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三的早晨,来一碗20块钱的艇仔粥,配两个叉烧包,一小碟梅干菜,吃到八分饱,然后拎着书包去上班,开启一天忙碌的社畜生活。这是大多数人的早晨。 在他们看来,白江山这样的社会顶层,多半瞧不上这些早餐。 有钱人么,谁不是鲍鱼龙虾吃到过敏的,可白江山却没有丝毫怨言,他只是有点可惜。 “要是还住在民居,这会还能煎两个鸡蛋。你们不知道,我跟你们妈妈过去住那种小民居时,每天早晨都有炒鸡蛋吃。” “那你晚上再搬过去?”白栩不以为意,埋头喝他的粥。 白江山莫名就觉得臭小子在挤兑自己,可又没有证据,毕竟他昨天喝多了么,早晨吃点白粥也算解酒。 他筷子伸向一旁的叉烧包,顺着白栩的话题往下说:“那敢情好。要不今天咱们继续躺平,继续住菜园子,反正那还剩了两只鸡,可以照着菜谱做大盘鸡。” 结果大盘鸡还没着落,已经到手的叉烧包突然被白瑭戳了胡,就见他脑袋一伸,张嘴就叼了过去,小嘴巴动啊动,三两下就吃了个精光。 “瑭瑭,你还有这本事呢。”白江山顿时一乐,伸手想捏他的脸。 谁知白瑭对他掰断自己牙齿的事心有余悸,立马张嘴咬他。 就听“咯”的一声,白江山食指正好卡在他的缺口处,双方极有默契地陷入寂静。 白江山一呆,连忙将手往回抽。 抽抽抽,抽不出来。 白瑭苦着脸,双手拼命往两边拽,总想拽着点什么。白江山一动,他就难受,偏偏说不出话来,一双眼睛湿漉漉地望着白栩,简直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偏偏白栩不做人,将一片鲜嫩软滑、白里透粉的生鱼片放到白江山食指上,调整平衡,确保不会掉下来后,对着爷俩握拳呐喊:“加油!加油!” 得,这是把爷俩当拔河勇士呢。 谁叫这爷俩昨晚惹白栩不痛快呢,一个把他当waiter,另一个为他骄傲,今天他就叫这爷俩开开眼,一个骄傲的waiter是什么样子。 事到如今,白江山和白瑭再傻也明白过来了,白栩很生气,他俩今天谁都不能得善终。 爷俩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底看见了无奈,只得卯足精神开始拔河,以便早点将白栩哄舒坦。 嘟嘟被放在两人中间当起了小裁判,白栩挥着筷子摇旗呐喊:“超越梦想,激情无限,加油加油,白氏加油!” 一边喊,一边不忘吃东西,不一会叉烧包就去了一半。 白江山和白瑭眼珠骨碌碌转,心里那个急呀,跟猫抓似的。 白栩吃得这么快,他们再磨蹭下去,等到拔完河,说不定就要饿肚子了。 白江山给白瑭使了个眼色,用另一只手按住他的头,似模似样地大声喊道:“儿子,认输吧,否则爸爸要发力了。爸爸的力量你还没见识过呢!” 白瑭字典里压根就没有“认输”二字,他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口水滴滴答答往下流。 画面太美,白江山拼命跺脚:“有话好好说,你别流口水啊!” 白瑭翻着白眼,口水止不住,瞬间把白江山裤腿打湿了。 直播间里,观众直呼厉害。 【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以为首富家很接地气,没想到他们家吃饭仪式感满满!以后谁吃饭要是不来场拔河,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有钱人!】 【哈哈哈什么沙雕一家人!我以为天王那边已经够震撼了,没想到首富家竟然画风这么清奇!】 【果然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瑭瑭加油啊,马上就要吃到生鱼片了!】 【诸位,请允许我阴谋论一下,合理怀疑昨天白江山掰断瑭瑭的牙齿,就是为了等现在!】 【太坏了,资本家果然都是为富不仁的!】 本来么,你好好地吃饭,观众还能夸你接地气,谁知道你们整这出幺蛾子,知道全国有多少社畜吃早饭连拔河的时间也没有吗! 当时就有人跑去陆且的直播间大喊: 【陆憨憨快来!】 两分钟后,陆憨憨不负重望,迈着小短腿蹬蹬蹬地冲了进来。 他乌溜溜的眼珠四下一转,瞄准白江山手上的生鱼片,“嗷呜!”就是一口。 白江山和白瑭惊得同时大叫:“啊啊啊!” 谁知这一口还没落实,刹那间风云变幻,一只羽毛鲜亮、头戴红冠的大公鸡扑楞着翅膀冲进来,“咯”的一声就将生鱼片从陆憨憨嘴边夺走了。 陆憨憨一屁股跌倒在地,眼里缓缓浸出泪光。 “喵呜喵呜!”他放声大哭。 恰好此时,白瑭的牙齿也在一系列变故中解脱,他呆了呆,并排坐到陆憨憨身边,一块哭起来。 “喵呜喵呜!” 大公鸡威武雄壮,扑楞着翅膀发出胜利的叫声:“咯咯咯咯咯咯!!” 两边粉丝笑出猪叫。 【想不到吧哈哈哈哈,陆憨憨早上起来非要遛鸡,陆且拗不过他,只得用绳子捡住鸡脚让他牵,本来一人一鸡散步好好的,谁知大公鸡威武,突然挣脱绳子反杀,战斗力不比昨天的大鹅差。我踏马看陆憨憨被啄了一路哈哈哈哈!】 这鸡也不知是什么属性,跟成精了似的,吞下生鱼片后,嚣张地跳上了桌子,大翅膀一挥将白栩扫开,毛茸茸的脑袋一头扎进粥碗里,笃笃笃地啄了起来。 白栩:“!!” 变故来得太快,他尚未反应过来,手上被溅了些粥米和虾皮,大公鸡乌溜溜的小眼睛迸出精光,随即又是“咯”的一声,狂扑着朝白栩飞来。 白栩:“啊啊啊!!” 什么鬼啊!他跳起来就往白江山身后躲。 别看白江山昨天抹鸡脖子干净利落,可那不是一心想着吃鸡肉么,现在他又不饿,立马被进击的大公鸡拍个正着。 老话说的好,打人不打脸,这鸡打的还是首富的脸。 白江山又羞又愤,当场也杀猪般地嚎叫起来:“啊啊啊!!” 满院子鸡飞人跳。 说时迟,那时快,跟在陆憨憨身后的陆且及时赶到,捡起一颗小石子,朝大公鸡弹指一挥。 啵! 大公鸡两眼转蚊香,晃着长长的鸡脖子应声倒地。 漂亮! 一院子的人这才松了口气。 陆且也不久留,拎起陆憨憨就要走。 白栩脑子转得飞快,突然叫住他:“等等!” “有事?”陆且蹙眉。 制服公鸡只是举手之劳,他不接受任何形式的感谢。 但白栩跑得飞快,一溜烟就没影了,两分钟后再回来,将一个薄薄的小方包拍到陆且手里。 他笑得灿烂,眼底划过一丝狡黠的暗芒:“谢谢你的民宿,以及刚才的见义勇为!” “不用……”目光落在小方包上,陆且陡然失去了声音。 那是一个50mm的。 套套。
第61章 吃过早饭,牛冲天把大家赶上爱的中巴车,向今天的任务地点驶去。 南方天亮得早,这会阳光已经有了温度,司机打开空调,让冷风呼呼地吹起来。 闻泽抬手拨动空调口,坐在里侧的陆且突然拦了他一下。 闻泽不免好奇,顺着这人目光看去,只见斜对角的白栩正在和白瑭争抢嘟嘟,哥俩鸡同鸭讲地说了会话,白栩突然把嘟嘟丢给前排的裴海叶,笑得一脸愉悦。 闻泽忍不住跟着笑起来,只觉得一天的心情都变好了。 然后他又回过头来,看了看陆且。 陆且微微侧着头,目光笔直而又专注地落在白栩身上,这神情闻泽再熟悉不过,瞬间便明白过来,陆且这是在研究白栩。 是的,研究。 这人体会不到喜怒哀乐,对于情绪的捕捉一向来源于观察,此时他的大脑激烈活跃着,分解白栩的每个动作,琢磨他一举一动里的每个小心思。 有多久没见陆且这样专注过了? 闻泽悄声询问:“白栩这人很有意思?” 陆且收回目光,微微颔首:“还行。” “不是还行吧?你眼珠子快粘人家身上了。”闻泽揶揄。 “不至于。”陆且清咳一声移开目光,窗外的阳光正好,他伸开五指挡了下。 越解释越掩饰,闻泽摇摇头,想到这人最近几次和白栩的交锋都不太顺利,不免有些幸灾乐祸。 该,叫你平时对谁都爱搭不理的。 然而过了一会,陆且竟是主动打开了话匣子,语音里带了些愉悦的味道,“你知道么,刚才他被鸡啄了。” 闻泽面无表情,实则内心震撼,尽量用平静的口吻回答:“我知道,听陆憨憨说了。然后呢?” “没有然后。只是在所有人鸡飞狗跳时,他是玩得最开心的。” “玩?” “或许也不能称之为‘玩’,在他身体里有种报复性的快感。” “报复性的?”闻泽瞠目结舌,这用的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陆且瞥他一眼,眼底划过一丝关爱智障的暗芒。 闻泽:“??” 干,臭小子又在侮辱谁! 陆且声音极轻:“他完全可以制服那只公鸡,却没有亲自动手,而是先把白江山推出去,再把白瑭推出去,然后是陆憨憨……就像玩国际象棋,他仅凭一只手,就操纵着所有棋子移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他看似在玩,实则智计满满,他的意志游离在现实空间之外,自成逻辑。你明白么?” 不能!闻泽麻木地两眼转蚊香。 陆且轻哂一声:“他身体里有一种,与外表不符的,支离破碎的美。” 闻泽张大嘴,好一会没说出话来。 陆且从不评价他人,当初被记者逼问许久,才在镜头前说出“白栩,栩栩如生”这样敷衍的话。而现在,他却用如此长篇大论,极尽溢美之词来描述白栩。 尽管闻泽不太能理解他这些浮夸的用词,但闻泽明显在他眼底看见了光。 带着一丝愉悦和炫耀的光。 闻泽傻了。 愉悦就罢了,还炫耀,几个意思?? 这特么真是他认识的陆且?不会是被哪个傻逼魂穿了吧? 电光石火间,闻泽瞥见陆且的口袋有什么东西露出了一个角。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把那玩意儿勾出来,只一眼,便叫他倒抽凉气。 50mm的套套! 天王丁丁这么小的吗?! 不是,录节目呢,这人随身携带套套想干什么?! 想到陆且那异于常人的脑回路,闻泽头皮都炸了,赶忙将套套塞回原处,按着陆且的肩膀正色道:“不管你现在想什么,听哥一句劝,那是不对的!” 陆且:“?” 闻泽压低声音:“记住你的身份,别让我看见你变成法制咖!” 陆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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