雨便停了。 温自怜看向身旁,来人撑着柄黑骨伞,清霜雅容。 “看天色不妙,便想来搭救下师弟。” 作者有话说: 温自怜:老婆来了。
第6章 师弟消气了 月色下,温自怜这张如春桃绽放的瓷脸更似镀了层柔和的珠光。 可这般姣好的玉颜上却有几道细小的划痕,伤口并不大,但在这张脸上却格外的扎眼。 叶尤州是特地来剑冢外等着对方出来的,温师弟与寇池大打出手,也有他出馊主意的一份力。 现下看到对方受的伤,叶尤州更过意不去了。 他自怀中掏出个绿色瓷瓶,“剑冢凶险,料想师弟今日恐怕要受番皮肉之苦,我同正清要了些治伤的丹药。” 这丹药除了促进伤口愈合外,还有抚平祛迹、润泽肌肤的功效。 温师弟这张脸若是伤着了,那他便成了整个宗门的罪过。 好在温师弟倒是没有推脱,“多谢师兄。” 叶尤州松了口气,也许温师弟已不在意他那日了? 雨越下越大,却无一人加快步伐。 温自怜是浑身伤痛难忍,而叶尤州则是闲庭信步,纯粹欣赏风景。剑宗弟子的住处在飞天羽,他们此刻正走到了白鹤雕像前。 清可见底的湖中央铺了条小路,路两旁的湖中各立着一尊白鹤雕像。白鹤垂头拓翼,双翅包裹住全身,将自己裹成了茧,似乎是在沉睡。 书中曾多次描绘到这两尊雕像,日出时、晌午时,夜晚降临时,这两尊白鹤雕像皆会展现出不同的姿态。 叶尤州手指微动,他捏了个术法,白鹤捂着翅膀往东南偏移了一寸,可不消一瞬,又恢复了原样。 因为被设定在中央,白鹤根本不可能被移动。 叶尤州正玩得不亦乐乎,身旁的温师弟却突然开口。 “师兄今年还参加破冰大典吗?” 叶尤州吓得手指一弯,水中的白鹤也跟着打了个转,激起了一片水波。眼见水花就要砸到温师弟身上,叶尤州连忙侧身,带着对方转了半圈,堪堪用后背挡住了。 做完这个动作后,叶尤州才发觉自己有些多此一举了。就是这水花溅到了温师弟又如何,一个清洁术便能解决的事。 要怪只能怪他近来做贼心虚。 有了前车之鉴,叶尤州火速放开了拽着对方的手。 温自怜脸上并无怒容,似乎并未在意。叶尤州放下了心,提到破冰大典,他今年确实不打算参加了。 听他这么说,温自怜偏头,浅淡的眸中有些疑惑,“为何?” 三四月份,冰雪消融之际,坤山宗便会举办一年一度的破冰大典。此次大典广邀来客,凡是筑基以上的修士皆能参加,不论宗门派别。 只要参与,便能得到小奖品,魁首更是奖励颇丰。 往年,叶尤州都会参加,他也已连任三年魁首。若是一般的活动,他都不会轻易参加,但破冰大典实在是给的太多了。 至于今年为什么不参加了,叶尤州对上那双琉璃般的眸子,语气淡淡,“年年第一,有些腻了。” 不是的,魁首一千石灵石他怎么会腻,还有那么多阵符和灵丹妙药,他怎么会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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