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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心人总是能查到少年母亲的来历。 一封署名不明的密信，轻易就将高高在上的魔主和他曾看重的少年离间了个彻底。 少年不明白，母不详的他能从魔主那里轻易获得的信任，为什么在他母亲的身份明了的时候消失不见了。 在少年谢骋风光霁月的前半生，这一切的发生，仿佛将他的世界都颠倒了。 重用一个血统不纯的魔族这件事，魔主自然不会大肆宣扬。 于是，时光辗转流逝，万齐公主的故事换了主角再次上演。少年的亲族被魔主派去出征，打着平定内乱之名被尽数除去。 少年也难逃一劫，被魔主暗自囚禁，严刑拷打企图从他口中得到断肠门的所有信息以赶尽杀绝。 这对当时的少年谢骋来说，是一场无妄之灾。他对断肠门的一切信息都毫不知情。 或许是念及主仆之情，魔主并没有对少年谢骋下死手，将其打成重伤后仍在人族地界自生自灭，对外谎称失踪。 再后来，百惠口中那个被欺骗感情的女前辈外出捡走了躺在路边半死不活的少年谢骋。 两人相爱，生下了谢椋。 只是在谢椋口中，他的父母十分恩爱，当谢骋提出要回魔族的时候，是他的母亲义无反顾要一同回去，和百惠口中被骗回魔族的说法截然不同。 谢椋苦笑一声：“没有人知道我的父亲消失的那几年是因为我祖母的出身。所以父亲也就缄默不语，回到魔界后只当做一切都没发生。” “可是怎么可能呢？我的母亲，半魔血统，毫无疑问出自断肠门。我父亲以为的尘埃落地，不过是风暴卷土重来前的寂静。 “当魔主再次把黑手伸向我母亲和我的时候，我的父亲，终于开始反抗。 “父亲胜利了，但是……”谢椋语气中的感慨叹息消失不见，再开口带着浓浓的不甘和失望：“他却依然选择对一切缄默不语……” “所以，你口中的名正言顺，是想废除人魔两族禁婚的条令，让半血人魔的身份在魔族得到承认。”查阳语气平淡的总结，下一秒却话锋一转。 “如果，这一切都不过是你想获得我们的信任，好达到你一统魔族所编纂的借口呢？”
第57章 57坦白局（一） ======= 正为谢椋父母爱情故事感动的北川回过神来，查阳的担心不无道理。 从他自己的角度来看，说谢椋是诡计多端毫不为过。 况且，今天从他口中获得的信息确实和百惠告知的情况存在矛盾。 虽然不能认为百惠口中的故事即为真相，但也绝不该对谢椋掉以轻心才是。 谢椋冷哼一声，脸上惯常的笑意消失殆尽，挂上了毫不掩饰的鄙夷：“不用你们细说，我大致也能猜到断肠门口中我父亲和母亲的故事是什么样子。 “不过这样自欺欺人掩耳盗铃，真的有用吗？用一个接着一个谎言堆砌起来的围墙，不过是空中楼阁。难道掩饰，就能获得真正的安宁？” 似是突然来了闲聊的兴致，谢椋开口询问：“你们知道，前任魔主是如何被杀死的吗？ “还要归功于这断肠门！” 谢椋上前一步拉近与两人之间的距离，低笑开口：“断肠门在人族这些年来，可谓是把魔族研究了个彻底。纯血魔族、半血魔族有什么致命缺点，他们一清二楚。” “致命”两字加重了音量，让北川不想注意都难，这倒让他想起了百惠也曾说，是那位“女前辈”协助谢骋杀死了前任魔主。 但是此情此景，北川并不关心那个劳什子魔族怎么死的，他现在最想从谢椋这里知道的信息是双生蛊的解蛊方法。 “这都可以理解，魔族和半魔修炼、知道真相的人族没有个正经修习的心法秘籍，闲着没事研究研究蛊虫什么打发时光，还能再败坏一下门派名声，嗯。一举两得嘛！ “所以，你对双生蛊的信息了解多少？”北川不免有些期待。 谢椋忍不住冷笑出声，眼神里带着几分讥笑直勾勾看着查阳开口道：“大人何不问问少爷，兴许他知道的比我要多呢？” 听到这话，查阳和北川俱是一愣。就在两人怔在原地的一会儿功夫，谢椋抬步迈向门口。 打开房门正欲迈步出去，谢椋却又转过身来朗声笑道：“再给你们一段时间，可要好好想想，你们想从合作中得到什么。” 随后便贴心的推出门外，将房门关上。 看着门外谢椋模糊得背影，北川耳边又响起谢椋有些阴阳怪气得声音：“一会儿我会吩咐仆人给你们送些东西来。除此之外，不会有人来轻易打搅你们。我先走了，希望你们好好考虑一下我今天的提议。” 等谢椋逐渐走远，北川这才回过神，回想起谢椋离开前的爽朗笑声，气不打一处来：“可恶，被谢椋摆了一道。合着掰扯了大半天，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得到！” 在桌前坐下，刚想提壶给自己倒杯水，却不小心牵扯到伤口疼得呲牙咧嘴，北川将茶壶轻稳放回桌面，又接着抱怨：“不是，说是来谈合作。一点有用的信息不给也就算了，他好歹带点伤药过来啊！嘶～” 查阳眉眼微垂、掩饰着眼中的不安，只静默得坐在北川身侧，自然得拿起茶壶给北川倒了一壶水，递向北川的唇边。 于是，哼哼唧唧没个正形的北川立马坐直了身子，就着茶杯，轻呷几口清水。 就这样安静得喝了两杯水，北川制止住查阳倒水的动作：“小阳，仔细想了想，你好像还没有和我说过，你怎么……”停顿了一下，北川观察着查阳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会和断肠门扯上关系的呢？”
第58章 58坦白局（二） ======= 怕查阳误会自己在怪罪对方，北川朝着查阳的方向微侧着身子：“我没有别的意思。和断肠门之间有什么恩怨其实归根结底是你自己的事情。如果你不想告诉我，那也是很正常的。 “我现在也不是想要逼你和我交代什么，只是谢椋这家伙太狡诈了。我们之间信息目前还没有同步，对上他太容易吃亏了，你看他刚刚……” 北川越说越激动，想起刚刚自己和查阳就和火锅套餐里的羊肉片似的被谢椋涮了一道又一道，就没办法保持心态平和语气平稳。 “我明白。”查阳轻笑出声的一句安抚，打断了北川的义愤填膺。 托着茶杯又给北川添了一杯清水，见北川接过，开始讲述他和断肠门的渊源。 这是北川记忆中，他们相处以来，他第一次听查阳讲这么多话。 从北川倒吊在树上醒来后干苦力活赚第一笔钱起，到他们搬进新宅子查阳进入惜鹤书院，再到两人一起去寻找无辜失踪的家禽家畜。 北川这才知道，当初自己放弃追查后，查阳竟独自潜入了断肠门悄悄调查，阴差阳错下带走了火云珠。 虽然整个经过查阳讲得并不十分细致，但北川好像能体会到他隐藏在这些行为背后内心强烈的不安。 这是北川第一次从查阳的视角里看待自己以往的所作所为，他完完全全能理解查阳为什么会如此不安。 北川渐渐沉默。 刚进入游戏时茫然无措的自己，尚且没办法自我安定，又怎么能带给敏感的查阳想要的安稳呢？ 想起当时的自己，北川恍惚间有些陌生，明明过去的时间并没有很长，却有恍然隔世的模糊感觉。 刚经历过梦想如泡沫破裂的姜北川，第一次了解了挫折一词的含义。在他之前经历的时光里，一切都太过顺风顺水了。 父亲是科技公司的创始人，虽然公司并未上市，但技术入股了不少大科技公司；后来转战金融行业，事业发展风生水起如日中天。 所以他生来就有很多人可能奋斗终身都无法企及的选择权——不考虑成本只凭喜好选择将来想要从事的事业的权利。 他太过有底气了，所以多数人在为筛选考试奋力拼搏时，他可以凭爱好整天泡在图书馆里看书读文献。轻而易举就进入别人努力多年才能拿到入场券的高等学府。 或许命运总是喜欢和人开玩笑，一帆风顺的生活中第一次遇见的大风浪就是梦想破灭。 北川眼中德高望重、成果斐然的大牛，内里却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 霸占他人成果、压榨学生也就罢，甚至还利用自身资源和影响力威胁学生和他发生不正当的关系。 这样一个人对北川另眼相看。 北川明白，被看重的从来不是自己这个生物学意义上的人，而是社会学意义上的姜北川——拥有雄厚资金支持和庞大社会资源的老总儿子。 在了解到残酷事实的那一刻，北川对自己正在做的事产生了怀疑。 他不是他自己，他是一个被人竭尽全力想要拉拢的行走资源库。 这个怀疑，在大牛拱手奉上北川从未参与的课题项目重大科研成果的署名权时，达到了顶峰。 只要接受，他从此在这条路上将会顺风顺水；可是接受了，他，还能是他吗？ 那一刻，多年对生物的追逐与热爱，仿佛成了笑话，他选择了退学。 是不是就要这么放弃，北川时常会问自己，但他找不到答案。 失去了梦想，北川和咸鱼没有任何区别。 从此他未来的人生像被蒙上了一层又一层厚重的茧衣。 所有的茫然无措无法与人诉说，北川只能自己承受默默消化。 他有时候乐观地想，现在经历的一切随着时间推移总会过去的。 将来他破茧而出的那天，他不确定自己会是什么样子。 是羽化成蝶振翅高飞……还是变成了一只惹人厌恶的苍蝇。 如果不能给这个社会创造价值，至少不能危害社会吧。 北川如是想着。 可是大把的时间他怎么过呢？ 玩游戏？没兴趣；四处旅行？不想去；那试着谈场恋爱吧？ 是谁说过爱情中的甜浆可以抵消大量的苦液的？品尝到生活的苦了，不如去尝尝爱情的甜吧。 现在想来，北川只觉得当时的自己天真得可笑。 那时候他整天待在家里不出门，出门应约也是不修边幅的颓废形象。 身边的朋友都替他着急，尽力帮他张罗，奈何他自己不争气。 想来也是，一个连爱自己都尚未学会的幼稚男孩，又怎么会得到爱神丘比特的垂青。 所以，当姜南瑜跟他推荐玩乙女游戏、去看看别人故事里的爱情的时候，他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阴差阳错，他成了查阳身边的侍卫。
第59章 59解药 ======= 茫然无措、得过且过的姜北川，遇见了贫困潦倒、孤苦无依的查阳。 穿进游戏前，北川对查阳这个纸片人是有感情的——怜惜他的悲惨过去又羡慕他有光明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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